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賈寶玉的“自由”——“自由自在”和“外頭鬼混”(3)
其三):下面,我來和大家說說作者筆下賈寶玉的一次最大的“外頭鬼混”,后來賈政“笞撻”寶玉“三大罪狀”之一:“在外流蕩優(yōu)伶,表贈私物”罪,就是發(fā)生在這次“鬼混”上。
第二十八回,芒種節(jié),大觀園女兒們個個都在“花枝招展”的“餞花神”,寶釵在“撲蝶”,而黛玉卻在“葬花”。
黛玉更是在“花?!迸浴案谢▊骸?,嗚嗚咽咽(這可是“痛哭”,而不是“好哭”),“哭得好不傷感”的吟出了“字字都是血和淚”的“葬花吟”。
關(guān)于“黛玉葬花”,關(guān)于“葬花吟”,我在前面有過專門一小節(jié)和大家討論過,這里就不再多說了,我們還是說說賈寶玉的“自由自在”和“外頭鬼混”。
不過,這次在說賈寶玉“外頭鬼混”之前,有一點(diǎn)我還是需要和大家重點(diǎn)“提醒”一下的,那就是:
寶玉絕不是個薛蟠之類的“沒心沒肺”的“紈绔子弟”,這點(diǎn),我們從寶玉偶然中聽到了黛玉吟誦“葬花吟”時的那么一種“心慟”、“神癡”、“逃大荒、出塵網(wǎng)”、“悲哭不已”的精神狀態(tài)中可以看出。。。
寶玉當(dāng)然不是“孽根禍胎”“混世魔王”!
寶玉當(dāng)然更不是“長不大并不想長大”的人!
。。。。。。
至于脂硯齋的那些“十幾個說不得”以及“情不情”,我認(rèn)為,則更是純粹的“扯幾吧淡”而已!
寶玉的“本質(zhì)”是個“古今之情、內(nèi)心豐富、思想深刻、孤獨(dú)寂寞、神采飄逸、秀色奪人、靈性已通、略可望成”的人嘛。
我說:從寶玉的“本質(zhì)”來看,至少,“自由大觀園”中的這些“自由自在”,根本就不是寶玉真正想要的“自由”。。。
黛玉“葬花”回來的路上,二玉再次相遇,二玉之間終于有了《紅樓夢》文本中非常有名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br> 關(guān)于二玉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我們后文再說;總之,似乎二玉再次“和解”了。
二玉共同出園來到王夫人身邊“晨昏定省”,寶玉留在了王夫人身邊吃飯,黛玉回到了賈母身邊吃飯,寶玉匆匆吃好,就來到黛玉身邊“關(guān)心”妹妹——寶玉不讓黛玉剛剛吃好飯就“這么空著頭”“彎著腰拿著剪子裁什么呢?!睂氂駥煊裾f:一會子又頭疼了。但,黛玉卻又根本不領(lǐng)寶玉這個情了;。。。
寶釵過來了,寶釵表揚(yáng)黛玉“越發(fā)能干了。”。。。
寶玉卻叫寶釵去陪賈母抹骨牌,寶釵有些不高興。。。
寶玉見黛玉根本不買他的帳,寶玉又罵丫環(huán)。。。等等。
正當(dāng)寶玉黛玉寶釵三人在“說說鬧鬧”時,茗煙叫人進(jìn)來傳話:馮大爺家請。
原來,是昨天薛蟠“哄”寶玉去“樂一天”時,酒席前就提前預(yù)約好了的馮紫英的“酒席”——馮大爺?shù)摹把缦庇痔崆皝砹恕?br> 寶玉馬上來到了自己的“外書房”,叫茗煙去拿衣服來換。
這里,我們一定要注意作者的文筆,作者這次寫的很細(xì):
作者故意告訴我們,茗煙去取寶玉的衣服時都“昏了頭”,茗煙都忘記了寶玉現(xiàn)在是大觀園中的人了,茗煙居然還在園外“二門”前“等人”傳話,結(jié)果被一個老婆子罵了一頓,說:放你娘的屁!倒好,寶二爺如今在園里住著,跟他的人都在園里,你又跑到這里來帶信兒。茗煙說:罵的是,我也糊涂了。
然后,茗煙才又到“東邊二門前”來“等人”傳話,“有個小廝跑了進(jìn)去半日,才抱了一個包袱出來,遞與茗煙?!薄盎氐綍?,寶玉換了,命人備馬,只帶著培茗、鋤藥、雙瑞、雙壽四個小廝去了。
作者這里如此“細(xì)致”,目的何在?
我認(rèn)為,作者無非也就是在告訴我們:
由于“自由大觀園”中的寶玉可以經(jīng)常性的、隨意性的出門,茗煙有時一緊張都會犯糊涂了;
寶玉每次出門“取衣服”、“備馬”“帶大仆小廝”等等的“動靜”都是很大的,這次寶玉的出門的“動靜”更大,大觀園中必然是無人不知的了,賈政王夫人當(dāng)然不可能不知;
寶玉每次出門“鬼混”至少要換衣服,花襲人當(dāng)然更是最清楚的;
寶玉入園后的出門與賈母無關(guān),只有賈母不知;
這一次的“酒席”,可以說,是寶玉和“紈绔子弟”薛蟠、馮紫英等人的一次真正的“鬼混”:
酒席上有薛蟠,有許多唱曲兒的小廝、有唱小旦的蔣玉菡、有錦香院的妓女云兒等等,當(dāng)然還有主人馮紫英。
這一次的“酒席”上的“雅”和“俗”、“文”和“野”,“美”和“丑”、“情”和“淫”、“古今之情”和“風(fēng)月之債”。。。作者用他的那支大筆,寫的精彩無比,令人過目不忘。
這一次的“酒席”上,寶玉結(jié)識了“名馳天下”的小旦琪官蔣玉菡,二人相見恨晚,二人相互“表贈私物”——寶玉贈琪官一個玉玦扇墜,琪官把自己身上的一條大紅汗巾子解了下來,與寶玉身上的松花汗巾換了;
。。。。。。
關(guān)于這次琪官和寶玉互換汗巾子的事,我認(rèn)為有必要多說幾句:
琪官的這條汗巾子可是一個“寶貝”——北靜王給琪官的、茜香國女國王進(jìn)貢的“寶貝”,琪官對寶玉說:若是別人,我斷不肯相贈;
而寶玉身上的這條汗巾子卻是花襲人的;
而且,我們馬上就知道了,原來花襲人也是一個“寶貝”嘛!
酒席上,琪官飲了門杯,說了一句“酒底古詩詞”——“花氣襲人知晝暖”,薛蟠馬上說:了不得,了不得!該罰,該罰!這席上并沒有寶貝,你怎么拿起寶貝來?
薛蟠的“寶貝”說,把大家都說糊涂了,還是妓女云兒告訴了馮紫英和蔣玉菡原故,可見,寶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絕對不是第一次和妓女云兒喝酒喝花酒。
所以說,寶玉也是拿“寶貝”襲人的東西和琪官換“寶貝”的,并且,寶玉還搭上了一個玉玦扇墜嘛!只不過寶玉沒有和琪官說:“若是別人,我斷不肯相贈。”這句話而已。
因?yàn)?,寶玉也是一個不那么喜歡“寶貝”的人,寶玉自己的真正“寶貝”就是“通靈寶玉”嘛,寶玉居然都是又摔又砸的。
寶玉一生最看重的東西就是“至情”“真心”,所以,寶玉后來居然誤踢了“寶貝”花襲人的心窩一腳,也就不稀奇了。。。
寶玉酒席回來,就把琪官“相贈”——其實(shí)是“互換”的“寶貝”系在了“寶貝”花襲人的腰上了。。。
程本《紅樓夢》的后四十回,作者是寫了花襲人最后的結(jié)局的:花襲人最后嫁給了琪官,花襲人雖然說過“至死也不離開榮國府”,但,花襲人最后還是離開了榮國府了,人生命運(yùn)無常??!人算不如天算嘛!
不過,至少我認(rèn)為,寶玉把“寶貝”花襲人的這個松花汗巾子換給了琪官,而且還把琪官贈寶玉的“寶貝”紅汗巾子送給了“寶貝”襲人,寶玉對“寶貝”襲人確實(shí)還是“關(guān)心”的,是負(fù)責(zé)的;
“寶貝”襲人后來說她不稀罕琪官贈寶玉的、寶玉轉(zhuǎn)送“寶貝”襲人的這個“寶貝”,但“寶貝”襲人對寶玉也無法,“寶貝”襲人只得系上琪官的這個“寶貝”了。。。
寶玉就是個“古今之情”之人嘛!寶玉就是個“意淫”之人嘛!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9)
D): 賈寶玉的“自由”——“試問”
如此看來,寶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確實(shí)是“自由自在”的,確實(shí)是“只在外頭鬼混”的,確實(shí)是“日日嬉游,漸次疏懶”的,或者說,簡直就是“不務(wù)正”的。。。
當(dāng)然, “自由大觀園”中寶玉的這些個“自由自在”、“鬼混”,“日日嬉游,漸次疏懶”、“城里城外、大廊小廟的逛”、“不務(wù)正”等等,寶玉當(dāng)然也有自己的“主觀因素”——這應(yīng)該就是寶玉的“自由之心”、“石頭心性猶存”、“頑劣猶存”、“紈绔習(xí)性猶存”以及寶玉的“大心事”“大困惑”等造成的吧。
寶玉的“大心事”“大困惑”等問題,我們后文再講;
但,造成寶玉這些個“自由自在”“鬼混”“不務(wù)正”的“客觀因素”是什么呢?
所以,我這里就有如下許許多多的“試問”了:
試問:賈政王夫人這一對“二夫妻”口口聲聲要對寶玉入園“禁管”,為什么卻又不對入園的寶玉“禁管”起來呢?
這對“二夫妻”甚至在故意“放縱”寶玉“不務(wù)正”,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這對“二夫妻”豈不真的就是在借對寶玉入園“禁管”之事行“掩耳盜鈴”之實(shí)?
試問:花襲人在寶玉入園前不是很會“箴勸”寶玉嗎?
為什么寶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真的“最不喜務(wù)正”了,襲人卻也真的裝聾作啞了呢?
為什么后來襲人到王夫人處去“告狀”且參與王夫人的“密謀”時不告寶玉的“不務(wù)正”卻很有些不道德的、含含糊糊的只是告寶玉和黛玉可能有“不才之事”發(fā)生、需要預(yù)防呢?
試問:黛玉這么個入園前很“會轄治”寶玉的女兒,這么個“小性兒、行動愛惱、目無下塵、尖酸刻薄”的女兒,在“自由大觀園”中為什么就根本不會“轄制”寶玉了呢?
黛玉而且對寶玉的“不務(wù)正”根本就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了,這是為什么呢?
黛玉甚至對寶玉的稱呼都變了,黛玉入園前的一口一個“咱們”現(xiàn)在都變成“二哥哥、寶二爺”了,黛玉面對寶玉的“跟屁蟲”甚至真的就是在“裝愚、守拙”了,甚至真的就是在“發(fā)火”了,這是為什么?
試問:寶釵入園前這么個“人謂裝愚,自云守拙”的人,為什么在“自由大觀園”中似乎不那么“裝愚、守拙”了呢?
寶釵為什么會有事沒事,跑到怡紅院坐著,弄得晴雯等丫鬟三更半夜不得睡覺呢?
寶釵難道真的是想陪寶玉“讀夜書”嗎?
寶玉為什么寧愿與黛玉桃花樹下讀《西廂》而根本不愿意和寶釵“讀夜書”讀“正經(jīng)書”呢?
試問:入園前,薛蟠這么個“呆霸王”是從來和寶玉沒有“交集”的、也不敢來黏糊寶玉的真正的“紈绔子弟”,在“自由大觀園”中為什么竟然敢三番兩次的“哄”寶玉出去喝酒呢?
為什么寶釵叫薛蟠“哄”寶玉出去“樂一天”后,薛蟠從此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呢?
等等等等。
當(dāng)我們把所有這些個“試問”都聯(lián)系起來想一想的話,我們是不是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呢?。。。
原來,賈政王夫人這對“二夫妻”對寶玉的所謂入園“禁管”:
他們只是“禁管”“二玉”或在怡紅院或在瀟湘館“共同讀書”卻不“禁管”“二寶”或在怡紅院或在蘅蕪苑“共同讀書”乃至“讀夜書”嘛!
他們只是“禁管”“木石姻緣”不“禁管”“金玉良緣”嘛!
他們只是“禁管”黛玉不“禁管”寶玉和寶釵乃至薛蟠嘛!
他們只是“禁”寶玉和黛玉在一起卻不“管”寶玉,甚至可以放縱寶玉“日日嬉游,漸次疏懶”、“城里城外、大廊小廟的逛”、“園外鬼混”“不務(wù)正”嘛!
等等等等。
這就是寶玉在“自由大觀園”中能夠“自由自在”及“出外鬼混”乃至“不務(wù)正”的真相!
這就是寶玉的“自由”和賈政的“禁管”能夠“和諧共存”的真相!
這就是元妃“下諭”入住大觀園的真相!
這就是“二夫妻”的“掩耳盜鈴”的真相!
這就是“二夫妻”所謂入住大觀園“禁管”的真相!
這就是黛玉一入園就“葬花”的背后真相!
這就是大觀園中寶釵“撲蝶”的背后真相(后文再說)!
這就是襲人入園前會“箴勸”寶玉入園后不會“箴勸”寶玉的真相!
這就是元妃“賜禮”的真相!
這就是賈母“清虛觀之行”的真相!
這就是王夫人“惡狠狠地打金釧兒一巴掌”的真相!
這就是賈政后來居然會恨恨的、狠狠地“笞撻”寶玉的真相!
這就是王夫人與花襲人“密謀”的真相!
。。。。。。
這其實(shí)也就是作者的“真隱假存”之文筆;這就是作者的“真真假假、虛虛實(shí)實(shí)?!边@就是作者的“假作真來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p>
看來,賈政確實(shí)是個“教子有方,治家有法?!钡娜四?!
看來,賈政確實(shí)是個“酷愛讀書”的人那!
看來,賈政確實(shí)是個“大有祖風(fēng)”之人那!
看來,賈政確實(shí)是個“封建、正統(tǒng)、衛(wèi)道”的人那!
。。。。。。
虛偽至極的賈政后來以“三大罪狀“笞撻”寶玉時,居然在小廝面前還是那么“理直氣壯”,居然在賈母面前還敢說只是“為了光宗耀祖”,賈母對賈政的一聲“呸”!就把賈政打回了原形!
我們說:我們寧愿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決不要相信賈政這些個“偽君子”的那張屁嘴!
我們說:我們當(dāng)然更要擦亮我們的眼睛!
我們說:這時真正該被打的人是誰?就是賈政嘛!
這時,我也真想學(xué)賈母,也對賈政來個:呸!呸!呸!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1)
E): 賈寶玉的“心事”——疑問(2)
首先,讓我們把作者筆下的寶玉“心事”中諸多“疑問”提出來,讓我們來和大家做個簡單的“探究”吧。
請問:《紅樓夢》文本中的賈寶玉是入住大觀園以后才開始進(jìn)入“初戀”、“情竇初開”人生階段的?
那么,第五回,賈寶玉“夢游太虛幻境”又作如何解釋呢?
請問:《紅樓夢》文本中的賈寶玉是入住大觀園后才開始“鐘情”的?
那么,寶玉和黛玉之間的“木石前盟”又作如何解釋?寶玉和黛玉之間的“宿命愛情”又作如何解釋?寶玉和黛玉“初次相見”的“心靈震撼”——“遠(yuǎn)別重逢”又作如何解釋?寶玉和黛玉之間的“二次相見”——“久別相逢”又作如何解釋?寶玉和黛玉在賈母身邊的“意綿綿靜日玉生香”又作如何解釋?。。。
請問:寶玉的“心扉”、“心性”還需要“春天美”、“女兒美”、“大觀園美”、“《西廂》美”來叩開、來移動嗎?
那么,寶玉入住大觀園之前就沒有到過大觀園嗎?就沒有見過大觀園里的“春天美”嗎?就沒有見過賈府的“女兒美”嗎?
那么,入園前的寶玉早就讀過三本《詩經(jīng)》了,或許,《詩經(jīng)》里的那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敝惖膼矍樵娖缇瓦甸_了寶玉的“心扉”了吧!早就“移了”寶玉的“心性”了吧!
否則,賈政也不會罵寶玉:哪怕再念三十本詩經(jīng),也都是掩耳盜鈴,哄人而已。
請問:《紅樓夢》文本中的賈寶玉只是入住大觀園后才會有“青春期的躁動”——情與性的覺醒——青春期“情和性的煩惱和苦悶”的?
那么,寶玉入住大觀園之前和黛玉、寶釵、湘云等女兒們之間的“吵吵鬧鬧、哭哭笑笑、冷冷熱熱、纏纏綿綿、親親疏疏、遠(yuǎn)遠(yuǎn)近近”等等的“感情糾葛”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么,寶玉“續(xù)《莊子》文”、“占偈文”、“作《寄生草》”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么,寶玉“夢游太虛幻境”與“兼美”——可卿結(jié)婚后,寶玉在“領(lǐng)略仙閨幻境風(fēng)光”后,寶玉夢醒,寶玉接著“強(qiáng)”與襲人“偷試一番”又是怎么回事呢?
。。。。。。
其實(shí),我讀《紅樓夢》文本,咱且不說入住大觀園之前的寶玉早和襲人“偷試”的事,我堅定認(rèn)為,作者一直就是在“或明或暗”的告訴我們:
特別是入住大觀園后的寶玉,是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青春期“性的煩惱和苦悶的”;
一部《紅樓夢》,作者是把“古今之情”和“風(fēng)月之債”分開來寫的;作者是把“情”與“性”分開來寫的;作者更是把“靈”與“肉”分開來寫的;
所有這些,我們后文寫《鳳姐贊》的時候再說,我們這里先說寶玉根本沒有青春期“性的煩惱和苦悶”的問題;
比如:第三十一回,寶玉為晴雯“跌扇子”而罵晴雯,襲人來“勸解”,襲人“不覺中”對晴雯說出了“我們”字眼,惹得晴雯“不覺又添了酸意”,晴雯對襲人不客氣了:
我倒不知你們是誰,別叫我替你們害臊了。便是你們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那里就稱起“我們”來了。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也不過和我似的,那里就稱上“我們”了。
這里,晴雯說寶玉和襲人的“我們”之間“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兒”是什么意思,我們豈能不懂?!
還是這回,黛玉也過來“勸解”:
黛玉一面說,一面拍著襲人的肩,笑道:“好嫂子,你告訴我。必定是你兩個拌了嘴了。告訴妹妹,替你們和勸和勸。”襲人推她道:“林姑娘,你鬧什么!我們一個丫頭,姑娘只是混說。”黛玉笑道:“你說你是丫頭,我只拿你當(dāng)嫂子待?!?/p>
有人說,作者這里在寫晴雯和黛玉的“尖酸刻薄”——“晴為黛副”嘛;
我卻認(rèn)為,作者至少還在借晴雯和黛玉之口告訴我們,襲人不但是寶玉的“性啟蒙者”,襲人就是寶玉在怡紅院中“半公開”的“性伴侶”嘛;
而且,襲人和寶玉的事,在大觀園、怡紅院乃至榮國府絕對已經(jīng)是眾人皆知的事了。
否則,寶玉的奶媽李嬤嬤也就不會在入園前口口聲聲罵襲人為“小娼婦”、“哄寶玉”、“狐貍精”、“裝狐媚”、“配小子”了;
李嬤嬤雖然有些“老背晦”了,但,李嬤嬤可不是“老糊涂”,李嬤嬤從小也是和襲人一樣,是在寶玉身邊陪寶玉在“碧紗櫥內(nèi)外”長大的人(第三回),李嬤嬤不但對寶玉黛玉知根知底(第八回),李嬤嬤更對花襲人知根知底;
否則,鴛鴦的嫂子也不會因?yàn)椤胺畛小辟Z赦“強(qiáng)娶鴛鴦”事在大觀園受到了鴛鴦的“嬉笑怒罵”時,“自覺沒趣”中“牽三掛四”的連襲人、平兒一起拿來“蓋臉”,說平兒襲人是“小老婆”了(第四十六回);
等等等等,這樣的例子其實(shí)很多,我們也就不一一敘說了;
況且,第三十六回,作者寫王夫人用自己的月例銀子“提拔”花襲人為怡紅院“看門狗”時,鳳姐和王夫人的那一篇對話,就已經(jīng)是“公開”告訴我們,王夫人和鳳姐以及眾人不但早已經(jīng)知道襲人和寶玉的“特殊”關(guān)系了,而且,王夫人還是在公然支持并鼓勵寶玉和襲人繼續(xù)保持這種“特殊”關(guān)系的;
王夫人說:你們那里知道襲人那孩子的好處,比我的寶玉強(qiáng)十倍。寶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夠她長長遠(yuǎn)遠(yuǎn)的服侍他一輩子,也就罷了。
鳳姐道:既是這么樣,就開了臉,明放她在屋里豈不好!
王夫人道:那就不好了,一則都年輕。二則老爺也不許。三則那寶玉見襲人是個丫頭,總有放縱的事,到能聽她的勸,如今作了跟前的人,那襲人該勸的也不敢十分的勸了。如今且渾著,再等過個二三年再說。
。。。。。。
看王夫人和鳳姐的對話中,什么叫“明放她在屋里”?什么叫“如今且渾著”?我們還有什么不懂的?
