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圣旨銀牌賞析

近日筆者喜獲一面純銀的元代巴思八文圣旨銀牌。牌長約200多毫米，寬約80毫米左右，重約300克上下。四角成圓弧狀，上端有一個10毫米大小的懸掛孔環(huán)，孔環(huán)上陰刻有“丁字七十八號”六個漢字。銀牌兩面均用雙鉤紋鏨刻了共五行巴思八文。經(jīng)查證資料知此五行字漢語的譯意為：“靠長生天的氣力，皇帝名號是神圣的。誰若不從，問罪，至死。”

類似此種元代巴思八文圣旨牌，目前在世界已發(fā)現(xiàn)十一面，其中有：計有6塊長形牌、5塊圓形牌。牌上有的刻八思巴文字，有的還刻有漢字、契丹文字。從其所刻文字意義看，無論長形牌、圓形牌都可以說是當時的“圣旨牌”。分別可以稱作“圣旨金牌”和“圣旨銀牌”。但是這些牌子的質(zhì)地和文字以及其用途并不相同。

   筆者獲藏的這面長型“圣旨銀牌”應是目前世界已發(fā)現(xiàn)的第十二面元代圣旨牌，第七面長形圣旨牌，第五面巴思八文圣旨牌，第二面純銀圣旨牌，第五面在國內(nèi)發(fā)現(xiàn)的長形圣旨牌，是唯一一面被民間私人收藏的元代巴思八文長形純銀圣旨牌。我為這一連串的數(shù)字所鼓舞，為能側(cè)身收藏國寶級文物行列而驕傲，更為成為民間收藏元代巴思八文長形純銀圣旨牌第一人，感到無尚榮耀與自豪。

    牌上的巴思八文說明它的制作年代必在元世祖忽必烈當政以后，甚至可以說它們就是元代建立以后所制造和使用的圣旨符牌。牌與符本係兩事，元人不再區(qū)別，習稱虎頭金牌爲虎符或金虎符。金牌、銀牌都是正式名稱，也稱金符、銀符。或加“平”“素”等字，是通俗稱謂。這些圣旨符牌是做什么用的？是如何管理和發(fā)放的呢？

元代圣旨符牌（包括長形、圓形）據(jù)門巋先生《論元代的符牌系列》考證，總體講其功能大致有五個方面：

　　其一是作為君王或?qū)涃p賜臣僚和部下的獎勵，類似近代社會的功勛獎章。在這方面多使用長形牌。獎勵是有等級的，所以獎勵可以由皇帝直接頒授，如《元史》卷147張柔傳記元憲宗即位(1251)張柔人奏，帝悅，賜金符9、銀符19，頒將校之有功者。金牌銀牌也可以由中書官員頒發(fā)，如《元史》卷44載：順帝十五年十月“命兵、工二部尚書撒八兒、王安童，以金銀牌166面，給淮東宣慰使司等處義兵官員”。也可以由將帥頒發(fā)，如《元史》卷149記：劉元振“造金銀牌分賞有功”，卷151記“木華黎送銀牌10賜有功者”?！对贰肪?/span>4記中統(tǒng)元年(1260)賜山東行省大都督李班車金符20、銀符5，俾給所部有功將士。中統(tǒng)二年又因都元帥欽察等所部將校有功，詔降虎符1、金符5、銀符57，令行省銓定職名給之。

　　其二是符牌作為權(quán)力的象征，作用等同圣旨。無論長形、圓形牌都是作為皇帝特別授權(quán)的標志，這種符牌多是金牌(金字牌)，被人稱作“圣旨金牌”。如《元史》卷81記“世祖中統(tǒng)二年，遣副使王安仁，授以金牌，往諸路設立醫(yī)學”。《元史》卷154洪茶丘傳記載元世祖曾遣使賜其金字圓符，命茶丘“便宜行事”。這種金牌就是所謂的“圣旨金牌”。見牌如同見著皇帝。持牌人可以“便宜行事”，指揮軍隊調(diào)動和軍事活動，處理地方行政事務，包括罷免和處置官員，甚至決斷生死。

　　其三是金銀牌還被作為佩戴者或擁有者身份等級的標志。因為不論圓形牌、長形牌，都有級別之分。所以不同官爵的人只能佩帶不同等級的牌子。這在史書里記載的清清楚楚。如《元史》卷17記梁會與陳孚同使安南，梁會官吏部尚書佩三珠虎符，陳孚官禮部郎中，就只能佩金符?！对贰肪?/span>120兀魯臺傳記他為武略將軍，佩銀符，后來“攻樊城有功，換金符”?！对贰肪?/span>152張晉亨傳，當他有功皇上要賜他金虎符時，他說：“虎符，國之名器。長一道者所佩，臣隸(嚴)忠濟麾下，復佩虎符，非制也，臣不敢受”。帝益喜，改賜璽書、金符。

