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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秘訣 (清人原著)附譯文

 鴻墨軒3dec 2012-09-23
書法秘訣 (清人原著)附譯文
書法秘訣(清人原著)

凡欲學(xué)書之人,工夫分作三段,初要專一,次要廣大,三要脫化,每段三五年火候方足。初取古人之大家,一人以為宗主。門庭一立,腳根牢把,朝夕沉酣其中,務(wù)使筆筆相似,使人望之便知是此種法嫡,縱有諫我、謗我,我不為之稍動,常有一筆一畫數(shù)十日不能合轍者,此際如觸墻壁,全無入路。他人到此,每每退步、灰心。我于此心愈堅,志愈猛,功愈勤,一往直前,久之則有少分相應(yīng),初段之難如此。此后方做中段工夫,取魏晉唐宋元明數(shù)十大家,逐字臨摹數(shù)十日,當(dāng)其臨時,諸家形模,時時引入吾胸,又須步步回頭顧祖,將諸家之長默識歸源,庶幾不為所誘,工夫到此,悠忽五六年矣。至末段則無他法,只是守定一家,以為宗主,又時出入各家,無古無今無人無我寫個不休,到熟極處,忽然悟門大開,層層透入,洞見古人精奧,我之筆底迸出天機,變動揮灑,回想初時宗主不縛不脫之境,方可自成一家,到此又五六年。

白話譯:

凡是想學(xué)習(xí)書法的人,下工夫可分作三個階段,初始時要專一,其次要廣博,三要脫胎換骨至化境。

每段約三、五年火候才行。初學(xué)者取古人的大家,以一人作為宗主(專攻)。找對門庭后,腳根要把牢,朝夕沉沒其中,務(wù)必使筆筆相似,使人一望就知道是從某家嫡系,縱使有人勸說、譏謗我,都不能為之稍有動搖。

常有一筆或一畫數(shù)十日不能合轍的,此時猶如頭觸墻壁,全無入路。他人到此種地步,往往退縮而灰心。我此時卻心更堅,志更猛,功更勤,一往直前,久而久之,則會有部分合轍相應(yīng),初段的難處就是這樣。此后才做中段工夫,取魏晉唐宋元明數(shù)十大家,逐字臨摹數(shù)十日,臨時各家外形規(guī)范,時時銘記于心中,又要常常回顧開始的宗主,將各家的長處默記并歸其源處(我理解為原是某家還屬某家。不知然否),不為所誘惑,工夫到此,約五、六年可以。
到未段則沒有其他方法,只是守定一家,以為宗主,而又時時出入各家,至無古無今無人無我之境,一直寫到極其熟練的程度,忽然開朗,層層深入,洞察古人精奧,我筆底自然迸出天機,變化揮灑,回想初時宗主不受束縛又不脫離的境界,方可自成一家,到此又五、六年。

書路小道夫,豈易易哉!能用筆便是大家、名家,必筆筆有活趣。飛鴻戲海,舞鶴游天,太傅之得意也;龍躍天門,虎臥鳳闕,羲之之賞心也。即此數(shù)語,可悟古人用筆之妙。古人每稱弄筆弄字,最可深玩。臨樂毅論十五日,深悟藏鋒之妙;廿五日,深悟回腕藏鋒并用;作為兩層悟入,癸巳臨來仲樓十七帖,深悟轉(zhuǎn)換之妙;至二十日,又悟側(cè)左讓右之訣。余廿歲外見東坡書,即知其為偏鋒,亦時有此疑,不敢率論,直至癸巳秋,見黃山谷小品于蔣子久家,其中有東坡不善作草書,只用諸葛筆,又云舉背作案,倚筆成書,不能用雙鉤懸腕,自視此說,二十年不可解之疑,一日豁然冰解矣!

白話譯:
書法之路小道,但并不容易!能用筆就是大家、名家,需要筆筆有活趣?!帮w鴻戲海,舞鶴游天,”鐘太傅(鐘繇)的得意處;“龍躍天門,虎臥鳳闕,”羲之書的賞心悅目處。就此幾句,便可體悟古人用之妙。古人每每說弄筆弄字,最可細細品味。臨《樂毅論》十五日,深刻體會藏鋒的妙意;廿五日,深悟回腕藏鋒并用;這就是悟到二層了。癸巳(注:時間我不能確定)臨來仲樓(估為藏書之樓)《十七貼》,深悟轉(zhuǎn)換的妙用;到二十日,又悟到側(cè)左讓右的秘訣。余二十多歲時見到蘇東坡法書,即猜測其為偏鋒,亦時有疑惑,不敢輕意下結(jié)論,直至癸巳(應(yīng)當(dāng)指年,估計上同)秋,在蔣子久家見黃山谷(庭堅)小品,其中有蘇東坡不善寫草書,只用諸葛筆,又說弓背伏案,倚筆(估為持筆法)成書,不能用雙鉤懸腕,自想此說法,二十年不可解的疑惑,一日而豁然開朗了。

