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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校準”者亦須校準 一位護持佛教近四十年學佛者的評議
太虛大師的人間佛教,實際上即是鞭笞經(jīng)懺佛事、超度亡靈的死人宗教,針對佛法深邃的義理、篤實的修學被束之高閣,與凡塵蕓蕓眾生似乎毫無關(guān)係的現(xiàn)實。而印順導師的人間佛教,更是以佛教學者篤實信仰者的護教情懷,體會佛陀的本懷,從事著為太虛大師的人生佛教尋找經(jīng)典依據(jù)的使命,從佛陀修學悟道、成佛弘道均在人間,佛陀聲明“吾在僧數(shù)”等出發(fā),督促篤實修學之風格早已被忽視,次第、竅訣均已模糊的漢傳佛教,應(yīng)當重視當下這期生命中的修學。而當下已然成爲思潮的人間佛教,離開太虛大師與印順導師創(chuàng)導人生佛教與人間佛教的初衷,似乎漸行漸逺,雖然請得激昂有力,但其功效無非是以佛教淺顯的、表象的道理化作心靈雞湯,製成一盤既符合時尚標準、又迎合大眾口味的好看好吃的菜餚,至於是否符合佛理,是否能引導眾生真正走向從三毒束縛中解脫,我估計這些高舉人間佛教旗幟,以一味的、無原則迎合世俗的信仰販賣者,也許根本未作考量。我想,佛教作為信仰,本身就是關(guān)乎自體精神家園和歸屬感的事,其承載不起與之無關(guān)的東西。篤實依教奉行,或老實治學弘法吧!
「在太虛大師時代,兩大旁流的影響也很大?;蚩梢哉f支那內(nèi)學院一系本唯識學派,重學重研究;印順法師一系本阿含佛教和中觀學派,也是重學重研究。而且兩派對中國傳統(tǒng)主流佛教宗派持嚴厲批判甚至否定態(tài)度,支那內(nèi)學源一系更為激烈,印順法師一系相對溫和,但也判真常唯心系佛學類似印度教梵我論。這兩支當代的佛學旁流對繼承中國佛教傳統(tǒng)主流構(gòu)成巨大挑戰(zhàn)。幸有太虛大師慧眼獨具,通達博大,仍然牢牢堅持中國傳統(tǒng)佛教主流,同時把旁流也融攝進來?!勾嗽捔钊祟H莫名,難道近代中國佛教不需要來自呂先生和印順導師這樣的清理嗎?“二大旁流,中觀和唯識學派,也有四大特點,即:本理:強調(diào)的是空或唯識的理;重論:因為是本理,所以主要依據(jù)各祖師發(fā)揮此理的論典;授受:受限於師徒傳承的論典範圍;重學:注重鑽研講說?!闺y道這特徵不好?如果這成了旁流,那主流是什麼?難道就是對經(jīng)教隨意的發(fā)揮,創(chuàng)意的設(shè)計,為我所用了嗎?
離開經(jīng)律論,就非佛法。佛教只有以佛陀為本,其他一切都是枝末!在此,呂秋逸與印順二位前輩是中國近現(xiàn)代佛教史上的豐碑,二位大德將大乘之二輪真正轉(zhuǎn)起來了,讓深受中國化佛教浸染者了解了印度大乘之本然!還有藏傳佛教推崇六荘嚴,對中觀多有強調(diào),並對晚期中觀與瑜伽行派之融攝多有貢獻;南傳佛教遵循阿含、毘曇,以篤實修學三學為務(wù);對此有排斥之必要嗎?中國化佛教既然可臣服於儒門道家,為何卻對返歸印度佛教、融貫藏傳南傳如此諱莫如深?要明白,太虛大師可是在此有想法、有嘗試,也有成果的,法尊、法舫等先賢都是典范,是太虛大師在融貫三傳佛教方面的碩果僅存!
確實,我們很難保證說我們在訴說的佛教完全是印度的佛教。而且對待中國化的佛教,也應(yīng)該持謹慎辨析的態(tài)度,不能一味的認定只有中國化的才是正確的。基于印度文明稟賦與文化屬性上的神話理性思維模式與神圣敘事風格與漢民族文明稟賦與文化屬性上的倫理理性思維模式與俗化敘事風格間的巨大差異,我們理解的佛教,特別是經(jīng)典中帶有表征意義的內(nèi)容,于詮釋中是否切實把握了?印順導師和呂澂先生都窮畢生精力于此甄別梳理,似乎未得國人之普遍同情和認可,可見一旦信仰形成慣勢,則其慣性之大。此事難乎其難,君不見,印老的凈土新論只是站在文獻基礎(chǔ)上說了點真話,即有被吐沫淹沒之虞??!感慨而已,諸位別以為我反對佛教中國化呵!
紀念太虛大師,卻以老人家曾經(jīng)的老師祗園精舍一脈相承的支那內(nèi)學院與學生印順導師作為攻訐揶揄的對象,真有底氣認為自己有底藴有學識“校準”兩位中國佛學界豐碑級泰斗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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