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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蜀”

 昵稱503199 2012-09-16



 

朱英貴

 

    摘要:本文針對關(guān)于“蜀”字造字本義的傳統(tǒng)解說提出質(zhì)疑,指出“蜀”象野蠶之形或象毒蟲之形的傳統(tǒng)看法缺少有力證據(jù),認為“蜀”字的原始構(gòu)形理據(jù)是由蟾蜍與蛇等動物構(gòu)成的,并用古文字字形材料、地下出土材料和文獻書證材料對所持觀點加以綜合論析。

    關(guān)鍵詞:蜀;字形;本義;蟾蜍;蛇

 

一、引論:“蜀”字的本義究竟是什么

可以確信無疑的是,常與“巴”字合稱的“巴蜀”的“蜀”,就是作為古蜀地、古蜀國、古蜀人稱代的名詞,但若討論漢字的造字本義,“蜀”字應(yīng)該是個待解之謎。

由小篆隸變而來的今文字,兩千年來一直將“蜀”字歸屬于“蟲”部,許慎《說文解字·蟲部》解釋為:“蜀,葵中蠶(蠶)也。從蟲。上目象蜀頭形,中象其身蜎蜎。詩曰‘蜎蜎者蜀’。”

后世學者據(jù)此往往有兩種不同的解釋:

其一認為“蜀”字象野蠶之形,其右上部即為“蠶”的輪廓象形,上部象其頭,頭下為其身,左下部的“蟲”既標其類又象其形,或可視為幼蠶之象形。

其二認為“蜀”字所象并非野蠶,而是象外形似蠶的一種毒蟲,據(jù)《韓非子·說林下》解釋:“蟺似蛇,蠶似蠋。人見蛇則驚駭,見蠋則毛起?!庇謸?jù)《淮南子·說林訓》:“今蟺之與蛇,蠶之與蠋,狀相類而愛憎異。”高誘注:“人愛蟺與蠶,畏蛇與蠋?!闭J為“蜀”、“蠶”非一,而“蜀”是“蠋”的本字,乃是一種“見蠋則毛起”的毛毛蟲一類的毒蟲,故中原地區(qū)商代的統(tǒng)治者用此字作為對蜀地、蜀國、蜀人的一種賤稱,有時“蠋”又可將“蟲”旁替換為“犭”旁,寫作“獨”(獨),故“蜀”也可視為“獨”的本字。

那么,“蜀”字的造字本義究竟為何?是野蠶,還是毒蟲?亦或既非野蠶,又非毒蟲?從語言學的角度看,“蜀”字是記錄語詞的語言符號,索緒爾認為語言符號是“能指”(signifiant / signifier)與“所指”(signifié / signified)兩個要素的結(jié)合體,所謂“能指”,應(yīng)該是指語言符號自身所保留的物象信息,所謂“所指”,應(yīng)該是指人們試圖通過語言符號所要表達出來的意象信息。

漢字的總的特點是“據(jù)義繪形”,因此,“蜀”這個記錄語詞的字自身所保留的“物象信息”(能指),是可以通過它的原始字形和相關(guān)的歷史文獻材料來考察的;而人們試圖通過“蜀”這個字所要表達出來的“意象信息”(所指),就是它的原始字義,通常稱為造字本義,則需要拿與它相關(guān)的歷史文化材料和相關(guān)的歷史文獻材料來證實。有鑒于此,要確認“蜀”字的本義,與之相關(guān)的文字材料、地下材料和文獻材料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三類支撐論據(jù)材料,本文試以這些材料為依據(jù),對“蜀”字的造字本義予以綜合分析探求。

二、“蜀”的古文字字形

    要探求“蜀”字的本義,首先應(yīng)當要從“蜀”的古文字字形入手。下面羅列與之相關(guān)的28個古文字字形:

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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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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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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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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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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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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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共28個被識讀為“蜀”的古文字字形,其共性都是突出“目”的特征,根據(jù)其字形的細微差別可以大致分為六種情形:圖一的六個字形,其“目”下的“軀體”呈回勾彎曲之形;圖二的六個字形,其“目”下的“軀體”呈盤旋彎曲之形;圖三的四個字形,其“目”下的“軀體”呈環(huán)繞彎曲之形;圖四的三個字形,其“目”下的“軀體”之外又增加了“口”形符號;圖五的四個字形,其“目”下省略了“軀體”之形,而代之以兩條蟲形;圖六系時間稍后的周原甲骨中的兩個“蜀”字以及金文和小篆的“蜀”字,周原甲骨文的“蜀”在字形上承繼了殷墟甲骨文的“蜀”字,在保留一個蟲形符號的圖五字形的基礎(chǔ)上,又增加了“人”形符號,這可能是因為周族出于對周邊族群的鄙視,凡指稱南方民族的字多喜好加“蟲”符,故選取帶有“蟲”符的“蜀”加以繼承,至于將殷商甲骨中“蜀”的“目”下表示軀體的符號訛變?yōu)椤叭恕毙畏?,可能是因為他們將“蜀”的本義理解為從目從人會意的原因;而圖六中的一個金文字形“蜀”,很明顯是對周原甲骨字形的直接繼承;至于圖六中的兩個小篆字形,則是在金文字形的基礎(chǔ)上一脈相承地演變下來的。

