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思維，絕非法律知識可以涵蓋和替代，也非經辦幾個實務案例能夠養(yǎng)成，它是律師法律知識、法律素養(yǎng)、法治精神等多方面的綜合反映和展現。

文 | 李迎春

來源 | 李迎春律師的法律博客

“像律師一樣思考”，很好地表明了律師思維的獨特性。在很大程度上，律師思維決定了律師處理實務問題的模式和路徑。觀察和學習優(yōu)秀律師的思維模式、思維習慣，對于年輕律師成長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優(yōu)秀律師的思維模式究竟有何特質？涵蓋了哪些內容？遵循怎樣的思維路徑?……

律師的證據思維，不僅體現在對證據的重視，也體現在對證據的運用和把握。很多律師可能以為，證據思維只需要聚焦于證據的三性即可，證據的其他方面不是關注重點，這種認識與我們所倡導的證據思維相去甚遠?！白C據乃是訴訟之王”，具備良好證據思維的律師無疑能在法庭上瀟灑自如。律師的證據思維，貫穿于律師實務的全部過程。無論是訴訟還是非訴，律師都需要具備良好的證據意識。對于訴訟而言，律師在接案過程中需要仔細收集和梳理當事人的已有證據，對證據進行簡要分析。律師應該清楚告訴當事人，還需要收集哪些證據，哪些事實還需要證據加以證明，如何進一步收集和整理證據等等。在案件處理過程中，證據思維要求律師的關注這些問題：現有的證據能夠證明哪些事實？哪些事實還需要證據證明？證據之間可否相互驗證？是否需要申請證人出庭？是否需要向法院申請調取證據？當事人提供的證據有無法律風險、相應風險有無向當事人予以釋明等等。庭審過程中，則需要圍繞案件事實，就己方證據的證明事項、證明目的向法庭陳述清楚；就對方提供的證據，以證據的三性為核心，就其證明對象、證明事項、證明效力、證明目的等進行陳述和反駁。律師的證據思維，需要深入到律師工作的每一個細節(jié)，也需要融入到律師自身職業(yè)習慣之中。

法律規(guī)則是律師需要精心耕耘的領地，律師也正是因為對法律規(guī)則的精熟，才彰顯其價值和功能。因此，規(guī)則思維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問題在于，律師如何形成規(guī)則思維？或者說，規(guī)則思維對律師意味著什么。在我們看來，所謂規(guī)則思維，是指以規(guī)則為基礎對有關事實進行剖析和解構的思維方法、路徑和方式。律師的規(guī)則思維，首先需要對法律規(guī)范的系統(tǒng)性學習。法律規(guī)范的學習，是可以依循特定的學習路徑來進行的。以民法為例，《民法通則》及《民通意見》基本勾勒出了我國民法體系的基本框架。對這兩個規(guī)范性文件熟悉了，然后就可以依循債權（合同法）、物權（物權法、擔保法）、親權（婚姻法、繼承法）、侵權（侵權責任法），這樣路徑就會比較清晰，不同法律規(guī)范之間的關聯關系也比較清楚。其次，律師的規(guī)則思維需要對規(guī)則的反復推究。一些重點的法條，比如合同法52條、54條、93條、94條等在合同糾紛中經常援用的條款，就需要反復推究其立法旨意、規(guī)范結構以及實際運用。通過對這些核心法條的反復推究，就能精準地把握相應法律關系。再次，律師的規(guī)則思維，需要能夠精準地將不同案件事實進行法律上的甄別。這是非常重要的實務技能。每一個事實，在法律上具有怎樣的意義，彼此之間的關聯關系等等，都需要以律師的規(guī)則思維為基礎。在許多復雜案件中，律師的規(guī)則思維，一方面可以指導律師從諸多的事實當中“取其精要”，一方面也能引導律師解決該類案件的基本路徑。

