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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王朝雖然以少數(shù)民族為政府主體,但漢人的數(shù)量基礎過于龐大,漢人們對清王朝的看法在清朝仍然是舉足輕重的,所以清朝的統(tǒng)治者對所謂“反清復明”的理念和運動是極為忌諱的。清朝為鞏固其統(tǒng)治,興起了一系列維護統(tǒng)治的舉措,“文字獄”正是其中的一種。 之所以有“文字獄”之稱,是因為這是“文”案。文字獄的慘烈可說震驚世人,慘無人道,在清朝的諸多維護舉措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又因為其殘酷、顛倒黑白,而臭名昭著?,F(xiàn)在,我們就來通過一些史實來切實了解一下清朝的“文字獄”。在中國,最早出現(xiàn)的文字獄,大約就是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可想而知,這些人既入帝王之眼,當是各行業(yè)之內(nèi)的杰出人士,這斬斷的已經(jīng)不是這四百多人的生命,而是文化、思想的源頭。 自嬴政拉開了文字獄的序幕后,歷朝均有文字獄,區(qū)別只在于統(tǒng)治者鐵腕之下的力度。南朝的宋、梁,都禁止圖讖、緯書的流傳,隋朝時對這個管得更嚴,大業(yè)元年(公元605年),“發(fā)使四出,搜天下書籍,與讖緯相涉者,皆焚之,為吏所糾者,至死”。宋代的文字獄被稱為“右文”,其實就是篡改原文,欲毀通鑒,甚至禁止蘇軾及黃廷堅的文集,更嚴禁范縝、沈括的雜說,焚書之舉難以勝數(shù)。金、元朝也有文字獄,曾多次下發(fā)禁書令以愚民。明代時文字獄的“功力”可謂突飛猛進,歷史上有好幾起牽連極為廣泛的冤案,但這些均是無法與清朝的的文字獄相比,前朝或許嚴厲,到清朝時才算是“登峰造極”。其實前朝的文字獄,除了秦始皇心狠手辣、大張旗鼓之外,歷朝而來,有幾分出工不出力的意思,直到明朝才呈現(xiàn)出急進的發(fā)展態(tài)勢,在清朝之時迅速登上頂峰。 清朝雖然處于中國封建社會的末期,但它卻是興文字獄最多的一個皇朝,且興起來的多是文字大獄,牽連之廣,手段之殘酷,可說今世人震駭。而被后人認為是明君的康熙、雍正、乾隆三個皇帝,本應反對這種荒唐的做法,但事實上恰恰相反,這三人所興“文字獄”遠較清代其他皇帝為多。對士大夫之流實行殺戮政策,世所罕見,但它仍有其歷史原因在內(nèi)。盡管文字獄慘烈,它仍是很值得研究的史實。清朝時期的“文字獄”背景尤其復雜,但造成的影響卻與各朝的大同小異,所區(qū)別者,不過是其中影響的廣泛程度罷了。 清朝現(xiàn)于史籍所記的文字冤獄,在七十起之上。清朝康熙、雍正、乾隆三帝時期,創(chuàng)造了“康乾盛世”,此時的清朝,雖然不如世界上其它國家的發(fā)展,但其實力當遠勝過當年的唐朝,疆域極其遼闊,政權也已經(jīng)穩(wěn)固了下來,又因為周邊小國對清朝這個龐然大物仰而視之,所以邊境也是穩(wěn)定——沒有戰(zhàn)爭,經(jīng)濟發(fā)展,但卻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興起文字獄,這是非常奇怪的現(xiàn)象。 清朝大興文字獄,決非偶然,其原因和社會背景非常復雜,現(xiàn)在筆者將這些原因刪繁就簡,大約有以下幾點。 首先,清朝“位列”于中國封建社會的末期,其專制主義經(jīng)過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已經(jīng)極為完備,清朝統(tǒng)治者繼承了前人的制度,又在其上加上了自己的“創(chuàng)新”,使得清朝的專制主義君權高度集中。清朝在其立國前期,曾發(fā)起十數(shù)起大規(guī)模的軍事行動,如“三藩之亂”、統(tǒng)一臺灣、對俄羅斯的斗爭、改土歸流、平定準噶爾叛亂、擊敗廓爾喀(今尼泊爾)的入侵等等。所謂“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其實對清朝時局來講并不準確,應是“前人栽樹,后人除蟲”才對:康熙前的清朝皇帝通過政治斗爭和戰(zhàn)爭手段,已經(jīng)將中國形成了一個大一統(tǒng)的局面,而康熙及后來的清朝皇帝需要做的,就是維護這個局面,即前者創(chuàng)業(yè),后者守業(yè)。康熙作為種族成見很深的一個皇帝,雖然也能算得上是雄才大略,但在經(jīng)歷了吳三桂等人先降清后叛清的事例之后,已認為漢族人是不可靠的。