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父親的皺紋》

Triumph 2011-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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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周末的早晨，五月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斑點點灑落在靜靜的庭院之中，我用輪椅把父親從臥室推了出來，讓父親在槐樹下曬一會太陽。隨便給父親刮一下花白的胡須，當我用毛巾給父親擦拭臉龐的時候，父親那滿臉縱橫交錯的皺紋，讓我的心中不禁隱隱作痛，父親真的老了，經(jīng)過八十五個春秋的風(fēng)吹雨打，讓曾經(jīng)偉岸的男子漢，慢慢變成了一個耄耋老人，不能不讓人感嘆歲月的流逝與無情。

給父親刮好胡須，又用溫水洗了一遍頭，父親一下子顯得精神了許多，我坐在父親身邊，聽著父親嘮叨著過去的事情，盡管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但我還是認真的聽著，如同兒時依偎在父親懷里，聽父親講故事一樣新鮮，望著父親布滿皺紋的臉龐，一種酸楚與隱痛，像一把紛亂的草，瘋長在我的心頭，此刻，記憶里那些塵封多年的印象一下子被激活了。

在我很小的時候，印象中的父親就像一座山一樣高大，那高高的身軀與充滿紅潤的臉，曾定格在我的腦海里多少年，久久不曾改變。自從母親因病去世以后，父親仿佛一夜之間變得蒼老了許多，那額頭上幾道淺淺的皺紋，也變得像刀刻的一樣。但那個時候，我真的太小了，不知道父親臉上的皺紋意味著什么。

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父親雖沒有嬌生慣養(yǎng)我，但一家人的疼愛，使我養(yǎng)成了一種任性，懶惰與自私的性格，多少年來，我總以為父親的身體一直強壯，很少關(guān)注過父親的健康，直到有一天父親獨自摔倒在衛(wèi)生間里，我才猛然意識到父親老了，到了需要家人陪伴的時候了。當我第一次給父親洗頭的時候，望著那滿頭白發(fā)與那核桃殼般的臉龐，我已淚流滿面。此時此刻，一種從未有過的痛苦與內(nèi)疚。涌上了心頭。

此時，父親正靠在輪椅上享受著暖暖的陽光，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我也坐在小板凳上曬著太陽，不時的仰視著父親臉上的皺紋，試圖從皺紋里尋找到父親血汗流淌的轍痕，尋找皺紋里隱藏著的每一個故事，我想，這些故事一定刻骨銘心。

皺紋，本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但刻在父親臉上的皺紋，卻讓我仰視。因為父親的每一道皺紋，包含著太多的心酸與艱苦，我曾和一位朋友說過，我的父親是一本厚重的書，雖沒有多么震撼的章節(jié)，平淡之處，卻讓人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