凡欲學(xué)書名世者,雖學(xué)楷學(xué)草,然當(dāng)以行為主,守定一家以為宗主,專心臨摹,得其用筆俯仰向背,姿態(tài)橫生之處,一一入微,然后別取一種臨數(shù)月,再將前所宗者臨三月,覺此一番,眼力與前不同,如此數(shù)轉(zhuǎn),以各家之妙資我一人,轉(zhuǎn)阻轉(zhuǎn)變轉(zhuǎn)變,轉(zhuǎn)入轉(zhuǎn)入轉(zhuǎn)妙,如此三年,然后取所主書摹寫數(shù)月,則飛動之態(tài),盡入筆端,結(jié)體雖雅正,用筆則奇宕,此時真書草書行書一時盡悟,可入古人之室矣!
行書點畫之間須有草意,蓋筆筆飛動,純是天真橫溢,無跡可尋,而有遒勁蕭遠之致,必深得回腕藏鋒之妙,而以自然出之。其先習(xí)黃庭洛神以端其本,其后習(xí)各種草書以發(fā)其氣,其中又習(xí)數(shù)十種行書以成其格,安得不至妙境。行書之功十倍草書。或曰古人有忙中不作草字,奈何?曰:斯人斯時所未學(xué)者,草耳,未學(xué)則以為難,理或然歟?或曰:此說誤。不及作草者,不及起草再謄真耳。學(xué)行書即能通真,學(xué)真書不能通行。以此知行書之功不小。

白話譯:大凡以學(xué)書而名世者,雖學(xué)楷、學(xué)草,然而應(yīng)當(dāng)以行書為主,守定一家作為宗主,專心臨摹,得其用筆俯仰向背,姿態(tài)橫生的入微處,然后另取一種臨數(shù)月,再將前面所學(xué)臨三月,經(jīng)此一番,眼力自是不同與前,如此數(shù)番,以各家之妙資養(yǎng)我,轉(zhuǎn)變阻塞為變化,再轉(zhuǎn)到入再到妙(此句頗費解,故只能胡亂翻之),這樣三年,然后再取所主宗法書摹寫數(shù)月,則飛動之態(tài)盡顯筆端,結(jié)體雖雅正,用筆而得奇宕,此時真書、草書、行書自會融會貫通,可入古人堂室了。
行書點畫之間要有草意,是指筆筆飛動,純是天真橫溢,無跡可循,而有遒勁蕭淡靜遠之風(fēng)致,要深得回腕藏鋒的妙處,必須自然出筆下墨。如果你先學(xué)《黃庭經(jīng)》《洛神賦》以端正固本,而后學(xué)習(xí)各種草書用以發(fā)啟氣韻,其中又習(xí)數(shù)十種行書以定格調(diào),怎能不至靈妙境呢?行書之功十倍于草收。或許你會說:古人有惶恐(注:忙,《康熙字典》可解為“怖”怖,惶也)而不作草書,為什么?答復(fù):此人那時沒學(xué)草書,草書,沒學(xué)的人以為難,或許就是這個理吧?;蛘哒f:這種說法有誤。不能寫草書的人,都不能舉(起,古有舉之意。是舉一反三之舉)草哪能察(謄疑為詧字,因古書上查不到謄。此字作察解)真書呢。學(xué)行書就能通真,學(xué)真書卻不能通行??梢娦袝Σ恍“ ?/FONT>

鍾太傅書,一點一畫皆有篆隸之遺,至于結(jié)構(gòu),不如右軍。格之鳳翥龍蟠如張芝,如索靖,皆鍾一家書,以右軍視之,正如太羹元酒不復(fù)過而問矣!鍾書須玩其點畫,如魚如蟲如枯枝如墜石,其旨趣在點畫之間,雖古卻少變動,簡卻少蘊藉,于勢之一字尚未盡致,若夫王則純以勢勝勢,奇而反正,則又秘之又秘矣!

白話譯:鐘太傅(鐘繇)書,一點一畫之間皆有篆隸遺意,至于結(jié)構(gòu),不如右軍(王羲之)。如張芝鳳翥(古解:飛舉也)龍蟠之法式(格亦可作法式解,或感通,此處亦可),如索靖,都是鐘繇一家書,在右軍看來,正如太羹元酒(太、元均有初的意思,此處未查到,是否為典故,我理解為沒熟的羹和酒。不知然否)不復(fù)過問(勉強可解)!鐘書須玩他的點畫,如魚、如蟲、如枯枝、如墜石,其趣旨在點畫之間,雖古卻少變化,簡卻少蘊藏,于勢一字還沒有達到盡善盡美的地步,而王則純以勢取勢,奇反而正,真是神秘又神秘啊。

華亭少時,學(xué)李北海,又學(xué)米襄陽,于二家盤旋最久,故得李十之二三,得米十之六七。生平雖無所不臨,而得力則在此。今后學(xué)董者,不得舍李米而竟取董也。蓋以董學(xué)董終不是董。米中年方臨顏。陳中丞好學(xué)書,元章授以提筆法,曰以腕抵紙,則筆端有指力,無臂力也。曰提筆亦可作小字乎?元章笑顧,小吏取紙書黼黻,贊筆劃端嚴,字如蠅頭,而位置規(guī)模皆若大字,因請其法。曰:無他,惟自今以往,每作字時,不可一字不提筆,久之自熟矣!

