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人紀》，談“四逆癥”，兼與倪師商榷

   陽密乃固說：在中醫(yī)的臨癥中，經(jīng)常會遇到四肢厥逆之癥，在倪氏的六大健康標準中，其中有一條就是要“一年四季頭面身體冷，四肢溫熱”，所以，四逆很不好，正常人是不應該有四逆癥的。

   從生理學來看，四肢是人體最遠的末梢，氣血如果能達到手指尖腳趾尖，就代表這個人的心臟很好，血液循環(huán)強壯有力；從中醫(yī)的病理學來看，人體陽氣周流全身，陽氣一處不到就是病，但陽氣究竟是怎樣運行的呢？中醫(yī)將之分為先天與后天，“凡食以養(yǎng)陰也，凡飲以養(yǎng)陽也”，這里的飲包括我們喝入的飲料，但主要是指我們吸入的氧氣，也就是“天陽”，所以中國傳統(tǒng)文化認為，從口吸納的營養(yǎng)主要養(yǎng)護我們身體陰的部分，我們身體陽氣的主要來源其實是天陽，也就是吸入的空氣，沒有空氣的吸入，我們一分鐘都過不了，這是第一個觀念。第二，我們知道，腎為先天之根，是命門火噴發(fā)的地方，命門火要怎樣去點燃？其實靠的就是天陽，所以肺法相天幕，肺吸納天陽以后，通過腎納肺氣，天陽進入腎臟點燃命門真火，這是人體陽氣的總來源，所以無論見什么病，急救的時候吸一吸氧氣會有好處，西醫(yī)也是這樣做的，這一段生理過程我們稱為先天，因為它注重的是陽氣的本體，是陽氣的發(fā)生，但還沒有到陽用的階段；命門火點燃以后就要做功，這時就進入陽氣之用的階段，也就進入了五行，進入了后天階段，命火之根在下，蒸騰腎水氣化上升，進入心臟化為心火，是為水火既濟，坎離相交，這時心火旺盛，噴發(fā)有力，血液循環(huán)強壯有力，是故四肢百骸陽氣充足，陽用得以提高，四肢得以溫養(yǎng)，是為正常。反之，陽用不夠的時候，就會四肢厥逆，這就是四逆的源頭。

   四逆的生理病理關系我們搞清楚了，那究竟四逆要怎么去治療？倪師在《人紀》中講得比較含糊，我認為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倪師講四逆較重的時候就用四逆湯，四逆較輕的時候，一般用當歸四逆湯，但是從病機上去判斷，是不是這樣呢？我用燒爐火作個比喻，稍微年齡大一點的都有燒藕煤取火的經(jīng)驗，在液化氣尚沒有普及之前它是我們?nèi)』鸬闹饕绞?，陽氣是我們身體中的能量，它的運作與燒藕煤爐獲取熱能是一模一樣的，陽氣不能達到四肢百骸就像爐火燒不旺，不能燒開爐上的壺水一樣有很多原因，例如火之根位于下，火之用發(fā)于上，所以爐門如果沒有打開就是吸納天陽的能力不夠，我們就要開爐門以發(fā)陽，一般處麻黃附子細辛湯或麻黃附子甘草湯；煤的成分不好了，就是本陽虛掉了，我們處四逆湯以壯先天命火；如果藕煤上下沒有對好孔，陽氣外出的道路不通，我們就從少陽論治，少陽管的是三焦系統(tǒng)，經(jīng)言“三焦者，水道之官，決瀆出焉”，所以三焦就是陽氣外出的道路，這時處小柴胡湯；如果藕煤爐上面封了火，蓋了鐵蓋板，陽氣就會郁而不伸，這時我們就處四逆散；所以四逆的原因很多，不能簡單的處理。

   以上說的僅僅是氣分的問題，如果病情進入血分又不一樣了，病進入血分，那就是爐子本身出問題了，按六經(jīng)辨證來說，就是進入了厥陰癥，病往深處發(fā)展了，一般從當歸四逆湯或吳茱萸湯入手為治。

   所以中醫(yī)復雜嗎？我認為中醫(yī)很復雜很精確，但是搞懂了又很容易，上面這些方子可能都有四逆的癥在，但治法一定不一樣，當然每個方證除了四逆的癥以外，一定還有其他不一樣的癥，這樣才能實現(xiàn)辨證論治，所以辨方證才是中醫(yī)的尖端，當然要理解方證的意義就要了解中醫(yī)觀念下的病理學和生理學，這樣才能做到辨證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