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者：lrmgard Dettbarn
翻譯：王蘭蘭
首先感謝大家給我這個機會演講，我將邀請大家與我一同在介于兒童與成年人之間地域作一次旅行，即作為過度階段的青春期。 青春期這個詞來源與拉丁語“adolescere“，它的含義是“成長”。雖然處于青春期的少年身體已經(jīng)成熟，但在情感與精神方面還遠未成熟。青春期的長度在不同文化中是不同的。根據(jù)WHO的定義，青春期指10歲到20歲這個階段。在精神分析的文獻中，青春期通常指成年早期，而沒有明確的時間界限。 在傳統(tǒng)的部落文化中，兒童與成年人的時間界限通過成人儀式得到明確的確認。年輕人——一旦通過了儀式——就成為成年人團體的正式成員。根據(jù)不同的文化，這種成人儀式出現(xiàn)在不同的時間。但整個結(jié)構(gòu)通常是相似的：3、加入儀式(frc. D'agregation) 在這個成人慶典之后，年輕人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是社會中一名成年人，有著明確的角色和任務。 但在現(xiàn)代工業(yè)社會中這種儀式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相反，有其他的事件來標志這個階段，比如從高中或大學畢業(yè)，接受職業(yè)培訓或參軍。年滿18歲后，一個人可以參加選舉，也可以進監(jiān)獄，所以所有這一切并沒有清晰地說明年輕人在何時變成一個成人。 Erikson將生命中的這個日漸延長的過度階段稱為“心理延期償付( psychosocial moratorium)”。在這個階段年輕人將體驗到所有嬰兒期的沖突。他必須順利通過這個階段以確保實現(xiàn)之后的成長任務。首先，脫離兒童期內(nèi)化的客體。其次，產(chǎn)生出對過去的歷史感的能力。第三，處理嬰兒期、兒童期和青春期經(jīng)歷的創(chuàng)傷的能力。最后，確定性別的認同。(Blos) 所以青春期面臨著許多變化和挑戰(zhàn)。他必須遠離自己安全的家庭，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他還需要依靠這個家庭。有生以來第一次，他面對著針對白己所愛的客體的多樣而矛盾的情感。他還必須找到一個性伴侶，對自己的決定負責，比如學習或找工作，這一切都會影響到他今后的生活。在這個心理-暫停期青少年經(jīng)歷了分離一個人化的階段，這不同于Mahler的兒童早年的分離-個人化。在這兩個階段的核心沖突都是打破針對父母般愛的客體的依賴關系，從而將自己視為一個獨立的心靈實體。 這種變化分四個階段：首先是區(qū)分（Differentiation）：之后是行動( Practicing)，青少年獲得了關于自由和全能的新的體驗；接下來是和睦( Rapproachment)，青少年矛盾和分離焦慮的感覺增強；最厲是鞏固，這時青少年不再說：“我象你?！倍钦f：“我是不同的，獨立的?！?/span> 與此同時，媒體以及全球范闈內(nèi)的受眾高聲呼喊：“我們都希望像你們一樣——青少年！”這個世界充滿了偶像，年輕、漂亮，在亮麗的雜志封面上向我們微笑，從廣告牌上向下注視著我們，在互連網(wǎng)上擺出各種姿勢。 青少年自己似乎對公眾對自己的認識存有疑義。我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看到—個十幾歲女孩的留言：“媒體高叫……你必須看上去像完美的模特或大明星：年輕人認為自己會被接受……到處是設置好的；但外面是什么，在我們特定的文化中”這樣的文化為每個人提供同樣的偶像，無論老幼，這使得分離變的困難。 偶像來源于理想化。在Juliette Hopkin的案例中，18歲的患者Roberta唯一能獲得安全感的方法是理想化。當Roberta第一次接受治療時，她感到痛苦和焦慮，擔心永遠不會滿足。在分析中，作為母親最愛的患者表現(xiàn)出自戀性的幻想，希望成為理想的病人。這樣她才能保護自己遠離焦慮，并確保得到父母的愛。在移情中，Roberta的幻想保護自己遠離對擔心與治療師之間的二人關系破壞的焦慮。她不能忍受孤獨。住5歲時她被送到寄宿制學校，分離對她意味著拒絕。她無法接受正常程度的分離。 Roberta的學習困難建立在對通過融合獲得技能的幻想之上。如果她認同理想化的人，她就不需要通過努力就能獲得他們的技能。比如，她只要通過認同治療師就能成為治療師，而不需要任何培訓！ 沒有培訓！不必工作！只有娛樂！