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蓮山野菊花的花香時節(jié)。由我?guī)ш犻_展民間藝術調(diào)查，走訪民間藝人。由夢雨負責的音樂組，最后走訪的是居住在蓮山深處的民間音樂老師林夕。那日我隨著他們前往。竟在翻越大觀山時發(fā)現(xiàn)了古井洞。

　　大觀山是蓮山深處的一座山峰，相傳唐朝大將薛禮征東時屯兵于此，在此迎接太宗李世民，故名。民間傳說，此洞幽深莫測，不可深入，入者會化為堆堆白骨。林深山險，加上種種恐懼的傳說，很少有入敢深探內(nèi)洞。對于喜歡探奇訪古的我來說，古井洞很有吸引力，于是和夢雨商量改了行程，順路探險一番。

　　古井洞位于半山腰處，隱于懸崖峭壁之下的兩塊巨石后面，我們繞過巨石，來到洞口，洞中呼出的涼氣讓人精神一爽，身上的汗水消了大半。我在洞口打量著四壁的景色，青苔蒼萃，古松參天，不知什么鳥兒的“啁啁”聲。這是一個溶洞。

　　“你看，這兒的石壁上有兩對小腳印兒?！眽粲暌呀?jīng)到了洞里了。

　　原本不相信有什么腳印，然而巖壁上確確實實有兩雙小孩的腳印！

  

　　 

　　夢雨：這是怎么回事呢？真的是人的腳印嗎？

　　福予：從形狀上看，確實是人的腳印，這兒連腳指頭都能看出來！

　　夢雨：這么說，人類在幾億年前就存在了呀？

　　福予：這對腳印告訴我們，人類的存在很可能比我們現(xiàn)在所知道的要早得多。

　　夢雨：可是，人類的歷史，真的有幾億年嗎？

　　福予：我不知道?；蛟S人類存在過好幾紀了，人類的生存經(jīng)歷過幾次毀滅，幾度再生！

　　夢雨：經(jīng)你一說，我的思維空間一下子增大了：人類經(jīng)歷過毀滅和再生！

　　福予：我說的是一種玄想，不是科學。

　　夢雨：就算不是科學，那也是一種心靈的哲學。

　　福予：還是用科學說話吧。迄今為止，考古學家發(fā)現(xiàn)的最早的人類祖先的化石距今六百至七百萬年。人類六百萬年前就站立在大地上，人類創(chuàng)造出現(xiàn)代文明，用了這么長的時間！同樣，地球創(chuàng)造生命用了它現(xiàn)在年輪的一大半時間：三十億年。這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生命遲早到來，文明終究成就。

　　夢雨：當然啦，正如夢雨遲早到來，終要成就一樣。

　　福予：我在尋思你是否也存在幾億年了。在你回眸間，把一種穿越文明歷史的美妙傳遞過來。我欣賞有歷史感的厚重的美，我通過欣賞你來欣賞人類文明與大自然。我覺著，我們都是古老的地球，我們是被太陽喚醒了的大地，地球的年輪便是我們的年齡。

　　夢雨：經(jīng)你一說，我也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存在過多少億年了。這感覺很荒誕，可是又那樣真實。我心底飄蕩起一支曲子：蒼古的太空，光在運行；太陽和地球，相守永恒。億萬年的愛戀，長出了生命；亞當和夏娃，在綠洲中造成。而我，就像是那個古老的夏娃，走出伊甸，仍然這么年輕，這么如浴春風，在每一次變遷和進化中，長出新的面容。

　　福予：是。與人生俱來的是古老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已經(jīng)存在了幾十億年！有一個事實，至今叫我驚訝：一個人的身上，凝結(jié)著多么古老的自然歷史與社會歷史！“最美的猴子，怎能與人相比！最美的女兒，先祖卻奇丑無比。千萬年的光蔭，猿猴依然故我；而人身上，發(fā)生了怎樣的奇跡！”清平《性靈天簌》的這首詩你還記得吧？

　　夢雨：造人者并非上帝，造人者，人類自己。美妙的夢雨，濃縮的是一部進化的歷史；激蕩著的是深刻的人類意識。

　　福予：人啊，就像是一顆古老的樹藤上長出的嫩芽。這么一蔓嫩嫩的芽蕾，卻經(jīng)過了多少荒古年代的孕育。想想看啊，我們的身上，無非是宇宙中那些原始的原素，碳、氫、氧、鐵、鈣……經(jīng)過了漫長古老的歲月，形成了生物蛋白質(zhì)，最終組合成我們的生命。

