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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診:上方連進3劑,心悸胸悶大減,咽中異物感亦減輕,心率80次/分,律齊。6劑后,病情大為改善,唯痰少而粘,此為溫陽育陰之藥用量應適當調(diào)整之兆。遂于上方中略加育陰之品,以監(jiān)制溫陽之藥的燥性,又進12劑后,胸悶心悸、咽中異物感等均消失,心率70次/分,心電圖檢查正常,痊愈出院。
[評析]《金匱要略·肺痿肺癰咳嗽上氣病脈證并治第七》云:“火逆上氣,咽喉不利,止逆下氣者,麥門冬湯主之?!憋@然,麥門冬湯是針對肺胃津液虧損,虛火上炎,肺氣上逆之咽喉不利而設(shè),它的主要功效是止逆下氣。方中人參、甘草、粳米養(yǎng)胃益氣,使胃得養(yǎng)而氣能生津,津液充肺則虛火自斂,咳逆氣喘、咽喉不利諸癥亦隨之而消。本案中運用麥門冬湯,即考慮病人平素心煩易怒,木郁化火,一方面木火刑金,耗傷肺氣;另一方面,熱邪煎爍津液而為痰,痰氣互結(jié),上逆咽喉而作梅核氣,故仿麥門冬湯法,以西洋參、麥門冬、天門冬益氣養(yǎng)陰;以半夏、川貝、桔梗、枇杷葉下氣化痰散結(jié),共奏養(yǎng)陰潤肺、化痰散結(jié)之功。
在《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中,仲景用麻黃之義在于溫經(jīng)宣肺,且有“咽喉干燥,不可以汗”之禁,故臨床上一般肺胃津液不足,不宜用麻黃。但是現(xiàn)代藥理研究表明,麻黃具有興奮心臟,增加心肌收縮,增快心率的作用。同時受麻黃附子細辛湯配伍方法的啟示,陽虛外感可在附子溫陽的基礎(chǔ)上,用麻黃發(fā)散表寒,不拘于陽虛不宜用麻黃之禁。同理,肺胃津液不足者,亦可在滋養(yǎng)津液的基礎(chǔ)上用麻黃,不取其發(fā)汗,而用其溫陽通脈,發(fā)揮肺主治節(jié),協(xié)助心君通調(diào)血脈之作用,與附子、細辛一起共同振奮心陽。這樣,既從理論上突破了原有的局限,又從臨床上擴大了“經(jīng)方”的運用范圍。
二、尿崩癥案患者王某某,男,54歲,2年前無明顯誘因出現(xiàn)口干渴多飲,尿量多,飲食大減,日漸消瘦,并伴有心慌,乏力,曾在北京某醫(yī)院檢查,診斷為“尿崩癥”,經(jīng)用氯磺丙脲治療,因發(fā)生一次水中毒而停用,遂來我院求助于中醫(yī)治療?;颊呷朐簳r癥見面容憔悴,語音低微,身體消瘦,神疲第五卷484乏力,腰膝酸軟,形寒肢冷,每天飲水量約達6000ml,小便量約5500ml。查體:T:365℃,P:95次/分,R:25次/分,BP:110/80kPa??诖礁闪?,全身皮膚干燥,心肺肝脾無異常。舌質(zhì)淡,苔薄白,脈沉細無力。實驗室檢查:K+308mmol/L,Na+93mmol/L,Cl-91mmol/L,Ca2+207mmol/L,尿比重1001,血Cr142μmol/L,CO2CP206mmol/L,血糖48mmol/L。禁水試驗陽性,血、尿常規(guī)正常。
中醫(yī)診斷:消渴,屬腎元虧虛,氣陰兩傷。西醫(yī)診斷:尿崩癥。治以溫補脾腎,氣陰雙補,方用青娥丸、腎氣丸合縮泉丸化裁:補骨脂15克、杜仲15克、胡桃肉10克、熟地10克、山藥15克、山萸肉10克、澤瀉10克、茯苓10克、丹皮10克、制附子(先煎)12克、肉桂6克、烏藥10克、益智仁15克、玉竹10克、炙甘草6克。
再診:上方連服12劑,口渴、多飲、尿多、怕冷等癥減輕,精神好轉(zhuǎn),每天飲水量約為3000ml,小便量約為2500ml,尿比重1008,舌苔薄白少津,脈沉細。仍守上方繼服。
三診:上方服用30劑,口已不渴,尿量基本恢復正常,每天飲水量約2000ml,小便量每天約1700ml,納食欠佳,舌淡紅,苔薄白,脈沉緩。上方加炒白術(shù)12克、陳皮10克。繼服12劑,尿量正常,尿比重1015,臨床基本治愈。
[評析]尿崩癥是垂體后葉分泌抗利尿激素不足所致的疾病,臨床以口渴、多尿為主要癥狀。目前雖有尿崩停、氯磺丙脲等藥物治療,但可發(fā)生水中毒或肝損害等副作用。尿崩癥在中醫(yī)中無特定的病名,《金匱要略》中有“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飲一斗,小便一斗”的記載,與尿崩癥之癥狀相近,故一向把尿崩癥歸屬“消渴”的范疇。
