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杜甫的詩酒情懷

田牧 2013-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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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情感時遣愁懷
——淺談杜甫的詩酒情懷
朱亮輝

詩與酒似有不解之緣。曹孟德 “釃酒臨江，橫槊賦詩”；“淵明之詩，篇篇有酒”；李白更是“斗酒詩百篇”。很多詩人把酒作為了宣泄感情的精神寄托?？v覽杜甫詩歌，其坎坷漂泊的遭遇里，博大深沉的思想里，豐富多彩的生活里，都流淌著酒的激情和溫馨，滲透著酒的甘醇和苦澀。

一
以酒來表達(dá)朋友之間的深厚友情，在杜詩中隨處可見。
天寶三年，杜甫在洛陽結(jié)識了李白，并結(jié)下了兄弟般的情誼。李白反抗權(quán)貴，追求自由的豪情和飄然不群的詩才，深深地吸引了杜甫。他們一起游歷了汴州（開封）、孟諸（山東單縣）、齊州（濟(jì)南）、兗州（曲阜）等地。對于這段生活和友情，杜甫在《與李十二白同尋范十隱居》中寫道：“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陰鏗（南朝陳著名詩人）。余亦東蒙客，憐君似弟兄。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辉刚擊Ⅲ?，悠悠滄海情?！痹娭锌梢姸鸥畎椎木把龊统缇矗@種偉大的友誼，不僅表現(xiàn)在單方面的景仰和崇敬上，而是雙方的感情的交融。他們“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本驼鎸嵍?xì)膩地描繪了他們情感交融的程度。詩句從日與夜兩個時間角度，從醉與醒兩種心理狀態(tài)再現(xiàn)了他們形影不離的場景；尤其是一“共”一“同”，表現(xiàn)了他們不管是在何種情況下都親密無間的深厚友誼，讓人倍感溫馨?？上У氖?，天寶四年，他們在兗州城東石門分別后，李白開始了他新的漫游，杜甫也動身往長安，從此再無緣相見。但是，杜甫十分感激李白對他的影響，十分珍惜這段純真的友誼：“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此后寫下了許多（十一首）感情真摯的憶白之作。在《春日憶李白》中杜甫嘆道：“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螘r一樽酒，重與細(xì)論文？”先贊李白詩，再懷李白人，分別之后日思夜夢的縈懷，似乎只有“酒”才能表達(dá)。但是，“何時”一問，又將這種知己難逢，求問難重的悵惘推向極至。這種與友人重聚的強(qiáng)烈愿望，在杜甫的一生里絲毫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淡卻，相反還在與日俱增。在《不見》中杜甫深情地寫道：
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
世人皆欲殺，吾意獨(dú)憐才。
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
匡山讀書處，白頭好歸來。
詩一開篇就表達(dá)了渴望再見的心情，接著寫自己與“世人”對李白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然后贊嘆李白的詩酒情懷。這“飄零酒一杯”，既是對李白飄泊生涯中以酒遣懷的高度概括，又何尚不是對自己身世的感嘆！最后寄予美好的愿望。在《送巢父謝病歸東江兼贈李白》中，他寫道：“蔡侯靜者意有余，清夜置酒臨前除。罷琴惆悵月照席，幾歲寄我空中書？南尋禹穴見李白，道甫問訊今何如？”作者借蔡侯（孔巢父的朋友）置酒宴飲之機(jī)，表達(dá)對詩人孔巢父和李白的深情厚誼。
李白、杜甫兩位偉大詩人的短時相聚而成永訣，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的一大憾事，然而，他們在短時相聚中建立起的深厚友誼又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的一大幸事。