可見,“蜀”字不論是在殷墟卜辭還是在周原甲骨,乃至于金文及小篆中,其字形皆強調(diào)“目”,這是沒有異議的。那么,“蜀”字所表語詞的“所指”,即它的造字本義,究竟應(yīng)該是什么呢?該如何理解“蜀”字突出“目”的特征這一本質(zhì)屬性呢?

三、是動物之“目”,還是人的眼睛?

    上述圖一至圖五的甲骨文字形又大致可以歸為三類情形:圖一、圖二、圖三都是表示有“目”(代表“頭部”)有“軀體”(無論其彎曲的形狀如何)的一個完整的生命體的形象;圖四屬于在完整的生命體之外又增加了“口”的形象;圖五屬于省略了“軀體”而增加了“蟲”的形象??梢姟笆瘛钡脑熳直玖x至少應(yīng)該是表現(xiàn)一個完整的生命體,現(xiàn)在首先要解決的問題的關(guān)鍵是:“蜀”字上半部那突出的“目”,代表的是何物之“目”? 究竟是動物之“目”還是人的眼睛呢?因為下面的“軀體”既可以解釋為人身,也可以解釋為動物之身。

    于是學術(shù)界便有一種觀點認為這“目”是人的眼睛,并依據(jù)四川廣漢三星堆出土的青銅凸目人面具及豎目人像認定其甲骨文字形表現(xiàn)的是“豎目人形”,即古蜀祖先的神話傳說形象。黃永林在《三星堆青銅直目人面像的歷史文化意義研究》一文中認為:“人像縱目突出雙眼,其含義與中原甲骨文的‘蜀’字突出‘目’字的意義相同,反映了‘蜀’字的字根之所在,古‘蜀’字的上部象征縱目,縱目人像與《華陽國志?蜀志》有關(guān)蠶叢縱目的記載正相吻合。”因為常璩《華陽國志》有“蜀侯蠶叢,其目縱,始稱王”之說,一些學者認為應(yīng)以此解說三星堆出土的凸目人面具,認為其所代表的乃是古蜀始祖蠶叢縱目之神。

    這樣看來,“蜀”中之“目”應(yīng)為人的眼睛,但不是對現(xiàn)實生活中人的眼睛的客觀描摹,而是神化了的“蜀王”的眼睛。黃永林還認為:“縱目,就是直目,就是眼球外凸,直目人形象就是一個種族的圖騰,其實質(zhì)就是對‘縱目’神的崇拜?!?/span>

    然而,表現(xiàn)人眼為什么要用“縱目”來表現(xiàn)?這又是一個待解之謎,學界主要有兩種推測:其一是認為“蜀”字乃古蜀王蠶叢的形象,黃曉斧在《“蜀”“蠶叢”“青銅立人”新釋》一文中認為:“甲骨文‘蜀’字,上部‘目’是蠶叢的面部特征,下部‘蟲’是蠶叢的身份特征?!贝_實,“蜀”字上半部為一只巨目,下半部則是彎曲之身,正如許慎《說文解字》所釋:“蜀,葵中蠶也,從蟲,上目象蜀頭形,中象其身蜎蜎,詩曰蜎蜎者蜀。”其二是認為“蜀”字的“縱目”表現(xiàn)的是“豎目”或“第三只眼”的形象,杜靖在《二郎神與古蜀地四川的關(guān)系》一文中認為:“四川自古以來就流行三眼崇拜,或曰‘三眼’當是遠古四川人的圖騰?!薄?span lang="EN-US" xml:lang="EN-US" style="word-wrap: normal; word-break: normal; line-height: 21px; ">1986年發(fā)掘的成都廣漢三星堆古蜀王祭祀坑是距今約3000年殷末周初時代的遺物,其中所出土的許多銅人面或人頭、人像中,都有一個令人注目的特點——額中第三只眼?!痹撐恼J為二郎神的天眼與四川有著難以割舍的關(guān)系,它是古蜀文化孕育的結(jié)果。

