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he Devil's Cup-Coffee, The Driving Force in History 作 者 簡 介 史都華?李?艾倫(Stewart Lee Allen) 史都華.李.艾倫是一個自封的社會人類學者,他專門研究咖啡,總共喝了2920公升的咖啡,包括了蒸餾式咖啡、滴濾式咖啡、濃縮咖啡、拿鐵、卡布奇諾、瑪琪朵(Macchiato)、康寶藍(Con Panna)、即溶咖啡以及美式咖啡(Americano))等,最終目的只是為了要追尋咖啡的真理。 他的作品曾出現(xiàn)在Mother Jones、LA Weekly、Bay Guardian以及其他許多期刊雜志。著有《惡魔花園》(In the Devil's Garden)(時報出版)一書,第一本短篇小說集The Art of Rape曾在美國及日本獲獎。 目 錄 一、 第一杯咖啡 1988,從肯亞出發(fā) 二、 衣索匹亞的咖啡源頭 地獄的季節(jié) 我的第二杯咖啡 三、咖啡的祈禱 奧羅墨族的咖啡儀式 撒爾儀式中的咖啡 前往阿瑪卡 四、葉門的古老咖啡港 航向摩卡港 第一個用咖啡豆煮咖啡的人 五、咖啡與卡特葉 咖啡的邪惡姊妹 惡魔的飲料 六、葉門咖啡 現(xiàn)代咖啡的前身 七、咖啡在印度 加爾各答的咖啡館 極品:猴子與貓的糞便? 八、守信用的騙子 咖啡杯外的故事 九、土耳其咖啡帝國 旋轉(zhuǎn)舞與咖啡 香料市集中的催情咖啡 十、戰(zhàn)爭與咖啡的傳播 嚴禁咖啡的蘇丹王 卡布奇諾源自維也納? 十一、歐洲革命運動的推手 取代啤酒的「黑色吟釀」 催生民主與人文的場所 咖啡擴張主義 十二、巴黎咖啡館 助消化的圣品 咖啡館里的革命 十三、咖啡與新世界的相遇 誰將咖啡帶到新世界? 追尋咖啡路徑 十四、航向巴西圣多斯 在海上 狄克魯與咖啡樹苗 十五、巴西奴隸王國 咖啡與奴隸 巴西咖啡王 圣靈、異教徒與外星人 十六、非洲老奴隸的幽靈 普雷托.威赫的故事 十七、咖啡上癮之國:美國 最難喝的咖啡在何處? 咖啡因萬歲 十八、尾聲 法國象征主義詩人韓波曾在衣索匹亞當咖啡商人?? 「你喜歡藍波嗎?」問我這話的人是一位瘦小的阿拉伯人,他蹲在白色土墻的陰影之下,有著尖銳的眼睛、稀疏的胡子,頭上裹著白色的印度頭巾。實在看不出他是一個會喜歡藍波電影的人。 「藍波?」我不很肯定的重復一次他所說的話。 他點了點頭說:「不錯,是藍波?!顾砹艘幌滤a臟的圍巾,并且把衣角從土地上撩了起來?!杆{波」他又講了一次,但顯得無精打采,百無聊賴的樣子。 「你真的是藍波迷嗎?」我感到很訝異。那個人以一副不高興的表情看著我,然后說道:「藍~波」。他固執(zhí)的再說了一次?!杆{波,藍波?!共⑾蛭覇柕溃骸改悄阆矚g嗎?」 「不喜歡!」我邊說邊走開,「我不喜歡!」 我才剛剛抵達哈拉(Harrar),那是一個座落于衣索匹亞高原的偏僻小鎮(zhèn)。經(jīng)過辛苦而漫長的二十四個小時的火車旅程,從首都阿地斯.阿巴巴(Addis Ababa)到哈拉,我就已經(jīng)喜歡上了哈拉這個小鎮(zhèn)。哈拉城鎮(zhèn)彎曲的小巷,不但車子少了,就連扒手也比較少;不像阿地斯.阿巴巴,到處都是小偷,如同揮之不去的蒼蠅一樣。有一個夜晚,我從阿地斯.阿巴巴的居所外出,參加一個「友誼的咖啡儀式」之后,差一點就遭搶。 我喜歡哈拉的阿拉伯風味,白漆土墻的建筑,還有女孩子們身穿五顏六色的非洲式吉普賽圍巾裙等等??礃幼幽壳爸挥幸粋€藍波迷的男子想跟我撈一筆錢,而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大壞蛋。 