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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兒哄上他三大爺來了,說是給俺家二小兒說個媳婦兒。俺二小兒今年二十一了,也到了娶媳婦的歲數(shù)了。 俺一聽,不敢怠慢,趕緊把他三大爺讓到上坐上,又是倒茶又是點(diǎn)煙地忙得俺一丁點(diǎn)空兒也沒有。 俺家里二小他娘就更不用說了,她進(jìn)了飯屋里,煎炒烹炸滋拉拉地響,不多大會兒就端上仨菜來,油炸知了龜,水煮長果粒,辣椒炒雞蛋。俺又找了一瓶咱茌平產(chǎn)的好酒——醉一斗,還沒啟開蓋里兒,他三大爺就拿起筷子想抄菜。俺說,別慌,仨菜不能動筷子,仨菜是待吹鼓手地,等上了四菜再動筷兒。 二小子他娘磨兒吧唧地那個菜老是上不來。俺說,小他娘,你掉到油鍋里倆,咋老是不上那個菜呢?小他娘說,你咋呼熊么???屋里沒有別的菜了,俺這不是現(xiàn)對乎嘛。正念叨著,油炸香椿魚就端上來了,四樣兒菜湊齊了。 俺說,他三大爺,俺先敬你一杯,說完俺滋溜一聲,就喝干了。他三大爺說,你和蝎子折腚似地急啥呀?慢慢著喝才能咂嚒出味來,說完他只泯了一小口。 俺們拿起筷子抄菜,他三大爺吃了一口辣子雞蛋,辣得他呲牙咧嘴地直絲哈。這家伙,這辣子也忒辣哩啊,俺忙倒了碗茶水,讓他涮涮嘴。他涮了涮嘴,吐了口水感覺好點(diǎn)兒了。 俺們倆就又喝開了。俺問他,你說得是誰家的小閨女?。克f是四瘸子家的小二妮。俺一聽,頭就大了。四瘸子是詐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流子貨。俺雖然老實(shí)巴交,可俺不吭人不騙人,全莊兒人都知道俺是老實(shí)巴交的大好人,俺咋也不能和他成為親家。 他三大爺一說俺就把腦袋搖成了卜楞鼓。他三大爺見俺實(shí)在是不愿意,就把實(shí)情說了。原來他也看著俺們倆做親家不合適,是四瘸子一趟一趟地死氣擺列哩托他說,他也不能裝木格張,只好硬著頭皮來說說,他就要俺這句不愿意的話,他好給四瘸子個準(zhǔn)信兒。 說到這里,他三大爺酒也喝不下去了,起來呼啦呼啦腚就走人了。俺也沒留他拽他。 哎!四個菜一瓶酒搭上了,兒媳婦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真是鬧人心兒啊。 唉!關(guān)鍵還是白瞎了俺的一瓶好酒——“醉一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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