程序對于實體權利的意義，已經有學者進行了充分的論證。亞里士多德曾說過：“一個好的律師要與法律共舞，就要把一個復雜事件冷酷地分解為若干個環(huán)節(jié)……。這個律師要能夠：‘獨立’并且‘封閉’地分析事件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一步一步，得到結論?！?span>律師的程序思維，不是深究程序與實體權利的關系，也不是探究程序如何正當化的問題，而是如何充分利用法定的程序維護當事人的權益。律師的程序思維，首先是以法定程序為基點，訴訟法及相關司法解釋的是程序思維的奠基石。其次，程序思維也是一種解決法律實務問題的方案與路徑。無論對于訴訟還是非訴業(yè)務，程序化思維都意義重大。通過程序化，可以是復雜的法律實務變得明晰可控；同時，程序化思維也有助于防范實務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和差錯。再次，程序化思維也是律師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的重要策略。以行政訴訟為例，對行政程序合法性的質疑，在很多時候都是贏得訴訟的關鍵。在民商事訴訟中，提起訴訟之時，對財產進行保全，無疑也是利用程序維護權益的重要措施。在刑事案件之中，在偵查環(huán)節(jié)、移送審查環(huán)節(jié)的法律意見書，往往也能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建設性思維，一方面是指在現行法律框架內靈活運用法律、建設性解決糾紛；一方面是指法律滯后的情形下，如何從法律發(fā)展的角度看待和分析實務問題。律師的這種建設性思維，需要以法律規(guī)則為基礎。在很多時候，律師建設性思維能夠為糾紛解決提供各方接受的方案，能夠為法律的綜合、靈活運用提供機會和范例。綜合我們的實務經驗，建設性思維的發(fā)揮，既不能過于受制于規(guī)范約束，又不能游離于規(guī)則之外，而是在各種可能的規(guī)則之中，以獨有的節(jié)奏，展現優(yōu)美的舞姿。這種建設性思維，有時候可以理解為媒體因素的引入與渲染，有時候可以理解為充分發(fā)揮非正式法源的積極作用，有時候甚至可以理解為一種前瞻性、戰(zhàn)略性及共生性的思維。我們承辦的多起案件，尤其是商事糾紛案件中，借助于建設性思維，都為案件贏得了良好的效果。

互聯網不僅是一個“工具與媒介”，也將是“一種生活方式”。互聯網思維對律師業(yè)、對律師執(zhí)業(yè)已經形成了很大沖擊。在我們看來，律師的互聯網思維，首先是利用互聯網為具體的法律實務提供借鑒和幫助。借助于互聯網，大大地簡化了律師檢索的時間和方法。通過互聯網找尋法律依據、相關案例、相關文章等，都已經變得極為方便。其次，互聯網也逐步成為了承辦法律實務的通道與模式。隨著裁判文書網及各級司法機關的信息化進程加速，許多的法律實務，都可以借由互聯網來完成。比如立案、案件查詢、案件進展等等，許多司法機關都已經開始通過互聯網直接辦理。再次，互聯網也逐步成為律師承攬案件、進行宣傳推廣的重要途徑。國內的諸多知名律界大咖，都對互聯網的運用非常嫻熟，其中最為成功的乃屬無訟網。律師通過微博、微信、公眾號、個人網站等方式，對成功案例進行推廣宣傳，并因此而承接更多的案源。那些具備互聯網思維，并能夠在法律實務中貫徹互聯網思維的律師，才可能在未來的競爭中勝出。

我們所謂的整合思維，是一種綜合運用法律的思維，是一種能夠將法律與其他許多因素相結合、相運用的思維。在這種思維之下，律師以自身所能調動的資源、知識為當事人謀取合法利益，從而在法律服務的過程中創(chuàng)造價值。相較于刑事訴訟，律師的整合思維，在民商事訴訟和行政訴訟當中的運用更顯重要。對于非訴實務而言，律師的整合思維更是得以創(chuàng)造價值的前提和基礎。在并購實務當中，如果律師缺乏整合思維，而僅僅依據法律規(guī)范，是很難交出一份亮麗的答卷的。在重組實務中，律師的這種整合思維及整合能力，往往也能贏得當事人更多的掌聲與贊譽。

追求律師個人品牌，是走向成功律師的重要方面。律師的品牌思維，好比鳥兒愛惜自己的羽毛，能促使律師在執(zhí)業(yè)過程中追求品牌化。律師品牌具有多方面的含義，既體現為律師的專業(yè)知識、實務技能，也體現為律師的職業(yè)道德，還體現為律師的個人魅力。因此，我們提倡律師以品牌思維來看待執(zhí)業(yè)問題，既能夠防范和減少許多不規(guī)范執(zhí)業(yè)行為，也能夠促使律師不斷提升自身專業(yè)知識和專業(yè)技能，還能夠促使律師更好地處理好與同行之間、同事之間、當事人之間的關系。

律師思維，絕非法律知識可以涵蓋和替代，也非經辦幾個實務案例能夠養(yǎng)成，它是律師法律知識、法律素養(yǎng)、法治精神等多方面的綜合反映和展現。對于年輕律師而言，實務案例的學習固然重要，不斷地培育和錘煉自身思維，也是不可或缺。律師思維的寬度、廣度和深度，是優(yōu)秀律師的重要標準，也是鑒別執(zhí)業(yè)水準的重要指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