就算我們的紅學(xué)家、紅迷們真的不懂,襲人可是很懂的;
襲人早就知道“賈母已將自己與了寶玉的”,和寶玉“偷試一番”,“今便如此,亦不為越理”嘛(第六回);
。。。。。。
甚者,作者還借晴雯之口告訴我們,寶玉在怡紅院的“性伴侶”不止一個;
第三十一回,晴雯“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寶玉提出要和晴雯一起洗澡,晴雯不干,晴雯當(dāng)時就不客氣的說出了寶玉和碧痕一起洗澡的可疑和好笑。。。
所以,第二十五回,作者用“魔幻之筆”寫寶玉鳳姐被趙姨娘“魘魔”時,作者讓“大士、真人”這一道一僧兩個神仙——“雙真”——“下凡”來到了人間榮國府,“雙真”手執(zhí)“通靈寶玉”“持誦持誦”時對賈政說:只因它(通靈寶玉)如今被聲色貨利所迷,故此不靈驗(yàn)了。
和尚——“大士”長嘆一聲,作了兩首詩,其中第二首詩中的兩句為:粉漬脂痕污寶光,綺櫳晝夜困鴛鴦。
作者這當(dāng)然是在借和尚——“大士”之口說寶玉入住大觀園怡紅院的事,否則,寶玉在賈母身邊“溺愛”時,有賈母的“教養(yǎng)”,有黛玉的“會轄治”,寶玉會“粉漬脂痕污寶光”?——寶玉最多只是避開賈母黛玉目光吃了女兒們一點(diǎn)胭脂以及幫女兒們淘胭脂而已嘛!寶玉敢“綺櫳晝夜困鴛鴦”?——寶玉最多只是“夢游太虛”以及和襲人“偷試一回”而已嘛!
所以,我們說,寶玉入住大觀園怡紅院后,怎么會有青春期“性煩惱和苦悶”呢?
當(dāng)然沒有!
所以,在第七十七回,作者就公然寫到:
原來這一二年間,襲人因王夫人看中了他了,越發(fā)要尊重。凡背人之處,或夜晚之間,總不與寶玉狎昵,較先幼時反倒疏遠(yuǎn)了。。。故邇來夜間總不與寶玉同房。。。
作者這里就等于是在明筆寫襲人和寶玉平常生活中的這種“性伴侶”的關(guān)系了嘛。
入住大觀園之前,賈母也確實(shí)是早就按賈府“舊規(guī)矩”把襲人和晴雯給了寶玉了嘛!
王夫人也早就把麝月、秋紋、碧痕等等人給了寶玉了嘛!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2)
E): 賈寶玉的“心事”——疑問(3)
再者:就算寶玉的“心事”是入住大觀園后被大觀園中的“自由美”、“《西廂》美”、“春天美”、“女兒美”叩開了“心扉”、移了“心性”的;就算寶玉是入住大觀園才開始“鐘情”的,寶玉想“自由戀愛”了;就算寶玉是入住大觀園后才開始有了“青春期的煩惱”的,寶玉開始“悶悶的、癡癡的”了;那么,寶玉的這些“心事”至少也應(yīng)該在大觀園里吧!
那么,作者筆下的寶玉怎么會是“心內(nèi)不自在,便懶在園內(nèi),只在外頭鬼混,卻又癡癡的?!蹦??
難道寶玉愛上了大觀園“外頭”的妓女云兒?
難道寶玉是因?yàn)楹汀巴饷妗钡难础⑹Y玉菡、馮紫英等“同志”在搞“同性戀”,所以才在“外頭鬼混”?
所以,寶玉才會有這么大的“心事”?所以,寶玉才“便懶在園內(nèi),只在外頭鬼混,卻又癡癡的”?
寶玉會是這樣的人嗎?
我們?nèi)绱说亩嗵嵋恍耙蓡枴?,我們是不是也就有了一種“撥云見日”的感覺了呢!
我們說,寶玉的這個“心事”當(dāng)然不小,寶玉一定很煩惱很煩惱,寶玉甚至就是很痛苦很痛苦;
而且,寶玉的這個“煩惱和痛苦”來的很突然很快,懵懵懂懂、“頑劣心性猶存”及“石頭心性猶存”的寶玉沒有任何精神準(zhǔn)備,寶玉一時根本不能適應(yīng),寶玉一時想不通,寶玉才會“忽一日不自在起來,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出來進(jìn)去只是悶悶的。”寶玉才會“心內(nèi)不自在,便懶在園內(nèi),只在外頭鬼混,卻又癡癡的?!?/p>
很明顯,套用現(xiàn)在一句流行話:寶玉這是“攤事兒了”,寶玉這是“攤上大事了”。
只不過寶玉是“小小男子漢”,寶玉不能和黛玉一樣“好哭”、“愛哭”而已——“愛哭”、“好哭”可是女人的專利;寶玉就只好“外頭鬼混”了。
我們說,“懶在園內(nèi),只在外頭鬼混”的寶玉,其實(shí)只是想一個人找一個地方“靜一靜、想一想、捋一捋”而已嘛!
男人,特別是有些“孤獨(dú)”的男人,“遇事”——特別是“遇大事”總喜歡一個人“在外”——或“出遠(yuǎn)門”去找一個地方靜一靜、想一想、捋一捋的。。。
當(dāng)然,寶玉入園不久身上的這種“悶悶的、癡癡的”苦痛,賈政王夫人是早就看出來了,而且,賈政王夫人應(yīng)該還是在寶玉入住大觀園之前,早就有思想準(zhǔn)備、有預(yù)見的;
鳳姐當(dāng)然也是很清楚的,否則,鳳姐不會在二玉入園不久就在怡紅院當(dāng)眾人的面借“喝茶”打趣二玉了嘛!
鳳姐其實(shí)是代表賈母公布了賈母和自己的“木石心”嘛!鳳姐其實(shí)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鼓勵”二玉嘛!
寶釵也當(dāng)然也看出來了;
黛玉心中當(dāng)然就更清楚不用說了;
襲人當(dāng)然就更明白了;
李紈和三春呢。。。
。。。。。。
對“心耳神意”時時都在寶玉身上的賈政王夫人來說,他們可是只有“通共一個寶玉”;
他們能夠“陰謀”、“蓄意”制造黛玉的“痛苦”,他們能夠讓黛玉在大觀園里充分享受“一年三百六十日,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钡纳?,他們可以對黛玉“葬花”及黛玉“愛哭”視而不見;
但,他們卻當(dāng)然不愿意看見寶玉如此“痛苦”;
所以,他們同意甚至安排寶玉“城里城外、大廊小廟的逛”他們放縱寶玉和薛蟠馮紫英等人喝酒“解悶”,他們甚至放縱寶玉“外頭鬼混”,他們根本不對寶玉“禁管”,也就不稀奇了;
寶釵心中的“寶玉心、桃花心、寶二奶奶心”應(yīng)該是真摯的;
寶釵內(nèi)心深處對寶玉的愛,應(yīng)該也是和黛玉的愛一樣很深沉的,寶釵心中的愛是不可厚非的、更是無可指責(zé)的,寶釵當(dāng)然也有愛的權(quán)力;
至于寶玉到底是愛黛玉還是愛寶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寶釵面對寶玉入園后的“悶悶的、癡癡的”苦痛,寶釵當(dāng)然清楚原因所在,寶釵提醒薛蟠“哄”寶玉出來“樂一天”實(shí)在正常;
所以,寶釵有事沒事,跑來怡紅院坐著,搞得晴雯等人三更半夜不能睡覺,實(shí)在也很正常;
其實(shí),我認(rèn)為,寶釵甚至根本不愿意看見寶玉就這樣“在外鬼混”的“不務(wù)正”以及“頹廢”下去,寶釵甚至很想在怡紅院陪寶玉“讀書”或者“讀夜書”。。。
至于花襲人為什么面對寶玉入住大觀園后真的“不務(wù)正”了卻視而不見,花襲人在“自由大觀園”中根本不會“箴勸”寶玉的真正原因,我就實(shí)在不愿意多說了,還是讓我們的紅迷們自己去說好了。
我們說,作者的“真隱假存”文筆其實(shí)就是在告訴我們:
入住“自由大觀園”后,寶玉心中的“宿命愛情”是真的有了“大煩惱和大苦痛”了;
我認(rèn)為,作者就是在告訴我們:
寶玉入園前心中擁有的“純潔愛情”現(xiàn)在在“自由大觀園”中遇到大麻煩和大問題了;
我們說干脆一點(diǎn),按今天的話來說,寶玉現(xiàn)在就是“失戀”了!(一家之言,歡迎批評。)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3)
E): 賈寶玉的“心事”——疑問(4)
真正讀懂寶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的“大心事”是“初戀”所帶來的“煩惱”——“戀愛的煩惱”——還是“失戀”所帶來的“痛苦”——“失戀的痛苦”,這個問題很重要,這可不是一個“小問題”;
“戀愛”給寶玉所帶來的“煩惱”,那最多只是“愛情的煩惱”而已;
那最多只是寶玉“青春的躁動”而已,那最多只是寶玉“情與性的覺醒”而已,那是“小問題”;
那最多只是二玉、寶釵、湘云之間的“吵吵鬧鬧、哭哭笑笑、冷冷熱熱、纏纏綿綿、親親疏疏、遠(yuǎn)遠(yuǎn)近近”等等的“感情糾葛”問題;那最多只是寶玉對黛玉“伏低做小、低三下四、打疊起千百樣款言溫語來勸慰”就能夠解決而不需“外出鬼混”的問題;那最多只是用“續(xù)《莊子文》”“占偈文”、“作《寄生草》”就能“取消”或就能解決的問題;那最多只是黛玉的“小性兒、行動愛惱、目無下塵、孤高自許”的問題、湘云的“俏也不爭春”的問題以及寶釵的“外冷內(nèi)熱”的問題;那最多只是黛玉的“會轄制”寶玉的問題;。。。
而“失戀”給寶玉帶來的卻是“痛苦”,這可是“失戀的痛苦”,這可是“大問題”;
這可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的大問題——對黛玉來說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的問題,對寶玉來說就更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嘛,因?yàn)閷氂裥闹兄挥绪煊衤铮?br> 這可是賈政王夫人的“金玉心”——“金玉良緣”的大問題,這可是賈母的“木石心”——“木石姻緣”的大問題,這也是元妃不喜歡“紅香綠玉”的大問題以及元妃“端午賜禮”的大問題,這更是賈母“清虛觀之行”的大問題;
這可是賈政王夫人的“陰謀”大問題及元妃“下諭”入住大觀園的大問題,這可是賈政王夫人的“二房政治”大問題,這更是賈母對寶玉的“教養(yǎng)”、“琢玉成器”以及“煉石補(bǔ)天”的大問題;這也是黛玉入園后為什么不會“轄制”寶玉的大問題;
當(dāng)然,這也是寶釵入園前的“裝愚、守拙”大問題,這更是黛玉入園后的“裝愚、守拙”大問題,這更是花襲人入園前會“箴勸”寶玉而入園后卻不會“箴勸”寶玉的大問題。。。
“這些大問題”之中,寶玉的將來當(dāng)然會有一個“覺醒”的大問題,寶玉的將來更會有一個“覺醒后”的“選擇”大問題,這可更是“大問題”。。。
我這里說了這么許多“大小問題’,我們紅迷們這里可不要有心煩的問題。
其實(shí),我們只要把相關(guān)問題想明白了,一切問題也就都將不是問題了;
只要我們有正確的、積極的人生觀、價值觀,即使我們的人生中有太多太多的“大小問題”根本不能解決,《莊子》《紅樓夢》等等這些千古奇書好書至少還是能夠幫助我們“取消”問題的,當(dāng)然,前提是我們必須愛讀好書愛想問題;。。。
我在前面和大家分析過:寶玉就是帶著羅素說的三種“純潔的、無比強(qiáng)烈的激情”而入住大觀園的,而所有這些都是和黛玉有關(guān)的;
說的更明白一點(diǎn),寶玉就是懷著一顆“黛玉的心”而入住大觀園的;
就算寶玉入住大觀園后“從此心滿意足,再無別求之心”,寶玉那也是因?yàn)榇笥^園中有黛玉的存在才會如此。
我們試想:假如元妃“下諭”叫寶玉和姊妹們?nèi)胱〈笥^園卻叫黛玉留在賈母身邊給賈母“解悶”,寶玉會對入住大觀園“心滿意足,再無別求之心”嗎?寶玉會入住大觀園嗎?
但,入園不久,寶玉卻“忽然”發(fā)現(xiàn)并感覺到:黛玉怎么就變了呢?
?。▽氂竦倪@種發(fā)現(xiàn)和感覺“這個可以有”而且“這個很容易有”,因?yàn)槎耠m入住大觀園且分開住了,但二玉還是要天天來到賈母身邊吃飯的嘛!二玉還是天天要“晨昏定省”的嘛!)
黛玉面對寶玉的“胡鬧”不會“轄制”寶玉了;黛玉“不把寶玉放在眼里”了,黛玉對寶玉“三日不理,四日不見的”了,黛玉“總不理寶玉”了;黛玉稱呼寶玉的口氣也變了,變成“寶哥哥、寶二爺”了;黛玉根本不愿意和寶玉一起或在怡紅院或在瀟湘館讀書了;黛玉面對寶玉的“跟屁蟲”“低三下四”等等行為,很明顯的是在寶玉面前“人謂裝愚、自云守拙”了;黛玉變得“愛哭”“好哭”了(入園前最多只是“愛流淚”);黛玉“葬花”了;黛玉面對寶玉的關(guān)心,根本不買賬了,甚至?xí)鷼饬?;黛玉入園后,根本不對寶玉“小性兒、行動愛惱、尖酸刻薄”了,最多只是對“金玉良緣”“小性兒”了;黛玉似乎有情、似乎無情了;黛玉似乎“外冷內(nèi)冷”了;黛玉根本不和寶玉“纏纏綿綿”、“談情說愛”了,黛玉只是和寶玉談“兄妹”“二爺”之間的事了。。。
所有這些,對“石頭心性猶存”卻是“靈心慧性”的寶玉來說,都是很“莫名其妙”的,都是“不可思議”的,都是會讓寶玉“摸不著頭腦,少魂失魄”的,當(dāng)然更是讓寶玉“苦痛不堪”的,這當(dāng)然就是寶玉的“大心事”了,寶玉當(dāng)然就只好“出外鬼混”,且“癡癡”的、“悶悶”的了。。。
很明顯嘛,寶玉這不就是“失戀”了嗎?!
我們是不是感到作者之筆很神奇呢?!
作者居然能夠把寶玉的“鬼混”和“痛苦失戀”寫成“大膽”及“自由戀愛”!
這簡直就是太奇妙了!
其實(shí),這就是作者的“真事隱去、假語存焉”——“真隱假存”的寫作方法嘛!
作者能夠把寶玉的“自由”和賈政的“禁管”寫成“和諧社會”;作者能夠把賈政罵寶玉的讀書是“掩耳盜鈴”寫成賈政對寶玉的“禁管”是“掩耳盜鈴”;作者能夠把“寶貝”襲人寫成琪官的“寶貝”;作者能夠把寶釵入園前的“裝愚、守拙”寫成黛玉入園后的“裝愚、守拙”;作者能夠把入園后的“黛玉葬花”和“寶釵撲蝶”寫成“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且“寓意深刻”至極;作者能夠把寶玉“同姊妹在園里讀書寫字,好生習(xí)學(xué)”寫成寶釵“有事沒事來到怡紅院坐著三更半夜不走”,寫成“二玉桃花樹下偷偷共讀《西廂》”;作者能夠把寶釵在入園前的“外冷內(nèi)熱”寫成黛玉入園后的“外冷內(nèi)冷”。。。
作者當(dāng)然就能夠把寶玉的“苦痛失戀”寫成“自由戀愛”了!
作者的“真隱假存”的寫作方法之大美之魔幻之奇妙之神彩之怪誕之。。。簡直比“史家之筆”、比“春秋筆法”要強(qiáng)大一百倍一千倍。。。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4)
E): 賈寶玉的“心事”——讀《西廂》論《西廂》(1)
我們現(xiàn)在再來說說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共論《西廂》”的故事以及二玉在瀟湘館中“共論《西廂》”的故事;
可以這樣說:
《紅樓夢》誕生兩百多年來,我們的紅學(xué)家和紅迷們都是以一種毋庸置疑、不可懷疑的態(tài)度,把作者筆下的這兩個故事當(dāng)成寶玉“情竇初開”來解讀的,當(dāng)成寶玉的“初戀”來解讀的,當(dāng)成寶玉“愛情的煩惱”來品賞的,當(dāng)成寶玉“鐘情”黛玉“懷春”來品讀的,當(dāng)成二玉“大膽”“自由戀愛”的典例來品鑒的,當(dāng)成二玉“愛情的叛逆”和“叛逆的愛情”來解析的;
我姑且稱之為“戀愛說”(“初戀說”);
我這里卻很大膽提出一個絕對相反的看法;
我認(rèn)為,事情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我認(rèn)為:作者筆下的這兩個故事,其背后真相:
就是在說寶玉“愛情的痛苦”,就是在說寶玉的“失戀”,就是在說寶玉和黛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純潔愛情上的痛苦”,就是在說寶玉“失戀”后對黛玉的“變盡法子暗中試探”(第二十九回);
我這里提出了和“戀愛說”截然相反的“失戀說”;
我認(rèn)為,作者筆下的這兩個故事,也是“真真假假、虛虛實(shí)實(shí)”的,特別是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共論《西廂》”故事,更是有太多的“真事隱去”的,故事中更是“隱有”太多的“問題”和“蹊蹺”必須要我們?nèi)ァ疤骄俊?、“推敲”和“解決”的;
我們必須撥開作者筆下的層層迷霧,我們必須完全解決這兩個故事中“隱著”的那些“問題”和“蹊蹺”,我們才能夠真實(shí)看到寶玉的那顆“真正的心”。
那么,到底是“戀愛說”能更完全、更準(zhǔn)確的解讀這兩個故事中的那些“問題”和“蹊蹺”還是“失戀說”能更完全、更準(zhǔn)確的解讀這兩個故事中的那些“問題”和“蹊蹺”呢?
到底是“戀愛說”更加符合故事真相還是“失戀說”更加符合故事真相呢?
寶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的“大心事”到底是“自由戀愛”中的“煩惱”還是“痛苦失戀”中的“苦痛”呢?
我這里先把“戀愛說”稍稍整理、歸納出來放在這里;
我把“戀愛說”中根本就沒有解決的、也根本不能解決的那些個“問題”和“蹊蹺”也提出來放在這里;
我再把我提出的“失戀說”也敘說在這里;
敬請我們的紅學(xué)家和紅迷們把“戀愛說”和“失戀說”來“對照著”進(jìn)行縷析“批評”;
或許,我們就可以一目了然了,或者,我們的“批評”也就更有深度和力度了。(一家之言,歡迎批評);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5)
E): 賈寶玉的“心事”——讀《西廂》論《西廂》(2)
a):“戀愛說”
大觀園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二玉“共讀《西廂》”“共論《西廂》”:
那書、那情、那景、那落花、那流水、那兩個年輕人的心。。。
大觀園瀟湘館中黛玉“情思睡昏昏”、黛玉“春困發(fā)幽情”,寶玉“情不自已”。。。二玉“共論《西廂》”:
瀟湘館中的那一對年輕人的心。。。
作者筆下的這兩個“香艷迷人”的故事,兩百年來,確實(shí)是真正陶醉了太多太多太多的紅學(xué)家和紅迷們的心。。。
閱讀《紅樓夢》文本,誰能夠說這不是一對年輕人在大膽“自由戀愛”的典例呢?