白話譯:華亭(董其昌)年少時,學(xué)李北海(李邕)書,又學(xué)米襄陽(米芾)書,于兩家盤旋最久,故得到李書十之二三,得米字十之六七。生平無所不臨寫,而最得力卻在這里。后學(xué)董其昌書法的人,不知舍掉李、米而直接學(xué)董。如果以董來學(xué)董最終得不到董。米芾中年才臨顏書(應(yīng)該是顏真卿)。陳中丞(此名歷史上有唐朝和明朝有記錄,文中似是宋朝人。資料有限故無法確定)好學(xué)習(xí)書法,得米元章(米芾)提筆法,說是“以腕抵紙”,則筆端有指力,而無臂力。問道:提筆也可寫小字嗎?元章笑著答,小吏取紙書黼黻(1、原義:古代衣服邊上有規(guī)律的“黑白”“黑青”相間的花紋,多指官服;外觀類似商朝青銅器上的邊框紋路。
2
、引申義:a、代詞,衣服或其他器皿上的花紋、紋路、色彩
b形容詞,文章寫的好、有文采
c、形容詞,某人有文學(xué)天賦、才華橫溢
黼黻 fǔ fú
1.泛指禮服上所繡的華美花紋。

2.繡有華美花紋的禮服?!痘茨献樱f林訓(xùn)》:"黼黻之美﹐在于杼軸。

"
高誘注:"白與黑為黼﹐青與赤為黻﹐皆文衣也。"多指帝王和高官所穿之服。
3.借指爵祿。

4.使華美。

5.借指辭藻,華美的文辭。

6.指修飾文辭。

7.謂輔佐。),稱贊筆劃端嚴,字如蠅頭(形容很小,蠅頭小楷),而位置、規(guī)模皆仿佛若大字,你說為什么?回答說:沒有其他方法,只有從今往后,每作字時,不可一字不提筆,久而久之自然熟悉了!

八法轉(zhuǎn)換,要筆筆分得清,筆筆合得渾。所以能清能渾者,全在能留得筆住。留筆總在能換處,見之轉(zhuǎn)換者,用筆一反一正也,此結(jié)構(gòu)用筆也,即古人回腕藏鋒之秘,不肯明言。所謂手授口訣者,試問筆如何能留由,先一步是用腕力,腕力用得不墜之時,方才用留,筆筆既留矣,如何能轉(zhuǎn),曰,即此提筆之果,能提筆,然又要認得換筆,自然筆筆清,筆筆渾。其法貴在窗下用熟,及臨書時,一切相忘,惟有神氣飛舞而已。所謂抽刀斷水,斷而不斷是也。觀舞劍而悟者,張旭也,斗蛇而悟者,文與可也。舞劍斗蛇最得古人用筆之妙,臨來仲樓所刻舞鶴賦五年,字體始定。用筆四處,不可不留心,如出也收也放也轉(zhuǎn)也。
白話譯:八法(永字八法)轉(zhuǎn)換(我理解為八種之間變換),要每一筆分得清楚,又要筆結(jié)合得渾(我理解為無痕跡,想來是指筆畫轉(zhuǎn)換之間結(jié)合部)。之所以能夠清而又能渾,全在能留得住筆,留筆是在于能轉(zhuǎn)換,看見轉(zhuǎn)換的地方,用筆一反一正,這是結(jié)構(gòu)用筆,即古人所謂回腕藏鋒之秘,只是不肯說明吧了。所謂手授口傳訣,試問如何能留的原因,首先是用腕力,腕力用得不下墜時,才能說到留,筆筆既能留了,如何能轉(zhuǎn)?說:此就是提筆的結(jié)果啊,能提筆,而又認得轉(zhuǎn)換筆(鋒),自然筆清,筆筆渾。得其法貴在書窗下練熟,及臨書時,一切都忘,只有神氣飛舞而已。所謂抽刀斷水,斷而不斷。

觀舞劍而悟得書法的人,是張旭,觀斗蛇而悟的人,文與可(文與可,北宋著名文學(xué)家、書畫家,本名“文同”),舞劍斗蛇最能得古人用筆之妙。
臨“來仲樓”所刻《舞鶴賦》五年,字體才定下來。
用筆四處,不可不留心,是:出、收、放、轉(zhuǎn)。

余雖得元宰嫡傳,初學(xué)書時,只臨肥本蘭亭,三年不輟,又不敢易他貼。介子嘗笑其拙。三年后方臨董書,旋臨官奴貼,又稍涉坡仙北海,旋棄之,遂轉(zhuǎn)學(xué)楊少師樂志論,又復(fù)有悟,但嫌其結(jié)構(gòu)謹嚴,無疏散之致,又以舞鶴賦為主,如此二年,遂臨二王全帖十冊不停手,不下座者,七月及臨畢。之后作字更拙陋,無一筆如意。余私心恨之,乃擲筆不敢作書者數(shù)月,后又獵心復(fù)萌,取舊日所臨再虛心奮入,覺此際較從前大有不同,每一字中,又開無限法門,與我相瞻于靜對之際,若以精微相合者,然后知古人之妙,未敢輕示后人,又必待后人有一分眼力,則見一分,有十分則見十分也。蓋每字有數(shù)層悟入者,余乃知之又斂。我勝氣淡,我妄心臨顏柳歐虞而寢食于褚者,數(shù)月于宋之四家,元之一家,明之諸家,皆無所不窺,而獨以米老為最,又取從前諸帖,時時拈起,回旋往復(fù)屈指計之,不知費幾許幾月矣!
乙巳春,過昆陵,見王雙白,雙白見余書靜正因偏,告同人曰:此似董而深于少師之法者,元宰之后一人也。因勸余,不必泛臨各家,當(dāng)以董為主,間入少師之法,已足成家傳世也。自是始專業(yè)華亭,誓以終老。雙白髫年,即從董先生游,今六十余矣。董歷游南北,雙白多從之,故筆法精深,自謂得不傳之秘,又親書三十二字授余,其中有“側(cè)筆取勢,晉人不傳之秘”十字。余初見以為不然,蓋勢之一字,余未深明,然每從諸家之說,以為未有不從中鋒而得者,今日側(cè)筆,胡為乎第?余從事于此有年,惟此一勢字未了得,毋中鋒之過乎。歸來臨帖數(shù)百字試雙白傳法,猶未了解此勢字。初秋一病,淹留至十九日不愈,即起坐亭中,見風(fēng)吹竹葉相迎相亞,忽迫忽避,恍有所得,覺前日半解半阻,至此神悟頓開,渙然冰釋矣!羲之云,執(zhí)筆在手,手不知運,運筆在腕,腕不自執(zhí)。此四句貴先講明。透觀此語,轉(zhuǎn)腕之法貴矣。次選臨古帖,擇其佳者摹之,所貴識得棄取,次折筆點畫之間一一折開,看其起止,法熟后自臻神化。以上五條乃元宰先生臨池妙訣。


