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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府四十一首 「箜篌引」
置酒高殿上，親友從我游。 中廚辦豐膳，烹羊宰肥牛。 秦箏何慷慨，齊瑟和且柔。 陽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謳。 樂飲過三爵，緩帶傾庶羞， 主稱千金壽。賓奉萬年酬。 久要不可忘，薄終義所尤。 謙謙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驚風(fēng)飄白日，光景馳西流。 盛時(shí)不可再，百年忽我遒。 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 先民誰不死? 知命復(fù)何憂?！ ?nbsp; ------------------------------------------------------------------------------ 「薤露行」 天地?zé)o窮極，陰陽轉(zhuǎn)相因。 人居一世間，忽若風(fēng)吹塵。 愿得展功勤，輸力于明君。 懷此王佐才，慷慨獨(dú)不群。 鱗介尊神龍，走獸宗麒麟。 蟲獸猶知德，何況于士人。 孔氏刪詩書，王業(yè)粲已分。 聘我徑寸翰，流藻垂華芬?！ ?nbsp; ------------------------------------------------------------------------------ 「惟漢行」 太極定二儀，清濁始以形。 三光照八極，天道甚著明。 為人立君長，欲以遂其生。 行仁章以瑞，變故誡驕盈。 神高而聽卑，報(bào)若響應(yīng)聲。 明主敬細(xì)微，三季瞢天經(jīng)。 二皇稱至化，盛哉唐虞庭。 禹湯既厥德，周亦致太平。 在昔懷帝京，日昃不敢寧。 濟(jì)濟(jì)在公朝，萬載馳其名。 ------------------------------------------------------------------------------ 「平陵東」 閶闔開，天衢通， 被我羽衣乘飛龍。 與仙期，東上蓬萊采靈芝。 靈芝采之可服食， 年若王父終無極。（若一作與。） ------------------------------------------------------------------------------ 「鰕（魚且）篇」 鰕（魚且）游潢潦，不知江海流。 燕雀戲藩柴，安識(shí)鴻鵠游。 世士此誠明，大德固無儔。 駕言登五岳，然后小陵丘。 俯觀上路人，勢利惟是謀。 讎高念皇家，遠(yuǎn)懷柔九州。 撫劍而雷音，猛氣縱橫浮。 汛泊彼嗷嗷，誰知壯士憂。 ------------------------------------------------------------------------------ 「吁嗟篇」 「選詩拾遺」作「瑟調(diào)飛蓬篇」。按，「樂府解題」云：曹植擬「苦寒行」為吁嗟」。魏志云：植每欲求別見，獨(dú)談及時(shí)政，幸冀試用，終不能得。時(shí)法制，待藩國峻迫，植十一年而三徒都，常汲汲無歡。 吁嗟此轉(zhuǎn)蓬，居世何獨(dú)然！ 長去本根逝，宿夜無休閑。 東西經(jīng)七陌，南北越九阡。 卒遇回風(fēng)起，吹我入云間。 自謂終天路，忽然下沈泉。 驚飚接我出，故歸彼中田。 當(dāng)南而更北，謂東而反西。 宕宕當(dāng)何依，忽亡而復(fù)存。 飄飖周八澤，連翩歷五山。 流轉(zhuǎn)無恒處，誰知吾苦艱！ 愿為中林草，秋隨野火燔。 糜滅豈不痛，愿與根黃連。(泉一作淵，根一作株。) ------------------------------------------------------------------------------ 「豫章行二首」 其一 窮達(dá)難豫圖，禍福信亦然。 虞舜不逢堯，耕耘處中田。 太公未遭文，漁釣終渭川。 不見魯孔丘，窮困陳蔡間。 周公下白屋，天下稱其賢。(終一作經(jīng)。) 其二 鴛鴦自朋親，不若比翼連。 他人雖同盟。骨肉天性然。 周公穆康叔，管、蔡則流言。 子臧讓千乘，季札慕其賢。 ------------------------------------------------------------------------------ 「蒲生行浮萍篇」 浮萍寄清水，隨風(fēng)東西流。 結(jié)發(fā)辭嚴(yán)親，來為君子仇。 格勤在朝夕，無端獲罪尤。 在昔蒙恩惠，和樂如瑟琴， 何意今摧頹，曠若參與商。 榮英自有(方)[芳]，不若桂與蘭。 新人雖可愛，無若故所歡。 行云有反期，君恩份中還！ 慊慊仰天嘆，愁心將何訴？ 日月不恒處，人生忽若寓。 悲風(fēng)來入懷。淚下如垂露。 發(fā)筐造裳衣，裁縫執(zhí)與素。(懷一作帷，裳一作新。) ------------------------------------------------------------------------------ 「當(dāng)來日大難」 日苦短，樂有徐， 乃置玉樽辦東廚。 廣情故，心相于。 闔門置酒，和樂欣欣。 游馬后來，轅車解輪。 今日同堂，出門異鄉(xiāng)。 別易會(huì)難，各盡杯觴。 ------------------------------------------------------------------------------ 「丹霞蔽日行」 封為昏亂，虐殘中正。 周室何隆，一門三圣。 牧野致功，天亦革命。 漢祚之興，階秦之衰。 雖有南面，王道陵夷。 炎光再幽，殄滅無遺。 ------------------------------------------------------------------------------ 「野田黃雀行」 高樹多悲風(fēng)，海水揚(yáng)其波。 利劍不在掌，結(jié)友何須多！ 不見籬問雀，見鷂自投羅。 羅家得雀喜，少年見雀悲。 拔劍捎羅網(wǎng)，黃雀得飛飛。 飛飛摩蒼天，來下謝少年。 ------------------------------------------------------------------------------ 「門有萬里客」 門有萬里客，問君何鄉(xiāng)人！ 褰裳起從之，果得心所親。 挽裳對(duì)我泣，太息前自陳： 本是朔方土，今為吳越民。 行行將復(fù)行，去去適西秦。 ------------------------------------------------------------------------------ 「泰山梁甫行」 八方各異氣，干里殊風(fēng)雨。 劇哉邊海民，寄身于草野。 妻子象禽獸，行止依林阻。 柴門何蕭條，狐兔翔我宇?！ ?nbsp; ------------------------------------------------------------------------------ 「怨詩行」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婦，悲嘆有馀哀。 一解昔問嘆者誰，自云蕩子妻。 夫行逾十載，賤妄常獨(dú)酒。 二解念君過于渴，思君劇于饑。 君作高山柏，妾為濁水泥。 三解北風(fēng)行蕭蕭，烈烈入吾耳。 心中念故人，淚墮不能止。 四解浮沉各異路，會(huì)合常何諧。 愿作東北風(fēng)，吹我入君懷。 五解君懷常不開，賤妾當(dāng)可依。 恩情中道絕，流止任東西。 六解我欲競此曲，此曲悲且長。 今日樂相樂，別后莫相忘。七解 ------------------------------------------------------------------------------ 「怨歌行」 為君既不易，為臣良獨(dú)難。 忠信事不顯，乃有見疑患。 周公佐成王，金滕功不刊。 推心輔王室，二叔反流言。 待罪居?xùn)|國，泣涕常流連。 皇靈大動(dòng)變，震雷風(fēng)且寒。 拔樹偃秋稼，天威不可干。 素服開金滕，感悟求其端。 公旦事既顯，成王乃哀嘆。 吾欲競此曲，此曲悲且長。 今日樂相樂，別后莫相忘。 右一曲，晉樂所奏。 ------------------------------------------------------------------------------ 「鼙舞歌五首」 序曰：漢靈帝西園鼓吹有李堅(jiān)者，能鞞舞，遭亂，西隨段颎。先帝聞其舊有技。召之，堅(jiān)既中廢，兼古曲多謬誤，(異代之文，未必相襲，)故[依前曲，]改作新歌五篇。[不敢充之黃門，近以成下國之陋樂焉。](「古今樂錄」云：漢曲五篇，一曰關(guān)東有賢女，：曰章和二年中，三曰樂久長，四曰四方皇，五曰殿前生佳枝。并章帝造。魏曲五篇，一明明魏皇帝，二大和有圣帝，三魏歷長，四天生烝民，五為君不易。并明帝造，以代漢曲。其辭并亡．陳思王又有五篇：一圣皇篇，以當(dāng)章和二年中；二靈芝篇，以當(dāng)?shù)钋吧饦?；三大魏篇，以?dāng)漢吉昌；四精微篇，以當(dāng)關(guān)中有賢女；五孟冬篇，以當(dāng)狡兔。按，漢曲無漢吉昌、狡兔二篇，疑樂久長、四方皇是也?！杆鍟?#183;樂志」云：鞞舞，漢巴渝舞也。按，「樂錄」隋志并以鞞舞為巴渝，今考漢、魏：篇，歌辭各異，本不相亂，蓋因梁、陳之世，于鞞舞前作巴渝弄，遂云一舞二名，殊不知二舞亦容合作，猶巾舞以白紵送，豈得便謂白紵為巾舞邪!失之遠(yuǎn)矣。) ------------------------------------------------------------------------------ 「圣皇篇」 圣皇應(yīng)歷數(shù)，正康帝道休。 九州咸賓服，威德洞八幽。 三公奏諸王，不得久淹留。 蕃位任至重，舊章咸屬由。 侍臣省文奏，陛下體仁慈。 沉吟有愛戀，不忍聽可之。 迫有官典憲，不得顧恩私。 諸王當(dāng)就國，璽綏何累紹！ 便時(shí)舍外殿，宮省寂無人。 主上增顧念，皇母懷苦辛。 何以為贈(zèng)賜，傾俯竭寶珍： 文錢百億萬，采帛若煙云。 乘輿服御物，錦羅與金銀。 龍旗垂九旒，羽蓋參班輪。 諸王自計(jì)念，無功荷厚德。 思一效筋力，糜軀以報(bào)國。 鴻臚擁節(jié)衛(wèi)，副使隨經(jīng)營。 貴戚并出送，夾道交輜軿。 車服齊整設(shè)，（革韋）曄耀天精。 武騎衛(wèi)前后，鼓吹簫笳聲。 祖道魏東門，淚下沾冠纓。 扳蓋因內(nèi)顧，俯仰慕同生。 行行將日暮，何時(shí)還闕庭？ 車輪為徘徊，四馬躊躇鳴。 路人尚酸鼻，何況骨肉情！ ------------------------------------------------------------------------------ 「靈芝篇」 靈芝生天地，朱草被洛濱。 榮華相晃耀，光采嘩若神。 古時(shí)有虞舜，父母頑且嚚， 盡孝于田攏，烝烝不違仁。 伯瑜年七十，彩衣以娛親。 