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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大兵瑞恩 文/[美國]羅伯特·羅達 譯/卡拉 淡入: 演職員表:黑底白字。海軍密集炮火的轟鳴聲以排山倒海之勢傳來,令人全身震顫,毛發(fā)豎起,耳朵嗡嗡作響。(淡入)
外景,奧馬哈海灘,諾曼底,黎明 海軍炮火的轟鳴聲繼續(xù)。但現(xiàn)在我們看到正在開火的火炮了。那是炮口達 15 英寸的巨大火炮。 一群登陸艇直接駛向了噩夢。德軍的炮彈和布雷障礙物造成的大爆炸幾乎掀翻了海灘。成百上千挺裝有曳光彈的德國機槍傾瀉出的子彈如同紅色雪瀑一般。
距離海岸不遠處 疊印:奧馬哈海灘,諾曼底,1944 年 6 月6日,早晨 6 時 上千艘登陸艇。 每一艘都載著 30 名士兵,靠近了海灘。 海灘的另一端是懸崖,90 英尺高的懸崖。崖頂上有工事。工事周圍是一圈加固了的機槍掩體。把下面的整個海灘都變成了火線。 登陸艇在爆炸的頻頻夾擊中,覓路駛向懸崖底部。
疊印:本片根據(jù)真人真事改編。 領頭的登陸艇劃開波浪。 攝影機依次拍攝美國士兵的面龐—— 年輕人。大多數(shù)十八九歲。他們堅強、受過良好訓練,并試圖抵擋身邊的戰(zhàn)火。 附近一艘登陸艇中彈。 燃料、火焰、金屬、血肉的大爆炸。
領頭的登陸艇 駕駛員繼續(xù)沿著航線行駛。炮彈在他們周圍爆炸。汽油在水面上燃燒。炮火擊中了船頭。 駕駛員血肉橫飛,落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他的副手接替他握住了方向盤。 一個年輕士兵。他的臉上濺滿了駕駛員的血肉。他開始失控、顫抖、啜泣。他叫德蘭西。他身邊的士兵竭盡全力讓自己直視前方。但是恐懼感染了他們??謶珠_始蔓延。 一個人從人群中擠過,站到德蘭西面前。他就是約翰·米勒上尉,三十出頭,是這艘登陸艇上最年長的一個。他顯得很放松,久經(jīng)沙場,堅強有力,可以無視這地獄般的環(huán)境。他微笑著,一根雪茄銜在雙唇之間,借德蘭西鋼盔的正面劃著火柴,點燃了雪茄。 德蘭西試圖把目光移向一旁。但是米勒抓住他的下顎,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米勒微笑著。 德蘭西(嚇壞了) : 上尉,我們都會死嗎? 米勒: 他媽的,不,最多死三分之二。 德蘭西: 哦,上帝…… 米勒: 我要你們每個人看看左邊的人。再看看你們右邊的人。為這些混蛋感到難過吧,因為他們會挨子彈,而你連根毫毛都傷不到。 有幾個人,其中包括德蘭西,設法擠出一絲笑容。米勒松開德蘭西。德蘭西活動著自己的下顎,似乎是想試一下下顎斷了沒有。米勒拍拍他的臉頰,向船頭走去。 米勒伏在船舷上,看著前面地獄般的景象。 攝影機向下?lián)u至米勒的手。他的手因為恐懼而顫抖。米勒向周圍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他的手。他注視著自己的手,仿佛它不是自己的。那手停止了顫抖。他把目光移回要觀察的物體。 登陸艇碰到了海灘。一起靠岸的還有六艘幸存的登陸艇。 靠爆炸力推進的抓鉤從登陸艇上發(fā)射了出去。抓鉤劃了一道弧線,落在崖頂。 登陸艇的艏舌門放了下來。 一道機槍火力掃向登陸艇。有 12 個人被當場打死。其中包括德蘭西。 米勒卻死里逃生了。