后來我走進一間舒適的咖啡廳,選擇了一個有樹蔭的位置坐了下來。這家咖啡廳使用舊式的咖啡機來煮咖啡,煮好了后再用小酒杯端給客人。這種咖啡的味道強烈得令人吃驚。我想,主要原因應該是衣索匹亞特殊的咖啡豆煎烤方式所產(chǎn)生的焦味。哈拉的咖啡豆是全世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排名只在牙買加和葉門之后??墒枪目Х榷癸L味很特別……,我猜是當?shù)氐目Х榷古c偷渡進來的薩伊.羅姆斯達咖啡豆混合的品種,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我才會在喝完第一杯咖啡后,馬上就有興奮過頭的感覺。 后來我還是再點了一杯。而那個藍波迷的男子則在對街盯著我看,我們對看了一眼,他聳了聳肩,擺出了他要帶路的手勢,我則皺了一下眉頭。 哈拉是非洲唯一有自己的傳說的古老城鎮(zhèn)。這座城鎮(zhèn)對外關閉了好幾百年,只因為一位伊斯蘭的圣人作了預言,那個預言說哈拉城會因為有非穆斯林人進入而崩潰瓦解。那段期間,所有想進入此城的基督徒都遭斷頭的命運。而非洲的商人也都被禁在門外,他們的命運則是由當?shù)氐莫{子擺布。其實整個城里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路上到處是獵狗,啃咬著無家可歸的人民;巫術與奴隸販賣的風氣非常興盛,尤其是將已去勢的黑人男孩販賣給土耳其的妻妾,作為她們的奴仆。到了十九世紀,這座封閉的城市由于與世隔絕了太久,因而產(chǎn)生了一個完全跟外面不同的語言,而這種語言到現(xiàn)在還是存在著。 這些傳奇軼事,曾吸引了許多歐洲最勇猛的冒險家來到哈拉一探究竟。有許多人成功的闖進去,也有許多人失敗了。一直到理查.柏頓爵士--發(fā)現(xiàn)尼羅河源頭的英國人,在1855年的時候,喬裝成一個阿拉伯人,隨人群混入了哈拉城。不久之后,哈拉城真的瓦解了。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早期西方來的訪客--法國象征主義詩人亞瑟?韓波(Arthur Rimbaud)。韓波來到巴黎的時候只有十七歲。他經(jīng)過了一年追求「感官刺激」的生活方式之后,被封為城里最頹廢的人。到了十九歲的時候,他完成了他的杰作《地獄的季節(jié)》(A Season in Hell);當他二十歲時,他就已經(jīng)寫下了所有他想表達的感情,之后,他就此封筆,不再寫詩了。在此同時,他也神秘地從人間消失。這個韓波呀…… 「藍波!」我大叫了一聲,并且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原來那家伙指的就是韓波(英文讀起來是藍波沒有錯)。他是想要帶我去韓波的豪宅!當這位天才詩人放棄了寫詩之后,其實他并沒有真正消失,他只是突然甦醒過來,并成為哈拉城上的一個咖啡商人。此時,那個藍波迷卻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韓波會來衣索匹亞的主要原因,其實不只是為了想要進入買賣咖啡的行列,事實上他也是想要親身體會一下《地獄的季節(jié)》里面的一段。在那一段敘述當中,他曾預言自己會到一個并不存在的氣候地帶,而等他回來以后,他會「有著鋼鐵般的堅硬肢體、古銅色的皮膚,以及類似瘋狗般的兇惡眼睛」。他真正想要的是冒險、刺激,還有金錢,而他在哈拉至少得到了前面兩項。哈拉的族長才在二十年前被廢了王位,所以當時的情勢還是很緊張的。而法國的商人需要的正是一位能夠為了一顆咖啡豆犧牲性命的瘋狂人物。