慈母苔不痛，噓唏涕沾巾。 丁蘭少失母，自傷早孤煢。 刻木當(dāng)嚴(yán)親，朝夕致三牲。 暴子見陵侮，犯罪以亡形， 丈人為泣血，免戾全其名。 董永遭家貧，父老財(cái)無遺， 舉假以供養(yǎng)，傭作致甘肥。 責(zé)家填門至，不知何用歸！ 天靈感至德，神女為秉機(jī)。 歲月不安居！嗚呼我皇考！ 生我既已晚，棄我何其早！ 「蓼莪」誰所興？念之令人老。 退詠南風(fēng)詩，灑淚滿祎袍(抱)。 亂曰：圣皇君四海，德教朝夕宣，萬國咸禮讓，百姓家肅虔。 庠序不失儀，孝弟處中田。戶有曾閔子，比屋皆仁賢。 髫齔無夭齒，黃發(fā)盡其年。陛下三萬歲，慈母亦復(fù)然。 ------------------------------------------------------------------------------ 「大魏篇」 大魏應(yīng)靈符，天祿方甫始。 圣德致泰和，神明為驅(qū)使。 左右為供養(yǎng)，中殿宜皇子。 陛下長壽考，群臣拜賀咸悅喜！ 積善有馀慶，寵祿固天常。 眾喜填門至，臣子蒙福祥。 無患及陽遂，輔翼我圣皇。 眾吉咸集會(huì)，兇邪奸惡并滅亡。 黃鵠游殿前，神鼎周四阿。 玉馬充乘輿，芝蓋樹九華。 白虎戲西除，舍利從辟邪。 騏驥躡足舞，鳳皇拊翼歌。 豐年大置酒，玉樽列廣庭。 樂飲過三爵，朱顏暴已形。 式宴不違禮，君臣歌「鹿鳴」。 樂人舞鼙鼓，百官雷抃贊若驚。 儲(chǔ)禮如江海，積善若陵山。 皇嗣繁且熾，孫子列曾玄。 群臣咸稱萬歲，陛下長壽樂年。 御酒停未飲，貴戚跪東廂。 侍人承顏色，奉進(jìn)金玉觴。 此酒亦真酒，福祿當(dāng)圣皇。 陛下臨軒笑，左右咸歡康。 杯來一何遲!群僚以次行。 賞賜累千億，百官并富昌。 ------------------------------------------------------------------------------ 「精微篇」 精微爛金石，至心動(dòng)神明： 杞妻哭死夫，梁山為之傾。 子丹西質(zhì)秦，烏白馬角生。 鄒衍囚燕市，繁霜為夏零。 關(guān)東有賢女，自字蘇來卿， 壯年報(bào)父仇，身沒垂功名。 女休逢赦書，白刃幾在頸。 俱上列仙籍，去死獨(dú)就生。 太倉令有罪，遠(yuǎn)征當(dāng)就拘。 自悲居無男，禍至無與俱。 緹縈痛父言，荷擔(dān)西上書， 盤桓北闕下；泣淚何漣如！ 乞得并姊弟，沒身贖父軀。 漢文感其一女足成居。 簡子南渡河，津吏廢舟船。 執(zhí)法將加刑，女娟擁棹前。 妾父聞君來，將涉不測淵， 畏懼風(fēng)波起，禱祝祭名川。 備禮饗神祗，為君求福先。 不勝釂祀誠，至令犯罰艱。 君必欲加誅，乞使知罪諐。 妾愿以身代，至誠感蒼天。 國君高其義，其父用赦原。 「河激」奏中流，筒子知其賢； 歸聘為夫人，榮寵超后先。 辯女解父命，何況健少年！ 黃初發(fā)和氣，明堂德教施。 治道致太平，禮樂風(fēng)俗移。 刑措民無枉，怨女復(fù)何為！ 圣皇長壽考，景福常來儀。 ------------------------------------------------------------------------------ 「孟冬篇」 孟冬十月，陰氣厲清。 武官誡田，講旅統(tǒng)兵。 元龜襲吉，元光著明。 蚩尤蹕路，風(fēng)弭雨停。 乘輿啟行，鸞鳴幽軋。 虎賁采騎，飛象珥鹖。 鐘鼓鏗(衛(wèi))[鏘]，蕭管嘈喝。 萬騎齊鑣，千乘等蓋。 夷山填谷，平林滌藪。 張羅萬里，盡其飛走。 趯趯狡兔，揚(yáng)白跳翰； 獵以青骹，掩以修竿。 韓盧宋鵲，呈才聘足。 噬不盡緤，牽糜掎鹿。 魏氏發(fā)機(jī)，養(yǎng)基撫弦， 都盧尋高，搜索猴猿。 慶忌孟賁，蹈谷超巒。 張目決眥，發(fā)怒穿冠， 頓熊扼虎，蹴豹搏貙。 氣有馀勢，負(fù)象而趨。 獲車既盈，日側(cè)樂終。 罷役解徒，大饗離宮。 亂曰：圣皇臨飛軒，論功校獵徒。死禽積如京，流血成溝渠。 明詔大勞賜，大官供有無。走馬行酒醴，驅(qū)車布肉魚。 鳴鼓舉觴爵，擊鐘釂無馀。絕綱縱麟麑，弛罩出鳳雛。 收功在羽校，威靈振鬼區(qū)。陛下長歡樂，永世合天符。（綱一作網(wǎng)。雜曲。) ------------------------------------------------------------------------------ 「桂之樹行」 桂之樹，桂之樹， 桂生一何麗佳！ 揚(yáng)朱華而翠葉， 流芳布天涯。 上有棲鸞，下有盤螭。 桂之樹，得道之真人咸來會(huì)講， 仙教爾服食日精。 要道甚省不煩，淡泊無為自然。 乘蹻萬里之外，去留隨意所欲存。 高高上際于眾外，下下乃窮極地天。 ------------------------------------------------------------------------------ 「當(dāng)墻欲高行」 龍欲升天須浮云，人之仕進(jìn)待中人。 眾口可以鑠金，讒言三至，慈母不親。 憒憒俗間，不辯偽真。 愿欲披心自說陳，君門以九重，道遠(yuǎn)河無津。 ------------------------------------------------------------------------------ 「當(dāng)欲游南山行」 東海廣且深，由卑下百川。 五岳雖高大，不逆垢與塵。 良木不十圍，洪條無所因。 長者能博愛，天下寄其身。 大匠無棄材，船車用不均。 錐刀各異能，何所獨(dú)卻前。 嘉善而矜愚，大圣亦同然。 仁者各壽（者）〔考〕，四坐咸萬年！ ------------------------------------------------------------------------------ 「當(dāng)事君行」 人生有所貴尚，出門各異情。 朱紫更相奪色，雅鄭異音聲， 好惡隨所愛憎，追舉逐聲名。 百心可事一君，巧詐寧拙誠。 ------------------------------------------------------------------------------ 「當(dāng)車以駕行」 歡坐玉殿，會(huì)諸貴客。 侍者行觴，主人離席。 顧視東西廂，絲竹與鞞鐸。 不醉無歸來，明燈以繼夕。 ------------------------------------------------------------------------------ 「妾薄命二首」 其一 攜玉手，喜同車，北上云閣飛除。 釣臺(tái)蹇產(chǎn)清虛，池塘觀沼可娛。 仰泛龍舟綠波，俯擢神草枝柯。 想彼宓妃洛河，退詠漢女湘娥，（觀一作靈）。 其二 日月既逝西藏，更會(huì)蘭室洞房。 華燈步障舒光，皎若日出扶桑。 促樽合坐行觴，主人起舞□盤， 能者穴觸別端。騰觚飛爵闌干， 同量等色齊顏。任意交屬所歡， 朱顏發(fā)外形蘭。 袖隨禮容極情， 妙舞仙仙體輕。 （之）〔裳］解履遺絕纓，俯仰笑喧無呈。 覽持佳人玉顏，齊舉金爵翠盤， 手形羅袖良難，腕弱不勝珠環(huán)。 坐者嘆息舒顏，御金裛粉君傍， 中有霍納、都梁，雞舌五味雜香， 進(jìn)者何人齊姜，恩重愛深難忘。 召廷親好宴私，但歌杯來何遲。 客賦既醉言歸，主人稱露未晞。 ------------------------------------------------------------------------------ 「名都篇」 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 寶劍值千金，被服麗且鮮， 斗雞東郊道，走馬長楸間。 馳騁未能半，雙兔過我前。 攬弓捷鳴鏑，長驅(qū)上南山。 左挽因右發(fā)，一縱兩禽連。 馀巧未及展，仰手接飛鳶。 觀者咸稱善，眾工歸我妍。 歸來宴平樂，美酒斗十千。 膾鯉(月雋)胎鰕，炮鱉炙熊蹯。 鳴儔嘯匹侶，列坐竟長筵， 連翩擊鞠（攘）［壤］，巧捷惟萬端。 白日西南馳，光景不可攀。 云散還城邑，清晨復(fù)來還。 ------------------------------------------------------------------------------ 「美女篇」 美女妖且閑，采桑歧路間。 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 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huán)。 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瑯玕。 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 羅衣何飄飄，輕車隨風(fēng)還。 顧盼遺光采，長嘯氣若蘭。 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 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樓臨大路，高門結(jié)重關(guān)。 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 媒氏何所營，玉帛不時(shí)安。 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dú)難。 眾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觀。 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嘆。 ------------------------------------------------------------------------------ 「白馬篇」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 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少小去鄉(xiāng)邑，揚(yáng)聲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fā)摧月支。 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 邊城多警急，胡虜數(shù)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 長驅(qū)蹈匈奴，左顧陵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 「苦息行」 綠蘿緣玉樹，光曜桀相暉。 下有兩真人，舉翅翻高飛。 我心何踴躍，思欲攀云追。 郁郁西岳顛；石室青忽與天連， 中有耆年一隱士，須發(fā)皆皓然， 策杖從吾游，教我要忘言。 ------------------------------------------------------------------------------ 「升天行二首」 其一 乘蹻追術(shù)士，遠(yuǎn)之蓬萊山。 