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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倒流30年,基本上全市每一個街道社區(qū)都有好多家糧店。計劃經(jīng)濟年代吃糧定量,糧食憑本憑票、劃片定點供應(yīng),老百姓過日子,每月至少要光顧糧店一次。在某種意義上,這些糧店與其說是商店,不如說是一處機構(gòu)。過去基本上所有的票證——糧票、油票、布票等等都是由糧店發(fā)送給居民的。 ▲新中國面粉廠美式制粉樓,民國叫乾義面粉廠,百年老廠現(xiàn)在成文物了。 ▲當年的籌建的新的制粉廠,現(xiàn)在變成快捷酒店了。 糧店是最講信譽、最規(guī)矩的地方,糧店最穩(wěn)定,什么時候也不可能沒有糧店啊。不過,隨著改革開放生活水平的提高,糧店反而成了變化最大的單位。過去星羅棋布的國營糧店,現(xiàn)在難覓。它的存在,保留了我們這一代人幫著家長排隊買糧食的童年記憶,也讓更年輕的一代人見到了他們出生甚至出生以前城市生活的細節(jié)。如果它可以一直存在下去,它的價值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疊加,為這個一路迅猛前進的城市,帶來一點點懷舊的美好。 ▲糧店里的這些擺設(shè),時光都去哪兒了? 過去老糧店都是散賣糧食的,您去前得自己準備好面口袋。 斗糧店的糧食分類放在半人高大方口的米面箱子里。箱子前是個大漏斗。斗裝滿糧食,過秤,顧客把糧袋口對準糧柜前面的漏斗,伙計便會叫您把面口袋套在大漏斗下。里的糧食從漏斗倒出來,一點不剩全倒面口袋里了。里的面“忽”一下就都進了口袋里。計較的老太太還會自各敲敲那鐵皮的大漏斗,空點面渣。 ▲面粉一倒,騰云駕霧吧。 那個時候,每家除了重要的戶口本,過去買糧每家都有一個街道發(fā)的“城鎮(zhèn)居民糧證”,記載著全家人和每人的口糧,每個月的25日可以借買下個月的糧食。每當顧客買米買面時,先從外邊窗口遞進糧證和現(xiàn)金,隨著算盤珠子“噼里啪啦”一陣響,然后熟練地翻到某一頁,用圓珠筆快速地在本上做個標記。這樣,顧客就可以去里屋買油買面了。
如果外出或急用糧票,需先和糧店打好招呼,以免漏支。每當顧客買米買面時,先從柜臺遞上糧油證、糧油票和現(xiàn)金,營業(yè)員熟練地翻到某一頁,用圓珠筆快速地在本上做個記號,標記下“某月某日購買了多少限額”,再按照本次的購買額,拿起一旁的算盤,“噼里啪啦”一陣計算,收錢開票,然后,顧客才可以去旁邊的柜臺買米買油買面。柜臺分為兩個區(qū)域,臨街的一段經(jīng)營米和面。稱米,現(xiàn)在的年輕人可能沒有見過。
▲老糧票,當年一提面粉、大米,估計有打了雞血的沖動。 糧店內(nèi)有幾個大木箱排成一排,箱子里滿是米面等各色雜糧,算是糧店的柜臺了。糧食不能任意買,粗細糧食有比例的。買面時,當穿著白大褂的營業(yè)員念過糧本以后,就抄起一只特大號的舀面簸箕“噌”的一下從木箱里鏟出一大簸箕面,放到秤上稱一稱,然后倒進一只特制的鐵皮做成的大漏斗里。
▲打油,那些年都是散油,當時我特有想自己抽的沖動。 此時,顧客早已用雙手將面袋撐好,在漏斗處恭候了。隨著“嘩”的一聲響,騰起一團白霧,白花花的面粉就倒進自己的面袋里。買油時營業(yè)員同樣得先看一下糧本,然后把顧客手中的空油壺或塑料桶放在大油桶的蓋上,用力按下壓油機的手柄,油從大桶里吸上來,緩緩地注入到容器里。營業(yè)員這樣反復(fù)壓、提,直到達到顧客的需求。我最佩服糧店的搬運工,每當卸糧卸面時,四袋白面碼在肩上,腰桿挺直地上坡下坡,其功力氣質(zhì)令人贊嘆。
▲當年,我們稱糧食,買糧食放黑皮包,開眼界了。
▲ 打醬油,我們一起來打醬油。 糧店最熱鬧最忙碌的時候是深秋季節(jié)賣紅薯的時候,到那時,街道會提前通知每家每戶,早早地就要在糧店門口排隊,等盼到滿載麻色的掛斗卡車到來時,營業(yè)員會將每戶所需帶著泥土的紅薯倒給你,然后,在糧本上亂畫幾筆。紅薯一定要挑紅皮的,這種紅薯干而面甜,很好吃。據(jù)說賣烤紅薯的師傅不用此薯烤,它耗時間、費火。紅薯買回家后,或蒸食或熬粥要吃很長一段時間。都說烤紅薯好吃,我試著用萬能鐵鑄爐烤過,雖精心操作,結(jié)果還是不堪理想,紅薯烤熟后軟硬不均,與街上賣的烤紅薯不可同日而語。不過,當看著孩子、大人一家子手掰紅薯吃得滿嘴烏黑,還是很有情趣的呢!臘月年關(guān)將近糧店也會同樣熱鬧,店門口會排起長龍,等著購買花生、瓜子。人們用簡樸的方式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文中部分照片來源于收藏家王敦,文字部分來源于汪永年,一并致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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