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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讀者 罪孽、吝嗇、謬誤以及愚蠢 紛紛占據(jù)我們的靈魂,折磨我們的肉體, 猶如乞丐養(yǎng)活它們身上的虱子, 我們居然哺育我們可愛的悔恨。 我們的罪孽頑固不化,我們的悔恨軟弱無力; 我們居然為自己的供詞開出昂貴的價目, 我們居然破涕為笑,眉飛色舞地折回泥濘的道路, 自以為用廉價的眼淚就能洗去我們所有的污跡。 在惡的枕頭上,正是三倍厲害的撒旦 久久地搖得我們的靈魂走向麻木, 我們的意志如同價值連城的金屬 被這個神通廣大的化學師全然化為輕煙。 正是這個惡魔牽著支配我們一切活動的線! 我們居然甘受令人厭惡的外界的誘惑; 每天,我們都逐步向地獄墮落, 穿過臭不可聞的黑暗也毫不心驚膽戰(zhàn)。 仿佛傾家蕩產(chǎn)的浪子狂吻狂吸 豐韻猶存的妓女那受盡摧殘的乳房, 我們居然一路上偷嘗不可告人的幽歡, 竭力榨取幸福,像擠榨干癟的橘子。 宛如無數(shù)蠕蟲,一群惡魔 聚集在我們的頭腦里,擠來擠去,喝得酩酊大醉, 當我們呼吸的時候,死神每每潛入我們的肺里, 發(fā)出低沉的呻吟,仿佛無形的大河。 倘若兇殺、放火、投毒、強奸 還沒有用它們那可笑的素描 點綴我們可憐的命運這平庸的畫稿, 唉!那只是因為我們的靈魂不夠膽大。 然而,就在我們的罪惡這污穢不堪的動物園 所有正在低吠、尖叫、狂嗥、 亂爬的豺狼、虎豹、坐山雕、 母獵狗、蛇蝎、猴子和各種怪物之間, 卻有一頭野獸更丑陋、更狠毒、更卑劣! 雖然它并不兇相畢露,也不大叫大喊, 但它卻處心積慮地要使人間淪為一片斷壁頹垣, 即使打哈欠也想吞沒整個世界;
這就是“厭倦” !——眼里不由自主地滿含淚水, 它抽起水煙筒,對斷頭臺居然浮想聯(lián)翩。 啊,讀者,你對這不好對付的怪物早已司空見慣, ——虛偽的讀者,——我的兄弟,——我的同類!
張秋紅譯 憂郁 當天空象蓋子般沉重而低垂, 壓在久已厭倦的呻吟的心上, 當它把整個地平線全部包圍, 瀉下比夜更慘的黑暗的晝光; 當大地變成一座潮濕的牢房, 在那里,“希望”就象是一只蝙蝠, 用怯懦的翅膀不斷拍打牢房, 又向霉爛的天花板一頭撞去; 當雨水灑下綿綿無盡的細絲, 仿佛一座牢獄的鐵柵欄, 當一群悄無聲息的討厭的蟢子 來到我們的頭腦的深處結(jié)網(wǎng), 這時,那些大鐘突然暴跳如雷, 向長空發(fā)出一陣陣恐怖的咆哮, 如同那些無家可歸的游魂野鬼, 那樣頑固執(zhí)拗,開始放聲哀號。 ——一隊長長的柩車隊伍,沒有鼓樂伴送, 在我的靈魂里緩緩前進;“希望” 失敗而哭泣,殘酷暴虐的“苦痛” 把黑旗插在我低垂的腦殼上。
錢春綺譯 墓地 假如有位善良的基督徒懷著仁慈心腸, 趁一個沉悶而昏暗的夜間, 把你被人贊美的遺體埋葬 在某個古老的廢墟后面, 當貞潔的群星紛紛閉上 昏昏欲睡的雙眼、 蜘蛛就要結(jié)網(wǎng)、 蝰蛇就要產(chǎn)卵; 從你被黃土封住的頭顱上, 你就會終年聽見群狼 與女巫因饑腸轆轆 而悲哀地大聲疾呼 聽見老色鬼在淫笑,聽見卑劣的騙子 在策劃陰謀詭計。
張秋紅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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