靈液飛素波，蘭桂上參天。 玄豹游其下，翔鹍戲其顛。 乘風(fēng)忽登舉，仿佛見眾仙。 其二 扶桑之所出，乃在朝陽溪。 中心陵蒼昊，布葉蓋天涯。 日出登東干，既夕沒西枝。 愿得紆陽轡，回日使東馳。 ------------------------------------------------------------------------------ 「五游篇」 九州不足步，愿得凌云翔。 逍遙八纮外，游目歷遐荒。 披我丹霞衣，襲我素霓裳。 華蓋紛暗藹，六龍仰天驤。 曜靈未移景，倏忽造昊蒼。 閶闔啟丹扉，雙闕曜朱光。 徘徊文昌殿，登陟太微堂。 上帝休西欞，群后集東廂。 帶我瓊瑤佩，漱我沆瀣漿。 蜘蹶玩靈芝。徙倚弄華芳。 王子奉仙藥，羨門進(jìn)奇方。 服食享遐紀(jì)，延壽保無疆。 ------------------------------------------------------------------------------ 「遠(yuǎn)游篇」 遠(yuǎn)游臨四海，俯仰觀洪波。 大魚若曲陵，承浪相經(jīng)過。 靈鰲戴方丈，神岳嚴(yán)嵯峨。 仙人翔其隅，玉女戲其阿。 瓊?cè)锟莎燄嚕鍪孜肌?nbsp; 昆侖本吾宅，中州非我家。 將歸謁東父，一舉超流沙。 鼓翼舞時(shí)風(fēng)，長嘯激清歌。 金石固易弊，日月同光華。 齊年與天地，萬乘安足多。 ------------------------------------------------------------------------------ 「仙人篇」 仙人攬六著，對(duì)博太山隅。 湘娥撫琴瑟，秦女吹笙竿。 玉樽盈桂酒，河伯獻(xiàn)神色。 四海一何局，九州安所知? 韓終與王喬，要我于天挈衢。 萬里不足步，輕舉凌太虛 。 飛騰逾景云，高風(fēng)吹我軀。 回駕觀紫微，與帝合靈符。 閻閱自嵯峨，雙闕萬丈馀。 玉樹扶道生，白虎夾門樞。 驅(qū)風(fēng)游四海，東過王母廬。 俯觀五岳間，人生如寄居。 潛光養(yǎng)羽翼，進(jìn)趣且徐徐。 不見昔軒轅，升龍出鼎湖。 徘徊九天(下)[上]，與爾長相須。 ------------------------------------------------------------------------------ 「飛龍篇」 晨游泰山，云霧窈窕。 忽逢二童，顏色鮮好。 乘彼白鹿，手翳芝草。 我知真人，長跪問道。 西登玉堂，金樓復(fù)道。 授我仙藥，神皇所造。 教我服食，還精補(bǔ)腦。 壽同金石，永世難老。 [芝蓋翩翩。][南經(jīng)丹穴，積陽所生，煎石流礫，品物無形。] ------------------------------------------------------------------------------ 「斗雞篇」 游目極妙伎，清聽厭宮商。 主人寂無為，眾賓進(jìn)樂方。 長經(jīng)坐戲客，斗雞觀閑房。 群雄正畝赫，雙翅自飛揚(yáng)。 揮羽邀清風(fēng)，悍目發(fā)朱光。 擺落輕毛散，嚴(yán)距往往傷。 長鳴入青云，扇冀獨(dú)翱翔。 愿蒙貍膏助，常得擅此場。 ------------------------------------------------------------------------------ 「盤石篇」 盤石山顛石，飄飖澗底蓬。 我本太山人，何為客淮東? 蒹葭彌斥土，林木無(分)[芬]重。 岸巖若崩缺，湖水何洶洶! 蚌蛤被濱涯，光采如錦虹。 高彼凌云霄，浮氣象螭龍。 鯨脊若丘陵，須若山上松。 呼吸吞船（木麗），澎濞戲中鴻。 方舟尋高價(jià)，珍寶麗以通。 一舉必千里，乘飔舉帆幢。 經(jīng)危履險(xiǎn)阻，未知命所鐘。 ?？稚螯S壚，下與黿鱉同。 南極蒼梧野，游眄窮九江。 中夜指參辰，欲師當(dāng)定從！ 仰天長(大)[嘆]息，思想懷故邦。 乘稃何所志，于磋我孔公！ ------------------------------------------------------------------------------ 「驅(qū)車篇」 驅(qū)車撣駕馬，東到奉高城。 神哉彼太山，五岳專其名。 隆高貫云霓，嵯峨出太清。 周流二六候，間置十二亭。 上有涌醴泉，玉石揚(yáng)華英。 東北望吳野，西眺觀日精。 魂神所系屬，逝者感斯征。 王者以歸天，效厥元功成。 歷代無不遵，禮記有品程。 探策或長短。唯德享利貞。 封者七十帝，軒皇元獨(dú)靈。 食霞漱沆瀣，毛羽被身形。 發(fā)舉蹈虛廓，徑廷升窈冥。 同壽東父年，曠代永長生。 ------------------------------------------------------------------------------ 「種葛篇」 種葛南山下，葛藟自成陰。 與君初婚時(shí)，結(jié)發(fā)恩義深。 歡愛在枕席，宿昔同衣食。 竊慕「棠棣」篇，好樂和瑟琴。 行年將晚慕，佳人懷異心。 恩紀(jì)曠不接，我情遂抑沉。 出門當(dāng)何顧，徘徊步北林。 下有交頸獸，仰見雙棲禽。 攀枝長歡息，淚下沾羅襟。 良馬知我悲，延頸代我吟。 昔為同池魚，今為商與參。 往古皆歡遇，我獨(dú)困于今。 棄置委天命，悠悠安可任。 ------------------------------------------------------------------------------ 「棄婦篇」 石榴植前庭，綠葉搖綴青。 丹華灼烈烈，璀彩有光榮。 光榮嘩流離，可以處淑靈。 有鳥飛來集，柑翼以悲鳴。 悲鳴夫何為？丹華實(shí)不成。 拊心長嘆息，無子當(dāng)歸寧。 有于月經(jīng)天，無子若流星； 天月相終始，流星沒無精。 棲遲失所宜，下與瓦石并。 憂懷從中來，嘆息通雞鳴。 反側(cè)不能寐，逍遙于前庭。 蜘躕還入房，肅肅帳幕聲。 搴帷更攝帶，撫弦調(diào)鳴箏。 慷慨有馀音，要妙悲且清。 收淚長嘆息，何以負(fù)神靈？ 招搖待霜露，何必春夏成?！ ?br>晚獲為良實(shí)，愿君且安寧。 詩三十二首
「上責(zé)躬應(yīng)詔詩」 「魏書」云：植，文帝弟，建安中封平原侯，徒臨?菌?侯。既以才見異，而丁儀、丁?度(yi)?、楊修等為之羽翼。太祖狐疑，幾為太子者數(shù)矣。而植任性而行，不自雕勵(lì)，仗酒不節(jié)，文帝御之以術(shù)，矯情自飾，徙遂定為嗣。文帝即王位，誅丁儀、丁度，植與諸侯并就國。黃初二年，監(jiān)國謁者灌均希指，奏植醉酒悖慢，劫脅使者，有司請(qǐng)治罪，帝以太后故，貶爵安鄉(xiāng)侯，其年改封鄄城侯。三年立為印城王。四年徒封雍丘王。其年朝京都，上疏并獻(xiàn)詩，又有應(yīng)詔詩，帝嘉勉之。(一作責(zé)躬有表) [臣植言：]臣自抱釁歸藩，刻肌刻骨，迫思罪戾，晝分而食，夜分而寢，誠以天網(wǎng)不可重離，圣恩難可再恃。竊感「相鼠」之篇無禮遄死之義，形影相吊，五情愧赧！以罪棄生，則違古賢夕改之勸；忍活茍全，則犯詩人胡顏之譏。伏惟陛下德象天地，恩隆父母，施暢春風(fēng)，澤如時(shí)雨。是以不別荊棘者，慶云之惠也；七子均養(yǎng)者，尸鳩之仁也；舍罪責(zé)功者，明君之舉也；矜愚愛能者，慈父之恩也。是以愚臣徘徊于恩澤而不能自棄者也。前奉詔書，臣等絕朝。心離志絕，自分黃耇無復(fù)執(zhí)珪之望。不圖圣詔，猥垂齒召。至止之日，馳心葷轂。僻處西館，末奉闕庭。踴躍之懷，瞻望反仄，[不勝犬馬戀主之情，]謹(jǐn)拜表，獻(xiàn)詩二篇。[詞旨淺末，不足省覽，貴露下情，冒顏以聞。臣植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其辭曰： 于穆顯考，時(shí)惟武皇，受命于天，寧濟(jì)四方。朱旗所拂，九土披攘。玄化滂流，荒服來王。超商越周，與唐比蹤。篤生我皇，奕世載聰。武則肅烈，文則時(shí)雍。受禪于漢，君臨萬邦。萬邦既化，率由舊則。廣命懿親，以藩王國。帝曰爾侯，君茲青土，奄有海濱，方周于魯。車服有輝，旗章有敘，濟(jì)濟(jì)雋乂，我弼我輔。伊予小子，侍寵驕盈，舉掛時(shí)網(wǎng)，動(dòng)亂國經(jīng)。作藩作屏，先軌是隳，傲我皇使，犯我朝儀。國有典刑，我削我絀，將置于理，元兇是率。明明天子，時(shí)惟篤類，不忍我刑，暴之朝肆。違彼執(zhí)憲，哀予小臣，改封袞邑，于河之濱，股肱弗置，有君無臣，荒淫之厥，誰粥予身！煢煢仆夫，于彼冀方，磋予小于，乃罹斯殃。赫赫天子，恩不遺物，冠我玄冕，要我朱紱。朱紱光大，使我榮華，剖符受玉，王爵是加。仰齒金璽，俯執(zhí)圣策，皇恩過隆，祗承怵惕。咨我小子，頑兇是嬰，逝慚陵墓，存愧闕庭。匪敢傲德，實(shí)恩是恃，威靈改加，足以沒齒。昊天罔極，生命不圖，常懼顛沛，抱罪黃壚。愿蒙矢石，建旗東岳，庶立毫厘，微功自贖。危軀授命，知足免戾，甘赴江湖，奮戈吳越。天啟其衷，得會(huì)京畿。遲奉圣顏，如渴如饑。心之云慕，愴矣其悲！天高聽卑，皇肯照微！ (于漢，魏志作炎漢；絀集，作黜時(shí)；惟篤類一作時(shí)篤同類，臣一作于，大一作天，王一作土，生魏志作性)。 ------------------------------------------------------------------------------ 「應(yīng)詔詩」 肅承明沼，應(yīng)會(huì)皇都。 星陳夙駕，襪馬脂車。 命彼掌徒，肅我征旅。 朝發(fā)鸞臺(tái)，夕宿蘭渚。 芒芒原隰，祁祁士女。 經(jīng)彼公田，樂我稷黍。 爰有樛木，重陰匪息。 雖有根糧，饑不遑食。 望城不過，面邑匪游； 仆夫警策，平路是由。 玄駟藹藹，揚(yáng)漂沫。 流風(fēng)翼衡，輕云承蓋。 涉澗之濱，緣山之限， 遵彼河滸，黃坂是階。 西臍關(guān)谷，或降或升， 倦路，載寢載興。 將朝圣皇，匪敢晏寧。 弭節(jié)長騖，指日遄征。 前驅(qū)舉燧，后乘抗旌， 輪不輾運(yùn)，鑾無廢聲。 爰暨帝室，稅此西墉， 嘉沼末賜，朝覲莫從。 仰瞻城閾，俯惟闕庭， 長懷永慕，憂心如酲。 ------------------------------------------------------------------------------ 「朔風(fēng)詩」 仰彼朔風(fēng)，用懷魏都， 愿騁代馬，候忽北徂。 凱風(fēng)永至，思彼蠻方， 愿隨越鳥，翻飛南翔。 四氣代謝，懸景運(yùn)周， 別如俯仰，脫若三秋。 昔我初遷，朱華未晞， 今我旋止。素雪云飛。 俯降干仞，仰登天阻， 風(fēng)飄蓬飛，載離寒暑。 千仞易陟，天阻可越； 昔我同袍，今永乖別。 子好芳草，豈忘爾貽； 繁華將茂，秋霜悴之。 君不垂眷，豈云其誠？ 秋蘭可喻，桂樹冬榮。 弦歌蕩思，誰與銷憂， 臨川慕思，何為泛舟！ 豈無和樂？游非我鄰。 誰忘泛舟？愧無榜人！ ------------------------------------------------------------------------------ 「矯志詩」 芝桂雖芳，難以餌烹， 尸位素餐，難以成名。 磁石引鐵，于金不連； 大朝舉士，愚不聞焉。 