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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丹崖 我15歲以前,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能穿一件像樣的新衣服,那是貫穿我整個童年乃至少年時期最頑強的夢想。 我生在農(nóng)村,家庭經(jīng)濟條件很拮據(jù),加之妹妹生病,父母一直是靠外祖父接濟度日,10歲以前,外祖父每一次到我們家來走親戚,都是拉著一輛板車,板車上蓋著一塊油布,油布下,外祖母總會偷偷摸摸地放上去半大盆面,一些青菜,也給錢,也總是背著人給,外祖父深知,父親是個要面子的人,即便是接濟,也要考慮父親的面子。 那時候,隔壁有一位在軍隊做過“師爺”的獸醫(yī),60多歲,寫得一手好字,常有人請他到鎮(zhèn)上去寫一些標語,每一天,都能賺到50-100塊錢,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于是,在父母的鼓勵下,我潛心練字,我特意跑到集鎮(zhèn)上,買來歐陽詢、顏真卿的字帖,不知道磨禿了多少支毛筆,后來,終究字寫得還算能說得過去,我就開始練鋼筆字,字寫得在校園書法競賽里可以拿一等獎的時候,我才發(fā)覺,很多人都能在墻上寫標語,漂亮的美術(shù)字很多老師都能手到擒來。 我的夢想也隨之悄悄改變,我開始向往教師這樣一種高尚的職業(yè),不僅可以拿穩(wěn)定的工資,有很多人仰望你,還可以在課外給學生搞一些興趣班,賺點外快。 直到后來上了高中,我到了全校最能講的一個老師家中做客,卻發(fā)現(xiàn),他過得也相當清貧,四口之家擠在一個不足60平米的房子里,妻子常年有肺病,他也患有嚴重的頸椎病,母親和孩子身體還算可以,但一家人總讓人覺得過得不夠幸福。 高中畢業(yè)之后,我順利上了大學,并開始零散在報刊上發(fā)表一些文章,那個時候,最羨慕的就是別人能夠出版自己的個人文集,一天,一位出版社編輯找到我,讓我為他的一本圖書做校對,我開始間接涉足出版行業(yè),好幾本圖書后面寫的都是“特約校對”字樣,那個時候,我開始用稿酬養(yǎng)活自己,也開始用校對得來的錢郵寄一些給家鄉(xiāng)的父母,這個時候,我最大的夢想是做一位出版社編輯,工作的時候,做很多暢銷書,業(yè)余的時候,練練書法,加入一些協(xié)會,結(jié)交很多朋友,家里經(jīng)常高朋滿座。 后來,這些夢想在我大學畢業(yè)前夕一一淡化。我越發(fā)認識到,自己需要找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于是,我抱著自己發(fā)表的一大摞作品,走進了一家電視臺。后來,我成了親戚鄰里眼中的驕傲,在一家城市電視臺做了記者,業(yè)余的時候,可以寫寫自己的散文,出版幾本集子,還成了中國作協(xié)會員,成為我所在的城市公認最有前途的青年作家。 可是,我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所寫所著還只是“初級階段”,與高手和名家們相比,我的寫作面還很單一,思想還不深刻,文筆還不老到。工作方面,我也需要很多的功課要做。 今年,我年過而立,回首過去的30年,我所走的每一步,都伴著“不安”,也可以說,正是這樣一個個不安,讓我逐漸走向了“安全”的驛站,然后,危機總又讓我再次出發(fā),迎接新的挑戰(zhàn)。我短時期內(nèi)總不會有多么偉大的夢想,但是,我在短時期內(nèi)都能夠階梯式的走向并越過自己的目標,我的人生像是一場沒有終點的跨欄,我眼里望著的總是前一個欄,然后,在克服現(xiàn)狀的同時,不斷提升自己的“心靈彈跳力”。 我堅信,生命中的某一些時刻,你可以沒有穩(wěn)固的夢想,但是,你一定要有穩(wěn)固的進取心,這其中,或許飽含著幸福人生的全部奧秘。 標簽: 李丹崖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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