白話譯:我雖得元宰(董其昌)嫡傳,初學(xué)書法時,只臨肥本蘭亭(《定武蘭亭肥本》),三年不停輟,又不敢換其他帖。介子(人名,未考證)曾經(jīng)笑我笨拙。三年后才臨董(其昌)書,后又臨《官奴帖》,又稍涉獵坡仙北海(李北海,李邕),后又放棄,轉(zhuǎn)學(xué)楊少師[楊凝式,(873-954),字景度,官至少師太保,世稱“楊少師”。]《樂志論》,又有所悟,但嫌他的結(jié)構(gòu)過于嚴謹,無疏散的風(fēng)致,又以《舞鶴賦》為主,這樣二年,隨后不停地臨二王全帖十冊,不下座位,七月臨完。之后,作字更拙陋,無一筆能如意。我心里恨啊,于是有幾個月丟下筆而不敢再寫書,一天突然又萌發(fā)寫書之意,拿來以前所臨的帖,再虛心臨習(xí),學(xué)得現(xiàn)在比從前大不一樣,每一字中,又顯現(xiàn)無限門道,和我相對與精微之處,悟得古人書法之妙,不敢輕意示于后人,必等待后人有一分眼力,則能見一分微妙,有十分則見十分微妙。大概每一個字要有數(shù)層體悟才能深入,我明白后又聚斂它(我理解為現(xiàn)代詞之“總結(jié)”不知然否)。我不熟(勝:古字作不熟意)而氣薄,忙亂(妄:亂,誕,罔)地臨寫顏、柳、歐、虞各體而廢寢忘食,幾個月在宋四家,元一家,明各家之間,無所不窺,而在米芾用力最多,又取從前各帖,時時拈起再臨,似這樣反復(fù),而屈指算算,已不知多少個日月了!
乙巳年春天,經(jīng)過昆陵,見到王雙白,王雙白見我書由于偏于謀正(靜,古可作謀解),告訴旁邊的人說:這似董而深諳少師書法的,是董元宰(董其昌)后一人而已。因此勸我,不必遍臨各家書法,應(yīng)當(dāng)以董家筆法為主,間以少師,已足夠成家傳世了。從此開始專學(xué)董華亭(其昌),發(fā)誓以此終老。王雙白少年就跟隨董先生歷游,到現(xiàn)在已六十多了(不知此處是六十多歲還是六十多年)。董先生歷游南北各地,王雙白多跟從著,所以筆法精深,說得不傳之秘,又親自書定了三十二字傳授給我,其中有“側(cè)筆取勢,晉人不傳之秘”十字。我初見不以為然,大概我對勢字,還未深明,而每取各家說法,以為沒有不從中鋒而得書,今日說“側(cè)筆”,從何說起呢?(有中鋒哪還有側(cè)筆第二呢——或除中鋒外哪還有其他呢?)我從事此有些年,唯這一字沒有了解,不是中鋒的過錯嗎?回來后臨帖數(shù)百字,試雙白所傳授的方法,還是不能了解這一勢。初秋病了一場,一直到十九日才好些,坐在亭子中,見風(fēng)吹竹葉互相迎送,忽近忽遠,仿佛有所悟,覺得前些日子的半解半阻,到此茅塞頓開,突然清楚了!羲之說:執(zhí)筆在手,手不知運,運筆在腕,腕不自執(zhí)。這中句貴在先講清楚了,參透這話,知道轉(zhuǎn)腕重要啊,其次選臨古帖,選擇好的臨摹它,貴在知道取舍,再次折筆點畫之間一一折開,察看起止,方法熟練之后自然能神化。
以上五條是董元宰先生臨池妙訣。

此外,側(cè)筆取勢晉人不傳之秘也。側(cè)筆取勢者,于結(jié)構(gòu)處一反一正。所謂鋒鋒相向,此從運腕得之。凡字得勢則活,得勢則傳。徐欣二字,讓左側(cè)右可悟勢奇而反正。永興抽刀斷水,自謂于道有悟,及舞劍斗蛇龍蟠鳳翥諸法,一以貫之矣!又,前人詩云:舵樓一夜雨催詩,果有蛟龍起墨池,悟得將軍舞劍勢,分明草圣折鋒時。“勢”字最妙側(cè)筆取勢,言其書畫有鋒,勢奇而反正也。

白話譯:此外,側(cè)筆取勢是晉人不傳之秘。側(cè)筆取勢,是在字的結(jié)構(gòu)處理成一反一正,所謂鋒鋒相向,這要靠運腕才能得到。大凡書法得勢則活,得勢則能流傳。如:徐、欣二字,讓左側(cè)右就可悟到勢奇而反正。永興(虞世南,貞觀八年進封永興縣公。因而史稱“虞永興”。)從抽刀斷水,悟到書法中的道(可理解為現(xiàn)在的規(guī)律),還有舞劍斗蛇龍蟠鳳翥各法,均以“道”概括他們!又有前人詩:舵樓一夜雨催詩,果有蛟龍起墨池,悟得將軍舞劍勢,分明草圣折鋒時?!皠荨弊肿蠲钤谟趥?cè)筆取勢,說是書畫有鋒,勢奇而反正。