抱壁涂乞，無為貴寶； 履仁遘禍，無為貴道。 鹓雛遠(yuǎn)害，不羞卑棲； 靈虬避難，不恥污泥。 都蔗雖甘，杖之必折； 巧言雖美，用之必滅。 [□□□□，□□□□；] 濟(jì)濟(jì)唐朝，萬邦作孚。 逢蒙雖巧，必得良弓； 圣主雖知，必得英雄。 螳螂見嘆，齊士輕戰(zhàn)， 越王軾蛙，國以死獻(xiàn)。 道遠(yuǎn)知驥，世偽知賢， [□□□□，□□□□。] 覆之幬之，順天之矩， 澤如凱風(fēng)，惠如時(shí)雨。 口為禁闥，舌為發(fā)機(jī)； 門機(jī)之闿，楛矢不追。 ------------------------------------------------------------------------------ 「元會(huì)詩」 初歲元祚，吉日惟良。 乃為嘉會(huì)，宴此高堂。 [尊卑列敘，典而有章。] 衣裳鮮潔，黼黻玄黃。 [清酤盈爵，中坐騰光。] 珍膳雜遝，充溢圓方。 [笙磬既設(shè)，箏瑟俱張。 悲歌厲響，咀嚼清商。] 俯視文軒，仰瞻華梁。 愿保茲善，千載為常。 歡笑盡娛，樂哉未央， 皇室榮貴，壽考無疆。 ------------------------------------------------------------------------------ 「閨情」 有美一人，被服纖羅。 妖姿艷麗，蓊若春華。 紅顏(韋+華)曄，云髻嵯峨。 彈琴撫節(jié)，為我弦歌。 清濁齊均，既亮且和。 取樂今日，遑恤其他。 ------------------------------------------------------------------------------ 「公宴詩」 公子敬愛客，終宴不知疲。 清夜游西園，飛蓋相追隨。 明月澄清影，列宿正參差。 秋蘭被長坂，朱華昌綠池。 潛魚躍清波，好鳥鳴高技。 神飚接丹轂，輕葷隨風(fēng)移。 飄飖放志意，千古長若斯。 ------------------------------------------------------------------------------ 「侍太子坐」 白日曜青春，時(shí)雨靜飛塵。 寒冰辟炎景，涼風(fēng)飄我身。 清醴盈金殤，肴饌縱橫陳。 齊人進(jìn)奇樂，歌者出西秦。 翩翩我公子，機(jī)巧忽若神。 ------------------------------------------------------------------------------ 「贈(zèng)徐干」 驚風(fēng)飄白日，忽然歸西山。 圓景光未滿，眾星燦以繁。 志士營世業(yè)，小人亦不閑。 聊且夜行游，游彼雙闕間。 文昌郁云興，迎風(fēng)高中天。 春鳩鳴飛棟，流猋激欞軒。 顧念蓬室士，貧賤誠足憐。 薇藿弗充虛，皮褐猶不全。 慷慨有悲心，興文自成篇。 寶棄怨何人？和氏有其愆。 彈冠佚知己，知己誰不然。 良田無晚歲，膏澤多豐年。 亮懷璠玙美，積久德逾宣。 親交義在敦，申章復(fù)何言!(逾，五臣作愈。) ------------------------------------------------------------------------------ 「贈(zèng)丁儀」 初秋涼氣發(fā)，庭樹微銷落。 凝霜依玉除，清風(fēng)飄飛閣。 朝云不歸山，霖雨成川澤。 黍稷委疇隴，農(nóng)夫安所獲。 在貴多忘賤，為恩誰能博！ 狐白足御冬，焉念無衣客! 思慕延陵子，寶劍非所借。 子豈寧爾心，親交義不薄。 ------------------------------------------------------------------------------ 「贈(zèng)王粲」 端坐苦愁思，欖衣起西游。 樹木發(fā)春華，清池激長流。 中有孤鴛鴦，哀鳴求匹儔。 我愿執(zhí)此鳥，惜哉無輕舟! 欲歸忘故道，顧望但懷愁。 悲風(fēng)鳴我側(cè)，羲和逝不留。 重陰潤萬物，何懼澤不周? 誰令君多念，自使懷百憂。 ------------------------------------------------------------------------------ 「又贈(zèng)丁儀王桀」 從軍度函谷，驅(qū)馬過西京。 山岑高無極，涇渭揚(yáng)濁清。 壯哉帝王居，佳麗殊百城。 貝闕出浮云，承露概(泰)[太]清。 皇佐揚(yáng)天惠，四海無交兵。 權(quán)家雖愛勝，全國為令名。 君子在末位，不能歌德聲。 丁生怨在朝，王子歡自營。 歡怨非貞則，中和誠可經(jīng)。(岑一作峰) ------------------------------------------------------------------------------ 「贈(zèng)丁翼」 嘉賓填城闕，豐膳出中廚。 吾與二三子，曲宴此城隅。 秦箏發(fā)西氣，齊瑟揚(yáng)東謳。 肴來不虛歸，觴至反無馀。 我豈狎異人，朋友與我俱。 大國多良材。譬海出明珠。 君子義休偫，小人德無儲(chǔ)。 積善有馀慶，榮枯立可須。 滔蕩固大節(jié)，時(shí)俗多所拘。 君子通大道，無愿無世儒。 ------------------------------------------------------------------------------ 「贈(zèng)白馬王彪」 序曰：黃初四年(正)[五]月，白馬王、任城王與余俱朝京師，會(huì)節(jié)氣。到洛陽，任城王薨。至七月，與白馬王還國。后有司以二王歸蕃，道路宜異宿止，意每恨之!蓋以大別在數(shù)日，是用自剖，與王辭焉，憤而成篇。 其一 謁帝承明廬，逝將歸舊疆。 清晨發(fā)皇邑，日夕過首陽。 伊洛廣且深，欲濟(jì)川無梁。 泛舟越洪濤，怨彼東路長， 顧瞻戀城闕，引領(lǐng)情內(nèi)傷。(廣一作曠。) 其二 大谷何寥廓，山樹郁蒼蒼。 霖雨泥我涂，流潦浩縱橫。 中逵絕無軌，改轍登高岡。 修坂造云日，我馬玄以黃。(大五臣作太。) 其三 玄黃猶能進(jìn)，我思郁以紆， 郁紆將何念，親愛在離居。 本圖相與偕，中更不克俱。 鴟梟鳴衡軛，豺狼當(dāng)路衢； 蒼蠅兼白黑，讒巧令親疏。 欲還絕無蹊，攬轡止踟躕。(何念今本作難進(jìn)，令今本作反。) 其四 蜘躕亦何留? 相思無終極! 秋風(fēng)發(fā)微涼，寒蟬鳴無側(cè)。 原野何蕭條，白日忽西匿。 歸鳥赴喬林，翩翩厲羽翼。 孤獸走索群，銜草不遑食。 感物傷我懷，撫心長太息。(太，魏志作嘆。) 其五 太息將何為? 天命與我違! 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歸。 孤魂翔故域，靈柩寄京師。 存者忽復(fù)過，亡沒身自衰。 人生處一世，忽若朝露晞。 年在桑榆間，影響不能追。 自顧非金石，咄唶令心悲。唶一作咤。 其六 心悲動(dòng)我神，棄置莫復(fù)陳。 丈夫志四海，萬里猶比憐。 恩愛茍不虧，在遠(yuǎn)分日親。 何必同衾幬，然后展殷勤。 憂思成疾疹，無乃兒女仁。 倉卒骨肉情，能不懷苦辛! 其七 苦辛何慮思? 天命信可疑! 虛無求列仙，松子久吾欺。 變故在斯須，百年誰能持。 離別永無會(huì)，執(zhí)手將何時(shí)? 王其愛玉體，俱享黃發(fā)期。 收淚即長路，援筆從此辭。(路，志作涂。) ------------------------------------------------------------------------------ 「送應(yīng)氏詩二首」 其一 步登北邙阪，遙望洛陽山。 洛陽何寂寞，宮室盡燒焚。 垣墻皆頓擗，荊棘上參天。 不見舊耆老，但睹新少年。 側(cè)足無行徑，荒疇不復(fù)田。 游子久不歸，不識(shí)陌與阡。 中野何蕭條，千里無人煙。 念我平常居，氣結(jié)不能言。(平常居一作平生親。) 其二 清時(shí)難屢得，嘉會(huì)不可常。 天地?zé)o終極，人命若朝霜。 愿得展嬿婉，我友之朔方。 親昵并集送，置酒此河陽。 中饋豈獨(dú)薄，賓飲不盡觴。 愛至望苦深，豈不愧中腸。 山川阻且遠(yuǎn)，別促會(huì)日長。 愿為比翼鳥，施翮起高翔。 ------------------------------------------------------------------------------ 「三良詩」 功名不可為，忠義我所安。 秦穆先下世，三臣皆自殘。 生時(shí)等榮樂，既沒同憂患。 誰言捐軀易? 殺身誠獨(dú)難! 攬?zhí)榈蔷?，臨穴仰天嘆。 長夜何冥冥，一往不復(fù)還。 黃鳥為悲鳴，哀哉傷肺肝。 ------------------------------------------------------------------------------ 「游仙詩」 人生不滿百，戚戚少歡娛。 意欲奮六翮，排霧凌紫虛。 蟬蛻同松喬，翻跡登鼎湖。 翱翔九天上，騁轡遠(yuǎn)行游。 東觀扶桑曜，西臨弱水流， 北極玄天渚，南翔陟丹丘。(威戚，一作歲歲；玄天，一作登玄。) ------------------------------------------------------------------------------ 「雜詩六首」 其一 高臺(tái)多悲風(fēng)，朝日照北林。 之子在萬里，江湖迥且深。 方舟安可極，離思故難任。 孤雁飛南游，過庭長哀吟。 翹思暮遠(yuǎn)人，愿欲托遺音。 形影忽不見，翩翩?zhèn)倚摹?br> 其二 轉(zhuǎn)蓬離本根，飄飖隨長風(fēng)。 何意回飚舉，吹我入云中。 高高上無極，天路安可窮! 類此游客子，捐軀遠(yuǎn)從戎。 毛褐不掩形，薇藿常不充。 去去莫復(fù)道，沈憂令人老。 (游客，一作游宕。) 其三 西北有織婦，綺縞何濱紛。 明晨秉機(jī)杼，日昃不成文。 太息終長夜，悲嘯入青云。 妾身守空閨，良人行從軍。 自期三年歸，今已歷九春。 飛鳥繞樹翔，噭噭鳴索群。 愿為南流景，馳光見我君。(飛，「玉臺(tái)」作孤。) 其四 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 朝游江北岸，夕宿瀟湘沚。 時(shí)俗薄朱顏，誰為發(fā)皓齒。 俛仰歲將暮，榮耀難久恃(俛，一作俯；夕宿瀟湘沚，善作日夕宿湘沚。) 其五 仆夫早嚴(yán)駕，吾將遠(yuǎn)行游。 遠(yuǎn)行欲何之? 吳國為我仇。 將騁萬里途，東路安足由! 江介多悲風(fēng)，淮泗馳急流。 愿欲一輕濟(jì)，惜哉無方舟! 閑居非吾志，甘心赴國擾。 其六 飛觀百馀尺，臨牖御欞軒。 遠(yuǎn)望周千里，朝(日)[夕]見平原。 烈士多悲心，小人媮?zhàn)蚤e。 國仇亮不塞，甘心思喪元。 拊劍西南望，思欲赴太山。 弦急悲聲發(fā)，聆我慷慨言。(御，五臣作仰。) ------------------------------------------------------------------------------ 「閨情」 攬衣出中閨，逍遙步兩楹。 閑房何寂寞，綠草被階庭。 空室自生風(fēng)，百鳥翩南征。 