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皇天無親，惟德是輔

【原文】王若曰：“小子胡¹，惟爾率²德改行，克慎厥猷³，肆予命爾侯于東土。往即乃封，敬哉！

“爾尚蓋⁴前人之愆⁵，惟忠惟孝，爾乃邁⁶跡⁷自身，克勤無怠，以垂⁸憲⁹乃后。率乃祖文王之彝¹⁰訓(xùn)，無若爾考¹¹之違王命?；侍鞜o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為善不同，同歸于治；為惡不同，同歸于亂。爾其戒哉！

【譯文】成王這樣說：“年輕的胡啊，你能夠遵循規(guī)律改變行為，能夠謹(jǐn)慎于人生道路，如今我命令你做東方的諸侯。你前往即冊封你，要謹(jǐn)慎?。?/span>

“你當(dāng)掩蓋前人的過失，思忠思孝，要勤勉于自身的事業(yè)，能夠勤勞而不怠懈，留傳下法令給你的后代。要遵循你祖父文王的經(jīng)常教誨，不要象你父親那樣違抗王命。上天是不親近誰的，只輔佐有規(guī)律之人。民心是無常的，只懷念仁愛的君主。為善的方法不同，但都?xì)w于治理；為惡的方法不同，但都?xì)w于混亂。你要謹(jǐn)慎戒懼??！

【說明】成王首先表彰了蔡仲能夠忠誠孝順，勤勞王事，然后勉勵(lì)他要仁愛人民，施行有規(guī)律之政。上天并不象我們?nèi)祟愐粯?，想親近誰就親近誰，可以不顧王法國法。上天只親近有規(guī)律之人，只輔佐有規(guī)律之人，而人民只親近仁愛之人，這是不變的規(guī)律。他希望蔡仲能明白這些道理，做好一個(gè)諸侯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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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胡：(hú壺)蔡仲的名。

2.率：(shuài帥)《書·仲虺之誥》：“茲率厥典，奉若天命?！薄对姟ば⊙拧ず尾莶稽S》：“匪兕匪虎，率彼曠野?！薄对姟ご笱拧ぜ贅贰罚骸奥视膳f章?！薄蹲髠鳌ぐЧ辍罚骸爸苋手^信，率義之謂勇。”《禮記·中庸》：“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薄盾髯印ぐЧ罚骸半m不能盡道術(shù)，必有率也?！边@里用為遵循之意。

3.猷：(yóu由)《書·湯誥》：“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后?！薄稌た嫡a》：“遠(yuǎn)乃猷，裕乃以?！薄对姟ば⊙拧で裳浴罚骸爸戎却箝啵ト四?。”《詩·小雅·角弓》：“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薄稜栄拧め寣m》：“猷，行道也?！薄斗窖浴肪砣骸霸?、猷，道也。東齊曰裕，或曰猷?！边@里用為道路、法則之意。

4.蓋：(gài丐)《管子·山權(quán)數(shù)》：“蓋天下，視海內(nèi)，長譽(yù)而無止。”《左傳·成公二年》：“所蓋多矣?！薄盾髯印ね踔啤罚骸拔医駥⑿揎椫?，拊循之，掩蓋之?！薄俄n非子·外儲(chǔ)說左上》：“所傾蓋與車以見窮閭隘巷之士以十?dāng)?shù)，伉禮下布衣之士以百數(shù)矣?！薄痘茨献印ふf林》：“日月欲明，而浮云蓋之?！薄夺屆め屟哉Z》：“蓋，加也，加物上也?！边@里用為遮蔽、掩蓋之意。

5.愆：(qian千)《書·伊訓(xùn)》：“惟茲三風(fēng)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喪。”《詩·小雅·伐木》：“民之失德，乾餱以愆?！薄对姟ご笱拧ひ帧罚骸安诲谟许?，相在爾室?！薄蹲髠鳌ぐЧ辍罚骸笆鶠轫??！薄墩撜Z·季氏》：“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薄盾髯印ふ罚骸按蠊胖宦?，禮義之不愆兮，何恤人之言兮?！薄墩f文》：“愆，過也?！边@里用為過失、毛病之意。

6.邁：(mài賣)古通“勱”?！稌ご笥碇儭罚骸案尢者~種德?！薄稌ふf命》：“予惟克邁乃訓(xùn)?！薄对姟り愶L(fēng)·東門之枌》：“穀旦于逝，越以鬷邁?！薄对姟ば⊙拧ぽ伊罚骸百掠杈钢?，后予邁焉?！薄对姟ご笱拧恪罚骸爸芡跤谶~，六師及之?！薄蹲髠鳌でf公八年》：“皋陶邁種德?！边@里用為勤勉之意。

7.跡：(jì計(jì))古通“績”?！稌の涑伞罚骸爸领短酰鼗踣E?！薄对姟ば⊙拧ゃ嫠罚骸澳畋瞬慧E，載起載行。”《荀子·正名》：“如是則其跡長矣?！薄段倪x·陸機(jī)·吊魏武帝文》：“遠(yuǎn)跡頓於促路?！边@里用為業(yè)績、事跡之意。

8.垂：(chuí槌)《書·仲虺之誥》：“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后昆?！表n愈《答李詡書》：“舍則傳諸其徒，垂諸文而為后世法?！边@里用為留傳之意。

9.憲：(xiàn縣)《書·益稷》：“慎乃憲?！薄稌へ氛鳌罚骸跋韧蹩酥?jǐn)天戒，臣人克有常憲?！薄对姟ば⊙拧ち隆罚骸叭f邦為憲。”《管子·立政》：“布憲于國?！薄稜栄拧罚骸皯?，法也?！薄蹲髠鳌は骞四辍罚骸按司畱椓??！薄盾髯印ね踔啤罚骸靶迲椕?，審詩商，禁淫聲?！薄抖Y記·學(xué)記》：“發(fā)慮憲?！边@里用為法令之意。

10.彝：(yí遺)《書·洪范》：“皇極之敷言，是彝是訓(xùn)?！薄稌ぞ普a》：“文王誥教小子有正有事，無彝酒?！薄对姟ご笱拧A民》：“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边@里用為常道、法度之意。

11.考：(kǎo烤)《書·舜典》：“百姓如喪考妣，三載，四海遏密八音?！薄稌ぞ普a》：“奔走事厥考厥長?！薄对姟ご笱拧恪罚骸爸芡鯄劭?，遐不作人?！薄稜栄拧罚骸案笧榭?。”《楚辭·離騷》：“朕皇考曰伯庸?！薄抖Y記·曲禮》：“生曰父，死曰考?！薄渡n頡篇》：“考妣延年?！边@里用為去世的父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