豐南隅《考功》云:雙鉤懸腕,讓左側(cè)右,掌虛指實,意前筆后。此十六字,古人所傳用筆之訣也。雙鉤懸腕,食指中指圓曲如鉤,節(jié)與母指相齊,而撮管指尖則執(zhí)筆,挺直大字,運上腕,小字運下腕,不使肉襯于指;讓左側(cè)右者,左腕讓而居外,右腕側(cè)而居中,當(dāng)使筆管與鼻準相對,則頜下無奇斜之患;掌虛指實者,指不實則顫掣無準,掌不虛則窒礙無勢,三指撮齊,上俯仰,進退往復(fù),垂縮剛?cè)?,曲直鉤環(huán),縱橫轉(zhuǎn)運,無不如意,則筆在畫中而左右皆無病矣;若夫意前筆后,工夫熟后,方可臻也,非紙成堆,筆成冢,安能有此神化。此南隅論臨池家法,矜為神妙。以余觀之,只是搦管法,至所以運筆并未之及,況讓左側(cè)右,注解總非耶?或曰讓左側(cè)右,畢竟如何,此拗腕法也,亦只向右邊之一法耳。

白話譯:
豐南隅(查不到是何人)《考功》云:雙鉤懸腕,讓左側(cè)右,掌虛指實,意前筆后。
這十六個字,是古人所傳授的用筆的秘訣。雙鉤懸腕,食指、中指成圓曲就像鉤子,指節(jié)和拇指并齊,而撮管的指尖則主持筆,挺直寫大字,當(dāng)運上腕(古“腕”所指有兩處:手腕和肘。故“上腕”應(yīng)為肘解),小字運下腕(下腕應(yīng)為手腕),不能使肉襯于指(此句頗費解。襯:古作襯,兩種意思,一為“近身衣”;另一為“施與”。此處,我想是否可理解為“不能用指肉‘施與’,就是說不能用指尖力施”。);讓左側(cè)右,是指左腕讓而在外,右腕側(cè)而在內(nèi)(我理解為:寫時左手放在外側(cè),右手在內(nèi)側(cè)),應(yīng)當(dāng)使筆管與鼻尖相對,這樣頜下就沒有傾斜的顧慮了;掌虛指實,手指不實(實:此處用力,但并不僵)則筆會顫抖而不準確,掌不虛則字滯礙不得勢,三指撮齊,俯、仰,進、退,往、復(fù),垂、縮,剛、柔,曲、直,鉤、環(huán),縱、橫,轉(zhuǎn)、運,沒有不如意的,這樣筆尖在筆畫之中而筆畫左右都沒有毛病了,如果意前而筆后,工夫練熟之后,才能功至臻境,不是紙成堆,筆成冢,怎么會有此神化之境呢。這是南隅論臨池家法,持為神妙。以我看來,只是搦管法,運筆方法并沒有涉及,何況讓左側(cè)右,他的解釋似是而非吧?或者說讓左側(cè)右,無論如何,這應(yīng)該是“拗腕法”啊,也只是說了“右”這一法而已。

六書象形會意諧聲指事轉(zhuǎn)注假借,發(fā)筆處收筆處轉(zhuǎn)筆處皆有口授妙訣。又起不孤,伏不寡,亦雙白妙語。陳眉公執(zhí)筆撮于指尖,橫擔(dān)又斜又扁,不肯對客作書,恐人盜去筆法,此與古人執(zhí)筆稍異。右軍執(zhí)筆向內(nèi),大令執(zhí)筆向外,魯公執(zhí)筆真正中鋒,今持其墨跡,向日中照之,劃中微有一線,其色更黑,畫畫皆然。三人執(zhí)筆雖不同,然皆懸腕、懸肘。董先生學(xué)大令,鄒虎臣則全仿魯公。
董先生于明朝書家不甚許可,或有推祝枝山者曰,枝山只能作草,頗不入格。于文徵明,但服其能畫,于米萬鐘則更唾之矣。于黃鄧稍蒙許可。董用羊毫,其頭甚長,約一寸七八分,又略豐美。所謂毫毛茂茂,但筆筆尖耳!用之寫小楷、小行或微雜紫毫。若匾額宜用羊毫,字大者,絕不用棕及豬毫。匾額橫字,書宜長瘦,不宜扁闊。直豎匾額,高懸七八丈者,上字宜微大,下字宜微小,大字宜筆筆用力,黑多白少,言用筆宜肥也。