春思安可忘，憂戚與我(君)并。 佳人在遠(yuǎn)道，妾身單且煢。 歡會(huì)難再遇，芝蘭不重榮。 人皆棄舊愛，君豈若平生。 寄松為女蘿，依水如浮萍。 赍身奉衿帶，朝夕不墮傾。 儻終顧盼恩，水副我中情。(室，一作穴。儻終顧盼恩，一作儻能終顧盼。) ------------------------------------------------------------------------------ 「七哀詩」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婦，悲嘆有馀哀。 借問嘆者誰? 言是蕩子妻。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獨(dú)棲。 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 浮沈各異勢，會(huì)合何時(shí)諧? 愿為西南風(fēng)，長逝入君懷。 君懷良不開，賤妾當(dāng)何依! [南方有瘴氣，晨鳥不得飛。] ------------------------------------------------------------------------------ 「情詩」 微陰翳陽景，清風(fēng)飄我衣。 游魚潛綠水，翔鳥薄天飛。 眇眇客行士，遙役不得歸。 始出嚴(yán)霜結(jié)，今來白露晞。 游子嘆「黍離」，處者歌「式微」。 慷慨對(duì)嘉賓，凄愴內(nèi)傷悲。 ------------------------------------------------------------------------------ 「喜雨詩」 天覆何彌廣，苞育此群生。 棄之必憔悴，惠之則滋榮。 慶云從北來，郁述西南征。 時(shí)雨中夜降，長雷周我庭。 嘉種盈膏壤，登秋畢有成。 [太和二年大旱，三麥不收，百姓分于饑餓。] ------------------------------------------------------------------------------ 「七步詩」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 萁向釜下然，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萁向，一作萁在；釜下，一作釜中。)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漫叟詩話」云：曹子建「七步詩」，世傳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一本云：萁向釜下燃，豆在釜中泣。其工拙淺深，必有以辨之者。) ------------------------------------------------------------------------------ 「失題」 雙鶴俱邀游，相失東海傍。 雄飛竄北朔，雌驚赴南湘。 棄我交頸歡，離別各異方。 不惜萬里道，但恐天網(wǎng)張。 ------------------------------------------------------------------------------ 「離友詩二首」 鄉(xiāng)人有夏侯威者，少有成人之風(fēng)。 余尚其為人，與之昵好。王師振旅，送余于魏邦，心有眷然，為之隕涕。乃作離友之詩。 其辭曰： [其一] 王旅游兮背故鄉(xiāng)， 彼君子兮篤人綱， 滕余行兮歸朔方。 馳原隰兮尋舊疆， 車載奔兮馬繁驤。 涉浮濟(jì)兮泛輕航， 迄魏都兮息蘭房， 展宴好兮惟樂康。(車，一作我車。) [其二] 涼風(fēng)肅兮白露滋， 木感氣兮柔葉辭。 臨淥水兮登重基， 折秋華兮采靈芝， 尋永歸兮贈(zèng)所思， 感離隔兮會(huì)無期， 伊郁悒兮情不怡! ------------------------------------------------------------------------------ 「妒詩」 嗟爾同衾， 曾不是志。 寧彼冶容， 安此妒忌。 ------------------------------------------------------------------------------ 「髑髏詩」 牢落冥寞， 與道相驅(qū)。 隱然長寢， 其樂無逾。 ------------------------------------------------------------------------------ 「艷歌」 出自薊北門， 遙望胡池桑。 枝枝自相值， 葉葉自相當(dāng)。 ------------------------------------------------------------------------------ 「樂府」 墨出青松煙， 筆出狡免翰。 古人感鳥跡， 文字有改判。 ------------------------------------------------------------------------------ 「芙蓉池」 逍遙芙蓉池， 翩翩戲輕舟。 南揚(yáng)棲雙鵠， 北柳有鳴鳩。 ------------------------------------------------------------------------------ 「言志」 慶云未時(shí)興， 云龍潛作魚。 神鸞失其儔， 還從燕雀居。 ------------------------------------------------------------------------------ 「雜詩」 悠悠遠(yuǎn)行客， 去家千馀里。 出亦無所之， 入亦無所止。 浮云翳日光， 悲風(fēng)動(dòng)地起。 ----------------------------------------------------------------------- 賦四十七篇
------------------------------------------------------------------------------ 「登臺(tái)賦」 從明后而嬉游兮，登層臺(tái)以娛情。見太府之廣開兮，觀圣德之所營。建高(門)[殿]之嵯峨兮，浮雙關(guān)乎太清。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仰春風(fēng)之和穆兮，聽百鳥之悲鳴。天(云)(功)(垣)(坦)其既立兮，家愿得而獲逞。揚(yáng)仁化于宇內(nèi)兮，盡肅恭于上京。雖桓文之為盛兮，豈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澤遠(yuǎn)揚(yáng)。翼佐。[我]皇家兮，寧彼四方。同天地之矩量兮，齊日月之輝光。永貴尊而無極兮，等年壽于東王?！ ?nbsp; ------------------------------------------------------------------------------ 「節(jié)游賦」 覽宮宇之顯麗，實(shí)大人之攸居。建三臺(tái)于前處，飄飛陛以凌虛。連云閣以遠(yuǎn)徑，營觀榭于城隅?？焊哕幰曰靥?，緣云霓而結(jié)疏。仰西岳之松岑，臨漳滏之清渠。觀靡靡而無終，何渺渺而難殊。亮靈后之所處，非吾人之所廬。于是仲春之月，百卉叢生，萋萋藹藹，翠葉朱莖；竹林青蔥，珍果含榮。凱風(fēng)發(fā)而時(shí)鳥歡，微波動(dòng)而水蟲鳴。感氣運(yùn)之和順，樂時(shí)澤之有成。遂乃浮素蓋，御驊騮，命友生，攜同儔，誦風(fēng)人之所嘆，遂駕言而出游。步北園而馳騖，庶翱翔以解憂。望淇池之滉瀁，遂降集乎輕舟。浮沉蟻于金罍，行觴爵于好（亻丸）。絲竹發(fā)而響厲，悲風(fēng)激于中流。且容與以盡觀，聊永日而志愁。嗟羲和之奮迅，怨曜靈之無光。念人生之不永，若春日之微霜。諒遺名之可紀(jì)，信天命之無常。愈志蕩以淫游，非經(jīng)國之大綱。能曲宴而旋服，遂言歸乎舊房?！ ?nbsp; ------------------------------------------------------------------------------ 「臨觀賦」 登高墉兮望四澤，臨長流兮送遠(yuǎn)客。春風(fēng)暢兮氣通靈，草含于兮木交莖。丘陵崛兮柏青，南園薆兮果載榮。樂時(shí)物之逸豫，悲予志之長違。嘆「東山」之溯勤，歌「式微」以詠歸。進(jìn)無路以效公，退無隱以營私。俯無鱗以游遁，仰無翼以翻飛。 ------------------------------------------------------------------------------ 「游觀賦」 靜閑居而無事，將游目以自娛。登北觀而啟路，涉云際之飛除。從熊羆之武士，荷長戟而先驅(qū)。罷若云歸，會(huì)如霧聚。車不及回，塵不獲舉。奮袂成風(fēng)，渾汗如雨。 ------------------------------------------------------------------------------ 「東征賦」 建安十九年，王師東征吳寇，余典禁兵，衛(wèi)宮省。然神武一舉，東夷必克。想見振旅之盛，故作賦一篇。登城隅之飛觀兮，望六師之所營。幡旗轉(zhuǎn)而心異兮，舟揖動(dòng)而傷情。顧身微而任顯兮，愧任重而命輕。嗟我愁其何為兮，心遙思而懸旌。師旅憑皇穹之靈佑兮，亮元?jiǎng)字嘏e。揮朱旗以東指兮，橫大江而莫御。循戈櫓于清流兮，汜云梯而容與。禽元帥于中舟兮，振靈威于東野。 ------------------------------------------------------------------------------ 「籍田賦」 營疇萬畝，厥田上上。奇柳夾路，名果被園。司農(nóng)實(shí)掌，是謂公田。 ------------------------------------------------------------------------------ 「述行賦」 尋曲路之南隅，觀秦政之驪墳。哀黔首之罹毒，酷始皇之為君。濯余身于秦井，偉湯禱之若焚。 [恨西夏之不綱] ------------------------------------------------------------------------------ 「感節(jié)賦」 攜友生而游觀，盡賓主之所求。登高墉以永望，冀消日以忘憂。欣陽春之潛潤，樂時(shí)澤之惠休。望候雁之翔集，想玄鳥之來游。嗟征夫之長勤，雖外逸而懷愁。懼天河之一回，沒我身乎長流。豈吾鄉(xiāng)之足顧，戀祖宗之靈丘。唯人生之忽過，若鑿石之未耀。慕牛山之哀泣，懼平仲之我笑。折若華之翳日，庶朱光之常照。愿寄軀于飛蓬，乘陽風(fēng)而遠(yuǎn)飄。亮吾志之不從，乃拊心以嘆息。青云郁其西翔，飛鳥翩而上匿。欲縱體而從之，哀余身之無翼。大風(fēng)隱其四起，揚(yáng)黃塵之冥冥。鳥獸驚以求群，草木紛其揚(yáng)英。