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玨

單位：《紹興人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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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馮堅，我還是略微詫異的，畢竟才四十出頭的年紀，馮堅居然滿頭白發(fā)。浙江大公律師事務所是紹興地區(qū)首家全國優(yōu)秀律師事務所，也是業(yè)內的翹楚，作為大公律所的新任主任想來應是異常忙碌，但這滿頭白發(fā)仍讓我心驚不已。大概律師這一行，果然是需要嘔心瀝血，殫精竭慮的。

然而一聊起來，你完全就忽略了他頭上的白發(fā)，這是個思維敏捷，熱血沸騰的青年。聊到20多歲的求學執(zhí)業(yè)初期，他低頭赧然一笑，“現(xiàn)在想想，當時確實有一種年輕人特有的‘愣’勁，會拿著法規(guī)法條去爭理”；談及在公司金融法律類業(yè)務的深耕不止，他眼神發(fā)亮，“怕什么真理無窮，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說起現(xiàn)在律所管理和律協(xié)分管工作的傳承發(fā)展，他言帶謙虛，“兩塊工作都是新手，還在摸著石頭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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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當律師之前，馮堅是漓鐵一名普通的一線工人。高中時成績不錯的他，莫名在高考時折戟，再次復讀仍然榜上無名，于是倔強的他去了漓渚鐵礦的一線。從普通工人到保衛(wèi)干事，再到集團部門領導重點栽培的對象，都是馮堅堅持、努力付出的結果。

如果不是彼時漓鐵集團有一位在自考法律的前輩建議馮堅也去試試，或許馮堅會一直呆在漓鐵發(fā)展。“那位姓陶的前輩對我的影響頗大，甚至可以說是我法律生涯中的第一個指路人，那時我正處于彷徨之中，在他的建議下，我接觸了法律自考，覺得自考的模式很不錯。我非常喜歡自考的狀態(tài)，就像高中學習時的會考，可以自己把握整個節(jié)奏，攻下一塊難點就馬上可以去參加考試。而且，相比于之前的應試教育類很多模棱兩可的知識點，法律這門學科，有理可依有據(jù)可循，還有很強的實用性，自己的成就感會非常強，所以我就一猛子扎下去，用兩年半的時間拿到了法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大專的畢業(yè)證。”

求學是異常艱辛的一條路，馮堅上夜校的時候，偶爾可以搭漓鐵的小礦車到市區(qū)，但回去的時候只能騎自行車回家，從市區(qū)到漓渚，差不多要騎一個多小時。每逢冬天，回到家之后，耳朵和鼻子常常已經(jīng)凍得沒有知覺。“那時在求知的過程中內心是很充實的，覺得每天都在進步，并不覺得辛苦”。有一次在夜校上完邏輯課，老師留下他，跟他講了一些從企業(yè)里出來當律師的人的事例，并強烈建議他可以去試考律師資格。自此之后，馮堅鉆研法律更有方向和目標了?！案兄x這位沈老師指引我走上了律師的道路。從業(yè)后，我認識了律師屆不少的大咖和律所主任，了解到他們也是從不同行業(yè)轉行過來的，他們的奮斗史，對我們年輕人有很大的激勵作用，他們是我們這一代的榜樣?！?/span>

1995年10月，馮堅參加了律師資格考試?？己蟮鸟T堅挺忐忑，“律師資格考試的綜合性很強，我參考時才取得大專學歷不久，對法學基礎的學習還不夠系統(tǒng)，知識儲備也不夠充分?！比欢凸懒俗约旱奶熨x，結果出來以后，他以市區(qū)第一名的成績被紹興律師行業(yè)所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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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后，紹興市司法局組織考生和紹興各大律師事務所開了一個交流會，在那里，馮堅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貴人，也是他職業(yè)生涯的恩師——李旺榮主任律師。他至今念念不忘一個細節(jié)，那天會談時，在眾多的司法行政人員、各大律所主任中，李旺榮律師是第一個向一位位還名不見經(jīng)傳的考生發(fā)名片的人，這般的誠懇與熱情，讓一向是性情中人的馮堅，深受感動。會談結束后，馮堅和另一個考生下樓，在下著雨的天氣里，李旺榮律師撐著傘和他們聊了好久，這促使馮堅下定決心選擇了大公律所。

其時，馮堅正站在人生的三岔路口——第一種選擇，繼續(xù)待在漓鐵，兩年多一線工人的經(jīng)歷再加上大專學歷，已經(jīng)可以在集團的保衛(wèi)部門取得一份體面的工作，這也是作為漓鐵老員工的父親一直來的希望；第二，市屬的兩家國有律所在招聘現(xiàn)場同時向他伸出了橄欖枝，應許給他那個時代律師非?？粗氐摹拌F飯碗”；第三，是大公所，當時大公建所不到兩年，雖然靠著先進的理念和團隊建設，正值快速成長期，但畢竟不比當下的如日中天。