他跳進浪花里。 米勒: 行動,他媽的!去!去!去! 到處都在爆炸。 德國士兵在懸崖頂上。不停地用機槍向下掃射,不停地扔手雷。 美國士兵在波濤中掙扎前進。盡可能地朝上開火。向懸崖底部前進。 從頂上扔下的燃燒手榴彈爆炸,火焰在蔓延。 米勒完全不理睬爆炸和子彈。用手勢和簡短的命令指揮—— 米勒: 那里!那里!鉤住那里!火力組,那些巖石! 士兵們立刻依令行動:發(fā)射抓鉤、搶占位置、還擊。 炮火聲淹沒了大多數(shù)聲響,除了受傷者和垂危者的尖叫。 士兵們知道他們應該做什么。開始順著繩子向上爬。直接面對防御的德國士兵。 米勒把湯姆森沖鋒槍挎到肩上,開始跟第一組一起爬。
懸崖正面 每根繩索上都爬滿了美國士兵。輪流向德國士兵射擊。 米勒看到一個爬繩子的士兵遇到了困難。一個長著一張溫柔的臉龐的男孩。米勒抓住他的領子。猛地拉了他一把。差點勒死他。這個男孩又繼續(xù)向上爬了。
在途中 一個美國列兵被擊中了。摔了下去,還帶落了兩個。三個人都落在了下面的巖石上,被摔死了。 接近頂部的地方不太陡峭了。他們放開繩索。在巖石上徒手攀登。 米勒加入到幾個被困住的士兵當中。其他人在他們身后形成了瓶頸。米勒觀察著路線和防御的德國士兵??吹搅艘粭l狹窄的罅隙。但那是死路。上端有突出的巖石,可以用來掩蔽。然后有一條清楚的小路通向崖頂。 米勒: 路在那兒。 米勒示意擠在他身邊的 6 個人—— 米勒: 上! 6個人立即做好準備。然后開始沿著罅隙向上爬。米勒和其他人盡力掩護他們。拚命向德國士兵開火。因角度不佳,沒有擊中德國人。 那6 個人被機槍打得血肉橫飛。全部陣亡。摔落到下面的巖石上。 薩爾奇,二十五六歲,經(jīng)驗豐富,是米勒的左膀右臂,也是米勒最好的朋友。他沖到米勒身邊的巖石旁。 薩爾奇: 那他媽的是一個打靶場,上尉。 米勒: 那是唯一的路。 米勒轉(zhuǎn)向下 6 個人。 米勒: 輪到你們了! 下6 個人移到罅隙處。米勒換了一個較好的角度來對付機槍。他向杰克遜叫喊,那杰克遜是一個瘦高的笨手笨腳的南方農(nóng)村男孩,神射手。 米勒: 杰克遜,撂倒幾個,行不行? 杰克遜( 濃重的南方口音): 您瞧著吧,上尉。 米勒向其他人做手勢,指示他們用火力掩護,然后他轉(zhuǎn)向下 6個人—— 米勒: 上! 第二組深吸了一口氣。沖進罅隙。 米勒和其他人出其不意地開火。杰克遜干掉了幾個德國士兵。米勒又打掉了兩個。還不夠多。6個美國士兵又被機槍掃射倒了。都死了。 米勒轉(zhuǎn)過身,看著再后面的 6 個人。他的目光落在薩爾奇和萊賓身上。萊賓是一個尖刻的憤世嫉俗的紐約人。萊賓微微一笑—— 萊賓(濃重的布魯克林口音):上尉,我能申請調(diào)離嗎? 米勒: 當然,到崖頂上來找我辦手續(xù)。 第三組各就各位。薩爾奇和米勒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看出了他們正在做的事情的瘋狂性。 米勒和其他人向德國兵開火。 米勒: 上! 薩爾奇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深吸了一口氣。爬進罅隙。另外5個人緊跟著他。 罅隙內(nèi)子彈亂飛。3個人被擊中了。接著又是一個。手榴彈投了下來。在下面爆炸了。德國機槍的槍口移向了薩爾奇和萊賓。米勒看出他們馬上就要挨槍子了…… 米勒走出去,站到開闊地帶。他成了一個完美的靶子。上尉軍銜閃閃發(fā)光。他開火,試圖吸引德軍火力。 德國機槍手看到米勒站在開闊地帶。太值得打了,不容錯過。他把槍口從薩爾奇和萊賓身上移開,對準了米勒。 一梭子彈射向米勒。他與死神近在咫尺。 薩爾奇和萊賓飛快地躍到突出的巖石下,進入了安全地帶。 米勒躍回到掩護物的后面。他險些受傷,幸而只是靴跟被打掉了。