所以,兩百多年來,我們都堅信,就是“大觀園美”、“女兒美”、“《西廂》美”、“自由美”叩開了寶玉的心扉,移了寶玉的心性,是自由、美麗的大觀園提供了寶玉“自由愛情”的環(huán)境。。。
所以,寶玉開始“鐘情”了,寶玉“情竇初開”了,寶玉開始有“心事”了。。。
寶玉的“心事”就是心中有了“愛情的煩惱”了。。。
我們且看“戀愛說”對桃花樹下二玉“共讀《西廂》”“共論《西廂》”經(jīng)典解讀:
“這天”,寶玉手拿《西廂記》來到了桃花樹下。。。
二玉在春天的大觀園中相遇了,二玉在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相遇了,二玉在桃花樹下“大膽”的“共讀《西廂》”“共論《西廂》”了。。。。。。
“《會真記》(注:《西廂記》)像如酥春雨潤澤著這一對小女兒的心頭,情不自禁的寶玉就用這‘胡說’‘混話’唐突了林妹妹,冒犯了閨閣尊嚴(yán)?!钤~通戲語’第一次叩開了黛玉的心扉,那新鮮動人的故事,起著從來沒有的開啟作用,春天正在寶玉、黛玉心中萌動、覺醒。”(《紅樓擷英》——邸瑞平)
“戀愛說”認(rèn)為:就是因?yàn)槎瘛肮沧x《西廂》”,就是《西廂》里的張生和崔鶯鶯的愛情故事,才喚醒了寶玉、黛玉心中沉睡已久的玫瑰色的夢,叩開了寶玉的心扉,撞動了黛玉心中的那只“小鹿”,“春天正在寶玉、黛玉心中萌動、覺醒?!?。。。
“戀愛說”似乎堅信:《西廂記》就是“愛情丹”;
所以,接下來,黛玉才也會在瀟湘館里“情思睡昏昏”,才也會有黛玉“瀟湘春困”的故事發(fā)生;
我們再看“戀愛說”對黛玉“瀟湘春困”經(jīng)典解讀:
“那天”,寶玉很無趣,寶玉“昏昏欲睡”,寶玉“朦朦朧朧”。。。
寶玉在襲人勸說下“葳蕤”“膩煩”中東逛西逛一番后“順步、信腳”就來到了瀟湘館,寶玉聞到了、聽到了、看到了黛玉在床上“每日家情思睡昏昏”,接著,二玉在瀟湘館中“共論《西廂》的故事就發(fā)生了;。。。。。。
“因此寶玉不覺忘情,借紫鵑倒茶之極,竟脫口說出《西廂記》中的‘混賬話’,再一次露骨地表示了對黛玉的愛慕和傾倒!這簡直是褻瀆了黛玉的圣潔,盡管她熱烈地愛著寶玉,但她經(jīng)不起這樣猛烈的撞擊,于是委屈感、孤獨(dú)感、羞辱感一齊涌上心頭,一面哭著下床就往外走,寶玉慌了,急得賭咒發(fā)誓?!?(《紅樓擷英》——邸瑞平)
。。。。。。
“戀愛說”這樣解讀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共論《西廂》”以及二玉瀟湘館里“共論《西廂》”,似乎是無懈可擊的;
“戀愛說”這樣解讀,似乎和作者筆下的“那書、那情、那景、那落花、那流水、那兩個年輕人的心。。?!焙芎吓?;
“戀愛說”,似乎也說出了寶玉的“心事”問題,似乎也解說了黛玉當(dāng)時的“生氣”“好哭”“下床就往外走”的問題;
兩百多年來,甚至還有太多的紅學(xué)家和紅迷們堅定認(rèn)為:
黛玉就是很“大膽”的,黛玉就是堅決反對“封建婚姻制度和道德”的,黛玉就是堅決主張“自由戀愛”“自主婚姻”的,黛玉就是“除了戀愛不知其余”的,黛玉就是“離經(jīng)叛道”的,黛玉就是“不正統(tǒng)、不衛(wèi)道、不淑女”的。。。
而黛玉之所以兩次面對寶玉借“共讀《西廂》”“共論《西廂》”的“大膽表白”會“生氣”和“好哭”,就是因?yàn)?,?dāng)時二玉之間只是“初戀”嘛,當(dāng)時二玉之間“自由戀愛”的“這層窗戶紙”還沒有被捅破而已嘛,而黛玉這個人又很自尊很自尊很圣潔很圣潔嘛。。。
但,我卻認(rèn)為,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共論《西廂》”、黛玉在桃花樹下的“生氣”“好哭”以及黛玉在瀟湘館里的“生氣”“好哭”“下床就往外走”等問題這樣來解說,根本就是沒有說通的;
下面,我著重再來提出一些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共論《西廂》”故事中“隱去”的那些很“明顯”的“問題”和“蹊蹺”,我們來看看這個“戀愛說”能不能解決;
1):寶玉為什么“敢”帶《西廂記》來到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從頭細(xì)玩”?
2):寶玉為什么“會”帶《西廂記》出現(xiàn)在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從頭細(xì)玩”?
3):寶玉為什么不怕寶釵、李紈或者三春在他身邊出現(xiàn)?為什么這時偏偏正好只有黛玉“肩上擔(dān)著花鋤,上掛著砂囊,手內(nèi)拿著花帚?!痹趯氂裆磉叧霈F(xiàn)?
4):為什么黛玉偏偏在沁芳閘橋邊“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
5):為什么寶玉借《西廂》對黛玉“表白”時會說自己就是“多愁多病身”(當(dāng)然,寶玉說黛玉“傾城傾國貌”是合適的)?
6):為什么黛玉會馬上“發(fā)火”說寶玉在“欺負(fù)”她且“早把眼圈兒紅了,轉(zhuǎn)身就走?!辈⒁嬖V舅舅舅母去?
7):為什么黛玉看到寶玉“無措時”又會馬上笑了,且還會主動繼續(xù)和寶玉說《西廂》論《西廂》了?
8):襲人找來時為什么會對寶玉說:“那里沒找到,摸在這里來?!边@句話?
。。。。。。
我認(rèn)為,以上這些個問題都弄懂了,我們也就可以真正解讀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了。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6)
E): 賈寶玉的“心事”——讀《西廂》論《西廂》(3)
b):“失戀說”(1)
現(xiàn)在,我且和大家來“探究、推敲、解讀”二玉“共讀《西廂》”故事中的那些個“明顯”的和“暗隱”的“問題”和“蹊蹺”,我也一并來試著和大家說說我提出來的“失戀說”,以便請我們的紅迷們批評指正!
我們說: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那書”——《西廂記》在大觀園中的出現(xiàn)以及寶玉“敢”帶《西廂記》來到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從頭細(xì)玩”,這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
《西廂記》是一本什么書?
這在我們今天來說,當(dāng)然是一部“好書”,可是,這在當(dāng)時的“封建宗法大家族”的賈府來說,這《西廂記》可是“洪水猛獸”,是“禁書”,是與后來大觀園出現(xiàn)的“春香囊”差不多甚至更惡劣的東西;
按賈政的話來說,寶玉哪怕讀三十本《詩經(jīng)》都是掩耳盜鈴而已,賈政這么個“封建、正統(tǒng)、衛(wèi)道”人物能夠容許榮國府及大觀園出現(xiàn)《西廂記》?!
假如賈政知道寶玉“偷讀”《西廂》,賈政真的會打死寶玉的;
按寶釵的話來說,那可是“雜書”,那可不是“正經(jīng)書”,書中的話,那可都是不該知道、不該說的話,寶釵對黛玉說,“最怕見了這些雜書,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
雖然寶釵七八歲的時候也“偷讀”過,但,寶釵后來也就根本沒有“偷讀”過了嘛(第四十二回)!
按李紈的話來說,那就是“況且又并不是看了《西廂記》,《牡丹亭》的詞曲,怕看了邪書。”(第五十一回)
而且,賈母后來“破陳腐舊套”時也說過,“連我們家也沒有這些雜話給孩子們聽見。”
。。。。。。
可以說,《西廂記》這本書,賈府人人都知道不是一部“正經(jīng)書”,連茗煙都知道,茗煙弄來這一批“雜書”給寶玉“開心”的時候,就反復(fù)多次吩咐寶玉:不可拿進(jìn)園去,若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但,寶玉為什么卻根本不聽茗煙的吩咐呢?“寶玉那里舍得不拿進(jìn)園,躊躇再三,單把那文理細(xì)密的撿了幾套進(jìn)去,放在床頂上,無人時自己密看。那粗俗過露的都藏在外面書房里?!?br> 寶玉把這《西廂記》帶到大觀園怡紅院自己一人“偷讀”“密看”,或許是在“欺負(fù)”花襲人晴雯等女兒不識字,似乎還有些道理可講;
按說,寶玉一個人在怡紅院這一段時間“偷偷”一個人“密看”,這些書也偷看的在“很密”了吧;寶玉又是這么聰明,“神仙下凡”嘛;此書寶玉“背”也該背下來了吧;寶玉還有必要再把此書拿到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一塊石上坐著,展開《會真記》,從頭細(xì)玩”?寶玉還不如坐在桃花樹下閉眼背書豈不更好更安全?
寶玉這是怎么回事?
就算寶玉知道賈政這時不會來,假如此時李紈、三春、寶釵一起過來了,看到了,寶玉以后還有臉在大觀園混?
我們看:寶玉來到桃花樹下,寶玉展開《西廂記》,正在“從頭細(xì)玩”。。。
作者雖然此時確實(shí)是“妙筆生花”之極:又是“落紅成陣”,又是“落的寶玉滿身滿書都是花瓣”,又是寶玉“只得兜了那花瓣,抖在池內(nèi)”。。。
作者雖然此時筆下的“此情此景”確實(shí)簡直讓我們心醉不已;
但,我的解讀也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已,
因?yàn)楦磅柢E”的事卻又來了:這時,我們卻居然看到黛玉來了,二玉在此桃花樹下居然相遇了;
黛玉和寶玉這時只是“巧遇”、“偶遇”?可能嗎?可能嗎?
至少,寶玉是有備而來的嘛!
至少,黛玉更是有備而來的嘛!
黛玉是“肩上擔(dān)著花鋤,上掛著紗囊,手內(nèi)拿著花帚”專門前來“葬花”的嘛!
而且,這么個地方“那畸角上”居然正好就有黛玉的一個“花?!?,這說明黛玉很早開始就在這里的“花?!崩铩霸峄ā绷寺?;而寶玉偏偏選在這里的桃花樹下石頭上坐著“從頭細(xì)玩”《西廂》,這豈能只是“巧合”?這豈能只是“巧遇”?
接著“好戲”又來了:當(dāng)寶玉和黛玉“巧遇”桃花樹下時,寶玉和黛玉說,把花“撂在水里”;黛玉說,撂在水里不好,還是“葬花”好;。。。。。。
二玉這時最多還只是在討論如何收拾地上花瓣的問題,黛玉這時最多還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地上的落花而已;
黛玉這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寶玉來到這桃花樹下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在想搞什么“鬼名堂”;
但,這時寶玉卻又對黛玉開口說話了:待我放下書,幫你來收拾。
寶玉這是什么意思?
黛玉沒來之前,寶玉就已經(jīng)在收拾落花了嘛;收拾落花原本也就是寶玉自己的事嘛;
再者,寶玉難道忘了《西廂》這書可是“雜書”“邪書”這回事?
假如此時是寶釵、李紈或者三春出現(xiàn),我看寶玉“藏書”還來不及呢?!寶玉還敢說?!
果然,就是寶玉的這么一句似乎“無意”的“口沒遮攔“的話,馬上引起了黛玉這么個“一生只是喜歡書紙筆”的人的注意,此時,寶玉居然還“慌的藏之不迭”,寶玉居然還騙黛玉說:不過是《中庸》《大學(xué)》;
寶玉是個什么人,黛玉豈能夠不知?!
寶玉入園前讀《四書》《五經(jīng)》可是需要黛玉在身邊“紅袖添香”陪著讀“轄制”著讀才能讀的進(jìn)去的;
況且,這時的寶玉成天都是“悶悶的、癡癡地”,是個有“大心事”的人,寶玉這時還能夠有心讀《四書》?
就是讀《西廂》這書,寶玉有時最多也是“裝裝樣子”而已,寶玉“心不在焉”??!
所有這些,“心較比干多一竅”的黛玉豈能不知?!
黛玉對寶玉說:你又在我跟前弄鬼。趁早兒給我瞧,好多著呢。
寶玉這時不得已了才說:好妹妹,若論你,我是不怕的。你看了,好歹別告訴別人去。真真好文章。你要看了,連飯也不想吃呢。
看來,寶玉也還是知道這書是不能帶入大觀園的嘛!
看來,寶玉也還是知道這書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嘛!
但,寶玉豈不是有故意的、專門的帶書來給黛玉看的嫌疑呢?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7)
E): 賈寶玉的“心事”——讀《西廂》論《西廂》(4)
b):“失戀說”(2)
我們再看“好戲”:
接下來,就是黛玉偷讀《西廂記》,黛玉“從頭看去,越看越愛,不頓飯功夫,將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覺詞藻警人,余香滿口?!?br> 接著,就是寶玉通過對黛玉“察言觀色”后,寶玉想和黛玉結(jié)合自身情況來“討論《西廂》”了;
寶玉對黛玉說: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
看到這里,我一想,寶玉的這個比喻似乎也是有問題的嘛:
黛玉是“傾國傾城貌”,這無疑是確當(dāng)?shù)?,那寶玉什么時候就成了“多愁多病身”了?
寶玉的身體不是好好的嗎?
就算寶玉現(xiàn)在是想“戀愛”了,寶玉是在“初戀”了,就算寶玉現(xiàn)在是想“自由”也“自由”了,寶玉也最多只是和賈蕓一樣嘛,也只是“相思病”嘛;
黛玉的瀟湘館又不遠(yuǎn),寶玉“愛了”“想了”“又自由”了,寶玉可以隨時過去看看黛玉嘛,寶玉可以隨時過去和黛玉“意綿綿靜日玉生香”嘛,寶玉可以隨時去找黛玉一起讀書嘛;
《西廂》當(dāng)然是不能一起公開讀的,但,二玉一起公開讀《四書》,賈政難道會反對???
寶玉什么時候又變成了“多愁多病身”了?難道寶玉這時又是在說“胡話”?
甚至,我認(rèn)為,假如入園后寶玉黛玉真的或在怡紅院或在瀟湘館或在大觀園一起讀書了,一起在讀《四書》《五經(jīng)》了,那二玉才是在真正“自由戀愛”了;
寶玉不同賈蕓,賈蕓想來大觀園怡紅院見一次小紅都是很難的嘛;
作者這時為什么要“如此費(fèi)心”的在這里專門插寫了這么一個賈蕓和小紅的真正“自由戀愛”的故事的目的何在,我們該知道了吧?!
作者之目的,就在讓我們閱讀《紅樓夢》時,要多多的對照著、比較著賈蕓和小紅之間真正的“自由戀愛”故事來看二玉之間所發(fā)生的那些事嘛!
接下來,就是黛玉對寶玉“胡話”的反應(yīng)了:
“林黛玉聽了,不覺帶腮連耳通紅,登時直豎起兩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兩只似睜非睜的眼,微腮帶怒,薄面含嗔,指寶玉道:你這該死的胡說!好好的把這淫詞艷曲弄了來,還學(xué)了這些混話來欺負(fù)我。我告訴舅舅舅母去。說到“欺負(fù)”兩個字上,早又把眼圈兒紅了,轉(zhuǎn)身就走?!?br> 這里怎么回事?黛玉這時值得生這么大的氣?
寶玉這是在“欺負(fù)”黛玉?
黛玉這時真的不知寶玉的心?
我看,這時的黛玉,真的就是自己在“裝愚、守拙”而已吧!
假如黛玉真的是個“很大膽”且“反封建”且“離經(jīng)叛道”且主張“自由戀愛”“自主婚姻”且“不正統(tǒng)、不衛(wèi)道、不淑女”且“除了戀愛不知其余”等等的女兒,這里,我們卻只用“很自尊”“很圣潔”就能夠解釋黛玉此時的反常???
此時、此地、此景、此書、此花。。。
這時也就兩個“相愛深深”的年輕人而已嘛,談什么自尊?說什么圣潔?共讀《西廂》就可以,寶玉說這么一句就不可以?黛玉的這個自尊圣潔確實(shí)也太過了一點(diǎn)了嘛!
而且,黛玉生氣時居然會說是去告訴舅舅舅母去,而為什么沒有說告訴老太太去呢?
我說,此時的黛玉正是且只是來“葬花”的嘛!
接著,寶玉“不知所措”了,寶玉“語無倫次”了,寶玉“顛三倒四”了。。。這時,黛玉又“心痛”了,黛玉又馬上變了;
黛玉為什么又馬上變了呢?
而且,黛玉為了安慰寶玉的情緒,黛玉居然又主動和寶玉討論起了《西廂記》了,這又是為什么?
襲人這時找來了,看來二玉想繼續(xù)在桃花樹下討論《西廂》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了;
但,襲人找來時對寶玉說的第一句話居然就是:那里沒找到,摸在這里來。
怎么回事?
襲人應(yīng)該是指“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這個地方好難找吧?!
襲人這時的這一個“摸”字,可又是襲人的“一字功”啊。
襲人到現(xiàn)在為止,有三個“一字功”了——按順序:這里的“摸在這里來”的“摸”字,向王夫人告狀時的“燈知道罷了”的“燈”字,后來王夫人抄撿怡紅院被寶玉懷疑時的“天知道罷了”的“天”字,一共三個:摸燈天;
不說“登天”,襲人可是有“爭榮夸耀”之心的,襲人后來被寶玉“誤踢心窩”一腳,看起來有些灰心了,其實(shí)是假的,襲人馬上就“忘恩無義”——“損人不利己”的到王夫人那里去告狀并參與“密謀”了嘛。。。
大家看到這里,會有什么想法呢?!
至于脂硯齋批《紅樓夢》批襲人,脂硯齋口口聲聲肉麻至極無聊之極的稱呼襲人是“襲卿”在文本中隨處可見;
脂硯齋批入園前襲人,說什么是“今日之玉猶可箴他日之玉已不可箴耶!”說什么是“襲人三大功”(第二十一回)等等;
脂硯齋批入園后襲人,說什么“后回襲人供奉玉兄,寶卿得同始終者。。。”(第二十八回)等等;
脂硯齋之批簡直好笑、扯淡至極;
脂硯齋——“脂評”是個什么“東東”?
“脂硯齋,是胡適從魔瓶中釋放出來的怪物,竟成不可收拾之勢,這位始作俑者,恐怕也是估算不到的。自打他弄出一部來歷不明的‘甲戌本’,據(jù)那些閃爍其詞,蛛絲馬跡的脂評,發(fā)潛闡幽,倡‘自敘傳’說,樹新紅學(xué)門派,鬧騰到不但紅學(xué),連曹學(xué)、脂學(xué),都成了一門顯學(xué)。。。”(《李國文樓外說紅樓》——作家出版社)
“文句不通,白字連篇,蟻附于《紅樓夢》的書眉和正文夾縫之中,眼淚鼻涕,濫情不已,假戲真做,撲朔迷離,只言片字,望風(fēng)捕影,裝瘋賣傻,若有其事,極具欺騙性的脂硯齋,剔不走,摳不掉,還拿他真沒辦法。。?!保ā独顕臉峭庹f紅樓》——作家出版社)
。。。。。。
著名作家李國文先生的話,確實(shí)值得我們紅迷們深思。。。
下面,我且來把“失戀說“歸納、總結(jié)如下,歡迎批評!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8)
E): 賈寶玉的“心事”——讀《西廂》論《西廂》(5)
b):“失戀說”(3)
現(xiàn)在,我用“失戀說”來歸納著串聯(lián)著解讀這些個“蹊蹺”和“問題”,則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我認(rèn)為,二玉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共讀《西廂》”的故事的真相是:
寶玉入園后莫名其妙的被“失戀”了:
寶玉入園前心中的那三種“純潔的、無比強(qiáng)烈的激情”受挫了,黛玉入園后經(jīng)常的對寶玉“三日不理、二日不說話”了;
黛玉根本不與寶玉“同進(jìn)同出同樂同讀書”了——入園后雖然二玉分開住到了怡紅院、瀟湘館了,現(xiàn)在不能“同止同息”了,但,按寶玉“心滿意足”入住大觀園時的想法,瀟湘館和怡紅院又最近嘛(第二十三回),至少每天二玉到賈母身邊吃飯時以及“晨昏定省”時還是可以且應(yīng)該必須“同進(jìn)同出”的嘛,“同樂同讀書”還是可以且應(yīng)該必須的嘛。。。
黛玉現(xiàn)在為什么變了呢?
黛玉入園后甚至就是“無故”的“經(jīng)常性”的對寶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黛玉入園后根本不會“轄制”寶玉了,黛玉入園后真的天天“好哭”了(不是以前的“小性兒”有時“愛流淚”),黛玉入園前的“五字功”現(xiàn)在少了“四字功”只剩下“哭”“一字功”了,黛玉愛天天“葬花”了;。。。
黛玉入園后總不理寶玉,叫寶玉摸不著頭腦,少魂失魄,不知怎樣才好了(第二十八回)。。。
寶玉入園前的“跟屁蟲”功夫,黛玉現(xiàn)在不屑一顧了;
寶玉入園前對黛玉的“低三下四、伏低做小、打疊起千百樣的溫言款語前來安慰”這一套現(xiàn)在“不靈光”了;
。。。。。。
寶玉當(dāng)然“悶悶的、癡癡的”,寶玉很痛苦,寶玉有“大心事”了;
寶玉又不敢去直接問黛玉,況且,問了也是白問,黛玉經(jīng)常對寶玉根本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嘛;
寶玉也就只好一個人“外出鬼混”了——其實(shí)是一個人靜一靜,一個人想一想,一個人捋一捋嘛。。。
寶玉需要想個辦法、找個機(jī)會來“探問探問”黛玉這是怎么了——“這是腫么了”,寶玉只能去“變盡法子暗中試探”了!
寶玉這個人有問題總是喜歡解決的,就算解決不了,能“取消”也很好嘛!
也確實(shí),一個人問題多了可不行,況且,這可是寶玉人生中的最大最大的問題,寶玉是個“古今之情”之人嘛。。。
寶玉這么個“靈心慧性”人終于看到了機(jī)會,想出了辦法;
所以,這就有了二玉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共讀《西廂》”的故事發(fā)生,寶玉準(zhǔn)備來個“暗中試探”了,寶玉在“下一盤大棋”了;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19)
E): 賈寶玉的“心事”——讀《西廂》論《西廂》(6)
b):“失戀說”(4)
“有心”的寶玉入園后早就觀察到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
沁芳閘橋邊雖然很偏僻,但那個地方黛玉卻會天天去“葬花”,那里有一個黛玉的“小花?!保?br> 但,怎么才能留住黛玉和自己說話呢?