這聽上去就象廣告里說的：“舒適的理想?！痹谀抢?span>你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成為英雄，就能成名。在這個電訊技術的世界中，這種舒適的理想被強化了。青少年以此作為針對希望分離同時又害怕分離的防御機制。Brenman Pick描述了這種青少年感到失控的內(nèi)在張力。 對于Roberta來說，她似乎很難區(qū)分自己和她的著名的父母。在她的幻想中很明顯表現(xiàn)出同父母的名聲融合并變?yōu)樽约旱臇|西。父母也需要這種名聲來維持自尊。Roberta發(fā)現(xiàn)吸引他們注意的唯一方法是分享他們的幻想。 所以無論是青春期的患者還是她的父母都被囚禁在Mendes所說的共同的自戀之中。現(xiàn)代的父母將白己青春期的孩子視為實現(xiàn)自己個人理想的快樂的客體。這樣父母無法為自己的孩子提供個理想的模型。 就象我已經(jīng)說過的，在青春期需要同內(nèi)在客體分離，尤其是兒童期的理想化的客體。孩子希望自己的愿望有著魔力，能夠?qū)崿F(xiàn)所有的愿望，包括性的愿望。孩子覺得只要自己性的身體已經(jīng)成熟，就能獲得性的滿足。但性的愿望變的更復雜。由于獲得了成年人的身體，那些過去不可能發(fā)生的，只允許存在于幻想和潛意識中的東西如今成為現(xiàn)實。換句話說就是亂倫被允許了。 此外，青春期少年身體上的強壯使得他能夠在現(xiàn)實世界中進行謀殺。由于他對快速認同和理想化的需要和能力，他面臨著被意識ideologies引誘的危險。因此他沒有形成成熟的超我，而是發(fā)展出了共同的超我，這使得他能夠?qū)φJ為的敵人采取暴力行動。通過采取這種暴 力行動，青少年能夠得到一種假成熟的感覺。用Winnicott的話說就是：“成長意味著取代了父母的位置。確實如此。在潛意鞏的幻想中，成長必然伴隨著攻擊行為。”(Ehrlich Reality/Fantasy, pg. 209) 另一方面，占主導地位的強大超我如今將輕微的分離與攻擊的愿望理解成是針對青少年所愛的客體的致命的打擊。這導致強烈的恐懼和驚恐癥狀，或者相反，成為抑郁甚至自殺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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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的研究中(1995)，Maurice Blackmann指出20%的加拿大青少年存在情感問題，其中又有1/3存在抑郁并在精神科就診。如今，青少年的自殺率同過去十年相比增加了200%。抑郁障礙、包括雙相情感障礙，第一次出現(xiàn)在十幾歲的人群中，早期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對于以后的患病率和死亡率能夠有正面的影響。 讓我們回到深受潛意識與意識困擾的青少年身上：他覺得自已不必再期望什么，他再也不能依賴父母作為自己身份認同的支持。他必須找到其他什么。遲早他會發(fā)現(xiàn)成年人并沒有真止長大，也不是全能的，他們只是老了。不但是青春期的少年，年長的成年人同樣面臨著這個事實。他們也意識到自己變老了。但他們用將年輕理想化來防御這個事實，就象Shaw說的：“青春被年輕人揮霍一空?！边@是否反映了老代人對充滿樂趣和嘗試的青春的妒忌？ 老一代人對年輕人的嫉妒和隱秘的攻擊在Shoham“l(fā)saac綜合痱”的理論中得到了體現(xiàn)。指的是圣經(jīng)中Abraham與兒子Isaac的故事。在希伯米傳說中被稱為“Akedah，意斯是依戀。上帝命令Abraham將兒子Isaac作為祭品，Shoham指出這個故事可以彼視為患秘的父子關系的原型。年老的父親愿意將兒子作為祭品是因為作為老一代人的父親擔心被年輕一代的兒子打敗。他們甚至愿意將兒子送上戰(zhàn)場去冒險。 此刻，我想通過非洲幾內(nèi)亞Massai部落簡要的講一下“成人儀式”。Gennep描述了年輕人的成人儀式只有在父親參加了一個“跨過圍欄”慶祝儀式后才能舉行，這個儀式的含義是父親接受了自己作為老年人的狀態(tài)。