白話譯:
六書是指:象形、會意、諧聲、指事、轉(zhuǎn)注、假借,發(fā)筆處、收筆處、轉(zhuǎn)筆處皆有口授妙訣。又有起不孤,伏不寡,這也是王雙白的妙語。陳眉公執(zhí)筆撮(撮:三指取也)于指尖,橫擔(dān)(筆橫)又斜又扁,不肯對著客人作書,唯恐他人盜去他的筆法,這與古人執(zhí)筆方法稍有差異。王右軍(王羲之)執(zhí)筆向內(nèi),王大令(王獻之)執(zhí)筆向外,顏魯公(顏真卿)執(zhí)筆真正中鋒,今拿來他的墨跡,對著陽光映照,劃中微有一線,其色更黑,每一筆畫都有是這樣。三個人執(zhí)筆方法雖然不同,然而都是懸腕、懸肘。董先生學(xué)大令,鄒虎臣則全仿魯公。
董先生對于明朝書法家不太首肯,或者有時說到祝枝山:枝山只能寫草書,頗不入格。至于文徵明,只佩服他能畫,至于米萬鐘則更是唾棄了。于黃、鄧稍有許可。
董先生用羊毫筆,筆頭很長,約一寸七八分,又略豐美。所謂毫毛茂茂,筆筆尖!用它寫小楷、小行楷或微雜紫毫。若寫匾額則宜用羊毫,字大,絕不用棕及豬毫。匾額一般是橫字,書宜長瘦,不宜扁闊。直豎匾額,高懸七八丈者,上字宜微大,下字宜微小,大字,宜筆筆用力,黑多白少,說是用筆宜肥也。

凡寫字,先小字后大字,先縝密后縱宕,理所必然。王覺斯字,課一日,臨帖一日,應(yīng)請索,以此相間,終身不易。大抵臨摹不可一日間斷耳。覺斯字,一味用力,彼必誤認鐵畫銀鉤,所以魔氣太大。先生每云,吾書無他奇,但姿態(tài)高秀,為古今獨步耳。心忘手,手忘筆,筆忘法,純是天真瀟灑。鄒虎臣初學(xué)書最服膺董先生,及雙鉤懸腕三年而后成之。又鄒虎臣評宋四家書,蔡曰嫩,蘇曰俗,黃曰野,米曰賤,以其偏旁欹斜鮮莊雅之度耳。

白話譯:
大凡寫字,先小字后大字,先縝密后跌宕,順其自然。王覺斯(王鐸)寫字,一日臨帖,一日創(chuàng)作,這樣交互,終身不變。大概臨摹不可一日間斷。王鐸的字,一味地用力,大約他誤以為“鐵畫銀鉤”應(yīng)該如此,所以魔氣太重。先生(估是指董其昌)每次說道:我書沒什么奇異,只是高秀,當(dāng)為古今獨步吧。心忘手,手忘筆,筆忘法,純是天真而瀟灑。鄒虎臣初學(xué)書法時最佩服董先生,及雙鉤懸腕三年之后掌握。又鄒虎臣評宋四家書,蔡曰嫩,蘇曰俗,黃曰野,米曰賤,以其偏、旁、欹、斜、鮮、莊、雅來評價的。

毗陵有“束第”二字,經(jīng)一尺五六寸,乃元宰書,真得勢字。元宰嘗云,余學(xué)三十年,悟得書法而能實證者,在起倒收束處耳,過此一關(guān),雖右軍父子亦無奈何耳!

白話譯:
毗陵有“束第”二字,直徑有一尺五六寸,董元宰(其昌)所書,真是得勢的字。董元宰曾說,我學(xué)書三十年,悟得書法而能得到實證的,是在“起倒、收束”之處,過了此一關(guān),即使右軍父子再世亦沒有辦法了。

轉(zhuǎn)左側(cè)右乃右軍字勢。所謂跡似奇而反正者,世人不能解也。字之巧處在用筆,尤在用墨。然非多見古人真跡,不足與談此竅也。蓋用筆之難,難在遒勁,而遒勁非怒筆木僵之謂。乃如大力之人,通身是力,倒輒能起,此惟褚河南虞永興得之,須悟后始知余言也。顏平原屋漏痕折釵股,謂欲藏鋒,后人不識,遂以墨豬當(dāng)之,皆成俗筆。癡人前不得說夢,欲知屋漏痕折釵股,當(dāng)于圓熟處求之,未可朝執(zhí)筆而暮合轍也。

白話譯:
倚左側(cè)右是王右軍筆勢。所謂書跡似奇反而覺得正,世人不能理解啊。字的巧處在于用筆,尤在于用墨。然而不是多見古人書法真跡,不足以與他談?wù)摯烁[門啊。大約用筆之難,難在遒勁,而遒勁又不是怒筆木僵的意思。比如力大這人,能身是力,倒后立即能起,這只有褚河南(字登善,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唐太宗時封河南郡公,世稱“褚河南”。)虞永興(虞世南)得其法,須參悟后才能知道我所說的。顏平原(真卿)屋漏痕、折釵股,說是要藏鋒,后人不識,遂以為他的書法是墨豬,都是俗筆。癡人之前不能說夢,要知屋漏痕、折釵股,當(dāng)在純熟處求得,不可能朝執(zhí)筆而暮就得到啊。

