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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蘊中圖書”印一方,長3.6厘米,寬3.1厘米,通高3.3厘米,臺厚1厘米,字口深0.7厘米,印文制作為唐代官印工藝蟠條焊接而成。觀此印的篆文、形制、鈕式風格特征當為唐印無疑。印文中的“彭城”乃劉氏郡望地名今徐州,“藴中”為劉允章的字。據(jù)《舊唐書.列傳一百三 》:“劉允章,登進士第,累官至翰林學士承旨、禮部侍郎。咸通九年,知貢舉,出為鄂岳觀察使、檢校工部尚書,后遷東都留守。黃巢犯洛陽,允章不能拒,賊不之害,坐是廢于家,以疾卒”?!度莆摹?第九部卷八百四)亦載:“劉允章,字蘊中,贈禮部尚書乃(劉乃)曾孫。舉進士,累官翰林學士承旨、禮部侍郎。咸通中出為鄂岳觀察使、檢校工部尚書東都留守。黃巢犯洛陽,偽命,廢于家”。 唐代翰林院承旨為翰林院學士之長;唐代的觀察使是位高權(quán)重僅次于節(jié)度使的地方軍政長官;東都洛陽留守是綜理東都洛陽的軍﹑政﹑民﹑財事務(wù),此職一般由皇帝信任的重臣文官擔任。如唐太宗李世民攻高麗﹐以房玄齡為京城留守﹐蕭瑀為東都留守。 劉允章所任鄂岳觀察使的管轄范圍,經(jīng)查《舊唐書.地理志三》:“永泰后,置鄂岳觀察使,領(lǐng)鄂、岳、蘄、黃四州,恒以鄂州(今武昌)為使理所。”其四州為今湖北、湖南一帶。此印數(shù)年前,出自湖南洞庭湖一帶,傳為采砂者拾獲。其印失落至此的緣由,應(yīng)與農(nóng)民起義王仙芝有關(guān),據(jù)有關(guān)史籍記載:公元876年王仙芝率部義軍南下,十月攻打唐州(治今河南沁陽),十二月攻隨州(治今湖北隨縣),轉(zhuǎn)向東南挺進 安州(治今湖北安陸)、 黃州(治今湖北黃岡)。次年正月,王仙芝攻取鄂州(治今湖北武昌)。由此推測可知,鄂州被義軍攻占,劉允章為避義軍追殺慌忙向南奔逃岳州(今湖南岳陽),不慎將印失落洞庭湖水中,千余年之后才露出水面。 與劉允章同時代的晚唐大詩人,李商隱在其《樊南乙集序》中有:“時同寮有京兆韋觀文、河南房魯、樂安孫樸、京兆韋嶠、天水趙璜、長樂馮顓、彭城劉允章,是數(shù)輩者,皆能文字,每著一篇,則取本去。”《太平廣記》(二百二十):“東都留守劉允章,文學之宗 ,氣頗高介,后進循常之士,罕有敢及門者?!眲⒃收伦鳛橥硖粕蠈游娜?,除為官為文名聲俱為顯赫外,其先祖亦為不凡。據(jù)《舊唐書》記載:其曾祖劉乃,官至給事中權(quán)知兵部侍郎,卒后追贈禮部尚書。祖劉伯芻、父劉寬夫,皆登進士第在朝中為官??梢娬婺斯倩率兰?、名門望族、書香門第。遺憾的是劉允章的詩文少有傳世,僅有以中書舍人權(quán)知禮部貢舉,主持科考出的試題《天下為家賦》,與其以前翰林院學士冒死上諫皇帝的《直諫書》廣為流傳。 唐私印之少更甚于唐官印,上海博物館孫慰祖先生《唐宋元私印押記集存》一書,可斷定的唐私印也僅數(shù)方而已。其中可考的唐代“圖書”印僅兩方:一是河南偃師唐墓出土的李存“渤海圖書”印,據(jù)墓志記載:葬于唐武宗會昌五年(845年)其祖籍為渤海,官職為補選瀘州參軍,唐代州府參軍一般為七至九品;二是洛陽唐墓出土的“武威習御圖書”印,無墓志文字記載可考,因與“渤海圖書”印類同被界定為唐代。余者皆無信息可考,僅能從其篆文風格、外形特征斷為唐私印。 始于唐、流行于宋元的高官上層文人士大夫的圖書鑒藏實物印,迄今為止尚未見報道。劉允章的“彭城藴中圖書”印,以其印主身份之顯赫,文人士大夫?qū)嵨镉≈畠H見 ,歷史信息容量之豐富,是迄今為止,無出其右者。故而,此印的研究價值、學術(shù)價值、收藏價值,都具有不可忽視的重要意義。 本文系網(wǎng)易新聞·網(wǎng)易號“各有態(tài)度”特色內(nèi)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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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云霧山中986 > 《篆刻藝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