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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難童年
童年往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飄飄離離，餓與痛卻是記憶深處永遠(yuǎn)的存在。很多人都不相信出生在70年代應(yīng)該幸福的我年紀(jì)輕輕怎么能有60年代的苦難體會？其實，生活在高樓大廈，繁華鬧市中的城里人是終究不會理解與明白農(nóng)村生活的艱苦?？刻斐燥埖纳嚼锶酥竿氖抢咸於嘞曼c雨，而城里人卻希望老天一年四季風(fēng)和日麗，能全家踏青、兜風(fēng)、旅游。偶爾老天變了臉卻讓城里人詛咒為天塌下來似的心里難受，而窮苦的農(nóng)民此時卻歡呼雀躍，以為老天開眼，終于要下讓勞苦大眾感覺幸福的雨了。城市間的差距在我的大學(xué)里感受最深，雖然北大最大的特點就是平等自由，但在日常的生活細(xì)節(jié)及晚上的夜談中，我強烈地感覺到自己是從遠(yuǎn)古大山走來的懵懵懂懂的孩子，也不得不為自己的童年叫苦叫屈，不過還帶著一點點的驕傲與自滿。 上大學(xué)以前我真的不明白什么是巧克力、什么又是朱古力，至今才在眾人的熏陶下感受了一點所謂浪漫的感覺，可似乎一直平淡的味覺對粘粘乎乎的東西不甚不合口，小時侯連塊糖都要等到過年要能吃到的我消受不起巧克力的強力誘惑，所以我一直拒絕吃昂貴的巧克力，就象一直拒絕華而不實的愛情般毅力堅定。至今還想念一分錢一塊的硬糖，含在嘴里一上午都甜滋滋的，甜而不膩的感覺就象我現(xiàn)在的愛情，平實中卻有無限甜蜜。大學(xué)生活的夜談中，大家在深夜肚子餓的咕咕叫時就會把自己從小到大愛吃的東西如數(shù)家珍般數(shù)落一通，什么餅干、什么魚，什么大餐又什么小吃。每每這時我就象第一次進大觀園似的驚訝地聽著，黑暗中卻把自己餓的發(fā)慌的童年仔細(xì)品味一番。 小時侯最愛吃的是饅頭，能吃白花花的饅頭是我童年最大的愿望。但饅頭并不是天天能吃到的，只有逢年過節(jié)或過生日的時候才能吃到一點。記得媽媽總是把蒸熟的熱騰騰饅頭輕輕的吝嗇的掰半個下來，送給早已把眼看直的我。然后媽媽就把饅頭放在一個板上一個一個壘起來，并用一塊籠布蓋起來，然后藏在一個沒人看得見得地方。（否則，帶著小孩來串門的大人肯定會把我的饅頭要去一塊。）一直等我們姐弟因餓而哭鬧個不停時，媽媽才會在掰給我們半塊。等到饅頭因潮濕有點發(fā)霉的時候，媽媽為防止浪費，便把它一塊一塊的切成片，然后在鍋里烤成金黃金黃的饅頭片。整個過程我都會在旁邊守著，等媽媽把跌落的一小塊讓我解饞?？就暌院蟮酿z頭屑末都被我們當(dāng)成美味一般，用一個空的塑料帶裝起來當(dāng)做在小朋友面前炫耀的資本。如果好長時間遇不上過節(jié)，黃黃的玉米窩窩頭，紅紅的糠面窩窩頭，都是我們搶食的對象。聽媽媽說有一次爸媽下地很晚才回來，我餓的要命，見一位小朋友正拿著糠面窩窩頭，便跟弟弟串通把人家的窩窩頭給搶了。結(jié)果被告狀挨了一頓打。不過幸運的是從此媽媽下地再不鎖門，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我們姐弟翻的天翻地覆，有一次竟然把爺爺藏在碳窖里的箱鑰匙翻了出來，然后打開爺爺當(dāng)做寶貝的箱子，把爸媽、姑姑買給他的好吃的全部轉(zhuǎn)移，就向老鼠偷食似的，把能拿的都拿走了，然后藏在院子里的麥秸垛里。幾天后爺爺很納悶似的說見鬼了，怎么東西都沒了，我卻佯裝無知的樣子默默吃著飯，一聲不吭。直到有一天爸爸取麥秸生火掏出一包快吃剩的餅干時，我們姐弟倆才在棍棒之下把干的好事都兜了出來。從此之后，大人們都提高警惕，我們卻依舊在屋子里尋尋覓覓，沒有找不到的東西，沒有翻不出的奇跡。 成長的歷程里痛一直伴隨著我。似乎是孩子多就沒有心力整天疼孩子了，于是不免生氣時順手就打，日復(fù)一日，打也就成為習(xí)慣了，我的被打也成為習(xí)慣了。常常被打的癡癡呆呆，能干的活兒也不會干了，在喝呼聲中越想反映快腦子越不機靈，于是挨打的次數(shù)也就越來越多。記得有一年過年把掙的壓歲錢全丟了，媽媽知道以后火冒三丈，不說二話就把我打?qū)⑵饋怼Ｎ抑腊炎约洪_學(xué)交的學(xué)雜費丟了，自知理虧，所以整個過程沒有哭一聲，誰知這樣反倒把媽媽嚇了一跳，以為把我打傻了，趕緊住手。我抬頭怯怯看她時，她生氣的眼里帶著閃閃的淚花。其實我知道所有的打罵都是因為我們太窮了，太在乎那么幾塊錢了。少年時候曾記恨媽媽的每次打罵，現(xiàn)在卻漸漸明白母愛有各種不同的方式，整天勞累被生活折磨的整天勞作的媽媽，肯定會有心煩的時候，尤其看到自己的孩子整日不聽話，整日給她闖禍，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恨便涌上心頭，一頓劈頭蓋臉的打罵在我的童年記憶里經(jīng)常閃過。不過不打不成“教”，我的成長歷程在嚴(yán)打之下變得循規(guī)蹈矩。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感激童年曾受的苦痛，是餓與痛讓我更珍惜現(xiàn)在努力所得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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