雖然當時的報酬高達每一磅一百美金,還是少有人愿意涉足這項生意。而韓波正是他們所想要找的人。 你所不知的咖啡館里的走私… 我第一次遇見楊吉是四個月以前的事了,那是在印度加爾各答(Kolkata)的一個老咖啡館里面。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包著頭巾的的服務生、社會主義的海報、天花板上面的風扇里一層厚厚的污垢。有一面墻上掛著詩人泰戈爾(Rabindranath Tagore, 1861-1941)的畫像,因為泰戈爾五十年前獲得諾貝爾獎時,曾經(jīng)是這家咖啡館的常客。 楊吉坐在咖啡館角落的一張桌子旁,他是個面目清秀的印度男子,有著一對發(fā)光的眼睛和微薄的雙唇以及駱駝色的皮膚,還有一頭烏黑的長發(fā)。他卷起了一根香菸,嘆了一口氣。他的行為正是一個大麻毒癮者的模樣;當時我并不知道,所以我不明白他為什么可以一直盯著一根未點燃的香菸,而且好像很有興趣的盯了四十五分鐘。沒有人過去跟他坐,也沒人跟他說話。當我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來,并給了我一個想睡的微笑。我發(fā)覺他有點斗雞眼。 咖啡館是我最喜歡待的地方。很多人不了解我為什么那么喜愛加爾各答,其實我是把加爾各答想成是大約1930年代的巴黎──便宜、臟亂、全是一堆胡言亂語、身體臟兮兮的人。就像興盛的巴黎時期一樣,加爾各答是孟加拉知識份子的聚集地,而這間咖啡館可以說是加爾各答的中心點了。我認識楊吉那天,連陽臺上的座位都是滿滿的人;館內(nèi)吵到想點一杯咖啡都聽不見。印度有三位諾貝爾獎得主,其中就有兩位經(jīng)常在此出沒。就連印度的咖啡工會的總部都設在加爾各答。咖啡館的老板似乎重視政治甚于賣咖啡,咖啡館里面隨時都擠滿了客人。當我又來咖啡館報到時,里面一如往常的擁擠,而楊吉照常是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他看到了我,對我揮了揮手。 「坐下來吧,其他桌子都已經(jīng)滿了?!顾f。他問我對加爾各答的感覺。我說很臟,但有些地方也很有趣。 他很同意我的看法,還說:「是真的很臟!而孟加拉人的話也太多了!一直講,一直講!」他說話時有一種很懶散的緩慢腔調(diào),而眼睛總是半開著而已。 「你不是孟加拉人嗎?」我問他。 「不,我是黑瑪爾地區(qū)的人。」(Himal Pradesh,印度25個邦里面的一邦) 「那就奇怪了,你看起來很像孟加拉人?!?/span> 「是啊,」表情昏沉的他又以懶散的語氣回答說:「我看起來像孟加拉人。」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接著他又指向墻上的一個畫像,然后問我說:?你知道他是誰嗎?」那是泰戈爾的畫像。 哈拉是非洲唯一有自己的傳說的古老城鎮(zhèn)。這座城鎮(zhèn)對外關閉了好幾百年,只因為一位伊斯蘭的圣人作了預言,那個預言說哈拉城會因為有非穆斯林人進入而崩潰瓦解。那段期間,所有想進入此城的基督徒都遭斷頭的命運。而非洲的商人也都被禁在門外,他們的命運則是由當?shù)氐莫{子擺布。其實整個城里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路上到處是獵狗,啃咬著無家可歸的人民;巫術與奴隸販賣的風氣非常興盛,尤其是將已去勢的黑人男孩販賣給土耳其的妻妾,作為她們的奴仆。到了十九世紀,這座封閉的城市由于與世隔絕了太久,因而產(chǎn)生了一個完全跟外面不同的語言,而這種語言到現(xiàn)在還是存在著。 