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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禪和日本人對著干的方式不是單槍匹馬去跟日本人拼個你死我活,那樣做,顯然不明智。 李苦禪是利用自己的身份支持抗日,幫助抗日人士從事抗日工作。 國民黨第29軍軍官袁祥峰在北京淪陷當(dāng)日,因為太混亂,和部隊走丟了,就躲藏在李苦禪家里。 盡管日本憲兵到處貼出布告:窩藏舊軍人者同罪。而且搜捕的風(fēng)聲越來越緊,但李苦禪救助袁祥峰的決心毫不動搖。 倒是袁祥峰過意不去,不愿連累李苦禪,幾次提出走,說:“我還是走吧!你家里本來就困難,如今兵荒馬亂,又多一張嘴吃飯,鬼子到處抓人,千萬別連累你們?!?/p> 李苦禪每次都堅定地說:“你哪兒也別去!就是走,也得等我給你找好地方再走。先在我這兒踏實在住著?!?/p> 李苦禪所說的好地方,就是抗日前線。 可是,怎么才能送他到前線? 李苦禪有個學(xué)生名叫黃騏良(名逸之、天秀,字騏良,筆名黃奇南、勃生),廣東揭陽人,常來他家,漸漸知道了老師的心事,就問他:“袁先生不是想找部隊吧?找不著29軍,找八路行吧?” 李苦禪一聽,非常高興,說:“行??!能打鬼子就行!” 原來,黃騏良與北平新街口教堂的長老黃浩是同宗鄉(xiāng)親,而黃浩還有一個秘密的身份——八路軍冀中軍區(qū)“平津特派人員主任”,黃騏良也是“黃浩情報組”成員,負(fù)責(zé)與根據(jù)地派來的交通員接頭、傳遞消息。 在黃浩安排下,由秘密交通線交通員護送,袁祥峰安全地轉(zhuǎn)到了冀東抗日根據(jù)地。 在10集電視片《愛國藝術(shù)家——苦禪大師》中,袁祥峰深情回憶說:“苦禪跟我那時配合得非常好……苦禪仍留在北平,他給黨做了一些有益的情報工作,所以使我們黨的地下工作很順利。在那個環(huán)境下,苦禪是很苦的,也是很危險的?。 ?/p> 袁祥峰加入了八路軍后,李苦禪也曾一度不想留在北平受日本人的窩囊氣,跟黃騏良提出要見黃長老,也把自己送到八路軍那里去。 黃騏良拗不過,只好答應(yīng),約了黃浩在北海公園九龍壁相見。 那天,黃浩西裝革履,鼻梁上架著副金絲眼鏡,上唇留著小胡子,乍一看,就像個日本人。 李苦禪通過黃騏良介紹,知道他就是黃浩,特別激動,大步上前,緊握著黃浩的手訴苦說:“日本人眼皮子底下過日子,太堵得慌。我是山東人,會些功夫,想到那邊去干個痛快!” 李苦禪一口山東口音,說得又有些急促低沉,但大意黃浩還是聽明白了。他不緊不慢地勸李苦禪說:“你也想和袁先生一樣,這很好!不知你想過沒有,你是北平的名畫家,有社會地位,朋友多、人脈廣,留在北平作用更大。” 在黃浩勸告下,李苦禪同意留在了北平。也從此以后,李苦禪成為“黃浩情報組”的一名成員,他居住的柳樹井2號就成了“黃浩情報組”的聯(lián)絡(luò)站。 柳樹井2號院子很小,小院門朝南開,南屋三間不大,很簡陋,其中一間半是李苦禪作畫、休息和接待地下同志的地方。 交通員、奔赴根據(jù)地的青年學(xué)生、外國友人等,常在這兒藏身、中轉(zhuǎn),然后轉(zhuǎn)移到根據(jù)地,奔赴抗戰(zhàn)前線。. 至于這些人的姓名、去向,李苦禪從不打聽,也記不住都是什么人,因為他明白這是地下工作的秘密。 有時候為了給過路的同志湊盤纏,自己手頭又緊,李苦禪就到當(dāng)鋪賣了自己的衣物換錢。 還有的時候,他到當(dāng)鋪買回來些舊衣服,給同志們換裝。 他根據(jù)同志們的口音,換上相應(yīng)的衣服,再巧用筆墨,一番化裝。結(jié)果,年輕人成了老頭,讀書人成了莊稼漢,教書先生成了小販。 常常弄得被化裝的同志對著鏡子都認(rèn)不出自己來。 李苦禪一家節(jié)衣縮食,卻千方百計讓路過柳樹井的“地下工作”人員吃上飽飯。 有時家里的糧食吃光了,他就去粥棚賒粥,一旦賒不來粥,全家就要挨餓。 李苦禪在解放后曾感慨地對子女們說:那時候講“愛國”一詞,真是沉甸甸呀,抗日愛國就意味著隨時準(zhǔn)備挨餓、流血、殺頭。 在北平,經(jīng)李苦禪之手送出多少愛國青年已無法統(tǒng)計。 若干年后的1980年4月,李苦禪收到一封信,是當(dāng)年受他幫助前往抗日邊區(qū)的一位“小姑娘”寫的:“倒回去四十多年,大約是1938年夏天,一個窮學(xué)生念不起書,想找革命出路。那時還是一個小姑娘(傅先芳)曾得到過您經(jīng)濟的援助。在臨去解放區(qū)的頭幾天,您還為我們餞行,請我們吃了火鍋。當(dāng)時有余鑫元、文敬之,不知您還能記起來嗎?參加革命后我一直在部隊文工團當(dāng)演員。解放后,我一直在東北工作,我今年58歲了。前幾天在電視里見您老,仍老當(dāng)益壯,正揮毫做畫,我不禁感慨萬千?!?/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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