黛玉這么個女兒可是什么“寶貝”——什么“金”什么“玉”什么“金麒麟”什么“紅麝香串”什么“北靜王所賜香串”等等 都根本不在乎的,黛玉只在乎“書紙筆”而已;
但,黛玉又什么書沒有讀過呢?
就像賈母到“清虛觀”“閑逛逛”去看戲一樣,賈母什么戲沒有看過?!
寶玉應(yīng)該很有些頭疼;
寶玉入園后“城里城外、大廊小廟逛”“外頭鬼混”,寶玉當(dāng)然容易接觸《西廂記》之類的“雜書”,這些書,黛玉可是根本沒有看過的嘛;。。。
作者說這批書是茗煙看見寶玉的“心事”太大,想與他“開心”,茗煙左思右想后,自己“做主”給寶玉弄來的;
我認(rèn)為,作者的這些話就是“假語存焉”;
茗煙當(dāng)然是寶玉的得力小廝:茗煙能夠幫寶玉“大鬧家塾”,茗煙能夠在寶玉想一個人“偷偷出去玩一會兒”時給寶玉帶路(時間長了,茗煙也不敢),茗煙也能夠代薛蟠“哄”寶玉出來“樂一天”;。。。
但,茗煙也就是寶玉的“左右手”而已,茗煙怎么會是寶玉的“頭腦”?況且,茗煙也肯定不識字嘛;茗煙會自己“做主”,給寶玉弄來這些“雜書”?
這當(dāng)然是寶玉叫茗煙去弄來的;。。。
這天,寶玉就“那里都不去”,專門“摸到這里來”了,寶玉手拿《西廂》來到了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石頭上坐下了,寶玉來這里只有一個目的:“守株待‘玉’”——守在桃花樹下等待黛玉——“守住黛玉”了。。。
這就有了二玉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共讀西廂”了嘛!
其實(shí),當(dāng)時也只是黛玉一個人在“偷讀”《西廂》,寶玉在邊上“偷偷觀察”黛玉的臉色而已。
黛玉“偷讀”好,寶玉“察顏觀色”后終于看到了機(jī)會,寶玉沒有看到黛玉生氣的臉色,寶玉敢開口了,寶玉“試探試探”著對黛玉說: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
寶玉入園后這一段時間來,確實(shí)真的就是“多愁多病身”那, “靈心慧性”的黛玉豈能不知?!
但,這時的黛玉卻也是真的生氣了。。。
其實(shí),我認(rèn)為,黛玉這時也就是在“裝愚,守拙”而已,此時的黛玉正是“葬花”很忙很忙很痛很痛的時期嘛;
其實(shí),黛玉對寶玉說出了“告訴舅舅舅母去”的話,“知性”的黛玉也就是變相的告訴了寶玉想要的“答案”,只不過,此時的寶玉還是很有些“懵懵懂懂”而已;
“裝愚、守拙”的黛玉看到了寶玉的“語無倫次”,黛玉畢竟“心痛”,黛玉心中畢竟擁有“宿命愛情”,黛玉想葬去心中的“愛情之花”確實(shí)不是那么容易的;
寶玉畢竟不是在“欺負(fù)”黛玉,黛玉不忍了,黛玉又“嗤的一聲”笑了,黛玉又主動的和寶玉談起《西廂》來了;
。。。。。。
這就是“失戀說”對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的解讀,歡迎批評!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0)
E): 賈寶玉的“心事”——讀《西廂》論《西廂》(7)
b):“失戀說”(5)
“戀愛說”總認(rèn)為是二玉“共讀《西廂》”讓二玉開始“鐘情”和“懷春”了;
其實(shí),對二玉這么一對擁有“宿命愛情”的年輕人來說,他們還需要共讀《西廂記》來叩開心扉、來撞動心中的小鹿?
當(dāng)然不需要。
就比如賈蕓和小紅,他們可是沒有“偷偷”讀過《西廂記》,他們的心中為什么也會有“春天的萌動和覺醒”?!
就比如司琪和潘又安,他們應(yīng)該更是沒有“偷”讀過《西廂記》,他們的心中也有“愛的春天”嘛!
尤三姐可能也沒有“偷讀過”《西廂記》吧。。。
“春香囊”是“催情藥”,《西廂記》卻決不是“愛情丹”;
世上原本就沒有“愛情丹”嘛!
“催情藥易得,愛情丹難覓?!卑?!
況且,就算寶玉這時的“心事”是“情竇初開”了,寶玉是有了“青春期愛情的煩惱”了,寶玉是“鐘情”了,寶玉是想和黛玉“表白”了。。。
寶玉的心情最多也是和賈蕓的“忐忑”心情一樣吧,寶玉最多也是會和賈蕓費(fèi)盡心思、想盡辦法與小紅“互換手帕”——“私相授受”一樣而已嘛;
或者,寶玉就直接向黛玉討要一個荷包、香囊、香袋兒之類的東西放在心口不能讓賈政身邊的那些小廝——“那起沒臉的東西們”——解去就是了(第十七、十八回)。。。
而此時的寶玉卻是如此“費(fèi)心”的冒很大的風(fēng)險的“守株待玉”來和黛玉“偷偷”“共讀《西廂》”,并想借和黛玉“共讀《西廂》”“共論《西廂》”來傳情達(dá)意來解決自己的“初戀”——“大心事”,這樣可行?。。。
結(jié)果寶玉真的又挨了黛玉的罵,寶玉豈不是太笨了?
再者,就算寶玉是“有心”借用“偷偷”“共讀《西廂》”“共論《西廂》”來對黛玉“表白”心中的愛情,寶玉的這個“表白”也真的是很“含蓄”的嘛!
黛玉既然敢在寶玉面前“偷讀”邪書《西廂》,黛玉卻連寶玉這樣“含蓄”的“表白”都不能接受?
那么,難道非要寶玉對黛玉直接說出“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黛玉才能接受?
那么,難道非要寶玉對黛玉直接說“我愛你”黛玉才能接受?
那么,后來寶玉對黛玉說“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時,黛玉為什么就沒有哭沒有拔腿就走呢?
寶玉想借“共讀《西廂》”“共論《西廂》”來解決自己的“大心事”問題,結(jié)果卻只是讓問題越來越糟了,為什么?
這說明,這時的寶玉和黛玉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初戀”或“情竇初開”如何表白的問題,也根本不是入園前的用“續(xù)《莊子》文”、“占偈文”、“作《寄生草》”就能“取消”或者就能解決的“小問題”——當(dāng)然,寶玉想用“雜書”《西廂》來“試探試探”黛玉,也就根本不能解決此“問題”了;。。。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1)
E): 賈寶玉的“心事”——讀《西廂》論《西廂》(8)
b):“失戀說”(6)
至于后來二玉在瀟湘館里“共論《西廂》”的故事,其實(shí)作者寫的更加明顯,只有請紅迷們自己去用心體味了;
我認(rèn)為,作者最關(guān)鍵的“神來之筆”,卻還是作者筆下那個沒有來到瀟湘館之前的寶玉的精神狀態(tài)的描寫,這可絕對不是在寫寶玉的“初戀”或“情竇初開”,這才是真正的在寫寶玉的“失戀”時的那么一種“又怕又愛又不敢又不舍。。?!钡摹昂軓?fù)雜”的那么一種心情。
我們且看作者之筆:
。。。怡紅院里,寶玉在打發(fā)了賈蕓去后,寶玉的精神面貌很不好,寶玉的“意思懶懶的,歪在床上,似有朦朧之態(tài)。”
襲人過來,坐在床沿上推寶玉,對寶玉說:“怎么又要睡覺?悶得很,你出去逛逛不是?”寶玉見說,便拉她的手笑道:“我要去,只是舍不得你?!币u人笑道:“快起來罷。”一面說,一面拉了寶玉起來。寶玉道:“可往哪里去呢?怪膩膩煩煩的?!币u人道:“你出去了就好了。只管這么葳蕤,越發(fā)心里煩膩?!?br> 寶玉這是怎么回事呢?
這要是放在入住大觀園之前,寶玉會不假思索的抬腳就來到了黛玉身邊的;想第十九回的“意綿綿靜日玉生香”時的寶玉,這邊剛剛襲人的“箴勸”還在耳邊,那邊就是“耳旁風(fēng)”的就來到了黛玉身邊了;
但,這時的寶玉卻為什么不是這么回事了呢?
我們再看作者接下來的“神來之筆”:
寶玉無精打采的,只得依襲人,晃出了房門,在回廊上調(diào)弄了一回雀兒;出至院外,順著沁芳溪看了一回金魚;又看見賈蘭手拿小弓在追鹿練習(xí)射箭。。。
然后,寶玉才是“順著腳一徑來至一個院門前,只見鳳尾森森,龍吟細(xì)細(xì)。舉目望門上一看,只見匾上寫著‘瀟湘館’二字,寶玉信步走入。。。”
這里,作者為什么如此著筆?
這寫出了寶玉的一種什么樣的精神狀態(tài)?
為什么寶玉事先根本就沒有打算來“瀟湘館”?
為什么寶玉卻又是“下意識”之中就來到了“瀟湘館”?
為什么現(xiàn)在的寶玉對“瀟湘館”都陌生的似乎有些不認(rèn)識了?。。。
這說明,寶玉至少是有一些時間沒有來到“瀟湘館”了(這瀟湘館對寶玉來說,可是“一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
這說明,寶玉對來到“瀟湘館”是很有些“懼怕之心”的更是有“不舍之心”的且更是“鬼使神差”——愛的魔力指引——著就來到的。。。
至此,寶玉的內(nèi)心是個什么狀態(tài),我們還不懂嗎?!
可笑的是這時的“脂批”:脂硯齋根本不懂此時作者之筆,卻在此批了一個什么“與后文蕭蕭落葉寒煙漠漠一對,可傷可嘆?!钡鹊?,所以,我認(rèn)為,這“脂批”簡直就是“扯淡”而已!
后面的事:寶玉進(jìn)入瀟湘館,黛玉“情思睡昏昏”,寶玉忘情,寶玉忘乎所以,寶玉借機(jī)和黛玉討論《西廂》,黛玉生氣。。。。。。
所有這些就是順理成章了,黛玉當(dāng)然就“真的生氣”了嘛。。。
此時的黛玉正是在“葬花”很忙很忙很苦很苦時期嘛!
“戀愛說”認(rèn)為,黛玉這時的生氣是因?yàn)椤白宰稹焙汀笆崱保?br> 我說,假如真的是一對“相戀深深”的年輕人,兩人見面都會是“一刻值千金”的,兩人見面不說話眼睛都可以說話的,怎么可能時時刻刻“自尊”和“圣潔”呢?
我們看看賈蕓和小紅的真正的“自由戀愛”:
小紅初見賈蕓是“下死眼把賈蕓盯了兩眼”(第二十四回),小紅后來準(zhǔn)備到蘅蕪苑找鶯兒取毛筆卻是故意在蜂腰橋上磨磨嘰嘰不走等賈蕓,小紅和賈蕓兩個人在蜂腰橋上一見面更是你“溜他一眼”他“溜你一眼”的“四目恰相對時,紅玉不覺臉紅了?!保ǖ诙兀?。。。
至此,我們就可以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初戀”或“情竇初開”了嘛!。。。
“熱戀中的男女都是傻子嘛!”
假如真的時時在“戀人”面前“自尊”和“圣潔”,那就只有一個答案:或者這個年輕人心中根本沒有愛情;或者這個年輕人不是“相愛深深”,而是只愛自己而已;
“戀愛說”還認(rèn)為,黛玉這時很生氣,是因?yàn)檫@時二玉只是“初戀”,二玉之間的“那層窗戶紙”還沒有被捅破;
我說,鳳姐不是剛剛在怡紅院借“喝茶”事當(dāng)李紈寶釵三春及眾丫鬟的面“打趣”二玉一回了嗎?!
我說,那次“喝茶”“打趣”事件,鳳姐不但是已經(jīng)捅破了二玉之間的“那層窗戶紙”,而且,鳳姐簡直就是已經(jīng)撕去了二玉之間的“那層窗戶紙”了嘛!
況且,當(dāng)時鳳姐借“喝茶”“打趣”黛玉時,那可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的,那時的黛玉為什么沒有“很生氣”和“很自尊”和“很圣潔”呢?
那時的黛玉為什么沒有馬上哭起來且抬腳就走呢?
而且,后來趙姨娘來看望寶玉時,為什么居然黛玉還在和鳳姐說說笑笑呢!
其實(shí),二玉會、敢在桃花樹下一起“偷偷”“共讀《西廂》”雜書、邪書,這就表示二人關(guān)系已經(jīng)絕對不是“一般的關(guān)系”了;
請問:寶玉會、敢和寶釵一起“偷偷”“共讀《西廂》”嗎?
寶玉會、敢和三春在一起“偷偷”“共讀《西廂》”嗎?
寶玉會、敢和湘云在一起“偷偷”“共讀《西廂》”嗎?
。。。。。。
這就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了嘛!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2)
E): 賈寶玉的“心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1)
現(xiàn)在,我們來說說二玉之間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的事;
作者筆下二玉之間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應(yīng)該就是作者寫寶玉“大心事”的“點(diǎn)睛”之筆,前面的二玉“共讀《西廂》”以及“共論《西廂》”,只是作者的“畫龍”而已;
作者筆下二玉之間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的故事,其本質(zhì)就是二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的又一次“證心”而已,我稱之為“二次證心”,這應(yīng)該是可以與二玉入園前的“證心”相互比美的;
入園前的二玉“證心”,寶玉為黛玉說出了“親不間疏,先不僭后。”
“自由大觀園”中的這個寶黛“二次證心”,寶玉對黛玉說出了“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p>
入園前的二玉“證心”,寶玉用“親疏先后”來“安慰安慰”黛玉“別好哭”,其實(shí)質(zhì)就是寶玉在向黛玉表白,自己心中只有“宿命愛情”;
入園后二玉的“二次證心”,寶玉用“今日當(dāng)初”來“探問探問”黛玉“腫么了”,其實(shí)質(zhì)更就是寶玉在向黛玉表白,自己心中只有“宿命愛情”;
雖然兩次“證心”時寶玉的話語不同、心境不同,其理一也;
接下來,二玉在“自由大觀園”順理成章的也就有了“知己”——“知心”以及“交心”——“合心”的故事發(fā)生了;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寶玉“大覺醒”后以及“大叛逆”后所發(fā)生的事了,我們后文再說,此時的寶玉,還只是“懵懵懂懂”階段,還只是擁有“大心事”而已,還只是很有些“失戀的苦痛”而已;
我認(rèn)為,只有真正讀懂作者的“點(diǎn)睛”之筆,只有真正讀懂二玉的“二次證心”,我們才能真正讀懂寶玉的“大心事”,我們才能進(jìn)一步真正深刻理解黛玉“葬花吟”的思想內(nèi)涵;
我們才能真正知道二玉這一對年輕人在“自由大觀園”中的那顆“相愛深深”卻又“苦痛深深”的心,其實(shí)是“一樣一樣的”;
作者只不過是用“真隱假存”之筆把寶玉的那顆真正“苦痛”“失戀”的心隱寫在了寶玉的“自由自在”后面,隱寫在了寶玉的“心滿意足,再無別求之心”后面,隱寫在了寶玉的“日日嬉游,漸次疏懶”后面。。。
作者只不過是用“真隱假存”之筆把黛玉的那顆真正“苦痛”的心隱寫在了黛玉“葬花”及黛玉“以淚還灌”——“好哭”后面。。。
作者只不過是用“真隱假存”之筆把二玉的那兩顆“一樣一樣的”真正“苦痛”的心隱寫在了二玉桃花樹下“共讀《西廂》”、二玉瀟湘館里“共論《西廂》”及黛玉瀟湘館里“情思睡昏昏”后面;
。。。。。。
作者的“真隱假存”,甚至只是讓我們看到了“大觀園美”“自由美”“女兒美”“桃花美”“西廂美”“餞花美”“撲蝶美”“葬花美”等等;
作者的“真隱假存”,甚至只是讓我們看到了大觀園的“富貴風(fēng)流”,只讓我們看到了“自由、美麗、浪漫、鳥語、花香、落花、流水、初戀、大膽、叛逆、反禮教、反封建、不正統(tǒng)、不衛(wèi)道、不淑女。。?!?br> 這就是作者的“真隱假存”寫作方法的偉大和神奇;
在動筆和大家討論解讀二玉之間的這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之前,我們首先必須對作者筆下之黛玉身上的又一個“奇怪現(xiàn)象”做個“追本溯源”式的“探究”,這是幫助我們真正解讀“點(diǎn)睛”之筆的“關(guān)鍵之關(guān)鍵”,這更是解讀寶玉“大心事”的金鑰匙;
這個“奇怪現(xiàn)象”就是“黛玉‘葬花’”;
我們說,只要我們是真的稍微用心讀過《紅樓夢》文本一遍以上,我們就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么一個事實(shí):
作者用形象之筆寫寶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的“大心事”問題時,作者總是或明或暗的同時在寫黛玉“葬花”的;
二玉“共讀《西廂》”“共論《西廂》”——寶玉在沁芳閘橋邊桃花樹下“守株待玉”時,這時的黛玉就是“肩上擔(dān)著花鋤,上掛著紗囊,手內(nèi)拿著花帚”專門前來“葬花”的;
二玉之間的這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的故事,也是發(fā)生在黛玉“葬花”的大氛圍下的——因?yàn)楫?dāng)時黛玉在正“葬花”,被“很有些勤快”的也趕來“葬花”的寶玉正好看到了;當(dāng)時黛玉在“悲哭”(注:不是“好哭”)中所吟誦的“葬花吟”,也正好被寶玉聽到了;。。。
后來,寶玉黛玉二人也是帶著當(dāng)時“葬花”時的那么一種“難以言說”的“苦痛”心情在出園的路上相遇——“偶遇”的,這才有了二玉之間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的故事發(fā)生。。。
由此可見,黛玉“葬花”這件事并不簡單!
假如說,二玉“共讀《西廂》”、二玉“共論《西廂》”、二玉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是“自由大觀園”中的幾顆珍珠,那么,“黛玉‘葬花’”就是一根彩線,這幾顆美麗的珍珠就是由“黛玉‘葬花’”這根彩線穿絡(luò)起來的。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3)
E): 賈寶玉的“心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2)
那么,黛玉從什么時候開始“葬花”的呢?黛玉為什么會“葬花”呢?
黛玉什么時候開始“葬花”的?
作者根本沒有說,不過,我們從二玉入住大觀園不久就發(fā)生的“共讀《西廂》”“共論《西廂》”這件事可以知道,黛玉是很早就在沁芳閘橋邊那“畸角上”有了一個“花?!绷?,這就說明,黛玉“葬花”的時間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有一點(diǎn),入住大觀園之前,我們可是絕對沒有看見黛玉有這么一個“雅好”的;
況且,大觀園做好的時間也不長,剛做好時,黛玉以及女兒們是不能和寶玉一樣隨便的就來到大觀園“戲?!币约氨毁Z政叫住“跟來”游園“題對額”的,因?yàn)槟菚r的大觀園還不是女兒們的“閨中地”嘛;
元妃“省親”也是在正月十五,那時還不是春天;后來元妃“下諭”,賈政選了二月二十二這么一個好日子叫寶玉和姊妹們?nèi)胱〈笥^園,接著,大觀園中的春天就來了,黛玉“葬花”,也是必須在有花的時候嘛;
所以說,黛玉“葬花”應(yīng)該是在入住大觀園以后的事了;
我們說,瀟湘館里雖然根本就沒有“紅花”,但春天的大觀園里可是百花盛開,看來,我們的黛玉是一個真正“愛花、惜花”的女兒??!
我們閱讀《紅樓夢》,我們總是口口聲聲說,瀟湘館最適合黛玉居住,黛玉“愛那幾桿竹子隱著一道曲欄,比別的更覺幽靜”嘛(二十三回);我們總是口口聲聲說,瀟湘館園外的那一片竹子就是黛玉的“象征”和“最愛”嘛!
等等等等。
請問,我們?yōu)槭裁淳蜎]有看到黛玉開始的“最愛”和“象征”其實(shí)就是“愛花、惜花”以及“葬花”呢?!
難道怡紅院和蘅蕪苑就不“更覺幽靜”?!
如此看來,寶玉住的那個“有紅有綠”的“更覺幽靜”的“天宮一般”的怡紅院以及寶釵住的那個“有紅有綠”的“更覺幽靜”的“甲級房”蘅蕪苑豈不是更適合黛玉居住嗎?!
黛玉住在這里,豈不是更容易“愛花”“惜花”和“葬花”嗎?!
黛玉為什么會“葬花”?
作者也根本就沒有說,或者真的就是黛玉“最愛花”“最惜花”勝過最愛那一片竹林?或者就是閨中女兒的消遣方式?或者就是黛玉的一種自由浪漫?或者就是黛玉的一種詩人情懷?。。。
那么,黛玉何必總是“特立獨(dú)行”?黛玉的“花?!焙伪馗愕眠@么遠(yuǎn)?黛玉的“葬花”何必搞得如此認(rèn)真——有花鋤、有紗囊、有花帚?黛玉何必如此天天的、經(jīng)常性的“葬花”?。。。
況且,閱讀《紅樓夢》文本,我們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看到黛玉在“葬花”時有什么浪漫、快樂、自由、消遣的情懷。。。
我們反倒是能夠真正切實(shí)感覺到、看到黛玉在“葬花”時擁有那么一種憂郁、哀怨、苦悶、悲哭、不和諧、格格不入乃至“大痛苦”的心情。。。
所以說,黛玉“葬花”也確實(shí)是一個謎了;
兩百多年來,我們總是對作者筆下“黛玉‘葬花’”的“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贊嘆不已;
我們的畫家為“黛玉‘葬花’”創(chuàng)作了一幅又一幅美麗圖畫,我們的詩人為“黛玉‘葬花’”創(chuàng)作了一首又一首贊嘆詩歌,我們的紅學(xué)家為“黛玉‘葬花’”創(chuàng)作了一篇又一篇精彩文章。。。。。。
但,黛玉什么時候開始“葬花”的?