這些傳奇軼事,曾吸引了許多歐洲最勇猛的冒險家來到哈拉一探究竟。有許多人成功的闖進去,也有許多人失敗了。一直到理查.柏頓爵士--發(fā)現(xiàn)尼羅河源頭的英國人,在1855年的時候,喬裝成一個阿拉伯人,隨人群混入了哈拉城。不久之后,哈拉城真的瓦解了。 我說我知道,還告訴楊吉這家咖啡館以前是反英軍黨在加爾各答分黨的總支部,他們是以暴力制服反對人士的派系,領導人是錢德拉.鮑斯(Subhas Chandra Bose),他是追隨納粹黨希特勒的。我還提到咖啡館的經(jīng)理不肯向我說出這部分的歷史,除非我捐出一些「慈善基金」,可是他卻又全盤否認這整件事情,他說:「咖啡館里面沒有政治,只有藝術。」 「什么慈善基金?會作慈善才怪!」楊吉回答說:「這里的經(jīng)理人都是騙子,孟加拉人都只談政治,什么事情都跟政治有關。政治!政治!政治!」 「你不喜歡孟加拉人嗎?」 「喔,不是,他們?nèi)诉€好。」他說著、說著,好像很累的樣子,全身軟趴趴的靠著椅背。?我只是對政治沒興趣而已。我不喜歡一堆什么狗屁話,我只喜歡錢?!?/font> 「哦,那的確是很有用的東西?!刮艺f。 咖啡一開始與宗教的關系密切,后來逐漸轉(zhuǎn)型為人們談論策略與計謀的地方。大多數(shù)的陰謀都是政治性的。但楊吉的這份計畫卻有一段是與英國咖啡廳歷史有關。在很久以前,大約是1680年代,歐洲人還認為咖啡是一種可以吸干所有腦細胞的壞東西,可是當時倫敦已是咖啡的世界中心了。其中有一間咖啡屋名為「勞意德咖啡廳」(Lloyd's Coffee House),那是一個船長與商人經(jīng)常聚集,以了解海上最新消息的場所。 有一天,勞意德咖啡廳的幾個??痛蛸€,哪些船只可以安全的抵達海港;如果賭的那艘船真的到了,那么船家就算輸,反過來,如果他的船沉了,那咖啡廳的老板就得賠。根據(jù)保險歷史學家韓斯(F.H. Haines)的說法:「像勞意德咖啡廳這種地方,就是要讓人發(fā)揮創(chuàng)意與新思考的地方?!?/font> 在勞意德咖啡廳內(nèi)所發(fā)生的行為,并不是第一次與保險有關的事情,但卻是第一個現(xiàn)代化作風的例子。對海運商人來說,只要風險沒有了,海運就自然而然的興盛起來。因此,不久就為英國建立了一個最龐大的海上帝國。一個進出耶路撒冷的咖啡業(yè)人士開啟了海上運輸?shù)氖聵I(yè),并且很快的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海運公司──那就是東印度有限公司。 盡管如此,勞意德咖啡廳卻未因此生意越作越大。來來去去的商船與商人開始在咖啡廳里面設置一間間的小辦公室,最后使咖啡廳停止販售咖啡,轉(zhuǎn)而成立了全世界最大的保險公司──倫敦勞意德保險公司(Lloyd's of London, Ltd)。 楊吉的「商業(yè)」計畫顯然簡單了些,他有一位朋友住在印度西北部的拉賈斯坦(Rajasthan),正在仿冒一些即將在巴黎展示的莫戈兒(Mogol)古董畫。他們的困難在于這些作品出境時需要填寫一份正式文件,而這也表示這些仿冒的古董畫將會被扣很重的?。外地人若是是以禮物將這些畫帶出去,則可扣除較少的稅。如果我愿意為他們趕在展覽前將仿冒的古董畫帶到巴黎,他們會付我美金三千元。 一切聽起來好像都很完美,走私仿冒的藝術品聽起來很聳動。說實在的,我也挺喜歡拉賈斯坦(Rajasthan)的迷你畫,上頭通常有金葉片與奇異的動物;只是楊吉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太相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