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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興》(唐·杜甫) 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蕭森。 江間波浪兼天涌,塞上風云接地陰。 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 寒衣處處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賞析】杜甫人稱“七律圣手”。《秋興》這首詩,景色的壯闊,加上情懷的壯闊,和諧統(tǒng)一,互為烘托,以致壯闊得無以復加。波浪洶涌,仿佛天也翻動;巫山風云,似與地下陰氣相接。這種驚風駭浪,動蕩不安又是國家和個人極度不安、胸中翻騰起伏的寫照?!肚锱d》共八首,都是絕品,“信宿漁人還泛泛,清秋燕子故飛飛?!瑢W少年多不賤,五陵裘馬自輕肥”,小編也極喜歡。
《宿建德江》(唐·孟浩然)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賞析】從黃山、齊云山蜿蜒而下的新安江,俗有幾百里畫廊之稱。這段流經浙江建德的江水,因為有孟浩然這首詩,立馬生動起來。先寫羈旅夜泊,再敘日暮添愁;然后寫到宇宙廣袤,天幕低垂,與山野樹林相接,江水清亮,明月就在身邊。遠遠近近,有天有地,有山有水,卻只有詩人一個人,孤寂和愁緒由此而生。
《秋登宣城謝朓北樓》(唐·李白) 江城如畫里,山晚望晴空。 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 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誰念北樓上,臨風懷謝公。 【賞析】“鳥去鳥來山色里,人歌人哭水聲中”,美麗的宣州,自古以來就是詩意之城。晴空、暮色、如鏡之水、如虹之橋,山崗、炊煙、樓臺,橘柚的深碧、梧桐的微黃……只有油畫才有這么豐富、厚重的色彩。把秋天寫得美麗如畫不難,但用景如此之多,色彩如此豐富,不是大手筆真的駕馭不了。
《山居秋暝》(唐·王維)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賞析】這首詩比上一首李白的詩歌更加有名,境界也淡雅很多。山掩人跡,新雨洗塵,越發(fā)顯得純潔清凈。明月穿樹,映照地面,斑斑駁駁;山泉清冽,淙淙流瀉于山石之上,粼粼泛著點點白光。洗衣回來的少女,穿蓮而歸的漁船,敘述了一種平靜的生活之美。這種境界似乎真實,也似乎只是我們心目中的理想。
《登高》(唐·杜甫)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賞析】寫這首詩時,杜甫五十六歲,寄居在夔州。盡管有當地都督的照顧,在此一住就是三個年頭,但是生活依然很困苦,身體也非常不好。這天,他獨自登上夔州白帝城外的高臺,登高遠眺,百感交集。望中所見,激起意中所觸;蕭瑟的秋江景色,引發(fā)了他身世飄零的感慨,滲入了他老病孤愁的悲哀。
《秋詞》(唐·劉禹錫)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賞析】“心”上有“秋”,則為“愁”。傷春悲秋,秋,在大自然中,扮演的永遠是一個悲懷的角色。這首《秋詞》,一反常調,以最大的熱情謳歌了秋天的美好。那振翅高飛的鶴,在秋日晴空中,排云直上,矯健凌厲,把詩情畫意和人們昂揚的精神帶到了碧藍的九霄。《秋詞》共兩首,第二首“山明水凈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試上高樓清入骨,豈如春色嗾人狂”,寫得也極好。
《秋夕》(唐·杜牧)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賞析】這是一首宮怨詩。宮怨,就是失寵的嬪妃,在深宮之中,孤零零地一個人度過。這種情景距離現代生活已經很遠了,可是在七夕月圓之時,百無聊賴,心涼如水,只能遙望牛郎織女相會,這種清冷、寂寞場景卻以不同的方式一次次再現著。它的場景如此之美,它的境界如此清涼,所以它一直在感動著人。
《宿駱氏亭寄懷崔雍崔袞》(唐·李商隱) 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賞析】水檻(jiàn),指臨水有欄桿的亭榭。翠竹、清水把駱氏亭映襯得格外清幽雅潔。置身其間,頗有遠離塵囂之感。想起友人,可惜中間隔著重重的城池,路途迢迢,詩人的思念之情宛如隨風飄蕩的游絲,悠悠然飄向友人所在的長安。 李商隱《夜雨寄北》“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也是秋天寫的,極好。
《秋月》(宋·程顥) 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 隔斷紅塵三十里,白云紅葉兩悠悠。 【賞析】清亮的溪水,碧綠的青山,深藍的天空,沐浴在皎潔的月光里。遠離紅塵,只有白云紅葉悠然為伴。這種境界,色彩豐富,但內心純凈,全詩氤氳著一種超塵脫俗、悠然自得之美。作者是一個理學家,理學家不僅僅說理,其實也是極通人情的。
《書河上亭壁》(宋·寇準) 岸闊檣稀波渺茫,獨憑危檻思何長。 蕭蕭遠樹疏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 【賞析】國難當頭,文人挺身而出,領兵護國,扶大廈于將傾。這種人,在中國古代屢見不鮮。比如北宋寇準,比如南宋文天祥。寇準是宋代政治家中最讓人敬重的一位,剛正、智慧、擔當、勇敢,同時詩文成就很高。這種人,心胸自然闊大高遠。正如這首詩,吟詠兩遍,境界自在胸中。
快收藏吧。本文的圖片,均為張大千先生的作品。其創(chuàng)作達“包眾體之長,兼南北二宗之富麗”,集文人畫、作家畫、宮廷畫和民間藝術為一體,雅俗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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