　　夢雨：想來很神奇，無怪乎人類曾把人的起源讓予神靈。這種觀念，今天仍在人的心靈中徘徊。有時，我看大街上來往的人群，簡直不可思議，哪里一下子出現(xiàn)這么多直立著的男女清平《銀杏別墅》>>>！

　　福予：所有的人，都是從遠古走來?？雌饋?，人與人是多么的不同；分析起來，人與人、乃至所有的生命都源于同一祖宗。這個事實，讓人覺著世上所存等級的可笑，于是崇尚一顆人人平等、世界大同的心靈。

　　夢雨：你說這話，我感到一己太渺小了。

 

 古洞探秘：《銀杏別墅》第十四章 - 安東老王 - 福成中華

 

　　太陽在洞外照耀，洞壁長滿了青苔，像是很滑。我們探索著向洞內(nèi)挺進。古井叮咚的水聲傳來。近前，見古井直徑不足一米，水源來自洞頂。洞壁之上，水結(jié)成豆粒大的珠子一滴連一滴落到井里，日日夜夜，歲歲年年，永無止息。捧水來喝，水質(zhì)清冽。喝罷，夢雨又以井水洗臉，洗罷向我嬌淘一笑：“好涼！”

　　洞的里面，路崎嶇難走，有的地方很窄，需側(cè)身小心擠過去，有的地方則很開闊，像一座能容幾百人的大廳。洞內(nèi)的景觀讓我們驚嘆了，到處是奇形怪狀的鐘乳石。走了約摸一小時，山洞分成兩岔，我們沿左側(cè)而行。行了不到百米，夢雨被腳下的東西伴著了。我急忙拿火把來照，夢雨恐懼地叫了一聲。一顆人的頭骨。

　　火把耀著，我道：“這可能是原始人的頭骨?！眽粲甑目謶忠驯缓闷嫒〈紫?，來仔細察看這個頭骨。

 

　　福予：是女人的頭骨，年輕的女人。

　　夢雨：你是學歷史的，懂得考古學原理。這顆頭骨有多少年的歷史？

　　福予：那需要用碳14測定。這古井洞則肯定是古人類居住的洞穴遺址了。

　　夢雨：你來看，這旁邊還有一串貝殼。你說，她肯定是個女人嗎？

　　福予：這額骨、頭蓋骨都有女性特征。在那個遠古時代，她一定是位漂亮的年輕女子。

　　夢雨：這是你的猜想了。

　　福予：她的貝殼竟有這么多，說明她很富裕，她用這像征富裕的貝殼來打扮自己，說明她很美了。你想啊，那時，什么樣的女人能有這么多的“錢”！

　　夢雨：那是部落首領的妻子了？

　　福予：那時，人類還沒有發(fā)明出來婚姻?？赡芩莻€妓女。

　　夢雨：原始社會哪來的妓女！

　　福予：或許她太美了－－當然是那個古老歲月的美，美得讓所有的男人傾慕，于是他們把她變成了妓女，她成了他們共同的女人。

　　夢雨：如果將這顆頭骨復原，那么你想，她會有現(xiàn)代女人漂亮嗎？

　　福予：從頭骨上看，這個女人與現(xiàn)代人差別不大。她的眉弓部位已不像北京猿人那樣突出，下巴和吻部較為柔和，然而她即使很漂亮，也絕不會比現(xiàn)代女人美麗。萬年的歷史進化，人體中發(fā)生的微妙變化神奇而又獨特。她還不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步態(tài)不可能娉婷婀娜，立姿則不會風景如畫，羞色也不會浮現(xiàn)在她的臉畔。那種變化無窮、稍縱即逝的表情與體態(tài)，對她來說是一種天仙的未來。那時她只擅長直露性的引誘，不知羞地展示她的豐胸肥乳，赤裸寬臀與大腿，在篝火旁跳著性感畢露的春情舞蹈，引起男人們一陣陣率真的然而又是粗野的歡呼。那時，她在男人眼中是最美的，問題是怎樣的美貌，也不可能喚起他們崇高的精神愛戀，雅致的情趣，悲苦與惆悵的情緒，長吁短嘆的內(nèi)心的煩悶與哀愁。他們對她，只有追求中角斗的勝利狂喜，贏得她青睞的情欲勃發(fā)，人與獸相混雜的狂放的性愛與占有的快感。然后，他們離開了她，將一串串貝殼留下，稍溫柔一些的男人則將貝殼掛在她的胸前……

