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走筆∥

　　■宋尚明

　　在我們老家的土地上，一到秋天，便會生長出一些淡紫的菊花來，盡管秋風蕭瑟，但到處開放著這樣的花朵。也許是菊花繁多的緣故，村里便多了些叫菊的女孩。其中有一個小菊，從小家貧，十幾歲就跟母親外出打工，幾年后又跟母親回到鄉(xiāng)村。

　　像秋風中頑強的山菊那樣，在貧困的家庭里，小菊也頑強地成長著。高中畢業(yè)，小菊的母親沒有能力供她繼續(xù)讀書，于是小菊和母親一樣，也到外地打工了。小菊的工作是在一個服務(wù)場所，給人開門清場，端水泡茶。有人說，小菊在外面做活，不易呢，工作累不說，工資還不高。但這就讓小菊母親很滿意了，雖然看著累得消瘦的女兒心疼得不行。又有人說，外面的世界不好混，好多出去的女孩都嫌工錢低，都做些別的賺外快。

　　鄉(xiāng)親們的閑言碎語，不免使小菊的母親擔心起女兒來，只要有機會，母親便會拐彎抹角地教育她，用笨拙的道理，告訴小菊外面世界的復雜。果然不久，老板為了使她順從客人，設(shè)計在她面前丟了一筆款，想以此脅迫。誰知寧可回家種地，也不愿就范的小菊，毅然卷起鋪蓋回了家。

　　小菊再次外出打工的地方，是一家餐飲店，小菊在那里，從做些打掃清洗等零活開始，逐漸掌握了些烹調(diào)手藝，又是兩三年后，小菊回來了，她想用在外面學到的烹調(diào)手藝開家飲食店。

　　飲食店在縣城一角開業(yè)了，這個店緊靠著一個居民區(qū)，居民們來小菊這里就餐就成了家常便飯。小菊還引進外地手藝做一種千層餅。餅有兩種味道，一種是無味的，一種是五香的，每天出售很快，不久，小店就興旺起來。

　　幾年后，和小菊一同外出打工的女孩有幾個回來了，穿金戴銀，出手大方，看上去很奢華。但也有一些女孩，當初怎么走出山村，如今還是怎么回來，除了灰黯的表情，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有一次問小菊，你就不羨慕那些嫁給富家的女孩嗎？小菊卻說，山里的菊，是有根的，而水里的盆景花，早晚是要枯萎的。而她，寧可做山里的一棵菊花，也不做季節(jié)的盆景花。自尊，自立，自強，自愛，這才是山里女孩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