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稱】溪鳧圖

【年代】元代

【作者】陳琳

【現(xiàn)狀】現(xiàn)藏臺北故宮博物院

【尺寸】35.7 x 47.5 CM

【材質(zhì)】紙本 設色 立軸

元代陳琳所繪的《溪鳧圖》有著獨特的藝術特色，實在趙孟頫倡導的“古意”和“以書入畫”等特有的文化背景下所產(chǎn)生的時代代表作，是宋元之際花鳥畫轉(zhuǎn)變的典型，對于明代花鳥畫的發(fā)展有著承上啟下的作用。具體貢獻有兩方面，其一是南宋末流花鳥畫的刻畫，規(guī)整，濃麗項，松靈，粗率、淡冶轉(zhuǎn)變，其二是書法筆意的凸顯使花鳥的表現(xiàn)從邢臺的周全向更為單純的意象呈現(xiàn)發(fā)展。最直接的影響體現(xiàn)在明中期以沈周為首的的吳門畫派的繪畫實踐中，為明清的花鳥畫縱情呈態(tài)開啟了可能的門徑。

《溪鳧圖》的幅面雖然不大，但對于剛剛過去而仍然產(chǎn)生著重要作用的南宋花鳥畫來說是劃時代的重要畫作之一。此作正是陳琳求教于趙孟頫時，在趙氏的松雪齋中所做。時值元大德五年（1301年），是在趙氏手把手的指導下，并且由趙氏潤色題識共同合作完成的一幅作品。畫中所描繪的一只體碩羽豐的野鴨臨水而立，霜晴溪碧，秋意濃郁。其中溪水、汀岸、芙蓉、小草都用筆粗簡有致，而畫面中心的野鴨描繪得工整細致，但又有水墨上的變化。鴨的背部翎毛及腳掌，運筆極為工致，但頸部以粗簡的干筆皴擦，胸部先寫后點，尾部濃淡墨相接，皆明顯為寫意法。

元 陳琳 《溪鳧圖》

縱觀整幅作品，保留了宋代花鳥相對嚴謹?shù)脑煨秃驼路ǎ瑓^(qū)別在于通過相對粗拙的筆墨來作整體的勾染以呈現(xiàn)主體物象。野鳧的喙以蒼厚而毛澀的線勾出外輪廓，再以干筆淡墨循其形理擦染而成，形質(zhì)俱在。鼻孔則又以濃墨細線勾起內(nèi)外以示其行。頭部則以濃淡不同的墨色來擦染。首先以不同緊松的筆觸擦寫以表現(xiàn)頭部及脖子不同部位組織的軟硬質(zhì)地以及相互關系，然后根據(jù)需要敷以花青、染以不同深淺的墨色以體現(xiàn)頭部皮膚及羽絨狀況。濃墨細線，以肯定的筆觸圈出眼眶，淡色渲染眼球，晶瑩、潤澤，濃墨圈點眼瞳，傳野鳧特有之眼神。頸與軀干相連接部分為白色羽毛，僅用兩根界線勾出外輪廓，略施極淡的墨。野鳧的前胸部則以點染筆法兩至三遍地完成羽毛，較好地表現(xiàn)了短羽的松軟。以粗拙的線條勾出左腿部及腳蹼，大腿上的羽毛較長用淡而長的弧線堆砌、錯綜，以顯羽毛的自然情狀。又以淡墨和赭石細勾分染以增其層次。為了表現(xiàn)緊緊包裹著小腿的皮的質(zhì)感，則又細勾慢染，顯腳部皮質(zhì)的起伏與韌堅。背上翅部則是精雕細琢的部分，以勾染繪出根部外側(cè)細毛層疊、蓬松。翅前端幾根大羽則用濃淡不同的線依其物理的方向，以富有彈性的線勾出，與細羽形成對比，尾部上面翅之最前端以極概括的手法涂染、大筆寫出。整只野鳧的描繪以明顯的帶有書寫性的筆法繪出。整體結(jié)構的精準表現(xiàn)了野鳧的一貫常態(tài)，極為傳神。補景行筆從容，線條極具概括力，筆觸簡潔、富有意趣，輕松地表現(xiàn)了畫幅上部的芙蓉以及下部的雜草。坡石的線條極為自如，看似隨意間形質(zhì)皆備，誠是“筆簡而意繁”。疊壓在細勁水紋上粗簡的復筆，潤而凝、松而實，李凱認為這可能就是趙孟頫的手筆，這是極有見地的。這些筆觸表現(xiàn)的雖是背景，但橫貫畫幅，對于整體意筆氣氛的營造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元 陳琳 《溪鳧圖》局部

這幅畫，在鳧的喙及頭部仍帶有工筆的意味，但并非勾染，而是以筆寫出，表明其與宋人工筆有了質(zhì)的不同。對于用筆的解放以及筆意的強調(diào)是元代繪畫的基本特征。在表現(xiàn)筆墨生機的同時仍然對物的形理予以注意，在這一點上仍然與宋畫保持著內(nèi)在的聯(lián)系，是元代繪畫價值的保障。這也是趙孟頫的理想所在，他對此畫“世人皆不及”的評語，確也體現(xiàn)了陳琳此畫的高度。此作與同時代的任仁發(fā)的《春水鳧鷺圖》是一種對比，一舊一新，望而可知。

元 陳琳 《溪鳧圖》局部

該幅無名款。根據(jù)趙孟頫題識：“陳仲美戲作此圖，近世畫人皆不及也?！奔霸娞脸疬h所題：“大德五年辛丑（1301）秋， 仲美訪子昂學士于余英松雪齋，霜晴溪碧，作此如活…修飾潤色，子昂有焉…。”可知此圖乃陳琳訪松雪齋時所畫，趙氏深為贊賞并涉筆點染。

元 陳琳 《溪鳧圖》局部

在元代與陳琳相類似的畫家還有王淵、張中、邊魯?shù)?，共同起到了花鳥畫承上啟下的作用。陳琳的《溪鳧圖》與其他畫家的作品一起成為一種標向，在花鳥畫發(fā)展中做出了兩個方面的貢獻。其一是把繪畫中的行利之分逐漸地引導到一種新的審美境界中去，展現(xiàn)文人畫的進一步發(fā)展，與此同時，其自身也成為了一種傳統(tǒng)。將宋人繪畫中的嚴謹、規(guī)整、刻畫的造型，逐步向松靈、抒寫、淡冶轉(zhuǎn)移。二是把黃家的設色體制水墨化，其特征是1、保持黃體的基本構圖和嚴格的造型性，但在表現(xiàn)形式上由緊轉(zhuǎn)松。2、將對于形廓的勾勒線描，變纖細為可以粗重并加強其抒寫性。3、變體面的色彩呈現(xiàn)為墨分五彩，變?nèi)\九染的渲染法為皴、擦、書寫為主的干濕表現(xiàn)。它為其后的明清花鳥畫追求筆墨情趣打開了方便之門。受其直接影響的當為明代中期的吳門畫派了。

【作者簡介】

陳琳，生卒年不詳，元代畫家。字仲美，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南宋畫院待詔陳玨子。琳世其業(yè)。擅畫花鳥、山水、人物，得趙孟頫指授，多所資益，故其畫不俗，尤擅臨摹古跡。傳世作品有《溪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