    那么,這“縱目神”究竟是古蜀王的形象還是二郎神的形象呢?說“蜀”中之目是二郎神的形象尚嫌證據(jù)不足,因為二郎神的額中第三只眼還與中國道教思想以及印度佛教文化的影響有密切關(guān)系。說“蜀”中之目乃古蜀王的形象也略顯證據(jù)不足,一是古蜀有多代蜀王,為何專取“蠶叢”的形象?二是“蠶叢”應(yīng)以“蠶”形來表現(xiàn),而“蠶”的特征并不在“目”,何以會凸顯其“目”,這于情于理均無法講通。

可見“蜀”中之“目”,無論是理解為“縱目”(凸目或豎目)還是“第三只眼睛”都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實中人的眼睛,那么,“蜀”中之“目”就應(yīng)該是動物的眼睛了。

四、是“蠶蟲”,還是“飛鳥”?

    “蜀”中之“目”如果是動物的眼睛,那么該是何種動物之目呢?則又有分歧意見。多數(shù)學者認為“蜀”字原始字形表現(xiàn)的是“蠶”的形象,“蜀”是為古蜀國早期蜀王“蠶叢氏”的圖騰形象造的字?!靶Q叢”即“蠶蟲”,“蜀”字的甲骨文字形中有幾個是帶有“蟲”形符號的(見上文“圖五”)因此這“目”有可能是蟲類之目,但一般爬蟲之目并不突出,何以用“目”來表現(xiàn)之?只好暫且存疑待考。

    另有學者認為“蜀”字的構(gòu)形意在表現(xiàn)飛鳥。高大倫在《早蜀文化遺物中的眼形及眼形器初探》一文中認為:“杜宇以前的蜀人都是以鳥為圖騰”,認為它代表的是早蜀鳥形圖騰,并指出“蠶叢也是鳥類”。王仁湘在《三星堆青銅立人冠式的解讀與復原——兼說古蜀人的眼睛崇拜》一文中認為:“甲骨文和金文中的‘蜀’字,是一只帶著小卷尾的大眼睛,這個模樣與三星堆立人像冠式的側(cè)視圖相同,也與一些同時出土的獸面頜下附帶的眼形相同,這會不會是‘蜀’字的本意?它原本就是飛翔著的大眼睛,而不是傳統(tǒng)認作的蠶蟲?!边@種解釋難免令人生疑,但確實又與上文“圖三”中的甲骨文字形相吻合,這里也只好暫且存疑待考。

    然而,“蠶蟲”也好,帶大眼睛的“飛鳥”也好,“蠶”和“鳥”的突出特征卻都不在于眼睛,那么哪種動物的突出特征在于眼睛呢?這樣的思考容易把我們引進“蜀”字構(gòu)造理據(jù)的真實本質(zhì)。

五、是“蠶叢”,還是“蟾叢”?

    終于有人提出了這樣的問題。當時初為四川省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碩士研究生、后為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博士研究生的劉道軍先生在《古蜀人為何崇拜蟾蜍》一文中舉出兩方面的論據(jù)來闡釋是“蟾叢”而不是“蠶叢”的問題,下面摘引其文中的兩段論述:

        有關(guān)的學者,他們往往把“縱目”理解成了“豎目”。其實古人更習慣把“縱、橫”理解成“東西為橫、南北為縱”和“左右為橫、前后為縱”,而非是“上下為縱”。因此綜合考察這些縱目的青銅人面像,它們正是文獻中“有蜀侯蠶叢,其目縱”的考古證明。而三星堆遺址出土的石蟾蜍以及金沙遺址出土的蛙形器等考古材料,則反映了蜀人對于蠶叢氏崇拜蟾蜍習俗的延續(xù),也是蠶叢氏崇拜蟾蜍的考古證明。如果對比圖騰崇拜的對象,就會發(fā)現(xiàn)蟾蜍的眼睛是非常突出的,與蠶叢的縱目形象接近。且三星堆出土的大量青銅人像、青銅人頭像、青銅人面像、青銅面具,它們的口大多與蟾蜍的口非常相似,極扁且闊。

        其次是與巴蜀的文字符號——巴蜀圖語——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尤其是巴蜀圖語中最常見的“心手文”,有的學者認為是“手捧心狀”。這些所謂的“心手”圖案,并非真的是心手組合,而是手與蝌蚪的組合,作手捧蝌蚪狀。其中被認為是“心”的圖形符號,形似逗號,其實是蟾蜍的卵孵化成的“蝌蚪”,而不是一般學者認為的“心”。這些“蝌蚪”狀的圖形符號,位置幾乎都是在雙手的圖案中間,它們所反映的正是古蜀人的蟾蜍崇拜,用蝌蚪來代表蟾蜍(文獻中的蝌蚪文可能就是來源于此吧)。而巴蜀圖語往往又與圖騰崇拜和宗教祭祀密不可分。因此這些蝌蚪圖案當然也不例外,它們代表了崇拜蟾蜍的古蜀人蠶叢氏。

