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會認為，像貨幣或金錢這樣的概念只有人類掌握——人和動物之間的區(qū)別即在于此。除了理所當然的領地意識外，有些動物或許具有歸屬意識，但交易以及其他類似的行為，并沒有在除人類之外的其他物種中被觀察到。然而在2005年，一個來自耶魯大學由經(jīng)濟學家和心理學家組成的二人研究小組，設法教會了七只僧帽猴(capuchin monkey)如何使用貨幣。由此出發(fā)，我可以非?？隙ǖ氖?，你們其中有些人可能已經(jīng)猜到了從那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猴子的生意經(jīng)

“僧帽猴的大腦很小，它把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進食和求偶上?！币敶髮W的經(jīng)濟學家基思·陳(Keith Chen)說。他和心理學家勞里·桑托斯(Laurie Santos)共同開展了上述研究?！澳阏鏁X得僧帽猴就像是一只永遠填不飽的無底洞，”基思·陳說，“你可以喂它一整天的棉花糖，它會吃到嘔吐，然后回來再要?！?/p>

兩位研究者正是想嘗試開發(fā)這些自私的欲望，他們教導僧帽猴利用貨幣來購買葡萄、蘋果和果凍的實驗獲得了極大成功。通過這些實驗，經(jīng)濟學家希望能研究激勵受試對象采取某種行為的動機，而心理學家則可以對行為本身進行分析。

“明天就要付籠子的租金了，現(xiàn)在還差點錢，這該怎么辦呢?”

早在哈佛大學讀研究生時，基思·陳就嘗試對猴類與人類經(jīng)濟學之間的關聯(lián)性進行研究，進而揭示了一些更加有趣的事實。他同心理學家馬克·豪瑟(Marc Hauser)就猴類身上的利他主義行為展開合作研究。他們選擇以絨頂檉柳猴(cotton-top tamarin)作為研究對象。起初，他們將兩只猴子放在不同的籠子里，每個籠子都設有一根杠桿。當杠桿被推動時，旁邊籠子里的猴子就能獲得食物。在通常情況下，這些絨頂檉柳猴約有40%的可能性來推動杠桿——如果不考慮利他性，該實驗所呈現(xiàn)的依然是一種合作形式。

不過，當研究人員將游戲的難度稍微升級了一些之后，更加有趣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了。他們教導一只猴子總是推動杠桿(盲目利他主義者)，而讓另一只猴子從來不去推動杠桿(自我主義者)。然后，他們又讓其他的猴子加入進來。起初，盲目利他主義者每次都會推動杠桿，讓每個籠子里的猴子都能吃到食物，而其他猴子有50%的幾率會以相同的方式進行回應。這些后來加入的其他猴子很快就意識到，盲目利他主義者不管怎樣都會推動杠桿，這跟它有沒有得到回報無關，于是它們的回應幾率降到了30%。相比之下，自我主義者則不出所料地受到了最嚴厲的對待。當自我主義者加入這個團隊時，“其他絨頂檉柳猴會陷入瘋狂，”基思·陳回憶說，“它們會朝墻壁上扔糞便，或者縮在墻角無動于衷，表現(xiàn)出有點生氣的樣子。”

“我花7猴幣買了一只亞當·桑德勒?！?/span>

在剛開始進行研究時，基思·陳和桑托斯并沒有設定特定的目標。給猴子一美元，再看看會發(fā)生什么，就是這么簡單。只不過在具體實驗中，研究人員用中間帶孔的銀碟來代替美元，這些銀碟就相當于僧帽猴世界的貨幣。經(jīng)過好幾個月的重復，僧帽猴才終于明白它們可以用這些代幣換取水果。在理解了這一點以后，每只猴子拿到了12枚代幣，它們可以決定如何以最符合自身利益的方式，來利用這些代幣購買不同價格的食物。研究者們觀察發(fā)現(xiàn)，猴子們可以將預算控制得非常好。隨后，研究人員又改變了市場定價，他們將果凍的價格定得較低，然后觀察猴子是否會少買點葡萄，多買點果凍。結果他們發(fā)現(xiàn)，猴子們的購買行為與人類針對當前經(jīng)濟規(guī)律所采取的行動完全一致。

在教會猴子如何賭博以后，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它們同樣會做出人類賭徒會采用的非理性決策?；肌り惐硎?，通過僧帽猴實驗所積累的數(shù)據(jù)，“在統(tǒng)計學上與大多數(shù)股票市場投資者的投資數(shù)據(jù)之間無甚區(qū)別?！?/p>

僧帽猴不僅知道如何使用金錢，還理解金錢的真正涵義

究竟這些猴子是真正理解了金錢的價值，還是說它們只是單純想尋求更美味的食物呢?有一天，一位研究者將黃瓜切成類似于代幣的圓片狀，然后用其替代平常使用的塊狀食物來喂猴子。有只猴子拿了一片，咬了一小口，然后很快又把它遞給研究者，看看能不能用它買點更美味的食物。此外，偷竊現(xiàn)象也出現(xiàn)了。雖然沒有任何一只猴子會存儲代幣，但在分發(fā)代幣時，大多數(shù)猴子會嘗試多拿一些。研究者從猴子的生活區(qū)里隔出來一處獨立小間專門用來分發(fā)代幣，一次只允許一只猴子進去。但有一次，有只僧帽猴抓著一整托盤代幣就想跑，其他猴子見勢馬上就跟在后面追，結果亂成了一鍋粥。研究者們碰到這樣的局面真是一籌莫展。

還有一些令人不快的其他現(xiàn)象也出現(xiàn)了，這種現(xiàn)象或許是人類理解中最顯著的貨幣功用形式。其理念就是，我們可以利用貨幣作為一種交換商品或服務的形式，而不僅限于交換食物。在那場混亂事件中，其中的一位研究者就觀察到了有只猴子利用代幣來向其他異性索歡。交配結束之后，那只拿到報酬的母猴馬上就用代幣購買了一粒葡萄……

事情就是這樣的，這些現(xiàn)象聽起來挺耳熟的，不是嗎?幾乎在所有方面，僧帽猴對于金錢的理解以及對其使用方法的掌握，與普通人類之間都不存在太大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