　　其四，符牌是信物，這是它最原始的功能，基本的功能。元人李志常所著《長春真人西游記》卷上就記載了成吉思汗宣召丘處機的情形：“成吉思皇帝遣侍臣劉仲錄懸虎頭金牌，其文曰：‘如朕親行，便宜行事’，及蒙古人二十輩傳旨敦請”?！缎略贰肪?/span>141董士恭傳記他被授典瑞卿，皇帝使屬吏佩金字圓牌馳驛召之。

　　其五，符牌表示軍務緊急。《元史》卷103《刑法志》規(guī)定：“朝廷軍情大事，奉旨遣使者，佩以金字圓符給驛，其余小事，止用御寶圣旨。諸王公主駙馬亦為軍情急務遣使者，佩以銀字圓符給驛。”

　　由此可知，在元代“符牌”對官員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也可以說是元代社會活動包括政治的、經(jīng)濟的、軍事的、文化的等等都時時刻刻與“符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以上內(nèi)容轉(zhuǎn)自門巋先生《論元代的符牌系列》）　

元代政府部門設有“符牌局”。其職責即為掌造虎符等各種符牌事宜。《元史》卷88記政府部門中的典瑞院負責掌管寶璽、金銀符牌。而發(fā)放符牌則是皇帝和中書省官員的事?！对贰肪?/span>22記大德十一年(1307)，成宗皇帝命給金虎符等，必由中書省。時省臣言：“舊制金虎符及金銀符，典瑞院掌之，紿則由中書省，事已則復歸典瑞院。今出人多不由中書，下至商人結(jié)納近侍奏請，以致泛濫，出而無歸。臣等請核之。自后除官及奉使應給者，非由中書省勿給”。成宗從之。

牌上圓環(huán)上刻的漢字“丁字七十八號”又是怎么回事呢？據(jù)門巋先生《論元代的符牌系列》分析，元代符牌由符牌局負責制造出來后，就由典瑞院掌管，在這個過程中牌子上是不會有手工刻畫的痕跡的。在制造好的符牌上刻畫漢字編號有兩種情況：一是牌子由皇帝和中書官員獎勵或發(fā)放給有關官員軍帥，二是官員將帥再獎勵發(fā)放給其部屬，在這兩個發(fā)放過程中就有可能在牌子上出現(xiàn)刻畫。理由是獎勵和發(fā)放每一次都會有不同數(shù)量、不同等級、不同樣式的牌子給不同的人，為了避免發(fā)錯，中書省人員和將帥府人員在發(fā)放前總要把牌字統(tǒng)計歸類編號。尤其在第二次官員將帥發(fā)放的符牌都是比較低級的，數(shù)量眾多的，甚至還是自己部門“應急”制造的，在牌子上刻畫的可能性更大。這種說法的理由就是從史書記載看元代官員大量被賜予符牌，各官員將帥為了區(qū)別彼此的統(tǒng)屬，自然就要在自己的獎勵下屬的物品上做上自己的印記符號。另外一個理由就是將帥不僅從中書領取符牌，同時他們自己還可以從權(quán)制造符牌，對于自己制造的符牌數(shù)量他當然更要做上屬于自己的印記和編號。如今發(fā)現(xiàn)的符牌上的“丁字”“張字”“玄字”應當即是這種印記編號。“丁”、“張”“玄”可能是漢人姓氏也可能是少數(shù)民族名字漢文譯音的一個字，還可能是按照“天地玄黃”等文字順序取其一字。

前面己經(jīng)講到圣旨長牌是按官員級別頒發(fā)，那筆者獲藏的純銀圣旨長牌是什么等級官員佩掛的呢？《元史》卷一○《世祖紀七》載至元二十一年二月，“樞密院與中書省、御史臺合議軍官職名品級，萬戶、千戶各分爲上、中、下三等，百戶分上下兩等。七千軍以上爲萬戶府，萬戶正三品，副萬戶從三品，俱佩虎符。五千軍以上爲中萬戶府，三千軍以上爲下萬戶。萬戶佩虎符，副萬戶佩金牌。千戶所七百軍以上爲上，五百軍以上爲中，三百軍以上爲下。上中下千戶所正、副千戶俱佩金牌。百戶七十名軍爲上，五十名軍爲下。上下百戶俱銀牌。”《新元史》卷96則集中歸納，指出“虎符”和金銀牌的配置和官員的等級一一對應。“軍官牌面：正一品，三珠虎符。從一品，二珠虎符。正、從二品，一珠虎符。正、從三品，虎符。正、從四品，正、從五品，俱金牌。正、從六品，正、從七品，俱銀牌”。 按以上記載，筆者獲藏的純銀圣旨長牌和其它六面圣旨長牌，均是千戶（正四品） 以下低級官員所佩頒長牌。至今未發(fā)現(xiàn)一枚三品以上官員佩掛的虎符長牌面世。這是因為當時低級官員多，所佩金銀牌多，經(jīng)近八百余年蒼桑巨變，多者獲存留，少者已絕跡而已。如今國內(nèi)工一家文博單位購藏的三面金銀長牌均已被定為國家一級文物，而筆者獲藏的純銀圣旨長牌其珍貴程度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我將把它做為傳家寶，子子孫孫傳下去，讓子孫后代永遠記住歷史，記住現(xiàn)實，做一個永遠熱愛中華文化的中國人！