本病癥狀以尿頻、尿多為主,為腎開合之權(quán)失衡,關(guān)門不利,水液直趨于下所致。腎為陰陽水火之臟,腎陰腎陽互根互用。本案患者癥見皮膚干燥,身體消瘦,口干喜飲,口唇干裂,舌苔少津,乃為無陽則陰無以生之故,且臨床所見腰膝酸軟,形寒肢冷,語音低微,皆為一派腎陽虛之象。方以青娥丸之補骨脂、胡桃肉,以補腎陽、壯命門之火,而以金匱腎氣丸之“三補三瀉”,陽中求陰,陰中求陽,輔以縮泉丸溫陽收澀,共成補腎陽、止消渴之劑。火能生土,脾陽賴腎陽之溫煦,若腎陽虛久,可致脾陽亦虛,運化失職,故出現(xiàn)納食不佳,后加炒白術(shù)、陳皮,在溫補腎陽的同時,溫運脾陽,則諸癥悉除。
三、血管性癡呆案患者萬某某,男62歲,工程師。5年前在家中無明顯誘因,突感頭暈,左側(cè)肢體麻木,繼之活動不利。遂由家人送至某醫(yī)院就診,查頭顱CT示:右基底節(jié)區(qū)腦梗塞。經(jīng)治療,左側(cè)肢體活動不利有所改善,生活能自理。但近半年來,逐漸神情呆滯,面容呆鈍,記憶力銳減,常與家人爭吵,思維遲鈍,言語謇澀,行動遲緩,步履不穩(wěn),經(jīng)常木呆枯坐,懶于動作,間或二便失禁。
曾服用都可喜、喜得鎮(zhèn)等藥,效果不佳,遂來我院治療。入院查體:BP:2201/120kPa。神志清楚,表情呆鈍,記憶力差,計算力下降,長谷川癡呆量表(HDS)得18分,簡易智力量表(MMSE)測定得18分,情緒表現(xiàn)為孤僻,雙瞳孔等大等圓,對光反應靈敏,口唇左偏,左下肢肌力約為Ⅲ級,肌張力正常,左膝腱反射活躍,未引出病理征。舌淡黯,苔白膩,脈弦滑。
中醫(yī)診斷:(1)中風后遺癥,屬氣虛血瘀,痰濁阻竅。(2)癡呆,屬氣虛血瘀,痰濁阻竅。
第五卷485西醫(yī)診斷:(1)腦梗塞后遺癥期。(2)血管性癡呆。治以益氣化瘀,滌痰開竅,方用補陽還五湯合菖蒲郁金湯化裁:黃芪25克、赤芍15克、川芎15克、紅花10克、桃仁10克、地龍10克、川牛膝10克、石菖蒲15克、郁金10克、遠志10克、丹參30克、全蝎10克、竹茹10克、膽星10克、炙甘草6克。
以上為基本方,隨證加減,連服2月余,患者精神明顯好轉(zhuǎn),逐漸有表情,主動與人交談,喜歡散步、聊天,二便能自控,記憶力和計算力均有恢復,HDS得24分,MMSE得23分,后出院鞏固療效。
[評析]血管性癡呆是指繼發(fā)于中風之后而出現(xiàn)的以精神呆鈍,遇事善忘,定向不清,計算不能,判斷理解多誤等為主要臨床特征的智能障礙病,是老年期癡呆的一種常見類型。從中醫(yī)發(fā)病學的觀點來看,年邁之人,陰氣至半,氣血漸衰,若將息失宜,或情志所傷,肝陽化風,氣血上逆,夾痰夾火,直沖于腦,蒙蔽清竅,遂成卒中。卒中之表現(xiàn)除中臟腑不省人事外,多為中經(jīng)絡(luò),僅表現(xiàn)為肢體功能活動障礙,一般不會立即出現(xiàn)癡呆之證。若中風日久,病久入絡(luò),風痰瘀阻于清竅,阻礙神明,才會出現(xiàn)神情呆鈍,精神抑郁,行為孤僻等癡呆表現(xiàn)。因此,痰瘀是血管性癡呆的主要病機,滌痰開竅是其主要治法。本病案患者系中風之后,肢體活動不利,為氣虛血瘀所致。氣虛日久,又可導致痰瘀同病,痰瘀阻滯腦竅,神明失用,則發(fā)為癡呆。故以補陽還五湯益氣活血,用菖蒲郁金湯滌痰開竅,全蝎搜風逐絡(luò),遠志益智健腦,共奏益氣活血,化痰開竅之功。
四、老年慢性膀胱炎案患者陳某某,女,61歲,8年前在夏末秋初之時,下到魚塘中打撈水草后,即出現(xiàn)發(fā)熱,下腹疼痛,伴有尿急,尿頻,在當?shù)剜l(xiāng)衛(wèi)生院就診,診斷為“急性膀胱炎”,經(jīng)給予慶大霉素、吡哌酸等藥物治療后,癥狀緩解出院。但從此以后,經(jīng)常出現(xiàn)尿急、尿頻、尿痛,腰酸痛,下腹陣發(fā)性疼痛,曾服用氟哌酸、環(huán)丙沙星和清熱利濕中藥,效果不明顯,病情纏綿難愈,痛苦萬狀。入院時癥見時有尿頻、尿急、尿痛,下腹部隱隱作痛,口舌干燥,心慌易汗,納呆乏力,精神倦怠,失眠多夢,五心煩熱,腰膝酸軟。查體:T:365℃,P:92次/分,R:20次/分,BP:180/90kPa。精神倦怠,面色萎黃,表情焦慮,心肺無異常,腹平軟,肝脾未觸及,臍下有輕壓痛,無反跳痛。舌紅少苔,脈細數(shù)。實驗室檢查:血、便常規(guī)正常,尿檢:白細胞++,紅細胞+,蛋白+,尿培養(yǎng)有大腸桿菌生長,膀胱鏡檢查診斷為膀胱炎。
中醫(yī)診斷:淋證,屬氣陰兩虛,濕熱下注。西醫(yī)診斷:慢性膀胱炎。治以益氣養(yǎng)陰,清利濕熱,方以清心蓮子飲化裁:石蓮子15克、茯苓10克、車前子(包)15克、黃芩10克、生地10克、麥冬10克、黃芪10克、地骨皮15克、滑石10克、太子參10克、生甘草6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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