劉道軍又在《古蜀王蠶叢考辨——蠶叢實為蟾叢》一文中詳細地論述了這一問題,他認為:文獻記載“蜀先稱王者為‘蠶叢”’,但考古發(fā)現(xiàn)卻證明,與蜀王有關(guān)的是“蟾”,而不是“蠶”。巴蜀文字中常見的“心手文”(參見圖七)所表達的其實是“蟾叢”,并非“蠶叢”。之所以“蟾“演變?yōu)椤靶Q”,首先是二者的諧音;其次是后世蜀地絲織業(yè)的發(fā)達;最后則離不開文人的想象和渲染。

 

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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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劉道軍的論述,我深以為然。劉先生注意到了“之所以‘蟾’演變?yōu)椤Q’,首先是二者的諧音”這一音韻學的理據(jù),但劉先生只說明了“蠶”原來是“蟾”,沒有進一步說明“蜀”為什么是“蟾”。劉先生立論的前提是“蜀”代表的就是“蠶叢氏”,而“蠶叢”實為“蟾叢”,故“蜀”是“蟾”而不是“蠶”。然而,萬一劉先生立論的前提并不完全成立,或者說“蜀”并不是或者不僅僅是“蠶叢氏”的代表符號,那又將怎樣解釋“蜀”就是“蟾”呢?為此,本文意在試圖進一步探尋“蜀”字與其所指對象之間的形義聯(lián)系。

六、不是“蠶”,而是“蟾蜍”

那么,“蟾叢”又是怎樣演變?yōu)椤靶Q叢”的呢?文獻資料上之所以將“蟾”寫作“蠶”,這應(yīng)該與后世蜀地發(fā)達的絲織業(yè)有關(guān),人們很容易把蜀文化與蠶桑文化相聯(lián)系,其實蜀地的絲織業(yè),應(yīng)該是在秦滅古蜀以后受中原文化的影響發(fā)展起來的,三星堆遺址和金沙遺址的出土文物中并沒有能夠證明古蜀蠶桑文化的地下證物。

下面回歸到對“蜀”字形義的原始聯(lián)系方面來作進一步思考,如果“蜀”字的造字本義是“蠶”(蠶)的象形字,那么甲骨文中就沒有必要還存在另外一個“蠶”(蠶)字,而事實上下面圖八的甲骨文字形和小篆字形正是今天的“蠶”(蠶)字的字形來源:

 

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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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蠶”(蠶)字的甲骨文字形來看,上部象兩條“蠶”形(不一定是后世吐絲之蠶,也可能是豆蔬類植物中的青蟲,即《爾雅·釋蟲》所謂“螼蚓,蜸蠶。”),并突出其口部特征,下部應(yīng)該是蠶的依托之物或為蠶繭之狀,小篆字形在下部又增加兩個“蟲”作為形旁加以繁化。

    而“蜀”字的甲骨文字形卻與“蠶”(蠶)字迥異,如果說“蠶”為陸上蟲(生于陸地植物之上,以蠶食植物為生存條件),故其“口”的功能較為突出;那么,“蜀”則應(yīng)為水中蟲(游于水中漣漪之間),故其“身軀”有彎曲擺動之態(tài)。所以“蜀”字的構(gòu)形,可能是取自于“蟾蜍”或“蛇蟺(鱣)”,“蜀”字的讀音,可能是取自“蟾蜍”的“蜍”。

之所以說“蜀”字的構(gòu)形取自于“蟾蜍”,是因為其甲骨文字形上部的“縱目”形象十分突出。而“縱”字的本義應(yīng)該是“放縱,不受約束”的意思,《說文》對“縱”的解釋是“緩也,一曰舍也。”《玉篇》對“縱”的解釋是“恣也,放也?!焙笕怂f的“縱虎歸山”、“縱身一跳”、“縱情傲物”、“縱意高談”、“縱論天下”、“縱酒高歌”、“縱欲妄為”等,其中的“縱”都是這類意思,更值得一提的是,還有“縱目四望”、“縱覽無余”等說法,就更可以證明“目”是可以“縱”的??梢?,這“縱目”根本不是什么“豎目”,而就是不約束其“目”、放縱其“目”的意思,將這一形象取形于動物,則非蛙類莫屬,所以說“蜀”字的構(gòu)形上部可能是取自于眼睛突出的蛙類動物的“蟾蜍”,下部可能是取自于蛙類的幼蟲“蝌蚪”(不妨理解為:“蟾”為成年癩蛤蟆,“蜍”,從蟲從余,亦聲,蝌蚪也)。之所以說“蜀”字的讀音取自于“蟾蜍”的“蜍”,是因為“蜀”與“蜍”的上古音都屬于“禪”母、入聲,只是韻部略有不同,“蜀”是“屋”部,“蜍”是“魚”部,二字古音可通。而“蜀”字與“蠶”字既無構(gòu)形上的聯(lián)系,又無讀音上的相似,故將“蜀”字的形義解為陸上的“蠶”有失牽強,不如解為水中的“蟾蜍”(兩棲動物,也可以在陸上)那樣有形義的牽連。