庚戍二月二十日華亭論書。內(nèi)度景有歷代內(nèi)府玉寶及歷代名人圖章,又有一長印云:“玉皇殿上掌書仙?!贝似咦稚跛祝恢焐缧?,是亦一奇。觀其語,疑宋徽宗所用之物也。古洲藏此神物,提督馬進寶欲得之,以為進京入貢之用。古洲索價雖三千金,亦權(quán)意終無售意也。馬價六百金,古洲不應(yīng)。有人獻計于馬,遂以暗通海上鄭成功為名,發(fā)兵黑夜圍古洲宅,擒置于獄,凡家之所藏盡為馬有,不獨內(nèi)景經(jīng)也。又饋金珠乃得免。后馬自京師還,召古洲一飯而已。劉玉少家藏眉公真跡甚多。余昔婆娑其下,見一白紙,便面,橫書“閑揮白羽扇”五字,此款極新。山谷小品云,心能轉(zhuǎn)腕,手能轉(zhuǎn)筆,書字便如人意。觀眉公此書,方知古人工書無他奇,但能用筆耳。大令草書淳古,殊近伯英,論者以右軍草入能品,大令草入神品。余以右軍父子草書比之,文章右軍似左氏,大令似莊周,似右軍者,惟顏魯公,楊少師仿佛大令耳。山谷謂洛神賦非王子敬書。以字格筆力去之太遠,乃米宣猷書。山谷詩云:小字莫作癡凍蠅,樂毅論勝遺教經(jīng),大字無瘞鶴銘,隋人作計終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然適能作小楷,亦不能擺脫規(guī)矩。客曰:子何不舍子之凍蠅?余無以應(yīng),因知此技非得不傳之秘者,未易易也。凡欲作書,先端坐靜思,隨意所適,言不出口,氣不盈息,沉密寡默,如對至尊,則無不美也。褚河南印印泥,張長史錐畫沙,顏太師屋漏痕折釵股,懷素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可以悟入也。

白話譯:
庚戍二月二十日華亭(
董其昌)論書??础秲?nèi)景經(jīng)》上有歷代內(nèi)府(皇家內(nèi)府)及歷代名人圖章,有一第印,字“玉皇殿上掌書仙”這七個字很俗,而印色如新,奇怪,看文字懷疑是宋徽宗所用。古洲(人名)收藏這一神物,提督馬進寶相得到它,用作上京進貢給皇帝,古洲要價三千,此也是不愿意賣而出的價,馬則給價六百,古洲不答應(yīng)。有人獻計給馬進寶,以暗通海上的鄭成功為名,發(fā)兵夜圍古洲家宅,逮捕古洲入獄,他家里所有收藏品盡歸馬進寶掠取,不僅是《內(nèi)景經(jīng)》。又獻金珠才將人賒出。后來馬從京城回還,也只請古洲吃了一頓飯而已。
劉玉少家藏眉公真跡頗多。余曾在其家,見一白紙,橫書“閑揮白羽扇”五字,此款極新。山谷(黃庭堅)小品上說,心能(使)轉(zhuǎn)腕,手能(使)轉(zhuǎn)筆,書字便能如人意。觀眉公此書,方知古人工書沒有奇處,只是能用筆。
大令(王獻之)草書淳古,直逼伯英(張伯英,張芝),評論的人以右軍(王羲之)草書入能品,大令草書入神品。我以為右軍父子草書比之,外形上,右軍似左氏(左丘明),大令似莊周(子),似右軍的,惟有顏魯公(真卿),楊少師(楊凝式)像大令。

山谷說《洛神賦》不是王子敬書。以字格筆力相差太遠,乃米芾書。
山谷詩云:小字莫作癡凍蠅(不可作成癡呆又凍僵蒼蠅),《樂毅論》勝《遺教經(jīng)》,大字無瘞鶴銘(大字中沒有《瘞鶴銘》),隋人作計終后人(隋人用計留給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當(dāng)然也自成一家)。
然而能作小楷,也不能擺脫規(guī)矩??蛦枺耗愫尾簧崮愕膬鱿??我無以應(yīng)對,因為知道此技非得到“不傳之秘”的人,不容易得。
凡準備作書,先端坐靜思,隨意所適(順其自然),言不出口,氣不喘息,沉默,如對至尊,則沒有不美的。
褚河南印印泥,張長史錐畫沙,顏真卿屋漏痕、折釵股,懷素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從中可以領(lǐng)悟。

淳化閣帖,初刻系棗版,銀定拓。余友吳天定為余父述古公門人所居,又相憐。余朝夕得把玩后,湖廣胡天騮出一冊見示,乃二王草書,生動變化,余一見即知為潭帖,在淳化之上。觀其后款,果然為二王草書。邢子愿得力于此。淳化秘閣續(xù)帖內(nèi)歐陽太子率更、李太白皆極妙。太白字,天真豪放,逼似其為人,云得力于南唐李后主七法。余見董先生所刻戲鴻堂、寶鼎齋、來仲樓,書種堂正續(xù),二刻鷦了瓴、紅綬軒、海鷗堂、青來館、蒹葭室、眾香堂、大來堂、研廬帖十余種,其中惟戲鴻堂、寶鼎齋為最。先生平生學(xué)力皆在此二種,其余諸帖,研蚩各半,而最劣者,則青眾香也。筆意酷似楊彥仲,疑其偽作也。

白話譯:
《淳化閣帖》,初刻是棗木版,銀(白色)定拓。余友吳天定對我父述說古時公門人所據(jù)有,又相憐惜。我朝夕得以把玩,后來,湖廣胡天騮出一冊展示給我看,是二王草書,生動變化,我一見即知道為《潭帖》,在《淳化閣帖》之上。觀它的后落款,果然為二王草書。邢子愿得力于此。
淳化秘閣續(xù)帖內(nèi)歐陽太子率更、李太白皆極妙。太白字,天真豪放,好似其為人,可以說得力于南唐李后主七法。
我見董先生所刻《戲鴻堂》、《寶鼎齋》、《來仲樓》,書種堂正續(xù),二刻《鷦了瓴》、《紅綬軒》、《海鷗堂》、《青來館》、《蒹葭室》、《眾香堂》、《大來堂》、《研廬帖》十余種,其中只有《戲鴻堂》、《寶鼎齋》為最精。先生平生學(xué)力皆在此二種,其余諸帖,精研、粗俗各半,而最劣者,則《青眾香》。筆意酷似楊彥仲,疑其偽作也。

