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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一種暗,是自己需要。 她喜歡把自己沉到暗,沉到不聲不響的荒蕪的野山凹嶺的最深處。那樣,才過癮。才能清晰地享受自由自在的俗塵以外的清寂。 躺在滿是毛茸茸的草地上,靜聽松濤囈語,感知生命嗚咽,在囈語聲中,沉淀,漂浮,出走,回歸。 領略身下小草縱橫的味道。那,是一種沖破。偷偷地,趁你身體毫無覺察,一躍一躍地突圍。用踴躍的姿態(tài)前行,防備你醒來追趕,或者你生氣逮住它們。那樣,它們醞釀了許久的方式,就會因為你的警覺而徒勞。 這種突破,她常常生發(fā)一種感嘆:是小精神的奔騰。倘若慢了,風,會驚醒,云,會眨眼,或者比它們大得多的動物或植物們會攔截。 所以,小心翼翼,是它們慣用的方式。 她時常需要這種暗,在暗中,她可以輝煌思想,風光快樂。
2. 尋找暗的圍墻 她喜歡尋找暗的圍墻。 她可以在暗中緩慢緩慢地移動般地享受上蒼賦予她的潛質。她害怕再暗的時光,都會被太陽喚醒,害怕再暗的深邃,必定有盡頭。而她,一直希望這樣暗下去,即使到了永世不見光明,她也毫無覺察有何了不起,有何不對勁。 或者,無怨無悔。 她一直在一邊享受暗的撫摸,一邊尋找一團能夠永遠圍住這道暗色不褪的屏障。 因為,她需要。暗的拯救。 因為,她需要。暗的寵愛。 她太明白,光明不屬于她這樣的女子。抑或,光明是胭脂一樣的顏色,這種顏色是屬于都市風華絕代的女子的,而她,不具備使用條件,或者,她根本不想。
3. 暗一點,再暗一點。 每當黎明的時候,她就開始惆悵,望望天,她使勁地默念:暗一點,再暗一點。 亮了。亮了就不屬于她,她是黑暗中的女子,黑暗中的人永遠都需要黑暗。 在黑暗中思想,思想會馳騁。無邊無際。還會飛到他的身邊,讓他擁著,她給他朗讀自己的文字,講她瞎編的故事,一個又一個,無窮無盡。 由于暗,他不會去上班,也不會有人打攪讓他心煩,他更不會酒醉不醒,歸來 其實,黑暗,會滋養(yǎng)身體。這樣,他的病體就會慢慢地健康起來,就會因為她這個喜歡暗的女子而逐漸脫離病痛的折騰。 那時候,她仿佛看到他已經面容紅艷地站在她的身邊。
4. 黑暗里的輝煌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躺在床上,著一件雪白的睡衣,周圍變得一片輝煌。靜靜地享受身上泛出來的屬于她一個人的曙光。 這光亮獨屬于她,沒有人來冒領。 她不會讓,因為無人,無所謂讓。 倘若白天,當有人認領的時候,她不管它是不是人家的,都會沉默不語,只是一個勁地出逃,還生怕人家受了委屈。
5. 是她,把時光揮霍在陽光下 等待,她常常在陽光下。以翹望的姿態(tài)等待。且,一天一天地,或一月一月地,或幾月幾月地,或更漫長漫長的時光。 在漫長漫長的陽光下,任太陽從東方升起,再從西方消失。她,會望了晨曦望午陽,望了午陽望黃昏。就這樣,一眼一眼地了望,伴著凄寂,伴著落寞。一直到不知道是陽光的蕭瑟還是情感的風涼,直到夜幕盛開。 她樂意這樣耐心地把時光一叢一叢地揮霍。 他說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她。 她說:愛,無所謂對得起與對不起。愛,是我一人的事,你愛與不愛,與我無關。只是,我,要愛,就深愛。 她用誠意來閱讀晨昏,用摯愛來打發(fā)夕陽。就這樣,她幾乎無所事事地將自己墮在時光之上。 她一直就這么等待,等,夜色來呼喚;等,他牽著快樂的心情來坐在她面前微笑。 她生怕讓他久候,生怕他的病體承受不住委屈。而她,也因為,只有蒼穹合上圍欄,他才屬于她。那時候,他將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將所有的情感都調往他的情感里,滲透,再滲透。 就這樣,一直就這樣。 他笑了,也哭了,他說他經不起她濃烈的至誠的愛。他不配,他說。 6. 愛,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認可。 她迷惑,愛,怎會有配,與不配之說。 愛,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認可,既然已經認可,怎么還有配與不配?她沉思地,抑郁地說。 她望著他迷惑的眼睛,古域的嘴唇,想笑,想哭。于是,最終,她還是選擇嗚咽。她要讓眼淚告訴他,她的愛是不講對稱的。 這是一個漆黑的伸手見不到手指的夜。他們互相解讀對方,他讀不懂了,耍起無賴。 他把自己關了,關在那扇鐵門的屋里,牢牢實實用鐵將軍鎖著自己。任隨她呼喚,吶喊,他就是不開門。 一天,她翻墻進去。 他躺在床上,呻吟著,病得不輕。 她哭泣,她碎了心。流滿一地的淚。 至此,她懼怕暗,又喜歡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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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若飛若揚1963 > 《優(yōu)雅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