當然,我們將“蜀”字的構(gòu)形解作“蟾蜍”,還有另一個依據(jù),就是古蜀人對月亮的崇拜,并崇拜月宮中蟾蜍的形象(這一觀念對中原文化有很深的影響,篇幅所限,不在這里展開論述)。其實說“蜀”字的構(gòu)形因素中只有蟾蜍的“物象”,未免還是有點狹隘,它應(yīng)該不局限于“蟾蜍”,也可以擴大到整個“黽(黽)類”(蛙類),甚至也可以包括蛇蟺(鱣)之類。

七、是“黽”,是“蛙”,也是“蛇蟺”

在本文第三部分曾經(jīng)提及,圖一至圖五的甲骨文字形大致可以歸為三類情形:圖一、圖二、圖三都是表示有“目”(代表“頭部”)有“軀體”(無論其彎曲的形狀如何)的一個完整的生命體的形象;圖四屬于在完整的生命體之外又增加了“口”的形象;圖五屬于省略了“軀體”而增加了“蟲”的形象。其實這三種情形也許正是“蜀”字的構(gòu)形取象的三種依據(jù),第一種情形(圖一、圖二、圖三),突出其“縱目”的形象,其取象依據(jù)可以設(shè)定為蛙類或蟾蜍(如上文所述);第二種情形(圖四),增加了“口”的形象,其取象依據(jù)似乎應(yīng)該是更為突出“縱目大口”的蛙類動物形象;第三種情形(圖五),不要“口”,省去了軀干,似乎是在削弱蛙類形象,而增加了“蟲”的形象,其取象依據(jù)似乎應(yīng)該為蟾蜍與蛇蟺兩種動物形象。下面試為第二、三兩種情形找一點解釋理由。

在上古時代,“蛙”類動物也是蟲類的一種,可以統(tǒng)稱之為“黽”(黽),其共性特征都是鼓腹鼓目大口,圖四的甲骨文字形取其“鼓目大口”之形,用以表示古蜀人的圖騰形象,三星堆出土的青銅頭像多為“鼓目大口”之造形,似可為證。黽”又稱為“蛙”(鼃),《說文解字·黽部》是這樣解釋“蛙”(鼃)的:“鼃,蝦蟇也。從黽圭聲。”三星堆遺址和金沙遺址分別出土有陶塑蟾蜍、石雕蟾蜍以及蛙形金箔飾件等物,遠古神話中女媧補天的傳說也可作為輔證。其實“女媧”就是“女蛙”,古蜀遠祖的圖騰(“女媧”的傳說對中原文化更是影響深遠,篇幅所限,也不在這里展開論述)。古蜀先民認為蛙類動物有很強的生殖能力,其蝌蚪數(shù)量密集,蛙身上有著神秘的生殖屬性,為遠祖人類所崇拜,加之蛙的叫聲極似嬰兒“哇哇”的哭叫之聲,故蜀地之人將嬰兒也稱為“娃娃”(中原文化因為沒有蛙類的圖騰崇拜,“娃娃”的稱謂應(yīng)該是來源于蜀)。

1983年成都三洞橋戰(zhàn)國遺址出土的一把銅勺,勺面上刻有五個巴蜀圖符(見下面圖九),據(jù)說可能是傳說中的幾位蜀王的圖騰形象。

 