黛玉為什么會“葬花”?
黛玉“葬花”的真正目的何在?
我們的紅學(xué)家和紅迷們?nèi)フ嬲疤骄俊绷藳]有?這個問題我們真正搞懂了沒有?
我確實(shí)有些懷疑;
我們?yōu)槭裁淳褪遣辉敢馊フ嬲眯牡摹疤截薄翱甲C”一下這個《紅樓夢》文本中“事關(guān)重大”的問題呢?
清二知道人說:“荷鋤葬花,開千古未有之奇,故屬雅人深致,亦深情者有托而然也?!保ǘ廊恕都t樓夢說夢》)
但,黛玉“荷鋤葬花”的“亦深情者有托而然也”到底是什么呢?。。。
不過,這個“事關(guān)重大”的問題也確實(shí)很難說嘛!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4)
E): 賈寶玉的“心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3)
前面二玉“共讀《西廂》”“共論《西廂》”時黛玉為什么會“葬花”,我們就暫且不說了;
我們現(xiàn)在只來說說芒種節(jié)“餞花神”這一天,黛玉為什么會“葬花”的事;
芒種節(jié)“餞花神”這天,大觀園中所有女兒都打扮的“桃羞杏讓,燕妒鶯慚”的在花園中“比美”,寶釵這么個一貫來“人謂裝愚,自云守拙”及“豁達(dá)大度,隨分從時”的女兒也都在“用心”“撲蝶”了,而“小性兒、行動愛惱”的黛玉卻偏在“用心”“葬花”。。。
而且,我們總感覺黛玉的精神狀態(tài)與大觀園中的女兒們是很“不和諧”的乃至是“格格不入”的;
甚至,黛玉就是在這次完成了《紅樓夢》文本中的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葬花”的;
為什么?
這個答案作者似乎是告訴了我們的:
其一:按“戀愛說”,那就是昨天寶玉來到瀟湘館“口沒遮攔”的又想與黛玉“共論《西廂》”,結(jié)果是寶玉的“大膽表白”“褻瀆了黛玉的圣潔”“損害了黛玉的自尊”——總之,是寶玉得罪了黛玉了;
其二:就是昨天晚上,黛玉來到怡紅院,因?yàn)榍琏┱诤捅毯邸鞍枳臁?,晴雯沒好氣,晴雯先是把氣出在寶釵身上,說寶釵是“有事沒事,跑了來坐著,叫我們?nèi)胍沟牟坏盟X。”正好這時黛玉來敲門,晴雯越發(fā)沒好氣,晴雯就讓黛玉吃了一個“閉門羹”——發(fā)生了晴雯得罪黛玉的“晚間的這段公案”,寶玉雖然并不知道,但也就是相當(dāng)于寶玉“間接”的得罪了黛玉了;
況且,后來寶玉“三更半夜”送寶釵出門時,黛玉就在怡紅院門外“好哭”——是“悲哭”,黛玉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作者甚至為了讓我們對“就是寶玉得罪了黛玉”深信不疑,作者還“用心”寫了黛玉在怡紅院門外看到寶玉送寶釵出門時的內(nèi)心活動:
“(黛玉)心中一發(fā)動了氣,左思右想,忽然想起早起的事來:畢竟是寶玉腦我告他的原故?!晃液螄L告你去了。你也不打聽打聽,就腦我到這步田地。你今兒不叫我進(jìn)來,難道明兒就不見面了!’越想越傷感起來,也不顧蒼臺露冷,花徑風(fēng)寒,獨(dú)立墻角邊花蔭之下,悲悲戚戚,嗚咽起來。”
確實(shí),“告陰狀”這樣的事,黛玉是絕對不會干的,李紈鳳姐寶釵三春“金釧兒之類的人”(二小姐)都絕對不會干,只有襲人這樣的人才會干;
而且,假如黛玉真的去賈政那里告寶玉“偷讀”“邪書僻傳”這樣的狀,黛玉自己也難脫干系嘛!
作者甚至還告訴我們,因?yàn)楫?dāng)時的黛玉“很小性兒”“很好哭”,黛玉“秉絕代姿容,具稀世俊美,不期這一哭,那附近柳枝花朵上的宿鳥棲鴉一聞此聲,俱忒楞楞飛起遠(yuǎn)避,不忍再聽?!?br> 作者并且還為“此情此景”賦詩一首。。。
看來,當(dāng)時的黛玉確實(shí)是“太生氣太傷心太小性太悲痛。。?!绷?;
。。。。。。
那么,黛玉真的就是因?yàn)椤皩氂竦米锪怂倍诿⒎N節(jié)“餞花神”這天決定不理寶玉的?黛玉真的就是因?yàn)椤皩氂竦米锪怂倍诿⒎N節(jié)“餞花神”這天決定去“葬花”并作“葬花吟”的?
假如這樣,那黛玉也太“圣潔”了,那黛玉也太“自尊”了,那黛玉也真的確實(shí)“太小性,行動愛惱?!绷?,那黛玉真的就是“除了戀愛不知其余”了。。。
看來,我們確實(shí)是必須再回過頭來認(rèn)真“縷析”一下昨天白天以及晚上的這兩件事情的“真相”了。。。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5)
E): 賈寶玉的“心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4)
其一:白天“寶玉得罪黛玉”的事
第二十六回,作者告訴我們:
“這天”,寶玉在叫小丫頭墜兒送走了賈蕓后,寶玉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寶玉在襲人的敦促下來到了大觀園“胡走亂逛”,寶玉是“崴葳蕤蕤、煩煩膩膩、垂頭喪氣、灰頭土臉、無精打采、憋里憋氣、無情無緒。。?!钡摹安恢匀弧钡南乱庾R中“順步”“信腳”的就來到了這個“鳳尾森森、龍吟細(xì)細(xì)”的地方;
寶玉抬頭一看:
咦!這不就是瀟湘館嗎!
咦!我怎么就到了瀟湘館了呢!
豈不怪哉!
說到這里,我就想多說幾句了:
這種事,在黛玉身上也發(fā)生過一次,那就是第二十五回,當(dāng)時寶玉正在怡紅院養(yǎng)“燙傷”,當(dāng)時的黛玉也是“無趣”、“煩悶”“出神”,黛玉“信步出來,看階下新迸出的稚筍,不覺出了院門。一望園中,惟見花光柳影,鳥語溪聲。林黛玉信步便往怡紅院中來。。?!?br> 結(jié)果,后來就發(fā)生了鳳姐當(dāng)眾借“喝茶”打趣黛玉和寶玉的事。。。
兩百多年來,我們閱讀《紅樓夢》,我們總說鳳姐那是在“惡意”打趣黛玉,我當(dāng)然根本不同意這樣解讀,這點(diǎn),我在前面的《鳳姐有顆“木石心”》小節(jié)里有了具體解說;
其實(shí),二玉入住大觀園后身上的那些“苦痛”、“悶悶的、癡癡的”、“只在外頭鬼混”之類表現(xiàn)以及原因,特別是黛玉的“好哭”——“好端端的不知為什么常常的便自淚流不干”(第二十七回),鳳姐、李紈、三春等誰人不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因?yàn)椋袢胱〈笥^園后每天都要回到賈母身邊吃飯嘛,而王夫人、李紈、鳳姐是每天都必須要在賈母身邊站著“進(jìn)羹”、“安箸”、“捧飯”的嘛(第三回);
因?yàn)椋衩刻於家獊淼劫Z母王夫人身邊“晨昏定省”的嘛;
因?yàn)椋衩刻於际窃诮忝脜仓猩畹穆铮?br> 。。。。。。
就是鳳姐后來在賈母八十大壽時“秉公執(zhí)法”而受到邢夫人和王夫人的“惡意欺負(fù)”去“偷偷流淚”去“好哭”這件事,賈母身邊的琥珀都馬上就看出來了,賈母身邊的鴛鴦事后都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并馬上和賈母匯報了,可見,賈母身邊的這些個美麗女兒們,那個不是心明眼亮之人!
黛玉現(xiàn)在是每天一雙眼睛“紅紅腫腫”的出現(xiàn)在大家身邊了,黛玉原來的那“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見了;
黛玉現(xiàn)在是每天“梨花帶雨”的來到賈母身邊依偎在賈母身邊被賈母擁入懷中了,黛玉原來的那“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如弱柳扶風(fēng)”的風(fēng)韻現(xiàn)在是不見了;
。。。。。。
現(xiàn)在的黛玉——李紈、鳳姐、三春、“金釧兒之類的人”等等人看了,誰能不揪心誰能不心疼誰能不心酸?!
除非你就是鐵石心腸的人或者你根本就不是人,那還差不多。。。
寶玉看了當(dāng)然更是很心疼不已和很心酸不已的。。。
當(dāng)然,王夫人薛姨媽姐妹是例外的;
“他家二小姐”王夫人是個“木頭人,老實(shí)人,慈善人”嘛,王夫人最多只是“事多心煩”而已嘛,王夫人最多只是“如今不大管事”而已嘛,王夫人最多只是“可憐見的,不大說話,和木頭似的,在公婆跟前就不大顯好”而已嘛。。。
薛姨媽更是個“慈姨媽”嘛;
所以說,寶玉的“大心事”不管是“戀愛說”還是“失戀說”,其本質(zhì)都是“愛情說”,“失戀”是一種“痛苦”也更是一種“愛情”嘛!
所以說,我前面之所以把寶玉的“大心事”用“戀愛說”和“失戀說”分開來比較一下,目的無非就是為了和大家說清楚那么一丁點(diǎn)的事情,其實(shí)也就是和大家說清楚“戀愛的煩惱”和“失戀的苦痛”的區(qū)別而已嘛;
這也就是作者強(qiáng)調(diào)的“人情練達(dá)即文章”嘛!
所以說,對寶玉和黛玉來說,不管是“戀愛的煩惱”還是“失戀的苦痛”,他們心中濃濃的“宿命愛情”確實(shí)也都是“一樣一樣的”嘛;
所以說,在寶玉、黛玉身上發(fā)生的這種手腳根本不聽頭腦指揮就“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個朝思夜想的、卻已經(jīng)有些陌生的、卻很有些害怕過來的瀟湘館及怡紅院的神奇的事情也就根本不稀奇了——愛情的力量的偉大和神奇就在這里嘛,作者之筆的神奇和偉大更在這里嘛!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6)
E): 賈寶玉的“心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5)
只是又說了幾句題外話而已,現(xiàn)在我們還是言歸正傳;
接下來,寶玉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因?yàn)閷氂駚淼綖t湘館“走至窗前,覺得一縷幽香,從碧紗窗中暗暗的透出?!睂氂窬翊笳?,寶玉沒有“憋氣”只有“神氣”了;
接下來,“寶玉便將臉貼在紗窗上,往里看時,耳內(nèi)忽聽得細(xì)細(xì)的長嘆了一聲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瘜氂衤犃耍挥X心內(nèi)癢將起來。再看時,只見黛玉在床上伸懶腰?!?br> 黛玉的這一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可是不得了,這可真正就是《西廂記》中的話,可見黛玉此時真的已經(jīng)“移了性情”不可救藥了;
寶玉聽了這一句話,就更像打了一支“興奮劑”,寶玉忘乎所以了,寶玉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寶玉一面問黛玉為什么“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一面掀簾子就進(jìn)入了瀟湘館了,黛玉當(dāng)然不好意思,只有裝睡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大家耳熟能詳?shù)牡氖铝耍?br> 寶玉問黛玉說了什么,黛玉說自己沒有說什么,寶玉說給你個榧子吃呢我都聽見了,寶玉叫紫鵑到好茶來給他喝,黛玉叫紫鵑先舀水去。。。
這時,紫鵑過去給寶玉倒茶,寶玉笑道:好丫頭?!叭艄材愣嗲樾〗阃x帳,怎舍得疊被鋪床?!?br> 這時,黛玉登時撂下臉來,說道:“二哥哥,你說什么?”寶玉笑道:“我何嘗說什么?!摈煊癖憧薜溃骸叭缃裥屡d的,外頭聽了村話來,也說給我聽;看了混帳書,也來拿我取笑兒;我成了爺們解悶的?!币幻婵拗?,一面下床來,往外就走。寶玉不知要怎樣,心下慌了,忙趕上來:“好妹妹,我一時該死,你別告訴去。我再要敢,嘴上就長個疔,爛了舌頭?!?br> 這時,襲人匆匆過來告訴寶玉:賈政有請!
襲人把寶玉叫走了。。。
這就是“寶玉得罪黛玉的事”的具體經(jīng)過。
我們說,就這次事件來看,黛玉真的會認(rèn)為寶玉是“冒犯了她的尊嚴(yán)、褻瀆了她的圣潔?!摈煊癫⒁虼撕苌鷼猓?br> 黛玉真的會認(rèn)為寶玉得罪了她而不可原諒并決定從此不理寶玉并決定明天“葬花”并作“葬花吟”嗎?
那么,當(dāng)天晚上黛玉不放心寶玉,“那林黛玉聽見賈政叫了寶玉去了,一日不會來,心中也替他憂慮。只晚飯后,聞得寶玉來了,心里要找他問問是怎么樣了。一步步行來,見寶釵進(jìn)寶玉的院內(nèi)去了,自己也便隨后走了來?!庇质窃趺椿厥拢?br> 假如黛玉真的因?yàn)檫@件事而生氣了,黛玉還會如此關(guān)心寶玉?
最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
“葬花吟”的思想內(nèi)涵中為什么根本就沒有那種“寶玉得罪黛玉”的情緒發(fā)泄呢?
毫無疑問,這里,假如我們用“戀愛說”來解釋這些是根本解釋不通的。
其實(shí),我認(rèn)為,當(dāng)時假如不是襲人過來拉走了寶玉,黛玉看到寶玉那么慌張和無措,黛玉一定會和上次桃花樹下“共讀《西廂》”一樣,黛玉會馬上反過來主動和寶玉“共論《西廂》”的,黛玉會馬上反過來主動安慰寶玉的;
黛玉當(dāng)時的“很生氣”“很好哭”當(dāng)然是另有深層次原因的;
至少,當(dāng)時的黛玉就是在“裝愚、守拙”而已,就和上次二玉“共論《西廂》”時黛玉馬上“很生氣”的原因一樣嘛,與寶玉何干?!
而且,我們看,黛玉這時都已經(jīng)口口聲聲的稱呼寶玉為“二哥哥”“爺們”了嘛!
此時的黛玉原本正是“葬花”很忙很苦很痛時期嘛!
可見黛玉第二天的的不理寶玉和“葬花”作“葬花吟”與“寶玉得罪黛玉”之事根本無關(guān)!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7)
E): 賈寶玉的“心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6)
其二:晚上“晴雯未開門的事”
這件事的具體過程,我們也就不再多說了;
我們說,作者是故意在這件事上濃墨重彩的作了很多文章的;
作者筆下的黛玉,當(dāng)天晚上在怡紅院門外是哭得“悲悲戚戚,昏天黑地”的、回到瀟湘館里的黛玉更是“依著床欄桿,兩手抱著膝,眼睛含著淚,好似木雕泥塑一般,直坐二更天方才睡了。”
可見,當(dāng)晚的黛玉確實(shí)是很“苦痛的”;
可見,黛玉第二天的不理寶玉和“葬花”作“葬花吟”,必定是和黛玉當(dāng)晚的太多的“痛苦”以及太長時間的“悲哭”有關(guān)的;
黛玉真的就是這樣的“小性兒、行動愛惱?!钡娜??
那么,入園前,湘云和鳳姐當(dāng)眾把黛玉“比戲子”,我們也沒有看見黛玉如此“悲悲戚戚,嗚咽起來?!蹦??當(dāng)時黛玉最多只是對寶玉的一點(diǎn)生氣而已嘛!
那么,入園后不久前,鳳姐當(dāng)眾在怡紅院借“喝茶”事打趣黛玉,我們也沒有看見黛玉如此“悲悲戚戚,嗚咽起來?!蹦??我們后來居然還看見黛玉在和鳳姐說說笑笑呢!
最最關(guān)鍵的問題也是:
為什么黛玉第二天“葬花”時“悲悲戚戚,嗚嗚咽咽”中哭出來的“葬花吟”,卻根本就不是“寶玉間接得罪黛玉”以及“晴雯沒有開門”的“情緒發(fā)泄”呢?!
毫無疑問,這里假如我們只是用“戀愛說”以及黛玉“小性兒、行動愛惱?!奔啊俺藨賽鄄恢溆唷眮斫忉屢彩歉窘忉尣煌ǖ?。
我們說,二玉第一次桃花樹下“共讀《西廂》”“共論《西廂》”,黛玉事后就真的不知寶玉坐在桃花樹下“守株待玉”的目的何在?
那我們也太小看“靈心慧性”的、擁有“宿命愛情”的黛玉了;。。。
我們說,黛玉在大觀園里相比較而言其實(shí)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真正“小性兒、行動愛惱”的女兒;
請問,賈府、大觀園里哪個美麗女兒不是“小性兒,行動愛惱”的人?
請問,賈府、大觀園里哪個美麗女兒不是“伶牙俐齒”的?
我們甚至可以說,入園前女兒們之間的“笑笑鬧鬧”,黛玉都是“鎩羽而歸”的;入園后,在后來的“青春大觀園”中,女兒們之間相互“逗嘴”時,黛玉也總是“甘拜下風(fēng)”的,黛玉可能就是比“二木頭”迎春強(qiáng)一些而已,但,黛玉卻真正是個“給點(diǎn)陽光就燦爛,給點(diǎn)洪水就泛濫”的人。。。
我們說,一首“葬花吟”,“字字都是血和淚”。。。
“葬花吟”的主旋律是控訴、是不屈、是憤懣、是抗?fàn)?。?!?br> “葬花吟”的思想內(nèi)涵的厚重和深沉,決不是所謂的“寶玉‘欺負(fù)’黛玉”、“寶玉狠心”、“寶玉間接得罪黛玉”以及“晴雯沒有開門”所能夠承載的。。。
關(guān)于黛玉“葬花”的思想內(nèi)涵,因?yàn)槲以谇懊娴摹恩煊瘛霸峄ā啊沸」?jié)里有過專門的敘說,這里也就不多說了;
由此可見,說黛玉“葬花”作“葬花吟”是因?yàn)椤皩氂耖g接得罪黛玉”和“晴雯沒有開門”一事的原因造成的,這當(dāng)然是說不通的,這只不過就是作者的又一次“真真假假,虛虛實(shí)實(shí)”而已;
如此一說,我們應(yīng)該知道,黛玉入住大觀園后的“葬花”以及芒種節(jié)“餞花神”的“葬花”作“葬花吟”,其實(shí)是有更重要的原因的;
這個原因,就是我在前面和大家討論過的,是賈政和王夫人的“陰謀”:
這對“二夫妻”——他們用林家銀子超規(guī)格建造了大觀園,他們借元妃“下諭”讓寶玉和女兒們?nèi)胱〈笥^園以便分開賈母身邊的二玉;他們在分房子上、裝修上的“蓄意”“欺負(fù)”黛玉;他們在警告黛玉;他們在“禁管”黛玉;。。。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為了“金玉良緣”而已,他們讓寶玉黛玉入住大觀園,卻根本不是為了“禁管”寶玉,而只是為了“禁管”黛玉嘛!
。。。。。。
其實(shí),我們說,以黛玉的“靈竅至極”來說,就算入住大觀園時賈政王夫人沒有在分房子及裝修上“蓄意”的“欺負(fù)”黛玉,就算他們把“天宮一般”的怡紅院分給黛玉住了,黛玉也是會馬上知道這一對“二夫妻”的那顆真正的心的;
更何況賈政王夫人這一對“二夫妻”利用“草木之人”林妹妹一輩子的生活保障金及嫁妝超規(guī)格做了這么一個“人間天上諸景備”的大觀園且他們給林妹妹住的房子是如此的“小暗窄”且根本不見一點(diǎn)紅色且根本不見一件古董擺件且根本連瀟湘館的窗簾都是舊的且還是綠的。。。
“二夫妻”的真正目的何在,林妹妹豈能不知?!
“不是一把刀子抵著我,才是對我的威脅。只有豬才會這樣去想問題。當(dāng)一個人的尊嚴(yán),他的生存的理由被動搖的時候,他就是受到了最大的威脅,這毫無疑問。”
這句話是誰說的,我記不得了,但,這句話,我卻是很認(rèn)真的記在了《紅樓夢》文本中的邊邊角角上了。
“二夫妻”賈政王夫人的這種“蓄意”“欺負(fù)”黛玉的行為,當(dāng)然是嚴(yán)重的“冒犯了閨閣的尊嚴(yán)”、嚴(yán)重的“褻瀆了黛玉的圣潔”;
“二夫妻”賈政王夫人的這種“蓄意”“欺負(fù)”黛玉的行為,當(dāng)然是嚴(yán)重?fù)p害了林黛玉的“尊嚴(yán)”和“圣潔”,使黛玉“委屈感、孤獨(dú)感、羞辱感一齊涌上心頭?!?br> “二夫妻”賈政王夫人的這種“蓄意”“欺負(fù)”黛玉的行為,當(dāng)然更是對林黛玉的“生活權(quán)利”“生存權(quán)利”的嚴(yán)重侵犯,是威脅是卑劣是無恥是邪惡是罪惡。。。
。。。。。。
這就是黛玉入園后就開始“葬花”的真正原因嘛!