杜甫以酒為媒，廣交朋友，不管是名士，還是百姓都真誠相待。
在《送路臺侍御入朝》中，他以“到南春色還無賴，觸忤愁人到酒邊”來表達(dá)“更為后會知何地？忽漫相逢是別筵”的惆悵。在《短歌行贈王郎司直》中，他以“王郎酒酣拔劍斫地歌莫哀，我能拔爾抑塞磊落之奇才”來安慰故友。《贈衛(wèi)八處士》寫道：“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梁。主稱會面難，世事兩茫茫?！毙l(wèi)八，是個隱士，生平不詳。詩中記錄了杜甫與他分別二十年后在安史之亂中的一次重逢，經(jīng)過離亂的體驗，他們感慨良多，但是這次相逢，卻有意避開這些傷心的事情，而是欣喜于故友“惜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的人生快樂之中。然而，怎樣才能暫時移避“積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垂老別》）的殘酷現(xiàn)實，怎樣才能安慰“人生如轉(zhuǎn)篷”的漂泊遭遇呢？這個時候似乎只有酒。于是詩人接著寫“驅(qū)兒羅酒漿”的豪飲，不談國事而敘友情。他們抓住這“會面難”的機(jī)會，“一舉累十觴?！闭媸恰熬品曛呵П佟卑。ο聦尤嗣?，杜甫尤有一種樸素的感情。“田父逼社日，邀我嘗春酒?！每拖饲?，如何拒鄰叟。”（《遭田父泥，美嚴(yán)中丞》）老農(nóng)民纏著請他飲酒，他欣然愿往。自己草堂落成，“崔明府相過”，他熱情設(shè)酒款待：“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盤飧市遠(yuǎn)無兼味，樽酒家貧只舊醅。肯與鄰翁相對飲，隔墻呼取盡余杯。”（《客至》）這些富有情趣的飲酒場景，以它濃郁的生活氣息和誠摯的人間溫情，不管是客是主，字里行間充滿了親密融洽的氣氛和平等相處的欣喜，表現(xiàn)了杜甫對下層友人誠摯率真的感情。

二
杜甫生活在唐帝國由盛而衰的大動亂時期，他的詩歌廣泛地反映了安史之亂前后的社會現(xiàn)實，具有強(qiáng)烈的愛國主義精神，被譽(yù)為“詩史”。在這部“詩史”中，“酒”記錄著世事的滄桑變化，也記錄著他對時事的喜怒哀樂。
公元756年6月，安祿山攻破潼關(guān)，打開進(jìn)攻長安的門戶，皇帝逃離長安西奔鳳翔。757年4月，杜甫抵達(dá)鳳翔，任左拾遺。他異常高興，他把肅宗當(dāng)作中興的希望，以為自己有了報國的機(jī)會。他在《述懷》中激動地寫道：“麻鞋見天子，衣袖露兩肘?！闇I受拾遺，流離主恩厚。”面對這“漢運(yùn)初中興”的時局，他興奮得“生平老耽酒”。誰知好景不長，不久他即因房琯罷相，抗疏直諫，觸怒了肅宗，幾被殺頭。閏八月放還鄜州省家。杜甫離開了皇帝，回到了羌村，見到了家人和鄉(xiāng)親。《北征》、《羌村三首》記錄了這時的生活與心境?！肚即迦住分芯陀袃墒讓懙搅司?。其二寫“晚歲迫偷生，還家少歡趣”，“撫事煎百慮”的內(nèi)心傷感時，卻憂中尋樂，“賴知禾黍收，已覺糟床注。如今足斟酌，且用慰遲暮?！逼淙枥L詩人與鄰人相互慰問的情景：“父老四五人，問我久遠(yuǎn)行。手中各有攜，傾榼濁復(fù)清?？噢o酒味薄，黍地?zé)o人耕?！?本來是以酒相慰，卻勾起了詩人對時事、對人民的憂慮?！罢垶楦咐细?，艱難愧深情?！币灾痢案枇T仰天嘆，四座淚縱橫?！痹娙吮鞈懭说那閼?，在與鄉(xiāng)親共飲薄酒的場景里，得以淋漓盡致的表達(dá)。
隨著兩京的收復(fù)，肅宗回到了長安。757年11月杜甫也回到長安，仍任左拾遺，他和肅宗的矛盾也一度緩和。他出入宮廷，忙于朝見、值班、祭祀，閑來則到曲江消磨歲月?！肚住?、《曲江對酒》仍以酒記錄了這段生活：“一片花飛減卻春，風(fēng)飄萬點(diǎn)正愁人。且看欲盡花經(jīng)眼，莫厭傷多酒入唇?！?xì)推物理須行樂，何用浮名絆此身？”（《曲江二首》其一）“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曲江二首》其二）“縱酒久判人共棄，懶朝真與世相違。吏情更覺滄州遠(yuǎn)，老大徒傷未拂衣?！