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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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中上排左右分別為鳥和魚;下排中部為龜,據(jù)推測圖符尺寸的大小標示古蜀君王所處時代的遠近,依據(jù)近大遠小的原則,居中的“龜”是距離當時最近的一位古蜀先王“鱉靈”,左上部的“鳥”應(yīng)該是代表鱉靈的前任“杜宇”,右上部的“魚”則應(yīng)該是杜宇之前的“魚鳧”。至于左下部和右下部的圖符均較小,應(yīng)該是古蜀的遠祖圖騰,具體所指目前學術(shù)界尚有爭議,其左下部很象蛇蟺之形,右下部則似蝌蚪之形(與“心手文”中的“心文”相同)。而這“蛇蟺”與“蝌蚪”正好是構(gòu)成“蜀”字的兩個要件,說明“蜀”字的構(gòu)形體現(xiàn)的是古蜀遠祖時代的圖騰崇拜。今天有兩棲動物與爬行動物,在古人看來這兩類是歸為一類的,都屬于蟲類,“蟾蜍”與“蛇蟺”都屬于毒蟲,故將“蜀”字本義解為“毒蟲”并不為過。本文開篇曾經(jīng)論及,據(jù)《韓非子·說林下》解釋:“蟺似蛇,蠶似蠋。人見蛇則驚駭,見蠋則毛起?!庇謸?jù)《淮南子·說林訓》:“今蟺之與蛇,蠶之與蠋,狀相類而愛憎異。”高誘注:“人愛蟺與蠶,畏蛇與蠋。”認為“蜀”是“蠋”的本字,乃是一種“見蠋則毛起”的毒蟲,其本身既是蟾蜍與蛇蟺形象的合體象形,又是遠古蜀地先民所崇拜的圖騰形象。只是由于年代太過久遠,加上中原文化的固有觀念,才導致了漢代的司馬遷、許慎、楊雄,乃至于晉代的常璩等人,在他們的著述中將“蜀”字本義劃歸了蟲部“蠶”(蠶)屬的解意范圍。

八、“蜀”與“蠋”、“獨”、“屬”、“濁”

    以上我們從“蜀”字的古文字字形入手,并適當借助一些地下出土的實物材料,綜合推測衡定其造字本義應(yīng)該是與蟾蜍、蛇蟺一類動物的形象有關(guān),但要確認“蜀”字的本義,還需要與之相關(guān)的文字和文獻材料來作支撐論據(jù),應(yīng)當進一步去尋找“書證”才會更加令人信服。但由于古蜀文化與中原文化的諸多差異因素,現(xiàn)在很難在商周以后的歷史文獻中找到有關(guān)“蜀”的造字本義的書證資料,因此我們只好退而求其次,從文獻中保留的字義流變方面來印證“蜀”字的本義。因為只要用心清理某個漢字從古至今出現(xiàn)過的各種意義,認真梳理其字義的沿革流變,有時就會從該漢字字義發(fā)展演變的某個環(huán)節(jié)上發(fā)現(xiàn)其與造字本義發(fā)生聯(lián)系的蛛絲馬跡。對于“蜀”字來說,我們發(fā)現(xiàn)有些用“蜀”作偏旁的字,往往還與其造字本義有著或明或暗的聯(lián)系,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蠋”、“獨”、“屬”、“濁”這幾個字。

先說“蠋”與“獨”(簡化字作“獨”)。其實,“蠋”所保留的就是“蜀”的本義(蟾蜍、蛇蟺一類的毒蟲),只是又多添加了一個“蟲”旁而已;而從“獨”字的構(gòu)形來看,無非就是將“蠋”字的蟲旁替換為犭旁,由蟲類變成了獸類而已。如果照此推理,那么“獨”也就是“蜀”,《爾雅?釋山》:“獨者蜀。”《疏》:“蟲之孤獨者名蜀,是以山之孤獨者亦名曰蜀也?!薄斗窖浴肪硎骸耙?,蜀也。南楚謂之獨。”《山海經(jīng)》:“獨山,多金玉美石?!彼羞@些書證材料都告訴我們,“獨”有“蜀”的意思,如果拋開“蜀”字的構(gòu)形圖騰意義(象蟾蜍與蛇蟺之形),我們還真可以說,“蜀”字的本義就是“獨”。

在遠古時代,古蜀人稱自己的都城為“dudu”,即“蜀都”的意思,因為當時的“蜀”字讀音為“du”,并且其字義一直保留至今。據(jù)《史記?封禪書》記載:“瀆山,蜀之汶山也?!庇謸?jù)《水經(jīng)?江水注》云:“岷山即瀆山也。”蜀古音獨(獨),故瀆山就是蜀山。岷山即古蜀先民所崇拜的圣山,是溝通天地的天梯,自然是獨一無二之山了。岷山又被稱為蜀山,就是指其“獨一無二”而言。《方言》卷十二:“一,蜀也?!惫弊ⅲ骸笆癃q獨耳?!薄稄V雅?釋詁》:“蜀,弌也?!薄皬o”即古文“一”??梢?,“蜀”(獨)的字義是獨一無二的意思,古蜀先民部落崇拜圣山,認為蜀山(或稱岷山、汶山)是溝通天地的天梯,是獨一無二的山。由此可證“獨”就是“蜀”,“蜀都”就是“獨都”,進而可知為什么蜀人將“蜀都”讀作“dudu”了。