這當(dāng)然更是黛玉“芒種節(jié)”“葬花”作“葬花吟”的真正原因嘛!
當(dāng)然,黛玉“葬花”的真正目的何在,我們也就不用多說了吧!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8)
E): 賈寶玉的“心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7)
亂七八糟的說了幾句“黛玉‘葬花’”,我們再來詳細(xì)說說二玉之間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也就容易多了;
芒種節(jié)這天,女兒們都在大觀園里“餞花神”,寶玉卻比寶釵早一步來到了瀟湘館,寶玉應(yīng)該是來向黛玉解釋昨天白天得罪了黛玉的那件事的,因?yàn)閷氂窀静恢雷蛱焱砩稀扒琏]有開門”的“這段公案”;
但,寶玉遇到的情況很不妙,黛玉對寶玉根本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黛玉是一面吩咐紫鵑一些瀟湘館里的工作一面“仍往外走”,黛玉對寶玉在她面前的“打恭作揖”是“正眼也不看”就“一直找別的姊妹去了?!?br> 寶玉有什么辦法?寶玉也由不得隨后追了來。
寶玉來到大觀園,看到寶釵探春黛玉三人在一起說話,寶玉走過來,卻又被探春拉倒一邊講“悄悄話”去了;
等到兄妹二人“悄悄話”講好過來,黛玉已經(jīng)不見了;
寶玉不見了黛玉,心中不舍,心中失落。。。
寶玉因?yàn)榭吹搅说厣系哪切┞浠?,寶玉馬上又想到了黛玉的“葬花”,寶玉感嘆:這一定是黛玉心里生了氣,也不來收拾這些落花了,待我送到那個“小花?!比ピ崃耍魈煸賮韱査?。
寶釵探春約寶玉出園,寶玉叫她們先走,寶玉“等她二人去遠(yuǎn)了,便把那花兜了起來,登山渡水,過樹穿花,一直奔了那日同林黛玉葬桃花的去處來。”
看來,“無事忙”的寶玉還是有些“勤快”和有些“雅趣”的嘛;
寶玉來到了“花?!迸裕蔼q未轉(zhuǎn)過山坡,只聽山坡那邊有嗚咽之聲,一行數(shù)落著,哭的好不傷感?!?br> 寶玉此時不但看見了黛玉也在“葬花”而且還聽見了黛玉在“悲哭”中作的“葬花吟”;
。。。。。。
寶玉“先不過點(diǎn)頭感嘆;次后聽到‘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花知是誰’、‘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等句,不覺慟倒山坡之上,懷里兜的落花撒了一地。試想林黛玉的花容月貌,將來亦無可尋覓之時,寧不心碎腸斷。。?!?br> 此時的寶玉已經(jīng)有了“逃大造,出塵網(wǎng)。。?!钡母杏X了;
這時,黛玉忽然聽到了山坡上也有悲聲,抬頭一看,卻是寶玉,“黛玉看見,便道:‘啐,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這個狠心短命的?!瘎傉f到‘短命’二字,又把口掩住,長嘆一聲,自己抽身便走了?!?br> 悲傷中的寶玉抬頭不見了黛玉,也只得下山回來,卻是“可巧看見林黛玉在前頭走,”寶玉趕上,這就發(fā)生了《紅樓夢》文本中非常有名的二玉之間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的故事;
寶玉對黛玉說:你且站著。我知道你不理我。我只說一句話,從今以后撂開手。
黛玉說:有一句話,請說來。
寶玉說:兩句話說了,你聽不聽?
黛玉聽說,回頭就走。
寶玉在身后嘆道: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
黛玉聽見這話,由不得站住,說:當(dāng)初怎么樣?今日怎么樣?
寶玉真的是帶著“哭腔”面對黛玉“慨嘆”了!
寶玉在“慨嘆”當(dāng)初賈母身邊“絳蕓軒”——“碧紗櫥內(nèi)外”二玉之間的“四同”生活了!
那里可真正就是寶玉“愛的搖籃”??!
那里可真正就是寶玉的“伊甸園”?。?。。。
“當(dāng)初”的“絳蕓軒”里雖然沒有“今日”的“怡紅院”里“天宮一般”的富貴豪華;
但,那里卻有真正屬于寶玉的快樂?。?br> 那里卻有真正屬于寶玉的愛情??!
那里有寶玉和黛玉“證心”時的“親不間疏,先不僭后”??!
那里有寶玉和黛玉的“意綿綿靜日玉生香”啊!
那里有寶玉和黛玉的“紅袖添香”“晝夜讀書”?。?br> 。。。。。。
寶玉接著對黛玉說:如今誰承望姑娘人大心大,不把我放在眼睛里,倒把外四路的什么寶姐姐風(fēng)姐姐的放在心坎兒上,倒把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見的。我又沒個親兄弟親姊妹?!m然有兩個,你難道不知道是和我隔母的!我也和你是的獨(dú)出,只怕同我的心一樣。誰知我白操了這個心,弄的有冤無處訴。
黛玉聽了這話,也不覺滴下淚來,低頭不語;
是啊!此時的黛玉還能夠說什么?!
賈母身邊的那個“碧紗櫥內(nèi)外”,二玉五年左右的那個“四同”生活,黛玉能夠忘記嗎?
二玉之間經(jīng)常玩的那些個“九連環(huán)游戲”,黛玉能夠忘記嗎?
二玉之間共讀《四書》《五經(jīng)》時“掩耳盜鈴”的日子,黛玉能夠忘記嗎?
那個“碧紗櫥內(nèi)外”——“絳蕓軒”,那可真正就是二玉的“精神樂園”啊!黛玉能夠忘記嗎?
那個“碧紗櫥內(nèi)外”——“絳蕓軒”,那可是“三月香巢已壘成”??!黛玉能夠忘記嗎?
。。。。。。
還有,二玉之間心中的“宿命愛情”——那個“西方靈河岸邊三生石畔”的“舊盟約”,黛玉能夠忘記嗎?
所有這些,黛玉當(dāng)然不能忘記!
黛玉永遠(yuǎn)不會忘記!
但,此時的黛玉能怎么說?!
?。旱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29)
E): 賈寶玉的“心事”——“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8)
寶玉卻接著對黛玉說了:
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憑著怎么不好,萬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錯處。便有一二分錯處,你倒是或教導(dǎo)我,戒我下次,或罵我兩句,打我兩下,我都不灰心。誰知你總不理我,叫我摸不著頭腦,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樣才好。就便死了,也是屈死鬼,任憑高僧高道懺悔,也不能超升,還得你申明了緣故,我才得托生呢。
黛玉此時“不覺將昨晚的事都忘在九霄云外了?!?/p>
黛玉此時真的就“不客氣”的對寶玉說了;
黛玉說:你既這么說,昨兒為什么我去了,你不叫丫頭開門?
寶玉說:這話從哪里說起?我要是這么樣,立刻就死了。
黛玉說:大清早起,死呀活的,也不忌諱。你說有呢就有,沒有就沒有,起什么誓呢。
寶玉說:實(shí)在沒有見你去,就是寶姐姐坐了一坐就出來了。
黛玉說:是了。想必是你的丫頭們懶得動,喪聲歪氣的,也是有的。
寶玉說:想必是這個原故。等我回去問了是誰,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就好了。
黛玉說:你的那些姑娘們也該教訓(xùn)教訓(xùn),——只是論理我不該說,——今兒得罪了我的事小,倘或明兒寶姑娘來,什么貝姑娘來,也得罪了,事情豈不大了。
黛玉說完,抿著嘴笑。
寶玉聽了,又是咬牙,又是笑。
。。。。。。
這就是黛玉的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葬花”,這就是黛玉“悲哭”中作“葬花吟”的前前后后。。。
這就是二玉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
這就是二玉在“自由大觀園”中的“二次證心”。。。
黛玉“葬花”時作的“葬花吟”,是黛玉入園后心中“苦痛”已到“臨界點(diǎn)”的一次總爆發(fā);
寶玉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也是寶玉入園后“大心事”——“失戀”造成的“苦痛”已到“臨界點(diǎn)”的一次總爆發(fā);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發(fā)?!?。。。
這就是二玉這一對年輕人在“自由大觀園”中的兩顆“苦痛不已”的心,其實(shí)是“一樣一樣的”;
黛玉的“葬花吟”是控訴、是抗?fàn)?、是不屈、是憤懣。?!?br> 寶玉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則是“二次證心”和再一次“探問探問”。。。
黛玉的“葬花吟”是被賈政王夫人“蓄意”“欺負(fù)”的苦痛在心中積郁的“太久太重”的一次總爆發(fā);
寶玉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則是積郁心中已久的“大心事”問題——“失戀”問題多次借“共讀《西廂》”“共論《西廂》”都沒有解決、不能解決的再一次“探問探問”;
黛玉的“葬花吟”是一種自我“排解”,黛玉當(dāng)然深知這個問題是不解的,所以黛玉入住大觀園開始就“葬花”,這就是一種自我“排解”,這更是一種真正的“行為藝術(shù)”;
寶玉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則是在“求解”,寶玉的“共讀《西廂》”“共論《西廂》”也是一種“求解”,這些都是寶玉的“早存留一段心事,只不好說出來,故每每或喜或怒,,變盡法子暗中試探”的“探問探問”(第二十九回);
黛玉的這次“葬花吟”總爆發(fā)的“導(dǎo)火線”,是“寶玉得罪了黛玉”以及“晴雯沒有開門”;
寶玉的這次大膽“探問探問”的“導(dǎo)火線”,則是黛玉的“葬花”及“葬花吟”,或者也就是昨天“寶玉得罪了黛玉”以及“晴雯沒有開門”;
這正如炮仗爆炸,需要“導(dǎo)火線”的點(diǎn)燃,但真正爆炸的卻不是“導(dǎo)火線”,而是炮仗里面的那些壓得“太緊太厚實(shí)”的火藥而已;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當(dāng)然,這次二玉“總爆發(fā)”的實(shí)際結(jié)果是:
黛玉“悲哭”中作“葬花吟”了,黛玉自我“排解”了;
而寶玉雖然對黛玉“探問探問”了,二玉也“二次證心”了,寶玉也已經(jīng)知道自己心中的“愛情鳥”并沒有飛走,寶玉的“大心事”問題也沒有了;
但,寶玉心中的“問題”真正解決了沒有??
這次,黛玉作“葬花吟”,黛玉“悲哭”的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質(zhì)本潔來還潔去,強(qiáng)于污淖陷溝渠。”等等之類的問題;
而寶玉在邊上聽到“葬花吟”,寶玉“悲哭”的卻是“逃大造,出塵網(wǎng)。。?!钡鹊戎惖膯栴};
二玉這同時“悲哭”的“感悟”問題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嘛;
這次,寶玉的“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寶玉向黛玉“探問探問”的問題是:
黛玉入園后兩個多月來為什么對他一直都是“誰知你總不理我,叫我摸不著頭腦,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樣才好?!钡膯栴};
而黛玉的“答案”卻是:
黛玉只是反問寶玉“昨兒為什么我去了,你不叫丫頭開門?”的問題;
看來,這一對年輕人這時已經(jīng)完全把問題搞岔了嘛;
寶玉的“探問”是真心實(shí)在的,黛玉的“回答”,卻是很有些“裝愚、守拙”的,其實(shí),這就是黛玉的“知性”嘛!
黛玉總不會對寶玉說:是你的父母叫我這樣對你的,你回家去問你父母好了,你父親叫你要“守分安常”嘛之類的話吧。。。
其實(shí),黛玉后來也算是告訴了寶玉的真正答案的,黛玉后來對寶玉說的“你的那些姑娘們也該教訓(xùn)教訓(xùn),——只是論理我不該說,——今兒得罪了我的事小,倘或明兒寶姑娘來,什么貝姑娘來,也得罪了事情豈不大了?!边@些話,就是答案嘛;
但,只是這時寶玉還很有些“懵懵懂懂”還不是很會聽而已;
但,只要黛玉和寶玉“和好”了,只要寶玉認(rèn)為自己的“愛情鳥”并沒有飛走,寶玉就完全可以“萬歲”了;寶玉只要認(rèn)定屬于自己的“愛情鳥”還在,這就足夠了嘛。。。
但,此時寶玉卻是真正記住了黛玉的“你的那些姑娘們也該教訓(xùn)教訓(xùn)”的話了,襲人后來也就真的挨了寶玉的一個“窩心腳”了!
。。。。。。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0)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茫”——概敘
說好了寶玉的“大心事”問題,我接著就來和大家說說寶玉的“大困惑、大迷?!眴栴}。
閱讀《紅樓夢》文本,只要稍作留心,我們就可以發(fā)現(xiàn),寶玉在“餞花節(jié)”這天“解決”了“大心事”問題后,寶玉只是有了很短的快樂時光,第二天開始,寶玉接下來就是擁有了一系列的“情緒異?!钡模?br> 元妃“端午賜禮”,寶玉“質(zhì)疑”;寶釵和黛玉對貴人姐姐“賜禮”的不同態(tài)度(寶釵馬上籠上了“紅麝串”、黛玉卻似乎很“小性兒”),寶玉“走神”“發(fā)呆”和“猜疑”;清虛觀張道士“高調(diào)提親”,寶玉“很生氣”;清虛觀回來,黛玉的態(tài)度讓“心中煩惱更比往日加了百倍”的寶玉居然動了“肝火”,寶玉“大鬧”一場——寶玉“砸玉”;寶黛釵三個年輕人接著又在賈母面前“爭鋒”——寶釵“借扇機(jī)雙敲”、寶釵借“不懂負(fù)荊請罪雙敲”、黛玉事后又“奚落”寶玉,寶玉“很尷尬”“沒好氣”;王夫人午睡時那么很突然的爬起來惡狠狠的打了金釧兒一巴掌,寶玉“很吃驚”;雨中看齡官“畫薔”,寶玉“很癡迷”;怡紅院門口“誤踢”花襲人一腳,寶玉“很詫異”。。。
我把寶玉的這一系列“情緒異?!薄獙氂竦倪@一系列“困惑迷?!薄獙氂竦摹昂?yīng)”——稱為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茫”。
“誰的青春不困惑?那段青春不迷茫?”
寶玉,一個十二三歲的“神采飄逸、靈性已通、略可望成”的且“懵懂依然、石頭依舊、頑劣猶存”的青年公子入住大觀園“獨(dú)立生活”后,在生活中擁有一些“困惑迷茫”,這其實(shí)是一件正常的事。
就比如寶玉入住大觀園之前的“夢游太虛幻境”以及寶玉和寶釵、黛玉、湘云之間的“遠(yuǎn)遠(yuǎn)近近、親親疏疏、纏纏綿綿、冷冷熱熱、吵吵鬧鬧、哭哭笑笑”等等“情感糾葛”一樣,這些都是寶玉曾經(jīng)的“困惑迷?!?,這些都是寶玉青春成長過程中的必然。
按說,這是不必大驚小怪的。
但是,我們卻發(fā)現(xiàn),在作者筆下,寶玉的這個“大困惑大迷?!眳s似乎很有點(diǎn)不簡單:
一:入住大觀園之前寶玉的“夢游太虛幻境”之“迷?!币约昂团畠簜冎g的“情感糾葛”之“困惑”,寶玉都能夠主動的、及時的“解決”或者“取消”問題;
“夢游太虛”只不過就是一個夢而已,夢醒了,“迷?!币簿蜎]有了,而且寶玉夢醒后還“強(qiáng)”與花襲人“偷試”了一回,寶玉馬上成長為一個“小男子漢”了;
至于那些“情感糾葛”問題,寶玉更是及時用讀《莊子》續(xù)《莊子》作“偈文”等等方式或“解決”問題或“取消”問題了;
而這次“大困惑大迷?!眳s不然,我們總感覺寶玉始終是處于一種束手無策、茫然無助的狀態(tài)之中的;我們總感覺寶玉是身不由己無所適從洋相百出且不能自拔的;寶玉似乎一直是摸不著頭腦、也沒有任何辦法、也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甚至是“取消”不了問題的;
二:寶玉的這個“大困惑大迷茫”,作者是用了整整三個回目(二十八回、二十九回、三十回)來完成的,其大篇幅大節(jié)奏,在文本中也確實(shí)是少見的;
作者的“圣手神文”,按紅學(xué)大家周汝昌先生之言則是:“看他自清虛觀打醮之后,無數(shù)波瀾緊相連接,前波未平后波又起,環(huán)環(huán)相套步步緊隨。若以園景為喻,真是一步一景,一景一境,身在前景中,絕難想象后境,所謂不知作者胸中有多少丘壑,層層寫來,至誤踢襲人方達(dá)特大高潮,全出常人意想之外?!保ā吨苋瓴S喤c(diǎn)本【石頭記】》三十回)
周先生批點(diǎn)評價之高,由此可見。
作者如此“大用心”“大手筆”,步步緊逼的寫寶玉這一系列“困惑迷?!?,此時之寶玉,真的已經(jīng)成為一個“問題少年”了。。。。。。
三:作者筆下的寶玉“大困惑大迷?!保坏寣氂袷冀K是“問題纏身”“茫然無措”,更讓我們讀者兩百多年來始終有一種“茫然不知所云”的感覺:
作者在寫二玉“大膽”、“反禮教”、“自由戀愛、自主婚姻”?在寫寶玉“見了姐姐忘了妹妹”?在寫黛玉“小性兒、行動愛惱”?在寫二玉“自由戀愛中”的“反復(fù)試探”?在寫二玉“愛的升華”?在寫寶玉“濫情”、“調(diào)戲”金釧兒?在寫寶玉“情不情”的看齡官“畫薔”?在寫寶玉是個真正的紈绔子弟才“誤踢”花襲人?在寫王夫人對寶玉愛得太深才打了金釧兒一巴掌?。。。
而且,作者筆下的這一系列“困惑迷?!敝兴鶎懙膬?nèi)容,又簡直是有太多太多的前后矛盾緊緊相依相連的,比如:剛寫了寶玉向黛玉發(fā)誓絕不會“見了姐姐忘了妹妹”似乎馬上就可以看到寶玉真的就“見了姐姐忘了妹妹”了;剛寫寶釵似乎“很正統(tǒng)”很“豁達(dá)大度”對二玉“自由戀愛”故意避開視而不見又馬上看到寶釵“不由大怒”連續(xù)兩次“雙敲”二玉;剛寫王夫人是如此“慈祥”又馬上看到王夫人卻是如此“惡毒”;等等。
所有這些,真的讓我們讀者有一種如墜五云之中不辨方向的感覺;讓我們讀者有一種霧中看花水中望月不識真假的茫然。。。
看來,作者筆下的這個“大困惑大迷茫”確實(shí)非同一般,作者故意的在這里留下了如此之多的相互矛盾,當(dāng)然在提醒我們:
真正讀懂此“大困惑大迷?!?,這對我們真正讀懂《紅樓夢》、真正讀懂寶玉是至關(guān)重要的,是千萬馬虎不得的。
那么,寶玉為什么會擁有這一系列“困惑迷?!蹦兀课覀冊撊绾握嬲庾x作者筆下的這一系列“困惑迷?!蹦??寶玉擁有這“大困惑大迷茫“的深層次的根本原因又是什么呢?作者如此用心的寫這“大困惑大迷茫”到底想告訴我們什么呢?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1)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薄皭鄱环帧?/p>
要說好寶玉為什么會突然之間擁有這一系列“困惑迷?!钡脑騿栴},我們首先就要重新回過頭來簡略說一下寶玉的“大心事”問題。
寶玉的“大心事”,究其本質(zhì)來說,就是寶玉入園后的第一個“大困惑、大迷?!保?br> 寶玉入住大觀園后不久就莫名其妙的“被失戀”了;黛玉對寶玉“三日不理二日不說話”了;黛玉對寶玉“似有情似無情”、不會“轄治”了;黛玉“天天葬花”了;黛玉“天天好哭”了。。。
寶玉很痛苦,寶玉更是“很困惑、很迷茫”;
寶玉一直在想盡辦法尋找真相,寶玉一直在想辦法“解決”問題或者“取消”問題。。。
所以,我們才可以看到:
寶玉甚至不惜有可能被別的女兒們看見而“身敗名裂”、不惜有可能真的被賈政發(fā)現(xiàn)而“被打死”情況下,寶玉大膽弄來了《西廂記》等“邪書僻傳”在大觀園桃花樹下“守住黛玉”來“試探試探”黛玉——與黛玉“共讀《西廂》”“共論《西廂》”;
所以,我們才可以感覺,寶玉是似乎直到“餞花節(jié)”這天通過“二次證心”才“解決”了“大心事”問題的。。。
但是,我在這里鄭重的向紅迷們提一個問題:
寶玉這時真的搞清楚了黛玉“天天葬花”“天天好哭”以及“餞花節(jié)”這天作的“葬花吟”的真相和真正內(nèi)涵了嗎?寶玉這時真的弄清楚了自己入園后“被失戀”的真正原因了么?寶玉的“大心事”問題真的“解決”了嗎?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四個字:當(dāng)然沒有!