“其實我在要不要出來當律師上也糾結過兩個星期。那時候我母親還給我舉過一個例子，她說拿我們這樣一個2000多人的漓鐵企業(yè)來看，一年中好像也沒聽說有幾人去打官司的，你這樣出去找不到案子，會不會沒飯吃？這話聽上去很在理，可是我實在太喜歡律師這個職業(yè)，當然，關鍵時候更是李旺榮主任給了我堅定的信心，他不但沒有給我自行承攬業(yè)務的壓力，還答應給我不低于企業(yè)收入的待遇。盡管那時跟李主任還是初次見面，但是他已經(jīng)讓我感受到這個行業(yè)里優(yōu)秀人物的行為做派。人生最遺憾的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本來可以卻無妄錯過。所以當我決定做律師時，我毫不猶豫地來到了大公?！?/span>

李旺榮律師對馮堅不僅有知遇之恩，還幫他解決了生活上的許多難題。初到紹興市區(qū)工作的馮堅，面臨一個住宿問題，對于年輕律師來講，租房是一筆不小的經(jīng)濟負擔。李旺榮律師就出面張羅，“借”來了一間企業(yè)職工宿舍。馮堅自己也是出身企業(yè)，他太了解“員工宿舍”的意義，這完全是帶著福利性質的待遇，很多員工一大家子才擠在一間宿舍里。這個溫暖的窩，一下子升級了馮堅原本要去借住車棚的計劃，讓他感動不已。

李旺榮律師在思維模式、為人處世、敬業(yè)愛崗、職業(yè)操守等方面，都深深地影響了馮堅，他一直銘記著李旺榮律師對自己的點滴幫助與提攜——得遇恩師，成為馮堅的人生中極其珍貴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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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今天的從容平和，剛入職的馮堅內心很焦慮，這種壓力其實完全來自于他自身，他迫切地希望做出點成績來證明自己，來回應尊長前輩們的希望與栽培。職業(yè)生涯的第一個案子來自他在所里接待的一個當事人，聽完敘述后，他就去取證了。那會他的律師上崗證還是綠色的，而正式的律師執(zhí)業(yè)證則是紅色的，按照現(xiàn)在的標準，沒有正式的律師執(zhí)業(yè)證是不能單獨執(zhí)業(yè)的，好在當時還不是很嚴格。

得益于曾經(jīng)在保衛(wèi)科工作的經(jīng)驗，初入行的馮堅很快鎖定了一些關鍵的證人證言。案件的被告原先心存僥幸不愿接受調解，好在馮堅取證在前，否則等到開庭時很有可能敗訴。順利辦成的第一件案子讓馮堅有了一些“先人一步”的慶幸，更多的是“今日事今日畢”的執(zhí)業(yè)感悟，也讓他從此養(yǎng)成了雷厲風行、干脆利落的行事風格。

剛進入職場的馮堅，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他沒有別的消閑，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案卷。當時大公成立時間不久，他花了幾個星期就把兩年內所有辦理過的案子都翻了個遍，還研究了很多司法文件和典型的案例，然而他覺得這還遠遠不夠。

有些事情在今天的我們看來也許匪夷所思，他覺得那時的當事人在很多情況下問不出專業(yè)的一些問題，但都會問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官司去哪里打?！霸趯I(yè)方面，老百姓無法一下子衡量出你的水平，但是如果你連這個案子去哪個法院打都不知道，老百姓馬上會對你的能力產生質疑?！?/span>

每個法院對案件的受理都有轄區(qū)，作為一個不太熟悉紹興市區(qū)的漓鐵人，馮堅只能用最笨的辦法——背地圖，通過背地圖來快速熟悉紹興的行政區(qū)域。某種意義上講，能夠準確地告知當事人在哪里打官司，也是增強當事人信心的一種方式。他騎著自行車走遍了紹興的區(qū)域，幾個月之后，他就對各個屬地了然于心，應答如流，這也讓很多當事人對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多了一份信任。

和如今的老練沉穩(wěn)相比，剛執(zhí)業(yè)的時候，馮堅也是一名愣頭青。以前很多事情的操作模式就是單位內約定俗成的模式，很多人會默許這種操作模式，但是馮堅卻是個例外，他曾經(jīng)干過帶著法規(guī)法條到取證單位去取證的事情，將條款一條一條地理出來，擺在桌子上與對方論理。“這件事情現(xiàn)在想來還是很好笑，當時真是年少氣盛，也虧得對方是有氣度之人，看了法條立馬給我放行了。因為這件事情，他還記住了我，大家成為了忘年交?！?/span>

