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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雕筆筒的紋飾題材很多,東山報捷、竹林七賢、松下高士、浴馬圖、江東二喬、嬰戲圖、夜游赤壁、攜琴訪友、田園情趣、市井生活等等,或竹木林中,或庭院樓閣,或山谷絕壁,或川流溪水,人物一般都不會超過10個,場景器具都盡量的刪繁就簡。朱熹講學(xué)圖竹雕筆筒卻是個例外,令我驚愕不已。 朱熹是南宋著名的理學(xué)家、思想家、哲學(xué)家、教育家,今人尊為古代先哲,世尊為朱子。朱子祖籍江西,生于福建,晚年在福建建陽市西郊筑考亭書院,成為南宋最有影響的書院之一。當(dāng)年的書院,選址都在山青水秀而林木幽深的地方,講學(xué)則既可在廳堂之上,亦可在林蔭之下,“朱熹講學(xué)圖”選用的場景,正是林木幽深的空曠坪地。 朱熹講學(xué)是個很嚴肅的題材,倘若是千篇一律地將書院課堂搬上筆筒,講的嚴肅認真,聽的全神貫注,神情姿態(tài)刻板,場景器具單一,實在了無情趣。長沙章裴沙收藏的王梅鄰雕刻“朱熹講學(xué)圖”竹筆筒,人物情景的處置就別具一格。不單將講學(xué)的場所搬到林蔭之下,藝人還釆用分組形式塑造人物,場景設(shè)置豐富,人物神態(tài)各異,藝術(shù)效果便截然相反。 第一組是朱熹開講(圖一), 依照舊日圣賢畫像必高大于凡夫俗子的成例,朱熹身軀高大,弟子們或席地,或肅立,大多雙手捧卷(圖二)。 其中二人,或許對老夫子所講內(nèi)容有不同的理解,正指點著竊竊私語(圖三)。 第二組為討論者(圖四), 長案坐墩,學(xué)子5名,各抒已見,氣氛活躍。第三組為赴會者(圖五), 結(jié)伴而行,松蔭相隨,喜形于色。第四組為正衣冠者(圖六), 僮仆踮起腳跟,給正要赴學(xué)的主人正衣冠,主仆皆欣喜自然。第五組為僧人自讀,他席地而坐,必定是看到了有趣的段落,正掩口而笑(圖七)。 第六組為童子赴學(xué)(圖八), 小小年紀,或許是出于對朱子如此有吸引力的好奇,正要去看個究竟。小小一個竹雕筆筒,竟雕刻著學(xué)子、僧人、官紳、僮仆整整23名。另有閑逸白鶴兩只,婆娑綠樹5株,高矮案幾4張,大小花幾2架,尺半坐墩5個,獨立奇石4架,案上筆墨紙硯應(yīng)有盡有。但物與物點綴置配各得其所,人與人舉手投足形神生動,造型有古氣,情景有交融,再現(xiàn)了古人孜孜以求的求學(xué)精神和先哲講學(xué)的隨和景況。 王梅鄰活躍在清代(1796─1850)嘉道年間,他善于刻竹,極工小楷。“朱熹講學(xué)圖”筆筒以高浮雕為主,23個人物,皆2.5~3厘米高矮,然而喜樂無一不恭敬入微入細,站坐行倚人與人眼目傳神??钭中锌巴趺粪徶啤?,則字字小如“蠅頭”,但點劃精微,起合自如,一氣呵成。團團的一個筆筒,好好的一幅圖畫,主題圍繞“講”與“學(xué)”,刀筆無一旁鶩,王梅鄰的構(gòu)思能力和表現(xiàn)手法非尋常藝人可比。 “朱熹講學(xué)圖”筆筒使用痕跡歷歷可辨,包漿渾厚,呈深棕紅色,竹筋亦絲絲畢露,這是它年邁蒼蒼的象征。漫漫歲月給它籠罩上一抹歷史的暉光,留給后來人許多的遐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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