二玉桃花樹下及瀟湘館中“共讀《西廂》”“共論《西廂》”時,黛玉“好哭”了,而且襲人又及時出現(xiàn)把寶玉拉走了,黛玉和襲人根本沒有給寶玉了解真相、“解決”問題的機(jī)會。。。
而“餞花節(jié)”這天“葬花”回來的路上,二玉相遇,二玉只不過是“二次證心”而已——“宿命愛情”原本就在二玉心中嘛!
我們卻似乎寶玉“二次證心”時找到了真相,“解決”了問題,其實(shí)不然。
因?yàn)?,事前黛玉作“葬花吟”寶玉聽“葬花吟”時,二玉還根本不是“知音”“知己”“知心”;
事后二玉對話時更是早已把問題“弄岔”了:
寶玉問黛玉的問題是入園后從二月二十二至四月二十六這兩個多月來“如今誰承望姑娘人大心大,不把我放在眼里。”“倒把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見的?!薄罢l知你總不理我,叫我摸不著頭腦,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樣才是?!薄斑€得你申明了緣故,我才得托身呢。”的問題;
而黛玉的回答卻是,黛玉只是反問寶玉:“你既這么說,昨日為什么我去了,你不叫丫鬟開門?!钡膯栴}。
可見黛玉根本就沒有正面回答寶玉提出的問題,黛玉只不過在避實(shí)就虛、答非所問而已。
但是,寶玉卻真的以為就是昨晚自己身邊的丫鬟沒開門而造成自己這二個多月來“被失戀”的原因了,寶玉也不再問黛玉“葬花”作“葬花吟”及那么“悲悲切切”的“好哭”的原因了,寶玉就以為黛玉已經(jīng)“申明了緣故”,自己就可以“托生”了,寶玉居然對黛玉后面說的那些“寶姑娘貝姑娘”之類的話也根本不用心只是“又是咬牙又是笑”一回,就棄之腦后了,寶玉只要探明心中的“愛情鳥”還在就“萬歲”了。。。
說到這里,我簡直認(rèn)為:
與其說這時的寶玉是懵懂依然、石頭依舊、頑劣猶存,倒不如說寶玉就是“一根筋”,就是個“二愣子”,就是個“二”。。。
入住大觀園前,元妃省親不喜歡“香玉”,寶釵當(dāng)了寶玉“一字師”,寶玉事后也根本不問寶釵:貴人姐姐為什么會不喜歡“玉”;
當(dāng)然,那時的寶玉還是“天性中所秉來的一片愚拙偏僻”在左右著寶玉而已;
那么,這次呢?
這時的寶玉可是已經(jīng)成為“靈性已通、略可望成”的“神采飄逸”的青年公子了 ;
這里,只要寶玉稍作留心,只要寶玉稍微“多一根弦”,寶玉也該順口多問黛玉一句:就算昨天是丫鬟沒開門,那也是昨天、今天的事;以前的事又是為什么呢?
而寶玉根本就沒問,就擅自“取消”心中問題了。。。
前面,我們說過,侯會先生慧眼識真,發(fā)現(xiàn)作者有一個“二房情結(jié)”;
這里,我卻真的認(rèn)定,作者真的始終對數(shù)字“二”有一種“特殊情結(jié)”;
一部《紅樓夢》中,字里字外,數(shù)字“二”是隨時隨處可見的,文本中的“二老爺”“二太太”“二爺”“二奶奶”“他家二小姐”“二小姐”“二哥哥”“二門”“好日子二月二十二”等等這些符號簡直就是太多太多,數(shù)不勝數(shù);
前面,我們說過,作者的“二房情結(jié)”,作者在提醒我們:
賈政王夫人就是一對“二”;
這里,我更是堅定認(rèn)為,作者的數(shù)字“二”的“特殊情結(jié)”,作者就是在提醒我們:寶玉就是一個“二”;
因?yàn)橐徊俊都t樓夢》中,只有寶玉的“二爺”“二哥哥”出現(xiàn)的次數(shù)頻率最多;
所以,入園前湘云口口聲聲稱寶玉為“二哥哥”;入園后,黛玉口口聲聲稱寶玉為“二爺”“二哥哥”,甚至鳳姐也稱寶玉為“老二”(《周汝昌校訂批點(diǎn)本【石頭記】》第二十七回)也就不稀奇了。。。
甚者,我認(rèn)為作者在用明筆暗筆告訴我們:
鳳姐也是個“二”,鳳姐是二奶奶,鳳姐的生日是九月初二;黛玉也是個“二”,黛玉的生日是二月十二;探春也是個“二”,探春的生日是三月初二;寶琴也是個“二”,寶琴是薛二姑娘嘛;金釧兒、平兒、鴛鴦、司棋、紫鵑、琥珀、麝月、晴雯、襲人、侍書等等“金釧兒之類的人”都是“二”,她們都是“二小姐”嘛;惜春也是個“二”,惜春孤介太過嘛;迎春也是個“二”,迎春是個“二木頭”嘛;湘云就更是個“二”了,湘云“咬舌子”“愛二不分”嘛;
當(dāng)然,上面所有這些女兒或者都是賈母身邊長大的或者就是賈母最喜歡最憐憫的女兒,她們都和寶玉、湘云一樣,都是屬于“愛二不分”的“二”;
而賈政王夫人的“二”卻是屬于“惡二不分”的“二”,這可是兩個根本不同的概念。
?。┑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2)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茫”——寶玉的生日“探佚”
關(guān)于寶玉生日的問題,紅學(xué)大家周汝昌先生“考定”是四月二十六“餞花節(jié)”這天:
其一,周先生在《周汝昌校訂批點(diǎn)本【石頭記】》二十七回有一個“周按”(回中批點(diǎn))認(rèn)為:這天寶玉和探春講“悄悄話”時點(diǎn)明“新鞋”是生日之禮物,“暗喻和諧之意”;
其二,二十八回賈母清虛觀之行,張道士提到了做遮天大王圣誕,周先生認(rèn)為,“前回四月二十六芒種節(jié)餞花會原為暗寫寶玉生日,今又特于張道士口中再點(diǎn)四月二十六日期,又云圣誕,文筆巧妙之至!而所謂遮天大王者,實(shí)即寶玉之又一稱號也,惜世人悟者甚少。”(《周汝昌校訂批點(diǎn)本【石頭記】》二十九回“周按”)云云,總之周先生“考定”寶玉生日是四月二十六。
而我卻認(rèn)為,說寶玉生日是四月二十六“餞花節(jié)”這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因?yàn)?,我們從文本中知道,這一天,寶玉的中飯是在王夫人沒有一點(diǎn)準(zhǔn)備情況下跟著王夫人“吃齋”的,晚飯則是連賈母跟前也沒有打招呼就被茗煙等人帶出門與馮紫英薛蟠小紅蔣玉菡等人在馮大公子家真正“鬼混”的,這一天在榮國府及大觀園里就根本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寶玉生日的氛圍和跡象。
假如這一天是寶玉的生日,且又值寶玉入住大觀園過的第一個生日,作者不寫這一天的事情也就算了,既然又寫了,而且似乎又是對寶玉的這一天的行程是“事無巨細(xì)”寫的很清楚的,那么無論如何也不會不見一點(diǎn)點(diǎn)寶玉生日跡象的,賈政王夫人也絕不會在寶玉生日的這天如此馬虎草率的;
寶玉的生日在四月份,這應(yīng)該是無可置疑的,這在后來第六十二回六十三回寶玉生日宴時可知,在第一回“甄士隱夢幻識通靈”時亦可知;
但,寶玉的生日卻決不會是四月二十六,這點(diǎn)作者在六十二回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里也已經(jīng)明確告知了我們的;
寶玉那次過生日是如此熱鬧,又是湘云“醉臥芍藥姻”又是女兒們“占花名”等等,作者居然還說“當(dāng)下又值寶玉生日已到,原來寶琴也是在這日,二人相同,因王夫人不在家,也不像往日熱鬧。。?!?/p>
那么,寶玉的生日是在哪天呢?
我認(rèn)為,寶玉的生日應(yīng)該是在四月二十二。因?yàn)樽髡叩摹皵?shù)字二情結(jié)”在告訴我們:
寶玉就是個“二”嘛!
因?yàn)閷毲?、平兒、岫煙都和寶玉是同一天生日,而這些小姐、二小姐都是“二”嘛!
因?yàn)橘Z政選擇寶玉和女兒們?nèi)胱〈笥^園的“好日子”就是二月二十二嘛!
我認(rèn)為,賈政王夫人原本是應(yīng)該選四月二十二寶玉生日這一天入住大觀園的——這“日子”對賈政王夫人來說,不言而喻是“好日子”;
但,賈政王夫人后來卻等不及了,他們的“教子有方,治家有法”本性,讓他們覺得應(yīng)該把元妃“下諭”中的“不使佳人落魄,花柳無顏”的“指示”盡快盡早落到實(shí)處,他們決定不辭辛苦抓緊時間把房子裝修好、分下去;
他們于是提前兩個月讓寶玉和女兒們?nèi)胱〈笥^園去接受“禁管”去享受大觀園的“理想世界”的美麗了,所以,二月二十二也就成了賈政王夫人心目中的“好日子”了。
當(dāng)然,這或許就是我的一派胡言,也算“一家之言”吧,以博大家一笑而已,歡迎批評。
?。┑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3)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薄皭鄱环帧焙汀岸翰环帧?/p>
正因?yàn)閷氂竦摹皭鄱环帧保瑢氂裨凇梆T花節(jié)”這天根本就沒有弄清黛玉“葬花”和“好哭”真相的情況下,寶玉在根本就沒有“解決”“大心事”根本問題情況下,寶玉只因?yàn)樾闹小八廾鼝矍椤边€在,寶玉就決定“取消”問題了;
這就是寶玉“大心事”后馬上擁有一系列“困惑迷?!钡年P(guān)鍵所在;
這就是寶玉在“二次證心”后來到王夫人身邊能擁有、且只能擁有很短暫的快樂時光、第二天就開始進(jìn)入一系列“困惑迷?!钡年P(guān)鍵所在。
第二十八回,寶玉黛玉“二次證心”后出園來到了王夫人身邊,“二爺”寶玉因?yàn)椤叭∠绷死_自己身邊兩個多月的“大心事”痛苦,心中很高興;
“他家二小姐”王夫人這時也很高興;
這一對母子圍繞黛玉到底是應(yīng)該吃誰的藥、是吃煎藥還是丸藥、是吃“金剛丸”“菩薩散”還是吃“天王補(bǔ)心丹”、黛玉到底是“病”還是“先天生的弱”等等問題,母子二人真正的在黛玉、鳳姐、三春及眾婆子丫鬟面前“二”了一回;
王夫人能親自、無所顧忌的陪寶玉“二”,這在文本中是難得一見的,這時的王夫人可已經(jīng)不只是以前脂硯齋口口聲聲批的“慈母”形象了;
寶玉還在這時說出了一個奇怪的藥方,有密碼嗎?后文和大家解析。
當(dāng)然,我是堅定認(rèn)為王夫人此時根本不是在真正“關(guān)愛”黛玉的。
你想,這時站在王夫人面前的黛玉,經(jīng)歷了昨晚一晚上的“痛哭”以及剛才作“葬花吟”的“悲哭”,黛玉的一雙眼睛必定是“紅紅腫腫”的,而王夫人對黛玉的雙眼卻視而不見,卻只問黛玉吃鮑太醫(yī)的藥怎么樣。。。
這是真的“關(guān)愛”黛玉?
一個人有心事可以隱藏,有話可以不說,而眼睛卻是騙不了人的;
假如王夫人此時真的有“關(guān)愛”黛玉之心,王夫人此時該心疼的對黛玉說一句:大姑娘,怎么好好的又哭了?并馬上和賈母初見黛玉一樣的把黛玉擁入懷中,這才是真正的“關(guān)愛”;
就如黛玉剛?cè)敫畞淼酵醴蛉硕堪菀姸司?,王夫人面對七八歲孤弱的黛玉,王夫人所用之禮卻是“盡往東讓”一樣,這真的是“大禮”?
假如王夫人是把黛玉擁入懷中拉在身邊坐下,這才是“大愛之禮”嘛!
孔子說:“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論語。八佾》)
王夫人心中根本沒有仁愛之心只有“事多心煩”只有。。。這“大禮”當(dāng)然就是不懷好意甚至就是邪惡。
總之,因?yàn)榇藭r寶玉是“愛二不分”、根本不明黛玉“葬花”真相的,是真糊涂而非“難得糊涂”,寶玉才會如此真高興;否則,寶玉如何會高興的起來?!
而王夫人此時也因端午節(jié)“賜禮”馬上又要到了,王夫人也是真的很高興,王夫人也就在寶玉面前“難得糊涂”一回了,“他家二小姐”王夫人才親自陪“愛二不分”的“二爺”寶玉“二”了一回,“他家二小姐”王夫人在看到了黛玉的一雙“紅紅腫腫”的雙眼后,才難得的親自“關(guān)心”了可憐的黛玉一回,就這么簡單。。。
后來,賈母清虛觀回來后,二玉“大鬧”后,寶玉在受到了寶釵黛玉這兩個美女“雙敲”和“奚落”后,寶玉“很無趣”、“沒好氣”,寶玉“忍著氣”、“沒精打采”的東逛西逛來到了王夫人身邊;
“二爺”寶玉看到:“他家二小姐”王夫人在午睡,“二小姐”金釧兒在給“他家二小姐”王夫人捶腿;
“二爺”寶玉這時是真想“他家二小姐”王夫人能親自再陪他“二”一回的;
“二哥哥”寶玉這時也只有和“愛二不分”的“二小姐”金釧兒“二”一回了。。。
但,讓“二爺”“二哥哥”寶玉卻根本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
“他家二小姐”王夫人這時根本就沒有睡覺,“他家二小姐”王夫人這時也根本不陪“二爺”寶玉一起“二”了,而且,“他家二小姐”還居然爬起來就是惡狠狠的打了“二小姐”金釧兒一巴掌并對金釧兒惡語相向,“他家二小姐”王夫人這時是真的“惡二不分”了,寶玉“很驚愕”,寶玉“一溜煙跑了”,留下了“二小姐”金釧一個人在“他家二小姐”王夫人面前受苦受難、在“風(fēng)刀霜劍”中流淚。。。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4)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薄粞悖?)
在作者筆下,寶玉的“大困惑大迷?!保瑧?yīng)該是從入住大觀園不久就有的,而決不是周汝昌先生說的清虛觀回來后才有的;
寶玉的“大困惑大迷?!笨此啤盁o數(shù)波瀾緊連相隨,前波未平后波又起,環(huán)環(huán)相套步步緊隨?!逼鋵?shí),我給這一系列“困惑迷?!鄙宰鳉w納,也就是因三件事而起——也就是“三源頭”而已:
元妃端午“賜禮”;張道士“高調(diào)提親”;黛玉“葬花”;
下面,我來和大家共同解讀作者筆下“賜禮”和“提親”兩件事給寶玉帶來的這一系列“困惑迷?!?,我們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我們就必定能看出一個真實(shí)可親的“問題少年”賈寶玉了。
首先,我們來說說“元妃賜禮”給寶玉帶來的“大困惑大迷?!?;
“餞花節(jié)”這天,“愛二不分”的寶玉共做了三件大事:
其一是在沒有真正了解黛玉“葬花”真相、沒有真正“解決”心中問題情況下“取消”了困擾自己兩個多月的“大心事”問題;其二是拿黛玉作為關(guān)心對象,快樂地與王夫人“二”了一回;其三是快樂地出門在馮大公子家真正“鬼混”了一回,并為“寶貝”花襲人帶回了一個“寶貝”。。。
第二天,襲人告訴寶玉,元妃“端午賜禮”來了,寶玉很高興;
而當(dāng)襲人告知寶玉:“你同寶姑娘的一樣,林姑娘同三春的一樣?!睂氂耨R上“質(zhì)疑”了。
寶玉說:“這是怎么個緣故?怎么林姑娘的倒不同我的一樣,倒是寶姑娘的同我的一樣。別是傳錯了吧?!?br> 而當(dāng)襲人告知寶玉,都是“一分一分寫著簽子”的,寶玉的“賜禮”是從老太太那里拿過來的,決不會弄錯,寶玉馬上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好甚至很糟糕,寶玉立刻叫丫鬟紫綃把自己的“賜禮”拿去給林姑娘“揀”。
但,丫鬟紫綃馬上又全部拿回來了,黛玉帶回來的話是:昨兒也得了,二爺留著吧。
寶玉為什么會“質(zhì)疑”元妃“賜禮”?
寶玉為什么會馬上叫丫鬟把自己的“賜禮”拿去讓林妹妹“揀”?
作者根本就沒有說,我們也不好亂猜。但,我們卻看出了寶玉的“困惑迷茫”和“不高興”。
寶玉洗好臉出門往賈母那里去請安,正好看到了黛玉也走在前面;
黛玉為什么不來約寶玉一起出門呢?
而且,瀟湘館和怡紅院不是最近嗎?
入園前在賈母身邊時,二玉可是“四同”的生活、學(xué)習(xí)在一起的;
。。。。。。
寶玉趕上黛玉,二玉之間有了如下一段“很有意味”的對話:
寶玉說:我的東西叫你揀,你怎么不揀?
黛玉說:我們沒福禁受,比不得寶姑娘什么金什么玉的,我們不過草木之人。
寶玉“猜疑”了。
寶玉說:除了別人說什么金什么玉,我心里要有這個想頭,天誅地滅,萬世不得人身。
黛玉說:好沒意思,白白的起什么誓,管你什么金什么玉的。
寶玉說:我心里的事也難對你們說,日后自然明白,除了老太太、老爺、太太這三個人,第四個就是妹妹了。要有第五個人,我也說個誓。
黛玉說:你也不用說誓,我恨知道你心里有妹妹,但只是見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
寶玉說:那是你多心,我再不的。
。。。。。。
二玉正說著,看見寶釵過來了,二人便“地下工作者”一樣馬上“便走開了”;
為什么???
入園前二玉為什么不是這樣?
入園前的黛玉可是根本“不服”寶釵且是很會“轄治”寶玉并讓寶玉“服服帖帖、低三下四、伏低做小”的;
而寶釵也分明看見了,卻裝沒看見,低著頭過去了。
為什么???
入園前的寶釵也根本不是這樣的;
雖然入園前的寶釵是“外冷內(nèi)熱”的,但,入園前的寶釵本質(zhì)上也是很會“纏陷”寶玉且很會“跟蹤、盯梢”二玉讓黛玉一直認(rèn)為寶釵“心里藏奸”的;
而且,這次寶釵卻還有自己的想法:
因?yàn)閷氣O母親薛姨媽平時說過,寶釵身上的“金鎖”是和尚給的,等有玉的就可以結(jié)為婚姻,所以寶釵就“總遠(yuǎn)著寶玉”;
其實(shí),寶釵又何必呢???
難道賈府就只有寶玉身上有玉?
況且,皇宮中身上有玉的公子不是更多嗎?
當(dāng)然,寶釵這次的“總遠(yuǎn)著寶玉”還有更直接的原因,那就是昨天元妃“賜禮”偏她與寶玉一樣,所以心里“更不好意思”,好在寶釵知道寶玉一直以來被一個黛玉纏綿住了,心心念念只記掛著林黛玉,并不理論這事。。。
?。┑谌齻€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5)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薄粞悖?)
作者筆下的二玉這一段對話和寶釵的心理活動,我們能看出一些什么端倪嗎?
我們真的只是看到黛玉的“多心”“小性兒”“反禮教”“反封建”“不淑女”?
我們真的只是看出了二玉在“大膽”在“自由戀愛”在“自主婚姻”在“互相試探”在“互相表白”?
我們真的只是看出了寶釵的“很正統(tǒng)、很衛(wèi)道、很淑女”以及“豁達(dá)大度、隨分從時”?
其實(shí),二玉這段“對話”確實(shí)“意味深長”;而且,二玉所談問題也早已經(jīng)“岔道”了;
其一:“愛二不分”的寶玉只把元妃“端午賜禮”看成“很一般的東西”,而林黛玉認(rèn)為元妃“端午賜禮”“東西很不一般”;
其二:“愛二不分”的寶玉認(rèn)為“賜禮”既然到了自己手上了,就是自己東西了,想送誰就送誰,憑自己高興;
而黛玉并不這樣認(rèn)為,黛玉認(rèn)為這“賜禮”卻“根本不是寶玉的東西”——假如是寶玉自己的東西,那怕一塊“舊帕”,黛玉都會惜如珍寶的;
黛玉甚至認(rèn)為這“賜禮”“根本就不是東西”,“心較比干多一竅”的黛玉當(dāng)然更知道這“賜禮”之背后真相“絕不一般”。
黛玉入住大觀園就馬上知道元妃“下諭”、賈政王夫人“裝修”“分房”的“絕不一般”了,黛玉就“天天葬花”了,黛玉就“天天好哭”了,黛玉就開始不會“轄治”寶玉了。。。
所以,寶玉叫丫鬟把“賜禮”拿去給黛玉“揀”黛玉根本不“揀”,這“不是東西的東西”對黛玉來說,更是“蓄意的欺負(fù)”,更是“更大的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嘛!
黛玉要這“不是東西的東西”干什么?!
