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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生,盡耽于酒。 所謂掌中一杯酒,世事已千年。杯酒在手,也不知虛度了多少年華。 依稀記得《黃帝內經》就說起過我,說我是生而飲酒,弱而無量,幼而無品,長而無狀,成而長醉?!饵S帝內經》原是經典,如此評我必是對的。只是生而好酒,欲糾錯而無門,故只能聽之任之了。 其實無忌是勸過我戒酒的,非只是口頭相勸,還為此專作了漫畫,寫了文章,只可惜我是泥足深陷,無力自撥,負了無忌的一番好意。 非只如此,后每與無忌登南岳,我常指金剛舍利塔對無忌道,倘我百年之后,可火化之,必可得舍利子無數(shù),舍利子當有九色毫光,是為酒舍利。你可為我作酒至尊舍利塔一座,我自為酒至尊。 無忌應喏,父子遂相視而笑。
醉中看世界,酒里有乾坤。 回望來時路,非只是一事無成,就是喝酒也每每難以盡興。 畢竟,這個世界,終究是聰明人太多。人一聰明,聰明人一多,這酒,就沒法子喝得盡興了。 聰明人喝酒,喝的是技巧,喝的是水平。平時里不能顯擺的,不能拿出手的,喝酒時就亮出來了。什么陽謀,什么詭計,把酒場作戰(zhàn)場,簡直是無所不用至極。喝酒喝到這個份上,就真沒趣了。
所以,我很不喜歡跟無趣的人喝酒。
人海茫茫,但有趣的人真的是很少。而會喝酒且有趣的人就更少。
大龍算是一個有趣且會喝酒的人,但是他走了。
劉忙估且也算是一個有趣的人,但是他的酒量總是略差了那么一點點。 高原風曾經算是一個有趣且能喝酒的人,但這七八年來,他只剩下座中倒酒的資格了。畢竟是年紀大了,酒量小了。 偉哥呢,他一端起杯,其實我們大伙兒就都揪著心。喝酒敢拚,但不能一喝就臉紅啊。中央電視臺里面就說了,喝酒臉紅的人不能去喝酒。 猛男呢,能喝,也有趣,可是,他酒上頭了,有時愛掄拳頭。這可不是好事,喝頓酒,盡興了,卻還得有人盯著他呢。 文清呢,他朋友多,江湖事忙,喝酒時往往就有聰明人在桌,往往就要掃興。 天可憐見,幾十個年頭活下來,數(shù)得上名號的也就這幾個。 這酒,還怎么喝?還能怎么喝?
但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年紀大了,身體差了,酒量減了。 往往幾個朋友湊上一桌,酒杯一端,總會有一些豪氣干云之態(tài)??墒?,卻忘記了,自己已不是當年之酒中豪杰,酒量已大不如前,幾輪碰杯,無知無覺間就已爛醉如泥。 悲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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