見游魚之涔灂，感流波之悲聲。內(nèi)紆曲而潛結(jié)，心怛惕以中驚。匪榮德之累身，恐年命之早零。慕歸全之明義，庶不忝其所生。 [商風(fēng)入帷] ------------------------------------------------------------------------------ 「娛賓賦」 [感夏日之炎景兮，游曲觀之清涼]。遂衎賓而高會(huì)兮，丹幃曄以四張。辦中廚之豐膳兮，作齊鄭之妍倡。文人騁其妙說兮，飛輕翰而成章。談在昔之清風(fēng)兮，總賢圣之紀(jì)綱。欣公子之高義兮，德芬芳其若蘭。揚(yáng)仁恩于白屋兮，逾周公之棄餐。聽仁風(fēng)以忘憂兮，美酒清而肴甘。 ------------------------------------------------------------------------------ 「潛志賦」 潛大道以游志，希往昔之遐烈。矯貞亮以作矢，當(dāng)苑囿以呈藝。驅(qū)仁義以為禽，必忠信而后發(fā)。退隱身以滅跡，進(jìn)出世而取容。且摧剛而和謀，接虔肅以靜恭。亮知榮而守辱，匪徇天以為通。 ------------------------------------------------------------------------------ 「玄暢賦」 夫富者非財(cái)也，貴者非寶也?；蛴休p爵祿而重榮聲者，或有反性命而徇功名者。是以孔、老異情，楊、墨殊義。聊作斯賦，名曰玄暢。[庶以司馬相如為「上林賦」，控引天地古今，陶神知機(jī)，擒理表微……]夫何希世之大人，罄天壤而作皇。該仁圣之上義，據(jù)神位以統(tǒng)方。補(bǔ)五帝之漏闕，綴三代之維綱。[口口口口口口，絙日際而來王。]僥余生之幸祿，遘九二之嘉祥。上同契于稷卨，降合穎于伊望。思薦寶以繼佩，怨和璞之始鐫。思黃鐘以協(xié)律，怨伶夔之不存。嗟所圖之莫合，悵蘊(yùn)結(jié)而延佇。希鵬舉以摶天，蹶青云而奮羽。舍余駟而改駕，任中才之展御。望前軌而致策，顧后乘而安驅(qū)。匪逞邁之短修，取全貞而保素。弘道德以為宇，筑無怨以作藩。播慈惠以為圃，耕柔順以為田。不愧景而慚魄，信樂天之何欲。逸千載而流聲，超遺黎而度俗。 [眾才所歸] ------------------------------------------------------------------------------ 「閑居賦」 何吾人之介特，去朋匹而無儔。出靡時(shí)以娛志，入無樂以(消)(銷)憂。何歲月之若騖，復(fù)民生之無常。感陽春之發(fā)節(jié)，聊輕駕而遠(yuǎn)翔。登高丘以延企，時(shí)薄暮而起雨。仰歸云以載奔，遇蘭蕙之長圃。冀芬芳之可服，結(jié)春衡以延佇。入虛廊之閑館，步生風(fēng)之高廡。疏密邇之修除，即蔽景之玄宇。翡翠翔于南枝，玄鶴鳴于北野。青魚躍于東沼，白鳥戲于西渚。遂乃背通谷，對(duì)綠波，藉文茵，翳春華。丹轂更馳，羽騎相過。 [愬寒風(fēng)以開襟。] [愿同衾于寒女。] ------------------------------------------------------------------------------ 「九愁賦」 嗟離思之難忘，心慘毒而含哀。踐南畿之末境，越引領(lǐng)之徘徊。眷浮云以太息，顧攀登而無階。匪徇榮而愉樂，信舊都之可懷。恨時(shí)王之謬聽，受奸枉之虛詞。揚(yáng)天威以臨下，忽放臣而不疑。登高陵而反顧，心懷愁而荒悴。念先寵之既隆，哀后施之不遂。雖危亡之不豫，亮無遠(yuǎn)君之心。刈桂蘭而秣馬，舍余車于西林。愿接冀于歸鴻，嗟高飛而莫攀。因流景而寄言，響一絕而不還。傷時(shí)俗之趨險(xiǎn)，獨(dú)悵望而長愁。感龍鸞而匿跡。如吾身之不留。竄江介之曠野，獨(dú)渺渺而泛舟。思旅客之可悲，愍予身之翩翔。豈天監(jiān)之孔明，將時(shí)運(yùn)之無常！謂內(nèi)思而自策，□乃昔之愆殃。以忠言而見黜，信毋負(fù)于時(shí)王。俗參差而不齊，豈毀譽(yù)之可同。競昏瞀以營私，害予身之奉公。共朋黨而妒賢，俾予濟(jì)乎長江。嗟大化之移易，悲性命之攸遭。愁慊慊而繼懷，怛慘慘而情挽。曠年載而不回，長去君兮悠遠(yuǎn)。御飛龍之婉蜒，揚(yáng)翠霓之華旌。絕紫霄而高鶩，飄弭節(jié)于天庭。披輕云而下觀，覽九土之殊形。顧南郢之邦壤，咸蕪穢而倚傾。驂盤桓而思服，仰御驤以悲鳴。紆予抉而長涕，仆夫感以失聲。履先王之正路，豈淫徑之可遵！知犯君之招咎，恥干媚而求親。顧旋復(fù)之無軌，長自棄于遐濱。與麋鹿以為群，宿林藪之威蓁。野蕭條而極望，曠千里而無人。民生期于必死，何自苦以終身！寧作清水之沉泥，不為濁路之飛塵。踐蹊隧之危阻，登岧峣之高岑。見失群之離獸，覿偏棲之孤禽。懷憤激以切痛，苦回忍之在心。愁戚戚其無為，游綠林而逍遙。臨白水以悲嘯，猿驚聽而失條。亮無怨而棄逐，乃余行之所招。 ------------------------------------------------------------------------------ 「敘愁賦」 時(shí)家二女弟，故漢皇帝聘以為貴人。家母見二弟愁思，故令予作賦。曰：嗟妾身之微薄，信未達(dá)乎義方。遭母氏之圣善，奉恩化之彌長。迄盛年而始立，修女職于衣裳。承師保之明訓(xùn)，誦六列之篇章。觀圖像之遺形，竊庶幾乎英皇。委微軀于帝室，充末列于椒房。荷印紱之令服，非陋才之所望。對(duì)床帳而太息，慕二親以憎傷。揚(yáng)羅袖而掩涕，起出戶而彷徨。顧堂宇之舊處，悲——?jiǎng)e之異鄉(xiāng)。 ------------------------------------------------------------------------------ 「離思賦」 建安十六年，大軍西討馬超，太子留監(jiān)國，植時(shí)從焉。意有憶戀，遂作離思賦云。在肇秋之嘉月，將耀師而西旗。余抱疾以賓從，扶衡軫而不怡。慮征期之方至，傷無階以告辭。念嗣君之光惠，庶沒命而不疑。欲畢力于旌麾，將何心而遠(yuǎn)之！愿我君之自愛，為皇朝而寶己。水重深而魚悅，林修茂而鳥喜?！ ?nbsp; ------------------------------------------------------------------------------ 「釋思賦」 家弟出養(yǎng)族父郎中，伊予以兄弟之愛，心有戀然，作此賦以贈(zèng)之。彼朋友之離別，猶求思乎白駒。況同生之義絕，重背親而為疏。樂鴛鴦之同池，羨比翼之共林。亮根異其何戚，痛別干之傷心。 ------------------------------------------------------------------------------ 「幽思賦」 倚高臺(tái)之曲隅，處幽僻之閑深；望翔云之悠悠，羌朗霽而夕陰。顧秋華而零落，感歲莫而傷心。觀躍魚于南沼，聆鳴鶴于北林。搦素筆而慷慨，揚(yáng)大雅之哀吟。仰清風(fēng)以嘆息，寄余思于悲弦。信有心而在遠(yuǎn)，重登高以臨川。何余心之煩錯(cuò)，寧翰墨之能傳。 ------------------------------------------------------------------------------ 「愁思賦」 四節(jié)更王兮秋氣悲，遙思惝怳兮若有遺。原野蕭條兮煙無依，云高氣靜兮露凝璣。野草變色兮莖葉稀，鳴蜩抱木兮雁南飛。歸室解裳兮步庭前，月光照懷兮星依天。居一世兮芳景遷，松喬難慕兮誰能仙。長短命也兮獨(dú)何愆。 ------------------------------------------------------------------------------ 「懷親賦」 濟(jì)陽南澤有先帝故營，遂停馬住駕，造斯賦焉。獵平原而南騖，睹先帝之舊營。步壁壘之常制，識(shí)旌麾之所停。在官曹之典列，心仿佛于平生?；伢K首而永游，赴修途以尋遠(yuǎn)。情眷戀而顧懷，魂須臾而九反。濟(jì)陽南澤有先帝故營，遂停馬住駕，造斯賦焉。獵平原而南騖，睹先帝之舊營。步壁壘之常制，識(shí)旌摩之所停。在官曹之典列，心仿佛于平生?；伢K首而永游，赴修途以尋遠(yuǎn)。情眷戀而顧懷，魂須臾而九反。 ------------------------------------------------------------------------------ 「慰子賦」 彼凡人之相親，小離別而懷戀。況中殤之愛子，乃千秋而不見。入空室而獨(dú)倚，對(duì)孤幃而切嘆。痛人亡而物在，心何忍而復(fù)觀。日晼晚而既沒,月代照而舒光。仰列星以至晨，衣沾露而含霜。惟逝者之日遠(yuǎn)，愴傷心而絕腸。 ------------------------------------------------------------------------------ 「靜思賦」 夫何美女之(爛)(嫻)妖，紅顏曄而流光。卓特出而無匹，呈才好其莫當(dāng)。性通暢以聰惠，行孊密而妍詳。蔭高岑以翳日，臨綠水之清流。秋風(fēng)起于中林，離鳥鳴而相求。愁慘慘以增傷悲，予安能乎淹留。 ------------------------------------------------------------------------------ 「歸思賦」 背故鄉(xiāng)而遷徂，將遙憩乎北濱。經(jīng)平常之舊居，感荒壞而莫振。城邑寂以空虛，草木穢而荊蓁。嗟喬木之無陰，處原野其何為!信樂土之足慕，忽并日之載馳。 ------------------------------------------------------------------------------ 「洛神賦」 黃初三年，余朝京師，還濟(jì)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duì)楚王說神女之事，遂作斯賦。其詞曰：余從京師，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轘轅，經(jīng)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傾，車殆馬煩。爾乃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陽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駭，忽焉思散，俯則未察，仰以殊觀。睹一麗人，于巖之畔。爾乃援御者而告之曰：“爾有覿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艷也!”御者對(duì)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則君王之所見，無乃是乎？