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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姑蘇區(qū)作協(xié)選編的文集《君到姑蘇見》,不以厚重見長,卻以雅致取勝,這與蘇州這座古城也是一脈相承的。說這部書是近期蘇州出版物中比較有特色的一部,也是準確的,一一翻讀,似乎就是漫步在古城的清幽小巷,可見操吳儂軟語的各色人出入各自的石庫門,一抬頭,半遮簾子的花窗漏出古琴聲;一拐彎,一串石臺階直通河邊,依稀可見昔日浣紗女婷婷身影……這分明就是蘇州名家陸文夫先生小說中的意境。陸先生有名言:小說小說,從小處說。他說的恐怕還不僅僅是小說藝術(shù)吧,可以融會貫通,自己領悟的。 在這部文集中,就體現(xiàn)了陸先生的藝術(shù)主張。陸先生的徒弟們,或者說是徒子徒孫們,總會繼承點陸先生的真?zhèn)?。所以,質(zhì)量是不差的,上乘的。 文集以小說主打,兼及散文、詩歌,原則是一人一篇次,有名無名,一視同仁,81位作者,81次亮相。這是很好的文風,不像某些文集,主編或編委們,自我感覺好,在文集中多選用自己其實很一般的作品,不但降低了整個文集的質(zhì)量,連編風都是檔次不高的,陣容就是一只綿羊率領的獅子隊伍,這樣的隊伍能打勝仗嗎?不敢樂觀。在這樣的場合,其實就是有才有德者謙讓的地方,展示自己風格和胸襟的地方,你有本事,文章好,外面的天地大啦,在外面發(fā)好了,何必在這塊小小的地方濫用特權(quán)?所以,看著81張開開心心的面孔,各人展示自己最好的笑容和心情,謙和友好之風撲面而來,未曾閱讀先得好。 “君到姑蘇見”,見什么?見美好。一個人,一個團隊,一個地方,都應該是揚長避短,將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示出來,而不是相反。 范培松教授在序言中,點評得當,套用那句“點石成金”的俗語,原本就不錯的文章,在他的點評之下,至少也是點銅成金或者點鐵成銀了。 名教授的話,不說是一句頂一萬句,一句頂上個百來句可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他說過了,俺這里不再多嘴,沒說的,點石成石,實話實說。陳巧新的《將軍罐》,是典型的蘇作罐,細膩精巧;苗虎的《蜜蜂的報復》屬于科普小說,讓人想起當年蘇州的科普名家肖建亨,更還有之前的程小青,那也是蘇州小說家族中被外界嘖嘖贊嘆的。詩歌里面,姜麗的《青海湖》波譎云詭,是江南才女眼中的青海湖,讀來有一種新鮮的審美刺激,不可多得;楊宏民的《姑蘇緣》道出了詩意的感恩之情或者說是詩意的感恩,只要是新蘇州人,一讀此詩,立馬會成為半個詩人;清風的《春事》,展示的是庾信文章老更成的風采,他以散文面世,但詩歌更有味,這就使人理解他散文中的詩意之源了。散文好的多,王夢沂的《穿旗袍的平江路》、徐吟之的《循著真是的“綠野仙蹤”登上童話的“黑河火山”》值得一讀;最讓人叫絕并感嘆的,還是散文篇中壓卷的朱勤農(nóng)《最后的桑樹林》,不啻是一曲桑農(nóng)的挽歌,卻以極自然的切入口,讓人久久不能忘懷。為孩子尋桑葉,在城郊找到了桑葉,由此而接近桑農(nóng),由于要建工業(yè)園,整片的桑田都將鏟除,一生養(yǎng)蠶的蠶農(nóng)心中的滋味,是酸是甜,說不清楚。文中的石大媽安慰作者:“啥都能做。我們鄉(xiāng)下人命賤,就像這桑樹枝條隨便一插都能活。濕也好,干也好,哪怕落在石縫里照樣能長成千年的桑樹?!边@其實是中國農(nóng)民的寫照,也是我們的民族精神的高揚。文中寫贈桑葉,贈蠶寶寶,贈桑樹灰,還有想象的登臨送目追思那片難忘的陌上桑,讓人心潮起伏,難以平息?!坝卩跌F兮,無食桑葚”。讀罷此文,當然不會再草草食桑葚了,斑鳩食了熟透落地的桑葚都會醉倒,何況人乎? 《君到姑蘇見》,是一部承載蘇式風情的好文集。 ■沙優(yō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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