馮堅認為，在處理法律事務時，一定要以事實為依據(jù)，以法律為準則，千萬不能以人為據(jù)。律師一定要堅守信念，而不是因某某權威人物的一句話，就不去追本窮源。學法律的人一定要刨根問底，才能學到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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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業(yè)內的知名律師，馮堅擔任著幾十家單位的法律顧問。這些業(yè)務幾乎都不是他自己跑出來的，而是憑著在業(yè)內20年的口碑積累下來的。這一方面是因為他原來在紹興并無人脈，另一方面也跟他不事張揚的個性有關。

1997 年，馮堅辦理了一樁輕紡城經(jīng)營戶的案子，當時當事人一審勝訴，但是心里不踏實，就過來找李旺榮主任，李主任指定馮堅來具體承辦這個案件。馮堅看了案卷材料后，認為案件本身確實存在一定的問題，建議通過和解的方式爭取委托人利益的最大化。于是，他幫當事人重新擬定了案件思路，起草了新的代理意見，最終促成當事人調解結案。案結事了，當事人滿意而別。

過了幾天，輕紡城市場公司的老總親自上門，向李主任點名請馮堅擔任他們公司的法律顧問，“我當時懵了，因為我確信和他們沒有打過交道，也不認識他們，怎么會來找我？后來經(jīng)這位老總介紹，才知道是他們對我承辦的那個輕紡城經(jīng)營戶的案件的辦案思路和擬寫的法律文書非常認可，這才登門造訪?！?/span>

就這樣，幸運來敲門了。在受聘擔任輕紡城市場公司的法律顧問之后，馮堅一連成功處理了好幾宗公司委托的疑難事務，法顧單位對他的認可度更高了。之后，輕紡城集團成立了一個擔保公司，又邀請熟悉金融法律業(yè)務的馮堅擔任法律顧問，并邀他出席開業(yè)慶典。慶典上，匯聚了各路社會名流。

“當時沒想到，現(xiàn)場有幾位銀行負責人對擔保公司的業(yè)務提出了質疑。設想一下，在一個原本皆大歡喜的開業(yè)慶典中，出現(xiàn)這樣的聲音，是主辦方事先沒有想到的，一時弄得有些尷尬。因為我對金融業(yè)務比較熟悉，在征得公司領導同意后當場澄清了對方的疑慮和誤解，替擔保業(yè)務正了名。”沒過多久，馮堅受邀擔任了整個集團的法律顧問。

從1996年進入律師事務所，到1998年擔任律所公司金融法律部主任，2002年擔任律所副主任，2012年又出任律所主任，恩師李旺榮不斷給馮堅成長的機會。

從單純地對自己的業(yè)務和學習負責，到關乎整個律所的責任，馮堅陡然覺得壓力倍增。這種壓力跟當年挑燈夜讀一路過關，直到完成在職研究生學業(yè)的辛苦完全不在一個量級——管理自己不求人，管理別人得罪人。馮堅在感恩的同時，也深感擔子沉重。

為了不負恩師的信任和重托，為了事務所的品牌承繼和律師之間的傳幫帶，從2015年起，馮堅和律所的其他同仁開始一起摸索對年輕律師新的培訓方式?！拔覀冊趦扔柹蠄猿置恐苡写蠊窒頃屬Y深律師和年輕律師一起互動分享、彼此促進；在外訓方面，我們會讓年輕律師去參加專業(yè)培訓機構的一些培訓。技術驅動法律，技術驅動管理，只要有時間我自己也會去參加一些培訓活動，不斷汲取知識，尋找更好的自己。”

2015年12月，紹興市律協(xié)換屆，馮堅光榮地當選為紹興市律協(xié)副會長。他坦言角色越大，責任也越大，在律協(xié)班子分工中，他分管業(yè)務指導和教育培訓，“今年律協(xié)已經(jīng)辦了兩次培訓。前幾日協(xié)會一把手領導親自帶隊還和諸暨律協(xié)分會做了一些聯(lián)動，重點關注青年律師這一塊的培養(yǎng)，這也是行業(yè)長久發(fā)展的內在要求。新的律協(xié)班子想在律師技能提升、律所管理和律協(xié)內部建設上，再作一些挖深，讓紹興律師傳承后繼有人，讓紹興律師可以走得更穩(wěn)健，更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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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看來，律師是個光鮮、自由的職業(yè)，而事實上，律師屬于自己的生活空間非常有限，馮堅更是如此。現(xiàn)在的他白天忙著與客戶對接，忙著接電話、團隊協(xié)調，只有晚上和周末才有時間靜下心來思考案情、處理文案。