為了證明“蜀”的本義含有“獨”的意思,最有代表性的書證材料就是《管子·形勢》篇中的“抱蜀不言,而廟堂既修”一句,對于這一句話的解釋歷來眾說紛紜,其要害就在一個“蜀”字。其實“抱蜀”就是“抱獨”的意思,因為“蜀”就是“獨”,而“獨”就是“一”,“一”就是“道”,“抱蜀”的意思就是守住“道”,只要守住了“道”,便可無為而治(不言),廟堂社稷之政務(wù)自然也就會鞏固,一切所作所為也就會自然功成名就。

再說“屬”(簡化字作“屬”)字。從“屬”字的構(gòu)形來看,應(yīng)該是由“尾”與“蜀”合成的會意兼形聲字(亦聲字),當然,許慎的《說文解字》認為其中的“蜀”并不表意,“屬”是個純粹的形聲字,《說文解字·尾部》:“屬,連也。從尾蜀聲?!蹦敲?,為什么“屬”的意思會是“連”呢?這得從它的從尾從蜀的構(gòu)形理據(jù)來解析。因為“蜀”字的構(gòu)形由“蜀頭”和“蜀尾”兩部分以及左下部的“蟲”符構(gòu)成,現(xiàn)在又增加了一個形旁“尾”,直接點明“屬”字就是要強調(diào)尾部的特征,若尾之在體,故從尾。動物尾巴的特征就是“尾隨”,它與軀體續(xù)接并隨著軀體連動,這樣的特征就叫做“連屬”(連屬)。

可見“屬”的字義是由“蜀”字本義生發(fā)演變而來的,例如,《史記·信陵君列傳》:“ 平原君使者,冠蓋相屬于魏?!薄妒酚洝でZ生列傳》:“亡國破家相隨屬。”這里的“屬”都是連續(xù)的意思;又如,《史記·項羽本紀》:“羽渡淮,騎能屬者百余人耳。”這里的“屬”是跟從的意思。至于“屬辭比事”、“波屬云委”、“龍興云屬”等成語中的“屬”也還都保留有“連續(xù)、跟從”等意思。由此還可以聯(lián)想到其他一些以“屬”作偏旁的字,也都因含有“屬”的字源本義在其中,例如“矚”(簡化字作“矚”)的“目光跟隨”義、“囑”(簡化字作“囑”)的“言語續(xù)連”義等,也便有了形義聯(lián)系的依據(jù)。

還有一個“濁”(簡化字作“濁”)字,也與“蜀”字的造字本義有著隱約的聯(lián)系。從“濁”字的構(gòu)形來看,應(yīng)該是由“水”與“蜀”合成的會意兼形聲字(亦聲字),當然,許慎的《說文解字》同樣認為“濁”字中的“蜀”并不表意,是個純粹的形聲字,《說文解字·水部》:“水。出齊郡厲媯山,東北入巨定。從水蜀聲。”難道“濁”真的如許慎所說只是一條河流(水)的名稱嗎?那么它的常用義“渾濁、混濁、污濁”等意思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僅僅是因為“出齊郡厲媯山東北入巨定”的這條河流是渾濁的原因嗎?上古時代自然界沒有被污染,除了洪水季節(jié)以外,又有哪條河流是渾濁的呢?因此“濁”字的常用義,除了與其中的一個構(gòu)件“水”的意義有關(guān)之外,也必然會遺留有其中的另一個構(gòu)件“蜀”字字義的發(fā)展演變線索。如果確認“蜀”字的本義不是陸上蠶,而是水中蟲(蛇蟺、蟾蜍以及蛙類動物),那么這個問題就不難理解了,由于這些“水中蟲”的游動會把水攪渾,會使水變混濁、污濁,故“濁”字從水從蜀會意(“蜀”兼表音)。因此“濁”字歷來與“清”字對立表意,清澈的水顏色青綠,故“清”字從水從青會意(“青”兼表音)。至于“涇清渭濁”、“揚清激濁”、“污泥濁水”等成語中的“濁”也都還保留有“渾濁、混濁、污濁”等意思。

另外,由于“濁”是由動物在水中運動或震動造成的,故語音學中“濁音”的“濁”字的含義也就有了來源,濁輔音是指發(fā)音時震動聲帶而形成的輔音,在古代漢語音韻學中又有“全濁”與“次濁”之分。由此可以聯(lián)想到其他一些以“蜀”作偏旁的字,也都因為含有“蜀”的字源本義在其中,例如“觸”(簡化字作“觸”)的“物體碰撞”義、“燭”(簡化字作“燭”)的“火焰跳動”義、躅的“肢體移動”義等,也便都有了形義聯(lián)系的依據(jù)。