保ā肚瓕啤罚翱v酒預(yù)謀良夜醉，歸家初散紫宸朝?！?（《臘日》）在這些飲酒詩里，雖然也能體會到一些傷世感時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的應(yīng)付，甚至流露出歸隱遁世的愿望。這一時期，杜甫創(chuàng)作的題材比前一時期明顯狹小。所幸的是，杜甫于次年6月，又因房琯事，出為華州司功參軍，離開了長安，離開了宮廷。這對杜甫來說，在政治上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在創(chuàng)作上卻開辟了無限廣闊的前景。此后，他的創(chuàng)作達(dá)到了高峰?！叭簟薄ⅰ叭齽e”就是他經(jīng)洛陽返華州途中所作。“酒”仍然是他詩中感嘆時事、抒發(fā)感情的載體。
伊昔黃花酒，如今白發(fā)翁。
追歡筋力異，望遠(yuǎn)歲月同。
弟妹悲歌里，乾坤醉眼中。
兵戈與關(guān)塞，此日意無窮。
——《九日登梓州城》

重陽獨(dú)酌杯中酒，抱病起登江上臺。
竹葉與人既無分，菊花從此不須開！
殊方日落玄猿哭，故國霜前白雁來。
弟妹蕭條各何在？干戈衰謝兩相摧。
——《九日五首》之一
我國有重九登高思親的習(xí)俗，然而，很多這方面的詩歌只是單純地寫故園之思、離別之緒。杜甫這兩首重九登高詩，卻把祖國的命運(yùn)與親人的離別結(jié)合在一起。第一首，首聯(lián)從今昔對比入手，以“酒”冠首，酒還是那種黃花酒，但是，人已是滿頭白發(fā)。一“昔”一“今”給人一種沉重的滄桑之感。頷聯(lián)寫今日登高的情景和不同的體驗。盡管今日時景與過去一樣，但筋力已有太大的區(qū)別。一“異”一“同”從身體條件上寫盡物是人非的無奈和無助。隨著歲月的流逝，人生由盛而衰，這本是自然發(fā)展的規(guī)律，是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現(xiàn)實。如果僅僅是抒發(fā)這種感慨，不足以表達(dá)此時的感情，于是作者順利地過渡到頸聯(lián)，從人生世道的角度以深化主題。一“悲”，寫手足分離的痛苦，嘆人生遭際的不幸；一“醉”寫世道艱難的感觸，感祖國命運(yùn)之多舛。結(jié)尾點(diǎn)題，作者“醉”，只是表象，是借酒遣懷，實則內(nèi)心相當(dāng)清醒，“醉”中含義十分豐富而沉重。詩人登城望遠(yuǎn)不是“追歡”，也不僅是思親，而是憂國憂民。詩人把自己的命運(yùn)與祖國和人民的命運(yùn)緊緊地系在一起。這無窮無盡的感觸在“望”中觸發(fā)，在“酒”中升華。第二首，抒發(fā)的感情與前一首是一致的，但作為抒情的載體——酒，對詩人而言，已不能作為寄托了。盡管他還在獨(dú)酌，但由于抱病，不能盡興?！爸袢~”“菊花”已無法消受，昔日可以酒遣懷，現(xiàn)在這點(diǎn)自慰自遣也成了奢望。眼前聽到見到想到的只是遠(yuǎn)方的日落、悲鳴的玄猿、故鄉(xiāng)的寒霜和南歸的白雁。這些令人傷心的意象頻頻襲來，觸發(fā)詩人聯(lián)想到親人離別、戰(zhàn)爭頻仍，身心衰竭，人何以堪！在另一首被稱作“今古七律第一”的《登高》中，詩人通過描寫登高見聞之景和抒發(fā)時局艱難的感觸，寫盡了一生的委屈哀愁，尾聯(lián)也是以酒結(jié)束——“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币且酝瑢ι硎揽v有諸多委屈哀愁，對時事縱有諸多傷感惋惜，都可以用一醉得到暫時解脫，但是現(xiàn)在，因為衰老，因為疾病，無限悲涼已無由排遣了！
對于艱難的時事，杜甫常借酒來感發(fā)，傷感不已；而對于國家好的局勢，他也借酒來表達(dá)，欣喜若狂。廣德元年（763年）河南河北相繼被官軍收復(fù)，杜甫寫下了他“生平第一首快詩”《聞官軍收河南河北》，詩中表達(dá)了他驚喜若狂的情狀和無比舒暢的心情?！鞍兹辗鸥桧毧v酒”，我們可以想象，此時此刻，詩人一邊縱酒一邊放歌歡慶勝利的情景，是多么的喜，多么的狂，多么的真！如果沒有“酒”這種興奮劑，恐怕難以達(dá)到這種境界。

三
以酒消愁，自古而然，詩人尤甚?！熬啤保鳛榫窦耐?，確實有一種巨大的力量，但它也不是萬能的。它既可“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一醉解千愁；但更多的是“舉杯消愁愁更愁”。杜甫詩中，兼而有之。