想起從前自己也曾擁有過的“雙休”的生活，馮堅說，那已經(jīng)成為一種“追憶”。那時候，中午吃一頓肯德基，下午去看一場電影，真是年輕時莫大的享受。馮堅也喜歡爬山，偶爾空些時，就去爬爬山，感受一下不同的風景?！暗乾F(xiàn)在真的很忙了，我的同學已經(jīng)四次叫我去爬諸葛山，每次都去不成，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跟對他們講，不要再叫我去爬諸葛山了，一叫肯定又是諸事纏身耽擱下來（笑）。”

由于沒能如愿考入大學，馮堅說曾經(jīng)有一段書癡的時間。彼時因為法學類書籍的匱乏，他常對自己考入大學的同學講，凡是在圖書館看到法學類的書，都幫他借過來，有時候別人去出差，他也會托人買書，后來聽說在杭州有一家西湖法律書店，他就常常跑去杭州買書，這樣的積累量，讓馮堅的法律知識儲存量比一般人會多一些，他很享受那種狀態(tài)，認為是一種非常鮮活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只能偶爾抽出一點時間看書的他，頗是遺憾。

從去年開始，馮堅又增加了一項新的愛好——“攝影”。不同于發(fā)燒友那樣長槍短炮的，馮堅的“攝影”簡單得多，就是手機的隨手拍，“以前覺得攝影需要系統(tǒng)地學習，需要時間去沉淀，后來發(fā)現(xiàn)作為一種釋放工作壓力的方式也未嘗不可。我還下載了幾個APP，發(fā)現(xiàn)處理過后的照片還挺有意思的，哈哈?！?/span>

馮堅認為拍攝能夠考驗一個人的角度把握、善于發(fā)現(xiàn)和立刻行動的能力?！白鲆粋€有趣的人，遠比做一個有名的人，有趣?！辈煌娜四芸吹讲灰粯拥木爸?，捕捉生活中美好的瞬間，可以讓朋友圈里的朋友一起感受生活中美好的一刻。

對于家庭，馮堅表示比較慚愧，沒有太多陪伴家人的時間。他的兒子小時候容易暈車，也沒怎么帶他出去游歷，只是在周邊的公園轉轉。馮堅也曾把自己的經(jīng)歷講給兒子聽，“本來我想等他領悟能力強一些再告訴他，但是現(xiàn)在的孩子比我們成熟的早，作為父親，我總是希望孩子以后就業(yè)少走些彎路，我也曾建議他報考法律專業(yè)?！?/span>

不過兒子對律師這個職業(yè)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一方面覺得法律是一個龐大的體系，要了解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他不愿意接觸；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常?？吹礁赣H因為工作忙而不在家，潛意識里，也不向往律師這個職業(yè)。

馮堅有些無奈地承認，從內心而言，馮堅當然希望兒子可以走他走過的路，少些將來就業(yè)的曲折，但他還是坦言接受孩子自己的抉擇，畢竟孩子自己的興趣和健康快樂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有時候，我是在和自己角力。作為父親，我常常自省，不要把自己的期望過多地投射到孩子身上，盡量開明一些，寬容一些?！瘪T堅一直覺得，他的“父親”這個角色并不像“律師”那么出色，現(xiàn)在孩子長大了，溝通的時間和機會更少了，所以，他會盡量抽出時間去接送住校的兒子，“在路上和兒子多聊聊，也算是一種彌補?！?/span>

馮堅常說自己是典型的雙魚座，是一個矛盾的人。在對待委托人交付的事情上，一方面希望立竿見影有成效地去解決落實，另一方面又覺得遵循追求極致的內心應該再細細打磨，還可以做得更精更細；對于自己的知識儲備，一方面他覺得可以每天精進，另一方面覺得時間被具體事務占得滿滿……

然而，在我眼前的，是一位充滿激情，對于法律事業(yè)懷有赤子之心的人，他孜孜不倦地尋找法律事業(yè)的真諦，并在其中投入巨大的熱情。這是一個天生適合做律師的人，他胸中那顆滾燙的法律心，二十多年的堅持堅守，都無疑地證明了這一點。

在我眼里，他一如多年前，那個騎著自行車、一臉倔強地在冬夜里前行的年輕人，盡管徹骨寒冷，但內心卻始終火熱，永遠年輕，永遠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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