九、結(jié)論:“蜀”字的本義應(yīng)該是什么

行文至此,有必要對本文的思路做一個簡略的整理,算作是一個不夠成熟的結(jié)論吧。本文對關(guān)于“蜀”字造字本義的傳統(tǒng)解說提出質(zhì)疑,認為“蜀”象野蠶之形(葵中蠶也)和象毒蟲之形(見蠋則毛起)的傳統(tǒng)看法,雖然貌似有理,但查無實據(jù)。這“實據(jù)”應(yīng)該包含三方面的證據(jù),其一是古文字字形是否“象形”,其二是有無地下材料作為支撐論據(jù),其三是文獻材料中有無字義引申方面的書證。非常遺憾的是,在這三方面都缺少支持傳統(tǒng)解說的有力證據(jù),于是,本文只好先從古文字字形方面尋求新的假說。

“蜀”字的古文字字形有三個要件值得高度重視:其一是該如何理解“蜀”字上部突出“目”的特征?是動物之“目”還是人的眼睛?對于“縱目”的理解是“豎目”或者“第三只眼睛”,對嗎?其二是“蜀”字的軀體部分是動物的軀體還是人的身軀?如果是動物的軀體,那么是野蠶,是毒蟲,是飛鳥,還是其他什么動物?其三是有些“蜀”字位于下部的“口”是什么動物之“口”?而有些“蜀”字位于下部的“蟲”又是那類蟲?是蠶,是蛇,還是其他什么蟲類?于是本文從解說“蜀”字上部之目的“縱目”之說入手,發(fā)現(xiàn)“縱目”的“縱”是放縱、突出的意思,“縱橫”(其實“縱橫”的“縱”原本是應(yīng)該寫作“從”的)與“橫豎”是兩組不同的概念,“縱”不等于“豎”,因此將“縱目”理解為“豎目”是有失偏頗的。而蛙類動物具有“縱目”(凸目)與“大口”的特征,加之三星堆遺址與金沙遺址出土的人像、面像中有相當多的具有“縱目”(凸目)的特征,而且還出土有蛙形器物和帶有蛙紋的器物,再加上“蜀”的讀音與“蟾蜍”的“蜍”相通,于是提出“蜀”字的構(gòu)形中含有象蛙類或者是像蟾蜍之形的因素。

“蜀”字下部后來增添的“蟲”替代了原來的“口”,這說明這個“蟲”符代表的應(yīng)該是與蛙有所區(qū)別的另一種動物,因為“縱目”已經(jīng)顯示了蛙類的特征,原來的“口”進一步突出蛙類的特征,那么“蜀”就是蛙類的象形,但是“口”被“蟲”替換了以后其含義就不那么單純了,本文提出了這個“蟲”所代表的可能是具有細長軀干的蛇蟺一類動物,這些都可以從“蜀”字的引申義中窺測到端倪,更何況還有成都三洞橋出土的銅勺上面的圖符可以證實蜀人對蛇蟺類動物的崇拜。于是我們可以這樣認為:“蜀”字的構(gòu)形是由蛙類或者蟾蜍與蛇蟺等動物構(gòu)成的合體象形字,如果說“合體”就不是象形,而是會意的話,那么“蜀”字所會合之意就不是傳統(tǒng)認為的“地上蟲”(野蠶或者毛毛蟲),而是“水中蟲”(青蛙、蟾蜍、蝌蚪、水蛇、鱔魚等),所以許慎在《說文解字》中將“蜀”字歸入“蟲部”也并不錯,只不過它不是什么“葵中蠶”一類的“地上蟲”,后人將其與最早的蜀王“蠶叢氏”相聯(lián)系,說“蜀”字是為“蠶叢氏”造的字,至少是不夠確切的。不錯,“蜀”字也應(yīng)該與“蠶叢氏”有關(guān),不過它所描摹的古屬先民的圖騰形象不應(yīng)該是“蠶”,而應(yīng)該是“蟾蜍與蛇蟺”等蟲類,“蜀”字的構(gòu)形體現(xiàn)的是古蜀遠祖時代的多元圖騰崇拜。

以上認識還需要一些必要的書證材料,于是本文又援引了與“蜀”字本義有關(guān)的一些含有“蜀”作偏旁的字,如“蠋”、“獨”、“屬”、“濁”等,來印證它們各自的常用義中都含有支持將“蜀”字本義理解為“蟾蜍與蛇蟺”等蟲類的合理因子。這就是本文經(jīng)過論析之后得出的嘗試性結(jié)論,在此冒昧行文,借以拋磚引玉,就教于大方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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