“杜酒偏勞勸，張梨不外求。前村山路險，歸醉每無愁?！保ā额}張氏隱居》）隱士張氏相邀晚酌，就屬于前者。這里環(huán)境幽雅怡靜，“霽潭鳣魚發(fā)，春草鹿呦呦?！痹谶@種人文與自然和諧的環(huán)境里，心情得到了松弛，心境得到了凈化，盡管歸家時山路坎坷，而詩人已飄飄然了，何愁之有！由于杜甫思想深沉，“窮年憂黎元”，所以很難得飄飄然，所以他往往是“舉杯消愁愁更愁”。一年重九過朋友崔季重莊，本想“老去悲秋強(qiáng)自寬，興來今日盡君歡”（《九日藍(lán)田崔氏莊》），但酒酣感深之間，還是悲從中來：“明年此會知誰健？醉把茱萸仔細(xì)看?！薄白詫挕迸c“盡歡”早已被憂愁所代替，而且愈飲愈愁?！稑酚螆@歌》寫飲酒，開始時“公子華筵勢最高，秦川對酒平如掌?！笔呛蔚群浪恰皡s憶年來人醉時，至今未醉已先悲。數(shù)莖白發(fā)那拋得？百罰深杯亦不辭?！狈置饕言诤浪凶⑷肓穗y以排遣的悲戚。在豪爽與悲戚的斗爭中，酒已無力消除胸中塊壘。一次借酒消愁的“壯舉”宣告失敗。最后只得“此身飲罷無歸處，獨(dú)立蒼茫自詠詩”了！再看他的《獨(dú)酌成詩》：
燈花何太喜？酒綠正相親。
醉里從為客，詩成覺有神。
兵戈猶在眼，儒術(shù)豈謀身？
苦被微官縛，低頭愧野人。
“燈花”是為吉兆，“酒綠”正好釋懷。但是國家正遭戰(zhàn)亂，自身欲保無謀，由于被微官所縛，連野人都不如的自責(zé)自嘆油然而生。杜甫的《醉酒歌》是最能說明“舉杯消愁愁更愁”的長詩，是題贈給好友鄭虔的泄憤之作。詩一開始以對比的手法概括描述了鄭虔懷才不遇的處境：“甲第紛紛厭粱肉，廣文先生飯不足?！北M管他“道出羲皇”，“才過屈宋”，但是食不飽肚。牢落不平之氣籠罩全篇，在讀者心理感覺上造成強(qiáng)烈的反差。接著轉(zhuǎn)入自嘲：“被褐短窄鬢如絲?！薄白约e太倉五升米?！弊约罕绕疣嶒强嗖豢把?，真是同病相憐。怎樣才能排遣懷才不遇的悵惘和生活困頓的痛苦，今宵只當(dāng)痛飲狂歌：“得錢即相覓，沽酒不復(fù)疑。忘形到爾汝，痛飲真吾師。清夜沉沉動春酌，燈前細(xì)雨檐花落。但覺高歌有鬼神，焉知餓死填溝壑？”這些描寫生動形象地再現(xiàn)了當(dāng)時豪飲狂歌的場景。接著寫“相如逸才親滌器，子云識字終投閣。先生早賦歸去來，石田茅屋荒蒼臺?！币詽h代辭賦大家司馬相如落泊到在臨邛賣酒地步，揚(yáng)雄因劉棻罪受牽連，被收捕時從天祿閣跳樓幾死的遭遇和晉代陶淵明棄官歸田的故事對鄭虔相警示相勸告，促其及早還鄉(xiāng)。最后勸鄭虔不要太傷感，還是痛飲沉醉的好。全詩以“醉” 貫之，醉酒、醉態(tài)、醉詩……但又是醒時似醉，醉而益醒。字里行間滲透了詩人的悲憤與血淚，讓人聞之慘愴。詩雖是書贈鄭虔，實是杜甫在以酒消愁，發(fā)泄內(nèi)心苦悶。
杜甫生活困頓，有時想借酒消愁而不得，這在他的詩中時有表現(xiàn)。“洗杓斟新醖，低頭試小盤。憑誰給麯蘗，細(xì)酌老干江?！保ā稓w來》）萬事皆空，本想永居草堂，斟一壺薄酒，老死江邊而已，但是這酒，誰來提供？再看，“晚節(jié)漸與詩律細(xì)，誰家數(shù)去酒杯寬？唯君最愛輕狂客，百遍相過意未闌?！保ā肚矏瀾虺事肥挪荛L》）由于在家喝不上酒，詩人只得到“酒杯寬”的路家叨飲。盡管路曹長對詩人的“百遍相過”非但不反感，反而待客之意不減。但是，作為一個名士、大詩人，連飲點(diǎn)酒這樣的基本生活都得不到保障，想來也不是滋味。有愁無酒何以消，縱使飲了別人的酒，又何以消得自家的愁？
杜甫以酒敘友情，以酒感時事，以酒遣愁懷，通過詩與酒的完美結(jié)合，把酒的精神內(nèi)涵發(fā)揮到了極至，豐富了詩歌的內(nèi)容，深化了詩歌的意蘊(yùn)，表現(xiàn)了詩人豐富的情感世界和深沉的思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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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杜甫的詩酒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