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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玉立在心中的圣荷 ——周邦彥《蘇幕遮·荷》欣賞 陳敏昭 “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葉上初陽乾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故鄉(xiāng)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SPAN lang=EN-US> 在古代，道路簡單，工具簡陋，通訊不便，一旦離鄉(xiāng)，前途漫漫，旅途險阻，關(guān)山重重，何時是歸期？何人可以托付鄉(xiāng)書？再加上其他事務的延誤，羈旅之苦，思鄉(xiāng)之愁，油然而生。許多流傳千古的佳作多是傾訴思鄉(xiāng)情的，北宋末期詞學大家周邦彥的《蘇幕遮·荷》就是其中之一。它由眼前的荷花想到故鄉(xiāng)的荷花，游子濃濃的思鄉(xiāng)情，向荷花娓娓道來，構(gòu)思尤為精巧別致。而荷花，以清為美，荷是 “燎沈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边@里寫的是一個夏日的清晨，作者點燃了沉香以驅(qū)散潮濕悶熱的暑氣。鳥雀在窗外歡呼著，慶祝天氣由雨轉(zhuǎn)晴。在作者眼里，鳥雀仿佛有著人一樣的喜怒哀樂，她們也會“歡呼”、也愛“偷窺”，如同調(diào)皮的孩子一般活波可愛。這幾句描寫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際上作者是在為下面寫荷花的美麗做感情上的鋪墊?！叭~上初陽乾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眹鴮W大師王國維評論這數(shù)句詞是“此真能得荷之神理者?！鄙窭碚呱耥嵑?？神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但這圓潤如玉的字句、切切的韻味就足以流傳千古！這三句用現(xiàn)代白話講，就是“清晨的陽光投射到荷花的葉子上，昨夜花葉上積的雨珠很快就蒸發(fā)掉了。清澈的水面上，粉紅的荷花在春風中輕輕顫動，一一舉起了晶瑩剔透的綠蓋，遠遠望去，仿佛一群身著紅裳綠裙踏歌起舞的江南女子?！弊髡咧远煤缮?，把荷花寫的如此逼真形象，玲瓏可愛，因為他的故鄉(xiāng)（錢塘，今浙江杭州）就是芙蓉遍地、荷香四溢、紅蕖冉冉，尤其是杭州西湖的“曲院風荷”讓多少人流連往返不思歸（參閱陳敏昭《難忘西湖之曲院風荷》）。 上片還通過靜與動、聲與韻、平與仄、風與雨等的描寫，表達著深厚的情致。首先是夏季的清晨，靜靜地點燃消暑的熏香，接著似乎有人性的鳥兒“呼”晴，一個呼字寫出了靜中的鬧，有如“蟬躁林愈靜，鳥鳴山更幽”，襯托出清晨的靚靜；鳥兒“呼”晴不但有動有聲，也有韻、有平仄，“溽暑”是仄聲，閉口音，讀起來似有無限的困倦之意味；宿雨經(jīng)風，葉面水滴滾落；風荷搖曳，猶如仙者踏節(jié)起舞；末一“舉”字更讓情意纏綿的上片有了風骨而又不失雅韻。 “故鄉(xiāng)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焙苫c燃了作者的思鄉(xiāng)情，何時才能重歸故里呢？“久”字體現(xiàn)了作者對客居他鄉(xiāng)的厭倦。這里的“長安”不是地理名詞，而是文人慣用的借代，實際上此時的作者應該是生活在當時的首都汴京（今天的開封）?！拔逶聺O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苯Y(jié)尾三句，作者恍惚間飛到了五月的江南，熟悉的漁郎正在河上搖著小船，穿梭于層層疊疊的蓮葉……這時作者忍不住喊道：打魚的大哥，還記得我嗎？我就是那個經(jīng)常赤肚游泳捉魚的小頑皮周邦彥啊！情到深處意轉(zhuǎn)癡，結(jié)尾作者用一個白日夢給人留下無限的情思和遐想。 這首詞寫游子的思鄉(xiāng)情結(jié)，寫景、寫人、寫情、寫夢皆語出天然，不加雕飾而風情萬種，不事梳妝而麗質(zhì)天成。通過對清圓的荷葉、五月的江南、漁郎的輕舟這些情景進行虛實變幻的描寫，曲折，變化，回環(huán)，思鄉(xiāng)之苦和故鄉(xiāng)戀情表達得淋漓盡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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