懸?guī)r下的薩爾奇和萊賓 萊賓: 天殺的!我居然沒死! 薩爾奇向米勒大叫—— 薩爾奇: 上尉,如果你媽媽看到你這么做,他會非常難過的。 米勒: 你覺得你就像我媽媽。 微笑掠過他們的面龐。米勒和他的部下探出身來射擊,擊中了更多的德國兵。 薩爾奇和萊賓在懸?guī)r下,沿著小路向上跑。在靠近崖頂處停了下來。拔掉手雷的撞針。開始數(shù)數(shù)。同時向崖頂投擲,手雷劃出了一道弧線,準確地命中目標。 兩顆手雷爆炸了。炸掉了兩個最危險的機槍掩體。 米勒穿過罅隙。他的人跟在后面。 崖頂。美國士兵擁擠在崖頂上,開火。幾十個德國兵一邊撤退一邊還擊。他們放棄了工事的環(huán)形防線,只能被動挨打了。 米勒向魏德,一個小個子大眼睛的爆破手示意。這個爆破手正在6個炸藥包的重負下掙扎前進。 米勒: 好,魏德,該你了。 魏德: 上尉,我喜歡聽你這么說。 米勒、薩爾奇、萊賓和杰克遜掩護魏德沖向三個工事中的第一個。魏德閃避著里面射出的子彈,把一個炸藥包扔進了炮眼里。一聲巨大而沉悶的炸響搖撼著工事。 米勒和薩爾奇巡視著戰(zhàn)場。 薩爾奇: 你剛才究竟在干什么?吸引火力! 米勒: 起作用了,不是嗎? 薩爾奇: 你打算捐軀沙場? 米勒: 沒這個必要。德國佬跑到那個工事里去了。 薩爾奇沖著米勒搖頭,然后從懸崖上看著幾十具燃燒著的尸體,尸體散落在巖石和下面的海灘上。他顯然是被震撼了。 米勒冷靜地瞥了傷者和死者一眼。然后又開始行動了,領著他幸存的部下向另外兩個德軍工事走去。大炮和機槍開火的聲音包圍著他。 (化入)
外景,國防部大樓,白天 機槍的噠噠聲延續(xù)成打字機的嗒嗒聲。一棟政府大樓佇立在華盛頓特區(qū)的中心地帶。
疊印:國防部,華盛頓特區(qū),1944 年 6 月8日 內(nèi)景,通訊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異常忙碌。十幾個嚴肅的軍隊辦事員在辦公桌后迅速而有效地工作著。沒有人閑談。最年長的一位工作人員神色哀傷。 他把一張紙放進盛放著一大堆待發(fā)文件的筐子里。
近景特寫 一封露出來的電報。上面寫著:“我們遺憾地通知您……陣亡……作戰(zhàn)英勇……”這是陣亡通知書。 那個工作人員拿出一個檔案夾查閱資料。他發(fā)現(xiàn)了可怕的事,便迅速在其他文件中搜尋,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他從辦公桌前站起來,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內(nèi)景,中尉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我們透過玻璃墻看到里面的情景。那個工作人員向一個年輕的中尉說著什么。中尉聽到他的話,顯然是震驚了。他示意那個工作人員跟著他。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那個工作人員緊隨其后。