當我們審視一下全球的氛圍，主導的理論是情感的成長，重點是成長。當我們審視自然，萬物生長而后凋零?！俺砷L”同樣意味著老去和逐漸凋零。兩代人除了共同幻想永恒的青春，還必須面對現(xiàn)實。 再回到患者Roberta和她的幻想之中，她意識到治療的全部結(jié)果是使自己覺得自己是普通的，而她原先認為這會使得自己感覺自己是特別的。 對于成年人，這意味著完美小孩的理想死去了。父母意識到自己沒能成功地塑造出比爾蓋茨（億萬富翁）或愛因斯坦（天才）。在治療的最后，治療師同樣意識到自己沒有成功地創(chuàng)選出完美、健康、年輕的成年人。青少年會比治療師預期的更早離開治療。他可能沒有發(fā)展出完全的移情性神經(jīng)癥。有時候很難弄清楚年輕人離開治療是因為在附近的城鎮(zhèn)找到了工作還是對移情的防御。這個階段在生命中意味著同內(nèi)在（嬰兒）所愛的客體的分離成為了現(xiàn)實。青少年會將自己所有的努力和能量用來防御新的依戀。這可能表現(xiàn)出“問題的—掃而空”，而最初的表現(xiàn)是“癥狀的緩解”。對治療帥而言，這意味著接受自身局限性的一課。 那治療師能夠做什么？Mendes建議將分析當成是一場游戲，在兩個游戲者之間達成一項特殊的協(xié)議。沒有單純的接受者和給予者。如果認為分析師單純地給予解釋，而青少年單純地接受那將會是場災難。那不是精神分析，而是教條主義。Mendes引用了Winnicott的“容納”：承受和支持。容納意味著與當事人并肩工作。 青春期患者會給分析師許多的壓力，同時分析師必須能夠體驗這種巨人的壓力，既不要成為患者的同謀，也不要對患者有敵意。最后分析師會意識到他所面對的是一個心理運行正在發(fā)展的個體。 多數(shù)分析師都同意青春期患者非常容易受傷，表現(xiàn)出各種精神疾病的癥狀。所以在做診斷時很難區(qū)分是典型的青春期紊亂——比如一次戀愛事件的終止、對死亡的哀悼、喪失愛的客體——還是真正的病態(tài)。在青春期，性前期的各種沖動都浮現(xiàn)到表面，并表現(xiàn)出各種防御機制(Anna Freud)，但這“沒有排除分析，因為它可以出現(xiàn)在成年人身上?！?Escoll) 有時防御也有益處，比如，人們可以看到理想化的能力轉(zhuǎn)化成變化的潛力，就像Hopkins在Roberta的案例中所描述的。她引用了Winnicotts的觀點，如果存在期望，那會喚起愉快的環(huán)境，使攻擊變合理，并為繼續(xù)成長提供了新的機會，而原先沒有這樣的環(huán)境這一切都是不可能或很困難的。 所以對青少年的治療是一個機會，因為年輕的患者將自身環(huán)境中對父母的過度評價轉(zhuǎn)移到新的客體身上（其他成年人，可能是分析師；他的同齡人；喜歡的搖滾團體以及這樣的環(huán)境）。通過尋找新的客體，以及開始新的客體關系，青少年能夠輕易地在不同客體間轉(zhuǎn)移。他隨時準備接納對自身環(huán)境的全新體驗，這樣對他改變的能力有積極影響。然而也有缺點，年輕人會認為生活環(huán)境會控制自己生命的任務。(Brandt) 相反，這（他的態(tài)度）會妨礙青少年完成自己的發(fā)展任務，存在著“固著”的危險。所以他沒有控制和前進，相反表現(xiàn)出前面所說的各種癥狀。在這種情況下，治療成為一種替代的儀式，伴隨著對見諸行動和逃離治療的永恒恐懼，可以對分離進行修通。所以一個令人滿意的治療應當讓年輕人被接納。在Winnicott看來治療師被作為過度性客體。 這個青春期的“中間”或過度性地帶為個人的創(chuàng)造和對社會的影響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必須記住青春期不但會出現(xiàn)精神疾病或紊亂，個人的智力或藝術特質(zhì)也在這個階段發(fā)展。我們不應當忘記最早接受精神分析的患者是青少年和年輕人。此外，在第一代分析師中還有許多年輕人。 當我們關注精神分析的核心理論時會發(fā)現(xiàn)非常有趣的現(xiàn)象——不就是那種對年輕人的青春期視角被成為俄底浦斯嗎？實際上俄底浦斯三角沖突就是對青春期的描述…… 現(xiàn)在，我們對這個青春期的“中間”或過度性地帶的旅行即將結(jié)束。當青少年離開了這個地帶，他將成為一個正常的成年人，或者他的成長將固著，也可能非常具有創(chuàng)造力。 今天，我試圖找出給這些年輕易受傷害的患者進行分析性治療的難點，包括他們（可能）的癥狀和防御機制。但我們也不要忘記這項工作顯現(xiàn)出來的機會，這主要緣于年輕人面對這些機會時表現(xiàn)出的創(chuàng)造力、理性、意愿和開放性：所有這些均有助于治療的成功。
注：遵守專業(yè)倫理，涉及案例討論部分不予發(f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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