淳化閣貼,所見諸本,皆系錢文倩物。文倩囊澀,先質(zhì)六冊于一富賈,余四冊,余嘗見之。其中二王一冊,筆法秀宕,下真跡一等,果俊物也,細玩卻是潭帖。在明朝唯陜西肅王府翻刻石拓為最妙,謂之肅本。從宋拓原本雙鉤勒上石所刻,費數(shù)萬,較今市本相去天淵焉。

白話譯:
《淳化閣貼》,我所見到諸種版本,都是錢文倩物。文倩囊中羞澀,先抵押六冊于一富賈,余四冊,我曾經(jīng)見過。其中二王一冊,筆法秀宕,下真跡一等,果然是俊物啊,細把玩卻是《潭帖》。在明朝只有陜西肅王府翻刻石拓為最妙,稱為《肅本》。從宋拓原本雙鉤勒石上所刻,費數(shù)萬錢,較今市本相去天壤。

明朝法貼,大刻有郁岡齋乃王氏所刻,停云館,乃文氏所刻。郁岡齋,余童年曾見之,不復(fù)記憶。停云館,余見之于張玉立家,其中黃庭、蘭亭刻有多種,而帖中所載宋元諸家最詳。又涿州馮相公所刻快雪堂,亦備載蘇米書,采摭頗精,于晉魏歷代之書,十得四五耳。至于董先生所刻戲鴻堂、寶鼎齋,臨摹歷代大家及自書題跋,精妙絕倫,近則可掩郁岡齋,遠則踞諸淳化各種名帖之上,誠罕觀也。

白話譯:
明朝法貼,大刻有《郁岡齋》乃王氏所刻,《停云館》,乃文氏所刻?!队魧S》,我童年時曾見過,不再記得?!锻T起^》,余見之于張玉立家,其中《黃庭》、《蘭亭》刻有多種,而帖中所載宋元諸家最詳細。又涿州馮相公所刻《快雪堂》,亦備載蘇(軾)、米(芾)書法,采拾頗精致,于晉、魏歷代的書法,十之得四五。至于董先生所刻《戲鴻堂》、《寶鼎齋》,臨摹歷代大家及自書題跋,精妙絕倫,近代的可以超過《郁岡齋》,遠時的則在各種《淳化》各種名帖之上,真是罕見。

余見二王帖十卷,首幅刻右軍、大令二像,前六卷皆右軍書,后三卷皆大令書,共一百七十余頁,末一卷皆名賢題跋,乃金壇李氏所刻。李為元明兩朝世家,故能辦此。余曾不停手臨七月余,后以乏米,質(zhì)之張氏,得六星后未能贖,可嘆耳!

白話譯:
我見二王帖十卷,首頁刻右軍、大令像,前六卷都是右軍書法,后三卷都是大令書,共一百七十余頁,最末一卷都是名賢題跋,是金壇李氏所刻。李為元、明兩朝收藏世家,所以能辦到此事。我曾不停臨七個多月,后來因為缺米,抵押給張氏,到六星(南斗六星君,正是管理世間一切人、妖、靈、神、仙等生靈的天官。估:此得是指六星出現(xiàn),但我不知是不是指時間,如果是,則是指多少時間?)后沒能贖回,真是可嘆啊。

二王有甲戍帖,在淳化之上。宜興蔣如奇,號邃初,在揚州鹽商家得之,價值千金。蔣與劉馀佑同年,蔣死,其子中落,適劉子名芳烈者,為鎮(zhèn)江太守,蔣子修謁劉,請看不還,以北寄為辭,及蔣歸,然劉所贈不下數(shù)百金也,后數(shù)年,蔣游京師謁馀佑,又贈數(shù)百金。蔣遂不敢言,至今竟為劉氏所有。

白話譯:
二王法書有《甲戍帖》,在《淳化》帖之上。宜興蔣如奇,號邃初,在揚州鹽商家得到此帖,價值千金。蔣與劉馀佑同年,蔣死,到他的兒子時家道中落,適劉的兒子名叫芳烈,為鎮(zhèn)江太守,蔣子修拜謁劉,借看后不還,以寄往北為推辭,等蔣歸家,然后劉所贈錢不下數(shù)百金也,以后數(shù)年,蔣游京師拜謁馀佑,又贈數(shù)百金。蔣于是不敢再說,至今竟為劉氏所據(jù)有。

米南宮對宋仁宗曰,蔡京不得筆,蔡卞得筆,而乏逸氣,蔡襄勒字,杜衍擺字,黃庭堅描字,蘇軾畫字,臣刷字。

白話譯:
米南宮(芾)對宋仁宗說:蔡京不得筆法,蔡卞得筆法,而缺乏逸氣,蔡襄勒字,杜衍擺字,黃庭堅描字,蘇軾畫字,臣刷字。

余學(xué)書十六年,方悟得勢字,至二十七年,方悟得三折筆鋒。今人把筆無幾時,便思揮屏扇纖素,開口便輕議前賢,只是不自知丑態(tài)耳。歷代名家,各有妙悟,如孤蓬自振,驚沙坐飛,如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如折釵股屋漏痕、錐畫沙、印印泥,如兩峰出云,忽然自合,如見舞劍器,如見道斗蛇,如聞嘉陵江聲,乃于道字方有悟,抽刀斷水,總只悟得個勢字,是取勢又兼用筆,其余三折鋒之說,自衛(wèi)夫人及羲獻而后無有問途者,豈知之,固秘之耶。抑得勢即三折筆耶,可以不言耶,妙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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