　　夢雨：她從男人那里得到的則是這些貝殼？

　　福予：男人有什么？有的就是貝殼。他們爭著向她送這些東西。

　　夢雨：那么她怎么死的呢？你認為她是那么年輕。

　　福予：不是死于疾病，就是死于謀殺?；蛟S她在眾多情人中看中了其中的一位，要逃到一處沒有人煙的地方與他一起生活，她的計劃被其它男人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是他們合伙把她殺了。

　　夢雨：你的故事很像一件現(xiàn)代奇案。

　　福予：無論遠古還是現(xiàn)代，人的本質(zhì)始終不能擺脫動物性。這便是人類的宿命。雖然，我們不能否認人類的進步大大改變了人之為人的本質(zhì)。

　　夢雨：我想，她在眾多的情人選中一個人的時候，是否意味著人由野蠻走向了文明，人性因之改變，人類的愛情從此萌生了呢？

　　福予：愛情是歷史的產(chǎn)物，伴隨著文明而發(fā)生。當愛情蔭芽的時候，便是人由獸性向著人性的轉(zhuǎn)變。然而無論怎樣的變化，有一點無法改變，是人的動物本性的依然存在。人的最大真實與最大困惑就是人既是人，又離不開大自然賦予的動物天性。人始終站在天堂與地獄之間，站在神殿與洞穴的入口，徘徊在趨于文明和退向野蠻的十字路口上。

　　夢雨：那么你身上的動物本性在哪兒呢？

　　福予：清平說過，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頭野獸。它有時驕傲得忘形若獅子，有時脆弱地呻吟如綿羊，有時被欲望弄得愚蠢若笨驢。在大自然的面前啊，人與所有的動物一樣，都是動物。

　　夢雨：可是我想，人畢竟超越了動物的世界！

　　福予：人是超越了純粹由大自然安排的命運，問題是人沒有脫離動物的本能，而且這種本能在文明的條件下往往被曲折地表現(xiàn)為戰(zhàn)爭與罪惡。

　　夢雨：這么說，我感到人類的進化像是很慢。

　　福予：應該說，人類的物質(zhì)財富的積累，技術的進步非常之快，而人的心靈進化則很緩慢。如果人類真的毀滅過，而且毀滅過多次，那原因一定是科學技術的進步物質(zhì)財富的增長大大快于人的精神上的進化，以致人類的心靈難以駕馭物質(zhì)化的社會而遭滅頂之災。

　　夢雨：咱們光顧著說話，火把都快滅了。這么深的洞，也許我們不該堅持用火把照明。

 

　　我把夢雨手中的火把點著，開始在四周探索。夢雨突然叫了一聲：“你看，這邊是什么？雕像！”我移動火把，照向夢雨所指的右側(cè)洞壁，發(fā)現(xiàn)整個洞壁之下坐落著蒼然斑剝的女神雕像。她們無一例外地全是裸體。豐腴的裸體上，其乳房、下腹及生殖器官都很突出。其中的一尊雕像，肥大突出的女陰三角被刻成一道深深的溝痕，像一朵碩大的馬蹄蓮>。

 

 

　　夢雨：這些女神裸體雕像，不僅僅在古希臘，我們這兒也存在著。

　　福予：人體藝術占有廣闊的地盤，這是生命的歌唱。原始人類以崇拜之情塑造了生育女神的形象，胸、腹、臀、會陰等與生殖有關的部位被夸張了，以表現(xiàn)對生殖的熱情歌頌。原始的生殖崇拜是古老人類共同的原始宗教?？梢哉f人類對自身的認識是從生殖開始的，那時人類對自身充滿了自然的幻想，把自己的本質(zhì)力量視為大自然的或神的啟示。