其狀若何，臣愿聞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遠(yuǎn)而望之，皓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秾纖得(衷)(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xiàng)，皓質(zhì)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lián)娟。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環(huán))(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tài)，媚于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yīng)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yuǎn)游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蜘躕于山隅。于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于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余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愿誠素之先達(dá)兮，解玉佩而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習(xí)禮而明詩?？弓偒熞院陀栀?，指潛(川)[淵]而為期。執(zhí)眷眷之款實(shí)兮，懼斯靈之我欺！感交甫之棄言兮，悵猶豫而狐疑。收和顏而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于是洛靈感焉，徙倚傍徨。神光離合，乍陰乍陽。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踐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長吟以永慕兮，聲哀厲而彌長。爾乃眾靈雜□，命儔嘯侶，或戲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從南湘之二妃，攜漢濱之游女。嘆匏瓜之無匹[兮]，詠牽牛之獨(dú)處。揚(yáng)輕袿之綺靡(兮)，翳修袖以延佇。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dòng)無常則，若危若安。進(jìn)止難期，若往若還。轉(zhuǎn)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風(fēng)，川后靜波，馮夷鳴鼓，女媧清歌。騰文魚以警乘，鳴玉鸞以偕逝。六龍儼其齊首，載云車之容裔。鯨鯢踴而夾轂，水禽翔而為衛(wèi)。于是越北沚，過南岡，紆素領(lǐng)，回清揚(yáng)。動(dòng)朱唇以徐言，陳交接之大綱。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當(dāng)?？沽_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悼良會(huì)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xiāng)。無微情以效愛兮，獻(xiàn)江南之明珰。雖潛處于太陰，長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悵神霄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心)(神)留。遺情想象，顧望懷愁。冀靈體之復(fù)形，御輕舟而上溯。浮長川而忘反，思綿綿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駕，吾將歸乎東路。攬騑轡以抗策，悵盤桓而不能去。(記曰：植初求甄逸女不遂，后太祖因與五官中郎將，植晝思夜想，廢寢與食。黃初中入朝，帝示植甄后玉鏤金帶枕，植見之，不覺泣下。時(shí)已為郭后讒死。帝仍以枕赍植。植還，度轘轅，息洛水上，因思甄氏，忽若有見，遂述其事，作「感甄賦」。后明帝見之，改為「洛神賦」。燮按：植在黃初，猜嫌方劇，安敢于帝前思甄泣下，帝又何至以甄枕賜植?此國章家典所無也。若事因感甄而名托洛神，間有之耳，豈待明帝始改?皆傅會(huì)者之過矣。) ------------------------------------------------------------------------------ 「愍志賦」 或人有好鄰人之女者，時(shí)無良媒，禮不成焉。彼女遂行適人。有言之于予者，予心感焉。乃作賦曰： 竊托音于往昔，迄來春之不從。思同游而無路，倩壅隔而靡通。哀莫哀于永絕，悲莫悲于生離。豈良時(shí)之難俟，痛予質(zhì)之日虧。登高樓以臨下，望所歡之攸居。去君子之清宇，歸小人之蓬廬。欲輕飛而從之，迫禮防之我拘。 [妾穢宗之陋女，蒙日月之馀輝。委薄軀于貴戚，奉君子之裳衣。] ------------------------------------------------------------------------------ 「出婦賦」 [妥十五而束帶，辭父母而適人。]以才薄之陋質(zhì)，奉君子之清塵。承顏色以接意，恐疏賤而不親。悅新婚而忘妾，哀愛惠之中零。遂摧頹而失望，退幽屏于下庭。痛一旦而見棄，心忉忉以悲驚。衣入門之初服，背床室而出征。攀仆御而登車，左右悲而失聲。嗟冤結(jié)而無訴，乃愁苦以長窮。恨無愆而見棄，悼君施之不終。 ------------------------------------------------------------------------------ 「感婚賦」 陽氣動(dòng)兮淑清，百卉郁兮含英。春風(fēng)起兮蕭條，蟄蟲出兮悲鳴。顧有懷兮妖嬈，用搔首兮屏營，登清臺(tái)以蕩志，伏高軒而游情。悲良媒之不顧，懼歡媾之不成。慨仰首而太息，風(fēng)飄飄以動(dòng)纓。 ------------------------------------------------------------------------------ 「大暑賦」 炎帝掌節(jié)，祝融司方；羲和按轡，南雀舞衡。[映扶桑之高熾，燎九日之重光。大暑赫其遂蒸，玄服革而尚黃。]蛇折鱗于靈窟，龍解角于皓蒼。遂乃溫風(fēng)赫(戲)(曦)，草木垂干。山(折)[拆]海沸，沙融礫爛；飛魚躍渚，潛黿浮岸。鳥張翼而近棲，獸交游而云散。于時(shí)黎庶徙倚，棋布葉分。機(jī)女絕綜，農(nóng)夫釋耘。背暑者不群而齊跡，向陰者不會(huì)而成群。于是大人遷居宅幽。綏神育靈。云屋重構(gòu)，閑房肅清。寒泉涌流，玄木奮榮。積素冰于幽館，氣飛結(jié)而為霜。奏白雪于琴瑟，朔風(fēng)感而增涼。 [壯皇居之瑰瑋兮，步八閎而為宇。節(jié)四運(yùn)之常氣兮，逾太素之儀矩。] ------------------------------------------------------------------------------ 「愁霖賦」 迎朔風(fēng)而爰邁兮，雨微微而逮行。悼朝陽之隱曜兮，怨北辰之潛精。車結(jié)轍以盤桓兮，馬躑躅以悲鳴。攀扶桑而仰觀兮，假九日于天皇。瞻沈云之泱漭兮，哀吾愿之不將。 ------------------------------------------------------------------------------ 「又愁霖賦」 夫[何]季秋之淫雨兮，既彌日而成霖。瞻玄云之（目奄）（目奄）兮，聽長霤之淋淋。中宵臥而嘆息，起（饣希）帶而撫琴。(校點(diǎn)者按：嚴(yán)可均考證此篇非曹植作。) ------------------------------------------------------------------------------ 「喜霽賦」 禹身逝于旸旴，卒錫圭而告成。湯感旱于殷時(shí)，造桑林而敷誠。動(dòng)玉(朝)[輞]而云披，鳴鑾鈴而日陽，指北極以為期，吾將倍道而兼行。 ------------------------------------------------------------------------------ 「寶刀賦」 建安中，家父魏王，乃命有司造寶刀五枚，三年乃就，以龍、虎、熊、馬、雀為識(shí)。太子得一，余及余弟饒陽侯各得一焉。其馀二枚，家王自杖之。賦曰： 有皇漢之明后，思潛達(dá)而玄通。飛文義以博致，揚(yáng)武備以御兇。乃熾火炎爐，鑠鐵挺英。烏獲奮椎，歐冶是營。扇景風(fēng)以激氣，飛光鑒于天庭。爰告祠于太一，乃感夢而通靈。然后礪以五方之石，鑿以中黃之壤；規(guī)員景以定環(huán)，擄神思而造像。垂華紛之葳蕤，流翠采之（火養(yǎng)）晃。[故其利：]陸斬犀革，水?dāng)帻埥?；輕擊浮截，刃不瀸流。逾南越之巨闕，超西楚之太阿。實(shí)真人之攸御，永天祿而是荷 ------------------------------------------------------------------------------ 「九華扇賦」 昔吾先君常侍，得幸漢桓帝，[時(shí)]賜尚方[竹]扇。〔其扇]不方不圓，其中結(jié)成文，名曰九華[扇]。其辭曰： 有神區(qū)之名竹，生不周之高岑。對(duì)綠水之素波，背玄澗之重深。體虛暢以立干，播翠葉以成林。形五離而九折，蔑氂解而縷分。效虬龍之婉蜒，法紅霓之氤氳。[抒微妙以歷時(shí)，口九層之華文。爾乃浸以芷若，拂以江蘺，搖口五音，濯以蘭池。]因形致好，不常厥儀。方不應(yīng)矩，圓不中規(guī)。隨皓腕以徐轉(zhuǎn)，發(fā)惠風(fēng)之微寒。時(shí)氣清以方厲，紛飄動(dòng)兮綺紈。 ------------------------------------------------------------------------------ 「迷迭香賦」 播西都之麗草兮，應(yīng)青春而凝暉。流翠葉于纖柯兮，結(jié)微根于丹墀。信繁華之速實(shí)兮，弗見凋于嚴(yán)霜。芳暮秋之幽蘭兮，麗昆侖之英芝。既經(jīng)時(shí)而收采兮，遂幽殺以增芳，去枝葉而特御兮，入綃縠之霧裳。附玉體以行止兮，順微風(fēng)而舒光。 ------------------------------------------------------------------------------ 「車渠碗賦」 惟斯碗之所生，于涼風(fēng)之浚湄。采金光之定色，擬朝陽而發(fā)輝。豐玄素之（日韋）曄，帶朱榮之葳蕤。缊絲綸以肆采，藻繁布以相追。翩飄飖而浮景，若驚鵠之雙飛。隱神璞于西野，彌百葉而莫希。于時(shí)乃有篤厚神后，廣被仁聲。夷慕義而重使，獻(xiàn)茲寶于斯庭。命公輸之巧匠，窮妍麗之殊形。