泉癡山人   2009-5-31

附錄：歷年出土之元代圣旨金銀符牌

1、最先發(fā)現(xiàn)的是一塊是銀質(zhì)金字牌，1846年發(fā)現(xiàn)于俄國葉尼塞州米奴辛斯克，收藏于俄羅斯國家遠東博物館。牌子上部有可以系帶的圓孔，牌上刻有八思巴文字。

2、1853年于俄國貝加爾湖附近的紐克出土了第二塊牌子，它的特征與第一個牌子基本相同。

3、20世紀中葉我國熱河省曾出土一塊銀質(zhì)金字牌，這塊牌子存于日本。不過這塊牌子其正面是漢文：“天賜成吉思皇帝圣旨疾”。背面是契丹文字，意思為“宜速”、“走馬”或“快馬”。

4、1998年夏在我國內(nèi)蒙清水河縣發(fā)現(xiàn)一塊純銀圣旨牌，牌子上有八思巴文字，意思是：“皇帝的名字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尊敬服從的人將會被定罪處死”。牌子上端圓孔邊緣刻有漢字編號：“丁字四十號”。現(xiàn)收藏于內(nèi)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

5、1998年12月，經(jīng)文物鑒定家史樹青鑒定，廊坊文物站大城縣收購站從鹽山一農(nóng)民手中以25000元人民幣購得一塊牌子。也是銀質(zhì)金字。文字內(nèi)容與熱河發(fā)現(xiàn)的那塊牌子相同?，F(xiàn)收藏于中國歷史博物館。

6、2000年，在內(nèi)蒙索倫鎮(zhèn)發(fā)現(xiàn)的有漢字編號“張字九十六號”的牌子，其質(zhì)地黃金所占比例已經(jīng)近乎一半。被內(nèi)蒙古大學民族博物館以60000元人民幣購藏。金牌上的文字與在俄羅斯發(fā)現(xiàn)的牌子上的八思巴文字完全相同。意思就是：“皇帝的圣諭是不可侵犯的，誰要違背將會被處死”。但相比于上述五塊牌子，這塊牌子的質(zhì)地品級最高，即和以前名為“金牌”實際只是銀牌有著質(zhì)地的不同。它可以說是真正的金牌。

這6塊長形牌子的形狀相同，但是時代不同、質(zhì)地不同，級別不同，牌子上文字種類不同，用途也自不同。

6塊牌子中有4塊八思巴文牌子，說明它們制作年代皆在元世祖忽必烈當政以后。兩塊牌子上為漢文和契丹文的，制作時間要早于另外4塊牌子?？赡苁窃雷婧霰亓乙郧暗脑娉杉己购驮诟C闊臺時期的物品。它們應當是在八思巴文字創(chuàng)立以前的產(chǎn)物。

至今發(fā)現(xiàn)的5塊圓形牌，其中兩塊是鐵質(zhì)圓形銀字牌。

1、第一塊出土于俄國托木斯克的波克托爾。

2、第二塊是我國甘肅省博物館于1965年征集和收藏的。這兩塊牌子的外形和文字完全相同，牌子正反兩面都有虎頭花紋。正面文字是八思巴文，意思是“靠長生天的氣力，皇帝圣旨，誰若不從，即要問罪!”背面為漢字：“公務急速，持此長行。宣慰使司都元帥府”。存于甘肅的牌子上有漢字編號：“玄字拾號”。牌子并有佩帶的圓環(huán)。這就是“虎頭圓牌”。

3、一塊鐵質(zhì)金字圓牌，被作為圣物收藏在西藏的扎什倫布寺內(nèi)。這塊牌子和上面所提到的兩塊鐵質(zhì)銀字圓牌鐫刻的文字內(nèi)容都一樣。

4、5、2塊圓形銅牌，據(jù)說在一位俄羅斯?jié)h學家手中。

　　這5塊圓牌的級別可以分為三類。金字牌是等級較高的。其次是“虎頭圓牌”?！对贰肪?/span>101《兵志》明言：“遇軍務之急，則又以金字圓符為信，銀字者次之”。但是圓形牌中級別最高的海青牌還沒有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