　　夢雨：這些裸體的女神，雕刻得這樣傳神，對女性的性特征，這樣地突出和夸大，表明原始人類對于人類性活動，采取一種歌頌的態(tài)度。人類原始藝術以生殖為對象，表現(xiàn)童>年的人類什么樣的追求與向往呢？

　　福予：童年的人類崇拜種族或部落的繁衍，讓生命在大自然之中永遠昌盛。

　　夢雨：因為女人有生育的能力，他們就崇拜女人的性特征：豐乳、肥臀，甚至陰部。你看這兒，這樣的夸張。太奇怪了。站在這些雕像面前，我倒有些自豪的感覺。

　　福予：人的自豪與性別的自豪，是對存在與尊嚴的肯定。古代先民最早崇拜的是女性，后來男性在社會生活中占有著有力地位，因此，對男性的生殖崇拜便誕生了。那時，人們將生殖視為一種神圣的值得歌頌的行為。于是他們用雕塑、繪畫和舞蹈來表現(xiàn)兩性的愛欲。他們天真地認為生殖是一種神力，是神恩賜給人以生殖的能力。這種對自身自然行為的崇拜，原是一種樸素的感情，也是一種莊嚴的信念>。

　　夢雨：我想，這些雕像是表達他們的信念的。他們的祈禱沒有落空。從有生物史以來，人類這一物種，成為地球上活得最成功的?？墒牵瑥脑嫉纳吵绨?，到今天人類節(jié)制生育，人類自身生產(chǎn)的歷史，好像走了一段彎路，人的性行為也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福予：萬年的光蔭，人類的理念和追求確實發(fā)生著變化。這種變化說到底是在不斷地調(diào)整著人與大自然的關系。當人類作為生命物種之一，在大自然中還沒有獲得今天這樣的自由的時候，他們心靈中最大的憂慮是種族、家族、物種被大自然毀滅。

　　夢雨：于是他們寄望于生殖的神力，讓人類的生命代代不息！

　　福予：人類走到了今天，在性行為上，生殖的動機已經(jīng)變成內(nèi)在隱藏著的動力，性的享受反而獲得越來越突出的地位?，F(xiàn)代人類已經(jīng)喪失了歌頌性的理由了。只有大自然寬容一切。或許，在更高的文明基礎上，繪畫藝術或詩會重新獲得贊頌性的權利。當然，這需要藝術家們具有深沉的生命意識，以及對于生命之美的領悟能力。

 

　　夢雨一直拉著我的左臂，這時她拉了我一下，說：“我們往那邊走走吧?！弊吡藳]有幾步遠，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破碎的石器。

  

　　夢雨：你看是哪個年代的石器？

　　福予：這枚石針，是山頂洞人時期的石器。

　　夢雨：我想，人類歷史的腳步是從這樣的山洞里出發(fā)的，這很有象征意義。

　　福予：從對自然的依賴到對自然的開發(fā)，人類社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昨天亦如今天；然而什么都在發(fā)生，今天有別于昨天。人類本是大自然的孩子，現(xiàn)在卻到處強掠破壞大自然。人們以為大自然不會說話，其實大自然早已警告人類不要走得太遠。

　　夢雨：清平曾說，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大自然會下“逐客令”，他警告人群不要太過貪婪。

　　福予：勿忘六千萬年前大自然曾向恐龍下達過“逐客令”，令其絕滅。貪婪是人的歷史本性，至今沒有改變。人群往往是到了大難臨頭，才想起悔不當初。走出山洞人類引以自豪，等到被迫回到山洞那一天，人類心靈會流淌悔過的眼淚與無限的悵然。

　　夢雨：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感到人類離那一天似乎很近，回到山洞，再依賴自然。

　　福予：智慧與理性會引導人類避免深重的災難，問題是能否有這樣的智慧，我們不必悲觀也不要太樂觀。人類與自然本是一體，任何時候，人類都不要輕慢永恒的大自然。文明的火炬并不能保證永遠地燃燒，它是頑強的，同時也很脆弱，一陣狂風就能將它熄滅。人類歷史上演的悲劇太多，太多的悲劇當讓人類警覺！

　　夢雨：我想，人是唯一有記憶的動物，可悲的是，人又是健忘的。悲劇的發(fā)生，不是不可避免，太多的時候，是因人的心智遇鈍而未能避免……

 

 