華色燦爛，文若點(diǎn)成。郁蓊云蒸，婉蜒龍征，光如激電，影若浮星。何神怪之巨偉，信一覽而九驚。雖離朱之聰目，內(nèi)炫耀而失精。何明麗之可悅，超群寶而特章。俟君子之閑燕，酌甘醴于斯觥，既娛情而可貴，故永御而不忘。 ------------------------------------------------------------------------------ 「酒賦」 余覽揚(yáng)雄「酒賦」，辭甚瑰瑋。頗戲而不雅，聊作「酒賦」，粗究其終始。賦曰： 嘉儀氏之造思，亮茲美之獨(dú)珍。[嗟曲口之殊味，口口口口口口。]仰酒旗之景曜，協(xié)嘉號(hào)于天辰。[穆公酣而興霸，漢祖醉而蛇分。]穆生以禮而辭楚，侯贏感爵而輕秦。[諒千鐘之可慕，何百觚之足云。]其味有[口口亮沂，久載休名。]宜城醪醴，蒼梧醥清?；蚯锊囟l(fā)，或春醞夏成?；蛟品谐庇?，或素蟻浮萍。爾乃王孫公子，游俠翱翔，將承芬以接意，會(huì)陵云之朱堂。獻(xiàn)酬交錯(cuò)，宴笑無方。(以)[于]是飲者并醉，縱橫喧嘩。或揚(yáng)袂(屢)[起]舞，或扣劍清歌；或顰噈辭觴，或奮爵橫飛；或歌驪駒既駕，或稱朝露未晞。于斯時(shí)也，質(zhì)者或文，剛者或仁，卑者忘賤，窶者忘貧。[和睚眥之宿憾，雖怨仇其必親。]于是矯俗先生聞之而嘆曰：噫!夫言何容易，此乃淫荒之源，非作者之事。若耽于觴酌，流情縱逸，先王所禁，君子所斥。 [敘嘉賓之歡會(huì)，惟耽樂之既闋。日晻暗于桑榆兮，命仆夫而皆逝。] [安沈湎而為娛，非往圣之所述。辟酒誥之明戒，同元兇于三季。] ------------------------------------------------------------------------------ 「植橘賦」 有朱橘之珍樹，于鶉火之遐鄉(xiāng)。稟太陽之烈氣，嘉杲日之休光。體天然之素分，不遷徙于殊方。播萬里而遙植，列銅爵之園庭。背山川之暖氣，處玄朔之肅清。邦換壤別，爰(幾)[用]喪生。處彼不凋，在此先零。朱實(shí)不銜，焉得素榮！惜寒暑之不均，嗟華實(shí)之永乖。仰凱風(fēng)以傾葉，冀炎氣之可懷。飏鳴條以流響，希越鳥之來?xiàng)７蜢`德之所感，物無微而不和。神蓋幽而易激，信(地)[天]道之不訛。既萌根而弗干，諒結(jié)葉而不華。漸玄化而弗變，非彰德于邦家。附微條以嘆息，哀草木之難化。 ------------------------------------------------------------------------------ 「芙蓉賦」 覽百卉之英茂，無斯華之獨(dú)靈。結(jié)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擢莖。[退潤王宇，進(jìn)文帝庭。竦芳柯以從風(fēng)，奮纖枝之璀璨。]其始榮也，皎若夜光尋扶桑；其楊暉也，晃若九陽出旸谷。芙蓉蹇產(chǎn)，菡萏星屬。絲條垂珠，丹榮吐綠。焜焜（韋華）（韋華），爛若龍燭。觀者終朝，情猶未足。于是狡童嬡女，相與同游，擢素手于羅袖，接紅葩于中流。 ------------------------------------------------------------------------------ 「槐賦」 羨良木之華麗，爰獲貴于至尊。憑文昌之華殿，森列峙乎端門。觀朱榱(以)[之]振條，據(jù)文陛而結(jié)根。暢沉陰以溥覆，似明后之垂恩。在季春以初茂，踐朱夏而乃繁。覆陽精之炎景，散流耀以增鮮 ------------------------------------------------------------------------------ 「神龜賦」 龜壽千歲。時(shí)有遺余龜者，數(shù)日而死，肌肉消盡，唯甲存焉。余感而賦之。曰：嘉四靈之建德，各潛位乎一方：蒼龍虬于東岳，白虎嘯于西崗，玄武集于寒門，朱雀棲于南鄉(xiāng)。順仁風(fēng)以消息，應(yīng)圣時(shí)后而翔。嗟神龜之奇物，體乾坤之自然。下夷方以則地，上規(guī)隆而法天。順陰陽以呼吸，藏景曜于重泉。餐飛塵以實(shí)氣，飲不竭于朝露。步容趾以俯仰，時(shí)鸞回而鶴顧。忽萬載而不恤，周無疆于太素。感白龍之翔翥，卒不免乎豫且。雖見珍于宗廟，罹刳剝之重辜。欲訴怨于上帝，將等愧乎游魚。懼沈泥之逢殆，赴芳蓮以巢居。安玄云而好靜，不淫翔而改度。昔嚴(yán)周之抗節(jié)，援斯靈而托喻。嗟祿運(yùn)之屯蹇，終遇獲于江濱。歸籠檻以幽處，遭淳美之仁人。晝顧瞻以終日，夕撫順而接晨。遘淫災(zāi)以殞越，命剿絕而不振。天道昧而未分，神明幽而難燭。黃氏沒于空澤，喬松化于株木。蛇折鱗于平皋，龍脫骨于深谷。亮物類之遷化，疑斯靈之解殼。 ------------------------------------------------------------------------------ 「白鶴賦」 嗟皓麗之素鳥兮，含奇氣之淑祥。薄幽林以屏處兮，蔭重景之馀光。狹單巢于弱條兮，懼沖風(fēng)之難當(dāng)。無沙棠之逸志兮，欣六翮之不傷。承邂逅之僥幸兮，得接翼于鸞凰。同毛衣之氣類兮，信休息之同行。痛美會(huì)之中絕兮，遘嚴(yán)災(zāi)而逢殃。共太息而祗懼兮，抑吞聲而不揚(yáng)。傷本規(guī)之違忤，悵離群而獨(dú)處。恒竄伏以窮棲，獨(dú)哀鳴而戢羽。冀大綱之難結(jié)，得奮翅而遠(yuǎn)游。聆雅琴之清韻，記六翮之未流。 ------------------------------------------------------------------------------ 「鸚鵡賦」 美洲中之令鳥，越眾類之殊名。感陽和而振翼，遁太陰以存形。遇旅人之嚴(yán)網(wǎng)，(殊)[殘]六翮之無遺。身(絓)[掛]滯于重，孤雌鳴而獨(dú)歸。豈予身之足惜，憐眾雛之未飛。分靡軀以潤鑊，何全濟(jì)之敢希。蒙含育之厚德，奉君子之光輝。怨身輕而施重，恐往惠之中虧。常戢心以懷懼，雖處安其若危。永哀鳴其報(bào)德，庶終來而不疲。 ------------------------------------------------------------------------------ 「離繳雁賦」 余游于(武陵)[玄武陂]中，有雁離繳，不能復(fù)飛，顧命舟人追而得之，故憐而賦焉。 憐孤雁之偏特[兮]，情惆焉而內(nèi)傷。尋淑類之殊異兮，稟上天之休祥。含中和之純氣[兮],赴四節(jié)而征行。遠(yuǎn)玄冬于南裔兮，避炎夏于朔方。白露凄以飛〔揚(yáng)]兮，秋風(fēng)發(fā)乎西商。感節(jié)運(yùn)之復(fù)至兮，假魏道而翱翔。接羽翮以南北兮，情逸豫而永康。望范氏之發(fā)機(jī)兮，播纖繳以凌云。掛微軀之輕翼兮，忽頹落而離群。旅朋驚而鳴逝兮，徒矯首而莫聞。甘充君之下廚，膏函牛之鼎鑊。蒙生余之顧覆，何思施之隆博！于是縱軀(歸)[委]命，無慮無求；饑食稻梁，渴飲清流。 ------------------------------------------------------------------------------ 「鹖賦」 鹖之為禽，猛氣其斗，終無勝負(fù)，期于必死，遂賦之焉。美遐圻之偉鳥，生太行之巖阻。體貞剛之烈性，亮(金)[乾]德之所輔。戴毛角之雙立，揚(yáng)玄黃之勁羽。其沉隕而重辱，有節(jié)(俠)[士]之儀矩。降居檀澤，高處保岑。游不同嶺，棲必異林。若有翻雄駭逝，孤雌驚翔，則長鳴挑敵，鼓翼專場。逾高越壑，雙(不)[戰(zhàn)]只僵，階侍斯珥，俯耀文墀；成武官之首飾，增庭燎之(高)[光]輝。 ------------------------------------------------------------------------------ 「鷂雀賦」 鷂欲取雀。雀自言：“雀微賤，身體些小，肌肉瘠瘦，所得蓋少。君欲相啖，實(shí)不足飽。”鷂得雀，初不敢語。“頃來轗軻，資糧乏旅。三日不食，略思死鼠。今日相得，寧復(fù)置汝！”雀得鷂言，意甚怔營：“性命至重，雀鼠貪生；君得一食，我命是傾?；侍旖佃b，賢者是聽。”鷂得雀言，意甚怛惋。當(dāng)死斃雀，頭如果蒜。不早首服，烈頸大喚。行人聞之，莫不往觀。雀得鷂言，意甚不移。[依一棗樹,藂（艸農(nóng)）多刺。]目如擘椒，跳蕭二翅。我當(dāng)死矣，略無可避。鷂乃置雀，良久方去。二雀相逢，似是公嫗，相將入草，共上一樹。仍敘本末，辛苦相語。向者近出，為鷂所捕。賴我翻捷，體素便附。說我辨語，千條萬句。欺恐舍長，令兒大怖。我之得免，復(fù)勝于免。自今徙意，莫復(fù)相妒。 [言雀者但食牛矢中豆，馬矢中粟。] ------------------------------------------------------------------------------ 「蟬賦」 唯夫蟬之清素兮，潛厥類乎太陰。在盛陽之仲夏兮，始游豫乎芳林。實(shí)澹泊而寡欲兮，獨(dú)怡樂而長吟。聲皦皦而彌厲兮，似貞士之介心。內(nèi)含和而弗食兮，與眾物而無求。棲高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隱柔桑之稠葉兮，快啁號(hào)以遁暑?？帱S雀之作害兮，患螳螂之勁斧。冀飄翔而遠(yuǎn)托兮，毒蜘蛛之網(wǎng)罟。欲降身而卑竄兮，懼草蟲之襲予。免眾難而弗獲兮，遙遷集乎宮宇。依名果之茂陰兮，托修干以靜處。有翩翩之狡童兮，步容與于園圃。體離朱之聰視兮，姿才捷于狝猿。條罔葉而不挽兮，樹無干而不緣。翳輕軀而奮進(jìn)兮，跪側(cè)足以自閑?？钟嗌碇@駭兮，精曾睨而目連。持柔竿之冉冉兮，運(yùn)微粘而我纏。欲翻飛而逾滯兮，知性命之長捐。委厥體于膳夫。歸炎炭而就燔。秋霜紛以宵下，晨風(fēng)烈其過庭。氣（忄替）怛而薄軀，足攀木而失莖。吟嘶啞以沮敗，狀枯槁以喪(刑)[形]。亂曰：詩嘆鳴蜩，聲嘒嘒兮，盛陽則來，太陰逝兮。皎皎貞素，侔夷節(jié)兮。帝臣是戴，尚其潔兮。 ------------------------------------------------------------------------------ 「蝙蝠賦」 吁何奸氣，生茲蝙蝠。形殊性詭，每變常式。行不由足，飛不假翼。明伏暗動(dòng)，[□□□□。]盡似鼠形，謂鳥不似，二足為毛，飛而含齒。巢不哺鷇，空不乳子。不容毛群，斥逐羽族。下不蹈陸，上不馮木。 ------------------------------------------------------------------------------ 「遷都賦」 余初封平原，轉(zhuǎn)出臨淄，中命鄄城，遂徙雍丘，改邑浚儀，而末將適于東阿。號(hào)則六易，居實(shí)三遷。連遇瘠土，衣食不繼。 [覽乾元之兆域兮，本人物乎上世。紛混沌而未分，與禽獸乎無別。椓蠡□而食蔬，摭皮毛以自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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