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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應志剛 ?。ㄎ唇涀髡呤跈嗾埼疝D載) 下午去社科院找一位老師交流些話題,相聊甚歡之際,他的手機響了。 老師接了電話,很客氣地與對方說:“我現(xiàn)在有些忙,等空下來打給你?!?/p> 掛了電話沒半分鐘,鈴聲再次響起。老師看了下號碼,眉頭緊蹙,正要說話,對方卻已經嚷嚷起來,坐在兩米外沙發(fā)上的我聽得真真切切,“哥哥啊,教授哥哥,你在忙什么呢……” 老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還是好言以待,“我真的很忙,聊天的話我們改天找時間?!?/p> 看得出他是在努力按捺著情緒,掛了電話,他對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正要繼續(xù)我們方才的話題,鈴聲再次響起,這回不是電話,是微信的視頻聊天。從老師的表情可以看出,騷擾的人還是方才連番打來電話的老兄。 任是再好的脾氣,老師也憋不住了,問我,“志剛,有什么辦法讓這貨馬上消失?” 我笑了笑說:“直接拉入黑名單!” “我也是被氣糊涂了”,老師嘆了口氣,直接刪除了這位老兄的號碼。 “您這朋友估計是喝多了”,我打著圓場。 “什么朋友啊!總共就見過一次面,說話不超過兩分鐘”,老師與我交誼深厚,也就不避諱什么。 他告訴我,這位老兄據(jù)說是開了家策劃公司,上回參加一個產業(yè)研討會,中午吃自助餐的時候恰好與這老兄在一張桌上,聊過兩句,對方給他遞了名片,他礙于場面也給對方留了電話。 “結果就是隔三岔五電話轟炸”,老師把手機扔到桌上,一臉郁悶,“不管你是不是在工作還是開會,他只要來興致了就給你打電話,要跟你視頻,真要是有事情也就罷了,天天就是哥哥我想你了,哥哥我請你喝酒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p> 最后,老師也忍不住來了一句國罵,“他媽的,老子又不是同性戀,一個大老爺們天天說想你,你說我惡心不惡心?” 其實,有這般苦惱的何止這位老師呢。此類奇葩我也曾遭遇,現(xiàn)在一不小心想起那些往事,胃里就是一陣不爽。 因為工作的原因,我?guī)缀醵紩o采訪對象留下聯(lián)系方式,一來便于了解事件進展,一方面也是為了培養(yǎng)更多的信息員。但后來漸漸發(fā)現(xiàn),不加區(qū)別的給人留電話,往往令你苦不堪言。 在江蘇北部一座城市當駐地記者時,我曾采訪過一個小伙子,因為他是某起新聞事件中的主角,采訪完之后就給他留了電話。 奇跡由此開始,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想象力,他開始把我當作超人,幾乎每周都要跟我“匯報”三四次,要么是失戀了找我傾訴,讓我?guī)退覀€“有文化的”女朋友;要么是家里不肯給錢讓他去干大事,讓我跑他家去做他父母的工作;發(fā)展到后來,他跟我說:“我?guī)湍闾焯於⒅?zhèn)里面所有干部的行蹤,你給我一千塊錢一個月。” 煩不勝煩,這些無厘頭的電話打來時,要么我在工作要么我在睡覺,而且不依不饒,你要是不接他能把電話給你打爆。 即便把他拉進了黑名單,隔了一天,他居然又換個號碼來找你。有一次忍不住發(fā)了火,他還很委屈,“我把你當大哥,你沒拿我當兄弟!” 這樣的騷擾讓我?guī)缀跻偟?。無奈之下,只好讓一位在當?shù)赜行┩呐笥讶ソo他做做工作。好了,終于不再騷擾你了,卻給我發(fā)來一條短信,說:“你當記者就是為老百姓服務的,你現(xiàn)在不但不給老百姓服務還用權力欺壓百姓,我真的對你們記者失望了……” 荒誕劇里才會上演的狗血劇情在我的生活中真實發(fā)生著,真不知道我該笑還是憤怒。 和老師臨別時,我們同病相憐地互相提醒,“以后一定記住,千萬別隨便給人留電話?!?/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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