內(nèi)景,上尉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再一次透過玻璃墻看到里面的情景。年輕中尉向一個年輕的上尉說著什么;那年輕上尉,像中尉一樣,被聽到的東西弄得心神不定。上尉從中尉手里接過幾份文件,大步走了出去。
內(nèi)景,上校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忙碌的辦公室。副官和秘書匆忙地進進出出。墻上、桌上鋪著諾曼底的地圖和復雜的部署圖。一位胸前掛滿勛帶的獨臂上校正在為自己倒一杯咖啡。他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覺了。他的參謀,那位年輕上尉,走了進來。 年輕上尉:上校,有個情況必須向您匯報。 獨臂上校: 哦? 年輕上尉: 有兩兄弟戰(zhàn)死在諾曼底。一個在奧馬哈海灘,另一個在猶他海灘。還有一個上周在關島陣亡。三封電報今天早上都發(fā)出去了。他們在衣阿華州的母親今天下午將接到這三封電報。 上校面如土色。房間里的其他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都僵住了。 獨臂上校:噢,上帝。 年輕上尉:還沒完呢。第四個兄弟。最年輕的一個,在登陸前一晚隨一零一空降師空投了下去。他也在前線。 獨臂上校: 他還活著嗎? 年輕上尉: 我不知道。 上?;謴土俗灾?。他站起來,向上尉做了個簡潔的手勢—— 獨臂上校: 跟我來。 上校大步走出房間。上尉緊隨其后。副官和秘書們目送他們離開。
外景,農(nóng)田中的道路,衣阿華,白天 一輛黑色的車沿著土路行駛,在后面卷起一團煙塵。經(jīng)過了無邊無際的已成熟的玉米田。
外景,瑞恩農(nóng)場,衣阿華,白天 白色的農(nóng)莊。谷倉。樹林。一望無際的玉米田。 在院子里。有一個輪胎做的秋千。一個圓籃子釘在谷倉墻上充當籃筐,下面是一個泥土地面的籃球場。 門廊上的秋千架空著,輕輕地擺動。前門的玻璃上貼著四面國旗貼畫。每一面都代表著一個服役者。 瑪格麗特·瑞恩走了出來。她 60 歲左右。一生辛勞和母愛在她臉上刻下了皺紋。一個好女人。她在圍裙上擦著手,越過農(nóng)田向遠處眺望。她看到,遠處有一輛黑色的汽車卷起煙塵。 她看著這輛車駛近,然后看到它向她的家駛來。她開始感到心神不定。 黑車越來越近,她的呼吸變得困難。她伸出手去,抓住門廊的柱子穩(wěn)住自己。 汽車停在了房子前。她看到三個人走出來,其中有一個穿著白領的牧師。她的淚水淌了下來。
內(nèi)景,馬歇爾將軍的辦公室,國防部,白天 另一間滿是副官和秘書的辦公室。總參謀長喬治·馬歇爾將軍,站在會議桌旁,讀著瑞恩兄弟的檔案。幾個下級,包括那位獨臂上校,等在一旁。馬歇爾將軍放下檔案。 馬歇爾將軍(輕聲):他媽的。 獨臂上校:兄弟4個本來都在第 29 步兵團的一個連里。不過,在海軍“朱諾”號上的蘇利文兄弟陣亡之后,我們把瑞恩兄弟分開了。 馬歇爾將軍: 跟第四個,詹姆斯·瑞恩有聯(lián)系嗎? 獨臂上校:沒有,長官。他被空投到內(nèi)陸,離海岸 30英里的拉麥勒附近,那里依然在德軍陣線后面。 馬歇爾將軍(面色嚴峻):好吧,如果他還活著,我們就派人去把他弄出來。 這正是將軍的參謀人員想聽到的命令。 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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