他覺得要維護統(tǒng)治,需要控制的是人們的思想,這樣才能使治下百姓決不反抗,對于“上眼藥”的,一定要決不姑息,才能起到殺一儆百的效用。 其次,清朝對漢族懷著戒備之心,統(tǒng)治者自然反復標榜“滿漢一家”的口號,但種族上的偏見,豈是喊幾下口號可以消除?而漢人的人口數(shù)量實在駭人,雖然坐江山的是滿族,但無可否認,在中國,勢力最強大的還是漢人,余子不足一哂。清統(tǒng)治者唯恐漢族人大舉反抗。于是在平定立國之初的抗清斗爭后,便積極的開始了對思想的控制。康熙登基后,對明朝皇室后裔仍然抱著警惕的態(tài)度,卻在此時出現(xiàn)了朱三太子的傳聞??滴跤X得這小子是個火星,為防其形成“燎原大火”,欲除之而后快。康熙三十八年(公元1700年),康熙借南巡之名,晉謁明太祖陵墓,故作寬容大度,并傳旨請朱三太子入朝為官,并承諾不會加害于他。不過朱三太子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讓這事不了了之,但逃得過初一,十五卻還是來了,但康熙四十七年(公元1709年),朱三太子落入“法網(wǎng)”,被康熙以假冒明朝后裔之名“連根拔起”。此事在百姓之中引起強烈反響,文人多以著書、立說、作文寫詩等,抒發(fā)自己對這種統(tǒng)治的不滿。如沈德潛的《吟黑牡丹詩》“奪朱非正色,異種也稱王”,“大明天子重相見,且把壺兒擱半邊”等,這些詩句的作者,若是被拎了出來,那就是挨刀的貨,沒有二話。 第三,清朝統(tǒng)治者為了鞏固思想統(tǒng)治,又拿了了老生常談的“尊孔讀經(jīng)”。尊孔子為“至圣先師”,康熙御筆書“萬世師表”匾懸于孔府大成殿,雍正甚至下令避孔子諱,乾隆也曾多次祭孔。此外,清朝統(tǒng)治者將宋代程朱理學與孔子學說抬到等同地位,文化學術之流以孔學、程朱理學為基準,逾越者既定為犯禁。這對文字獄來講,就是在劃地為牢,這種舉措,為學術活動提供了嚴格的界限,不怕冤,你就可以越界。對于這一點,最具代表性的莫過于“謝濟世案”。謝濟世注《大學》,從《禮記》本,不從朱子《四書集注》本,也不用程子所補《格致傳》,被認定為犯禁,被順承郡王錫保參了一本,告他毀謗程朱理學,雍正御批其“見賢而不能舉”等言語是在攻訐皇帝不能識別人才以致用,判其“斬立決”。 第四點,清初漢族人不太給面子,是他們痛恨的緣由之一。清朝雖然攻陷中原,但仍然開科舉選人才,為籠絡人才,開“博學鴻儒科”,但一些懷念明朝、反感清朝的人士拒不參加,這種人,你要是沒什么名聲也沒什么大不了,但如大學問家顧炎武之流,就明顯是在給清朝統(tǒng)治者“上眼藥”了。初時,這種人的安危問題不大,畢竟統(tǒng)治者要做出個有誠意的姿態(tài),但時間長了,耐性也就被消磨光了,人才既然不為我用,那還是砍了痛快一些的?!懊褡宥窢?說到底,是一個階級斗爭問題”,清代文字獄發(fā)瘋一樣的生長,當然還會有更復雜的原因在其中,但根本上,還是統(tǒng)治階級與被統(tǒng)治階級的利益沖突的表現(xiàn),只不過它的形式更為特殊,而手段更為殘酷而已。 清代文字獄,不僅對當時的社會造成嚴重影響,對后世的影響更是惡劣、深遠。無論是何種原因引起的文字獄,文化典籍都是首當其沖,從程度和規(guī)模上來說,清代的文字獄對典籍的損毀,更基于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如乾隆發(fā)起的編纂《四庫全書》,更像是一場查書、毀書的運動,據(jù)史料統(tǒng)計,在這十年間, 毀書達二十四次,一共五百三十八種,共計13862部被毀。乾隆借編書之名,行毀書之實,可謂罪無可恕。 其次是文字獄對人們的思想進行了嚴重的箝制,造成了學術界的很多的“空白”,這些“空白”當然不是空白,而是人們不敢觸碰的所在。再次,文字獄使人們不得不明哲保身,社會風氣也隨之發(fā)生了改變,整個國家處在一個人人自危的緊張的環(huán)境之下,人際關系亦受到嚴重破壞。這種情況,卻正是一些不知廉恥之人晉位的捷徑,反倒是死節(jié)之臣不受重用,朝廷官員系統(tǒng)被搞得千瘡百孔。 正所謂“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這文字獄一事,其實質(zhì)正是要防民之口,人們雖一時之間不敢怒、不敢言,持久下來終有反彈。壓迫之下,一定會引起反抗,清朝如此作為,也就難免這憤怒在“辛亥革命”中集中表現(xiàn)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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