其三:二玉對話,黛玉和寶玉說的那些“比不得寶姑娘什么金什么玉,我們不過草木之人?!薄肮苣闶裁唇鹗裁从瘛钡鹊?,黛玉根本就不是在講寶玉,而寶玉卻偏偏要“一切問題都往自己身上扛”——寶玉你扛得動嗎???
寶玉總認(rèn)為黛玉是在講他心中有“什么金什么玉”,怎么可能?!
二人早“岔道”了——寶玉此時的“愛二不分”已經(jīng)到了一個什么程度,可想而知?。。?br> 所以說,寶玉總是在黛玉面前表白發(fā)誓,而黛玉根本不需要寶玉表白發(fā)誓,黛玉豈能真的不知寶玉的心!
況且,二玉剛剛“二次證心”嘛!
作者筆下的二玉“對話”,“真真假假、虛虛實(shí)實(shí)”,問題“真正癥結(jié)”何在?
我們該清楚了吧!
這就如二玉“二次證心”時的最后“對話”一樣,早“岔道”了。
至于寶釵過來,二玉像一對“地下工作者”一樣趕快分開,這當(dāng)然是黛玉在“避嫌”而趕緊走開,而非寶玉。
此時的寶玉,懵懂依然,頑劣依存,石頭依舊,是根本不管這些小節(jié)的,況且,寶玉從來就是如此“愛二不分”的。
而這時的黛玉,卻正在“葬花”時期,且元妃“賜禮”后,黛玉更是在加大力度“葬花”時期——很明顯,又一輪更大的“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從皇宮中迎面吹刮過來了,黛玉措手不及,黛玉見到寶釵當(dāng)然要馬上“避嫌”“便走開了”了。。。
而此時的“明白人”“局中人”寶釵當(dāng)然是“更不好意思”的,寶釵也故意裝沒看見,就“很淑女”一般的“很正統(tǒng)、很衛(wèi)道、很封建”的“豁達(dá)大度、隨分從時”的“裝愚守拙”的從二玉身邊走開了。。。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6)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茫”——呆雁(3)
寶釵先到了王夫人處坐了一會,就來到了賈母身邊,正好寶玉在這里,二寶在賈母身邊相見;
寶玉看見寶釵手上籠上了“元妃賜禮”的“紅麝串”,寶玉居然提出說要看看寶釵手上的“紅麝串”。
你寶玉自己也有嘛,為什么不戴上?你寶玉自己也有嘛,為什么不看?卻偏偏要看寶釵手上的?
當(dāng)然,我們紅迷讀者這時就有好看的了:
寶釵因?yàn)樯摹凹∧w豐澤”,“紅麝串”在手上輕易褪不下來,寶玉在邊上“等著等著”、“看著看著”,卻居然把自己的注意力從“紅麝串”上轉(zhuǎn)移到寶釵的那個“雪白的一段酥臂”上面去了,而且就居然“不覺動了羨慕之心”了,而且居然還是同時暗暗的想到:“這個膀子若長在林妹妹身上,或者還得摸一摸,偏生長在她身上?!?。。。
不但如此,寶玉又忽然就想起了“金玉”的事來了,又忽然就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寶釵“雪白”的手臂上轉(zhuǎn)移到了寶釵的“臉若銀盆,眼同水杏,唇不點(diǎn)而紅,眉不畫而翠”的“形容”上來了。。。
寶玉好像剛剛發(fā)現(xiàn)寶釵長的“比黛玉另具一種嫵媚風(fēng)流”似的,寶玉“想著想著”就“不覺呆了”。。。
當(dāng)寶釵將好不容易褪下來的“紅麝串”遞給寶玉時,寶玉居然也忘了接了,此時的寶玉,已經(jīng)是“神游八極”了,寶玉這樣,當(dāng)然搞得寶釵“非常非?!钡母印安缓靡馑肌绷?,原來的寶釵就是“很不好意思”的嘛!
寶釵丟下“紅麝串”,回身就要走。
看來,寶釵的“定力”很不夠,還根本不如黛玉;
看來,真正想當(dāng)個“正統(tǒng)、衛(wèi)道”的“淑女”,也確實(shí)是不容易的嘛!
作者這一段在寫什么?在寫寶玉“見了姐姐忘了妹妹”?在寫寶玉“見一個愛一個”?在寫寶釵“豁達(dá)大度、隨分從時”?在寫寶釵“很衛(wèi)道、很封建、很淑女”?在寫寶釵“人謂裝愚、自云守拙”?
我們說:假如此時寶玉和寶釵黛玉一樣早知道元妃“下諭”、元妃“賜禮”之背后真正目的了,假如此時寶玉早知道黛玉入園后“天天葬花”真相了,假如此時寶玉早知道元妃不喜歡“香玉”了,假如此時寶玉早知道黛玉入園后“天天好哭”的真正原因了。。。
那么,此時的寶玉還會如此“愛二不分”?還會如此“懵懂”、“頑劣”、“石頭”?還會如此“神游八極”?。。。
這就是一切問題的“根本癥結(jié)”所在嘛!
當(dāng)然,更好看的還在后面:
寶釵正準(zhǔn)備丟下“紅麝串”要走時,又忽然看見黛玉正“蹬著門檻子”,嘴里咬著手帕子在笑呢!
這里,寶釵黛玉二美女也就有了一段“精彩無比”的對話:
寶釵:你又禁不得風(fēng)吹,怎么站在那風(fēng)口里呢?
黛玉:何曾不是在屋里來,只因聽見天上一聲叫,出來瞧了瞧,原來是只呆雁。
寶釵:呆雁在哪里?我也瞧瞧。
黛玉:我才來,他就忒兒一聲飛了。
說著,黛玉將手里帕子一甩,向?qū)氂衲樕纤恚蛟趯氂裱凵?。?!?br> 這時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的寶玉被黛玉手帕子打在臉上,還真的嚇了一跳,寶玉忙問是誰。
黛玉說:不敢!是我失了手,因?yàn)閷毥憬阋创粞?,我比給他看,不想失了手。
寶玉也就不敢再做聲了。
這里,作者只是在講黛玉“小性兒,行動愛惱”?是在講寶釵“豁達(dá)大度、隨分從時”“裝愚守拙”?在講寶玉“見了姐姐忘了妹妹”?在講二玉“大膽”“反封建”“反禮教”“自由戀愛”“自主婚姻”?。。。
我看問題沒有如此簡單、也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吧。
不過有一點(diǎn),我們總是記住了后面清虛觀回來后的寶釵“雙敲”,怎么好像寶釵忽然之間就變得“太厲害”了——寶釵居然比黛玉更加“小性兒”了?!
其實(shí),黛玉這里豈不就是在“雙敲”?!
黛玉這里明顯就是在借“甩手帕子”打“呆雁”且“雙敲”二寶嘛!
寶釵這時也確實(shí)太熱、太尷尬、“太不好意思”了一點(diǎn),所以也就只能被黛玉抓住機(jī)會“雙敲”了。
不過話說回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嘛,黛玉來到人間就是來“以淚還灌”的嘛,所以,后來黛玉清虛觀回來后二玉“大鬧”后也被寶釵逮住了一個機(jī)會,寶釵也來了個“借扇機(jī)雙敲”以及“借不懂負(fù)荊請罪雙敲”,也就算“還”了黛玉一回嘛,黛玉也就“很尷尬”了一回了,黛玉“逗”不過寶釵,也就只能在寶玉身上“找補(bǔ)”回來了。。。
哎!這兩個大觀園中的美麗女兒啊!
這可是《紅樓夢》文本中兩個不論從哪個方面相比都不相上下的美麗女兒啊!
當(dāng)然,寶釵是姐姐,黛玉是妹妹,寶釵在很多時候總是讓著黛玉的。。。
真正每次倒霉的當(dāng)冤大頭的總是寶玉。。。
當(dāng)然,還有一點(diǎn),我們終于知道了,此時的寶玉豈止“懵懂依然,石頭依舊、頑劣猶存”;此時的寶玉豈止“愛二不分”,此時的寶玉還是一只“呆雁”嘛!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7)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薄粞悖?)
其次,我們來說說清虛觀之行回來后“張道士提親”給寶玉帶來的“大困惑大迷茫”;
我認(rèn)為,只要我們真正讀懂了“元妃賜禮”給寶玉帶來的“大困惑大迷?!?,我們也就真正讀懂了“張道士高調(diào)提親”給寶玉帶來的“大困惑大迷?!绷耍?br> 我們別看作者筆下的“張道士高調(diào)提親”給寶玉帶來的一系列“困惑迷?!彼坪鯇懙酶恰罢嬲婕偌佟⑻撎搶?shí)實(shí)”,似乎寶玉的“困惑迷茫”更大,似乎寶玉寶釵黛玉三人之間的沖突更多更大;
其實(shí),我們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我認(rèn)為,“張道士提親”給寶玉帶來的“大困惑大迷茫”,完完全全就是與“元妃賜禮”大同小異的、另一個精彩無比的 “高級翻版”而已。
在作者筆下:
“元妃賜禮”被翻版成了“張道士提親”;
寶玉對“元妃賜禮”的“猜疑”被翻版成了寶玉對“張道士提親”的“不高興”;
“賜禮”時,二玉路上見到寶釵過來,黛玉為了“避嫌”馬上與寶玉“便走開了”;被翻版成了“提親”后,黛玉見到寶玉“不時來問”她的“病”(清虛觀回來“中暑”),黛玉為了“避嫌”,黛玉叫寶玉別總是在瀟湘館里不走,黛玉叫寶玉:“你只管看你的戲去,在家里作什么?”
黛玉因?yàn)榕聦氂駥怼坝袀€好歹”(二十九回)——這些事傳到賈政王夫人耳中就是“不務(wù)正”“不安分守?!甭铮?br> 這可是黛玉這里為了“避嫌”的一句關(guān)鍵的話,寶玉卻認(rèn)為黛玉似乎很無情且不懂“他的心”;
其實(shí),寶玉這時就根本不懂黛玉的“苦心”——黛玉當(dāng)然是為了保護(hù)、愛護(hù)寶玉,是怕寶玉將來會“有個好歹”嘛;而寶玉居然就為了黛玉的這么一句話就動了“肝火”并對黛玉“立刻沉下臉來”了;
寶玉的膽也居然變大了,也居然敢對黛玉動“肝火”并“沉下臉來”了。。。
看來,寶玉對賈政入園前的“訓(xùn)話”一點(diǎn)也不“上心”,寶玉入園后一點(diǎn)也不“安分守常”一點(diǎn)也不“仔細(xì)”嘛!
看來,寶玉后來“有個好歹”并挨賈政一頓“笞撻”也就在所難免了!
看來,寶玉也“太不務(wù)正了”,賈政也太“正經(jīng)人”了,這一對父子的“沖突”也就是必然了!
看來,寶玉的“愛二不分”真的已經(jīng)是無可救藥了。。。
寶玉叫丫鬟把“賜禮”送去給黛玉“揀”被翻版成了寶玉動了“肝火”并在黛玉面前“摔玉”“砸玉”;
而二玉“大鬧”之前的那一段“對話”,其本質(zhì)也和“元妃賜禮”后二玉路上的那段“對話”一樣,二人早“岔道”了;
黛玉后來確實(shí)是講了兩句不該講的話,但,你寶玉卻不應(yīng)該“總是喜歡把一切問題都自己扛起來”嘛,你寶玉根本就扛不動嘛!
二玉就這樣“糊里糊涂”的吵起來了,寶玉就“砸玉”了;后來,又加上花襲人的“別有用心”,黛玉就“剪蕙”了;
二玉就“大鬧”起來了。。。。。。
至于寶釵的兩次“雙敲”,當(dāng)然就是黛玉“雙敲”的翻版而已;
我們且看“張道士提親”給寶玉帶來的一系列“困惑迷茫”:
清虛觀回來,寶玉又是“不高興”、又是“大動肝火”、又是對黛玉“立刻沉下臉來”、又是“摔玉”“砸玉”、又是與黛玉“大鬧”、又是事后在怡紅院“對月長吟”、又是事后“后悔不已”、又是來瀟湘館“賠禮道歉”不已、又是在黛玉面前講錯話受“奚落”、又是被鳳姐拉到賈母身邊當(dāng)眾被“打趣”、又是在賈母面前兩次受到寶釵“雙敲”而“十分討愧”“尷尬無比”、又是被鳳姐“取笑”“吃生姜”、又是再次受到黛玉“奚落”“很無趣”“沒好氣”“忍著氣”、又是來到王夫人身邊見王夫人突然爬起來惡狠狠的打了金釧兒一巴掌而“驚愕至極”并“一溜煙跑了”溜之大吉,等等;
寶玉的這一系列“情緒異?!蹦酥痢胺闯!保瑢氂襁@里的“大困惑大迷?!?,我也就不多說了,還是請紅迷們自己去用心體味了。。。
這里,作者當(dāng)然不是在寫二玉“大膽”、“反封建”、“反禮教”、“自由戀愛”、“自主婚姻”、“反復(fù)試探”;不是在寫鳳姐不懷好意、“打趣”二玉損二玉的自尊;不是在寫寶釵比黛玉更“小性兒”;不是在寫寶玉“情不情”以及“濫情”或者“調(diào)戲”金釧兒;不是在寫王夫人對寶玉愛之深才打金釧兒。。。
寶玉這一系列“困惑迷?!?,當(dāng)然與元妃“賜禮”有關(guān)、與黛玉“葬花”有關(guān)、與黛玉“好哭”有關(guān)、與王夫人元妃“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有關(guān)、與賈母“清虛觀之行”有關(guān)、與王夫人“惡二不分”有關(guān)、與寶玉金釧兒“愛二不分”有關(guān)、與寶玉“呆雁”“石頭”“頑劣”“懵懂”有關(guān)、與寶釵“體豐怯熱”有關(guān)、與鳳姐始終擁有一顆濃濃的“木石心”有關(guān)。。。
還是那句話:假如此時寶玉和寶釵黛玉一樣早知道元妃“下諭”、元妃“賜禮”之背后真正目的了,假如此時寶玉早知道黛玉入園后“天天葬花”真相了,假如此時寶玉早知道元妃不喜歡“香玉”了,假如此時寶玉早知道黛玉入園后“天天好哭”的真正原因了。。。
那么,此時的寶玉還會如此“愛二不分”?還會如此“懵懂”、“頑劣”、“石頭”?還會如此和黛玉“大鬧”并“摔玉”“砸玉”?還會在賈母鳳姐黛玉面前口沒遮攔的講寶釵“體豐怯熱”并兩次受到寶釵的“雙敲”而自找“沒趣”?還會多次受到黛玉的“奚落”而“沒好氣”“忍著氣”?還會來到王夫人面前和金釧兒“二”并導(dǎo)致金釧兒在賈府受苦受罪、在“風(fēng)刀霜劍”中“悲哭”流淚?。。。。。。
(六)第三個人生時段的賈寶玉——入住大觀園的賈寶玉(38)
F):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薄爱嬎N”、“誤踢”和“葬花”
寶玉之所以入住大觀園不久就擁有“大心事”的苦痛,寶玉后來之所以面對元妃“賜禮”、張道士“提親”會擁有如此一系列“困惑迷?!保驹蚴鞘裁??
當(dāng)然就是寶玉入園后“被失戀”了,就是因?yàn)閷氂褚恢备緵]有真正弄清黛玉“天天葬花”“天天好哭”的真相以及根本沒有真正理解黛玉“悲哭”中做的“葬花吟”的思想內(nèi)涵;
作者為了進(jìn)一步用“形象語言”來說清楚此問題,作者還特意在寶玉“大困惑大迷茫”的最后“用心”寫了寶玉雨中癡迷齡官“畫薔”以及寶玉“誤踢”花襲人這兩個故事;
假如我們對《紅樓夢》文本只是泛泛而讀,我們在看到作者筆下的這兩個故事后,我們甚至?xí)羞@樣的質(zhì)問:
寶玉剛剛在王夫人面前“調(diào)戲”了金釧兒,闖下大禍了就“一溜煙跑了”,馬上又在這里如此癡迷齡官“畫薔”,淋了一身雨都不知道,寶玉豈不真正就是個“濫情”和“情不情”的紈绔子弟?寶玉豈不就是個毫無責(zé)任感可言花花公子?。。。
這就是作者的“真隱假存”以及“真真假假、虛虛實(shí)實(shí)”而已;
我說,我們與其說此時寶玉是在看齡官“畫薔”,倒不如說此時寶玉就是在看黛玉“葬花”;我們與其說此時寶玉看出了齡官“畫薔”時的“大痛苦”“大心事”,倒不如說此時寶玉就是想起了黛玉“葬花”時的“大痛苦”“大心事”;
寶玉癡迷齡官“畫薔”這個故事簡單易懂,看似沒有什么玄妙,其實(shí),在作者筆下,寶玉眼中的齡官“畫薔”,就是寶玉心中的黛玉“葬花”嘛!其實(shí),在作者筆下,寶玉眼中的齡官,就是寶玉心中的黛玉嘛!
我們試想:假如此時是齡官“撲蝶”,寶玉會如此癡迷?假如此時是小紅“畫蕓”,寶玉會如此癡迷?
或許不會!
這就是鐫刻在寶玉心靈深處的東西——黛玉“葬花”!她時時刻刻在激蕩著寶玉身上的那顆脆弱、受傷、苦痛、迷茫、困惑、成長的心!
只要寶玉心中的黛玉“葬花”真相問題一天不解,必定讓寶玉心中苦痛,必定讓寶玉不能忘懷,必定讓寶玉癡心著迷,必定讓寶玉少魂失魄,必定讓寶玉不能自己。。。
這就是作者筆下的齡官“畫薔”要告訴我們的東西!
后來寶玉雨中一口氣跑回怡紅院,只是因?yàn)橐u人開門遲了一點(diǎn)點(diǎn),從來不曾打人的寶玉居然也不看是誰,抬腳就踢,結(jié)果“誤踢”了花襲人,寶玉為什么會如此?
這當(dāng)然還是“餞花節(jié)”那天黛玉“葬花”回來的路上二玉“二次證心”時,黛玉的那句“你的那些姑娘們也該教訓(xùn)教訓(xùn)”的話,早已經(jīng)深深的鐫刻在了寶玉的心靈深處揮之不去的緣故,寶玉今天就只有“誤踢”花襲人了;
當(dāng)然,寶玉這次確實(shí)是“誤踢”了,寶玉事后也一直在襲人面前辯白自己決不是“安心”如此,但,寶玉的這一腳卻是必定要踢出去的,那么,怡紅院里誰又該來被寶玉“真踢”一腳呢?
所以說,寶玉對襲人是“誤踢”的,而作者卻是“安心”讓寶玉“真踢”花襲人一腳的;
因?yàn)樽髡吒静蝗绦淖寣氂瘛罢嫣摺蹦酥痢罢`踢”任何一位大小丫鬟,甚至就是偷金的墜兒,作者都不忍心讓寶玉去踢上一腳,作者只有“成心”讓寶玉去“誤踢”花襲人一腳了,而且居然就被寶玉踢在肋上并被踢的“吐血”了。。。
這就是作者筆下的“誤踢”花襲人要告訴我們的東西!
寶玉的雨中癡迷齡官“畫薔”以及雨中“誤踢”花襲人,表面上看似乎都是寶玉“身不由己”的且是“鬼使神差”的,這當(dāng)然就是寶玉的“大困惑大迷茫”;
這更是寶玉“大困惑大迷茫”的“根本”——黛玉“葬花”的魔力使然;
這就是寶玉的“蝴蝶效應(yīng)”的蝴蝶振翅之處嘛!
“風(fēng)起于青萍之末”嘛!
甚者,這“根本”與其說是黛玉“葬花”不如說就是寶玉心中的“宿命愛情”!
這時,我想起了古羅馬帝國時期天主教思想家奧古斯丁在他的《奧古斯丁。懺悔錄。卷13》中的一段話:
物體靠本身的重量移向合適的地方。重量不一定向下,而是向合適的地方?;鹕涎?,石下墮。二者各受本身重量的推動,各從其所。水中注油,油自會上浮,油上注水,水必然下沉;各為本身的重量推動而自得其所。任何事物不得其所,便不得安定,得其所便得安定。我的重量即是我的愛。愛帶我到哪里,我便到那里。。。
我姑且拿這段話作為寶玉“大困惑大迷茫”的總結(jié)語吧!
寶玉的這一系列“困惑迷?!?,當(dāng)然也是寶玉入住大觀園后“愛的升華”——因?yàn)閷氂裾谥饾u“睜開雙眼看賈府”,正在“非常用心品人生”,寶玉正在逐漸走出“懵懂”,寶玉正在真正確立自己的人生觀、愛情觀、價值觀。。。
作者在這里甚至讓寶玉在那個薔薇花架下癡迷齡官“畫薔”時遺失了自己從清虛觀“用心”專門為湘云帶回來的“天天帶在身上”掛在“懷中”的那個“又大又有文采的金麒麟”而根本不知,簡直認(rèn)我驚嘆!
作者之筆太神奇!太不可思議!
此時的寶玉,決不會一刻忘記“心中”的黛玉“葬花”,卻可以遺失“懷中”準(zhǔn)備送給湘云的“金麒麟”,卻可以“誤踢”花襲人。
這就是作者的神來之筆!點(diǎn)睛之筆!
作者筆下的寶玉“大困惑大迷?!保楣?jié)跌宕起伏,讓人就像坐了一趟過山車、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