　　夢雨的話還沒有說完，洞內(nèi)突然飛出一只大鳥，緊貼著我們的頭頂飛過，它揚起的風把我們手中的火把撲滅。四周一片黑暗。摸索行進間，跟著的幾個人不知何時走散了。只剩下夢雨跟著我，我們在迷宮般的洞中竟找不到出口了。

　　“也許應了古老的傳說，我們出不去了！”她幽幽地說：“如果出不去的話，我也會變成那‘妓女’的一顆頭骨了吧！”

　　洞中的寒氣幾乎將人窒息。令人心怖的安靜。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夢雨的呼息。一陣恐懼襲來。

 

　　夢雨：都怪我，非要用原始的方式考察古井洞。也許上帝要滅我的。

　　福予：上帝造我那么粗心，而在造夢雨的時候卻是精雕細刻，他怎能舍棄你??？

　　夢雨：如果咱倆在古井洞里死去，算怎么回事呢？

　　福予：別怕。天地在，便不會舍棄我們，死亡不屬于福予與夢雨。即使是死亡，我們也只能是從容面對。感謝上蒼，創(chuàng)生了我們，讓我們進行了一場從原始到文明的神奇游歷。在我們之前，有許多文明存在過、繁榮過，然后消失；在我們之后，還將有文明的湮滅與更迭。人啊，承載過時代的信息與精神，遲早轉(zhuǎn)瞬成為那“不可記憶”。歷史不會記憶我們，而人類卻將照常生生不息。

　　夢雨：我的心充滿死亡的陰影，它像一條油滑的巨蟒，纏繞著我的心靈。有誰替代我們記憶曾經(jīng)的記憶？我的盼念、渴望、求索、快樂，還有隱隱的情痛，都將隨肉身一同消失？那顆女人的頭骨，也許是等待了千年萬年，才有我們接觸她的悲情，她的嘆息，她在我們身上恢復了歷史的記憶?？墒牵绻覀兿哦粗?，誰來替她傳遞原始走向文明的信息！

　　福予：你的這種感覺讓我心疼。你心存著透徹的生命意識，透澈得叫人無可奈何。青春與美麗，柔媚與脆弱，你讓我如何是好>！

　　夢雨：我想，死亡困擾著每一個生命，只是人們善于轉(zhuǎn)移對死的恐懼，忙碌于世間物欲，縱歡于疲憊肉體。可是夢雨，卻有一顆不安分的心智，夢想超越出豐秀的魂靈，尋回故居。因此我害怕，我怕人類文明在我們的身上絕跡，我怕迷失在古井洞中，遠隔現(xiàn)代的人類，消亡得無聲無息>！

　　福予：信我，只要我們心存活下去的善念，就能轉(zhuǎn)化面臨的一切危機！

　　夢雨：我想，死不足惜，活在世間，終有一死?？墒牵瑝粲赀€沒有獲得人間至愛而死去，這讓我不甘心。我像一灣清純寧靜的湖，袒懷遙望智者的藍天白云，讓它在美麗的湖中縱情游弋。對死亡的恐懼，使我更加渴盼愛與被愛，與所愛融為一體>！

　　福予：理智告訴我們，現(xiàn)在必須想辦法出去。

　　夢雨：我們已經(jīng)迷失，怎么走得出去呀？

　　福予：迷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將死，意已灰。世上有多少人不自知地迷失在黑暗之中。悲哀的是，他們連悲哀的意識也沒有，在黑暗中喪失了愛的能力。

　　夢雨：雨兒想，有愛的人，心中沒有黑暗。愛即心靈的燈，它能穿越一切幽暗的洞穴。現(xiàn)在，我不怕了，我的心中產(chǎn)生了獻身的渴望，面對死亡，我要獻身于>>>愛！自從和你再次相遇，我就明白了，我是清平世界的美好音符。只是沒有想到，我會在一場探險中陷入絕境，更沒有想到，愛的表白會以悲劇呈現(xiàn)其美，青春的呼吸將最終導致生命的終結(jié)……福予，你流淚了，你的淚是咸的，盛載的卻是夢雨的甜美的幸福>！

 

 

　　洞里一片安靜，洞壁四周的水滴聲……能感覺到夢雨的嗵嗵心跳，同時她的前胸散發(fā)出來的熱量使我產(chǎn)生了一種頗為莊嚴的感情：保護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