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癌奪命湯治驗錄
攻癌奪命湯是我在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中期所創(chuàng)，由漂海藻、生甘草、木鱉子、醋鱉甲、蛇舌草、夏枯草、蚤休、海蛤殼、黃藥子、生半夏、鮮生姜、元參、牡蠣各30克，大貝15克，山茨菇、山豆根各10克，“全蟲12只，蜈蚣4條，明雄黃1克”(研粉吞服)，19味藥組成。
本方脫胎于蘭州已故名醫(yī)董靜庵先生之驗方“海藻甘草湯”，原方主治瘰疬，由海藻、甘草各10．5克，全蟲12只、蜈蚣1條組成，水煎服。我?guī)煻弦?，加?倍，蟲類藥研粉吞服，以加強藥效。另加鱉甲、消瘰丸(元參、牡蠣、大貝)、夏枯草、生半夏、鮮生姜，大大加強了養(yǎng)陰化痰，攻堅散結(jié)之力。曾治愈甲狀腺腺瘤24例，甲狀腺瘤左鎖骨上凹淋巴結(jié)腫大疑惡變5例，缺碘性甲狀腺腫12例，頸淋巴結(jié)核4例，泛發(fā)性脂肪瘤5例，腦瘤術(shù)后復(fù)發(fā)1例。多數(shù)在半月內(nèi)痊愈，無復(fù)發(fā)。1961年后加木鱉子、蛇舌草、蚤休、黃藥子、山豆根、明雄黃，基本定型。經(jīng)臨床運用40年，用治多種惡性腫瘤，竟獲奇效。茲選錄驗案數(shù)則如下：
1．惡性淋巴瘤
景月華，女，65歲。靈石檢察院趙嫦娥母，1977年8月15日初診：頸左側(cè)腫物40天，初起如黃豆大，未及1個月，猛長如初生嬰兒頭大，并向下蔓延至左鎖骨上窩，凹凸如巖，堅硬不移；頸右側(cè)及頰車穴下方腫塊6個，大如杏核，連成一串，堅硬不移；雙腋下，雙腹股溝淋巴結(jié)皆腫大如棗，推之不移。隨腫塊之逐日增大，上則頭痛如破，氣喘痰壅，胸部憋脹，面色灰滯，神識昏糊。下則二便閉結(jié)，溲若濃茶?？诔粞?，苔黃厚膩，中根黑燥，六脈沉滑數(shù)實。(后經(jīng)山西腫瘤醫(yī)院病檢，確診為“左頸部彌漫型惡性淋巴瘤混合細胞型”，病理號3054)辨證屬痰毒彌漫三焦，毒入血分，阻塞氣機，蒙蔽神明重癥。擬攻癌解毒，滌痰通腑，軟堅散結(jié)為治，以攻癌奪命湯合礞石滾痰丸掃蕩血毒：
漂海藻、生甘草、煅礞石、木鱉子、生半夏、鮮生姜、萊菔子(生炒各半)、黃藥子、鱉甲、生牡蠣、浮海石、海蛤殼、元參、蚤休各30克，大黃、大貝、桃杏仁各15克，山茨菇、山豆根、紅花各10克，“全蟲12只、蜈蚣4條、明雄黃1．2克”(研末沖服)。
以蛇舌草、夏枯草各120克，煎湯代水煎藥，煎取濃汁600毫升，日分3次服，7劑。
8月23日二診：患者服首次藥后約l刻鐘，突覺滿腹上下翻騰，五臟如焚，欲吐不得，欲瀉不能，煩躁欲死，旋即昏厥。我急赴病家，患者已醒。訴剛才出一身臭粘汗，吐出膠粘痰涎半痰盂，胸膈頓覺寬敞，唯覺困乏而已。診脈和勻，此乃藥病相爭，正勝邪卻之佳兆。《內(nèi)經(jīng)》有“藥不瞑眩，厥疾弗瘳”之記載。一旦出現(xiàn)瞑?，F(xiàn)象，必有非常之效。囑原方續(xù)服。服2～7劑時，每日暢瀉污泥狀夾有膿血、膠粘痰涎，奇臭極熱之大便1～2次，尿已轉(zhuǎn)清，胸憋氣喘已愈七八，頭已不痛，神識清朗，食納大增，全身腫塊變軟。囑原方加嫩胡桃枝之扶正化瘤，續(xù)服7劑。待大便中無穢物后2日，去大黃。
9月1日三診：服藥14劑，左頸部腫物縮小1／2強，右頸及頰車穴下之腫物消至黃豆大，精神健旺，面色紅潤，稍覺氣怯。原方去礞石滾痰丸，加野黨參30克，靈脂15克，10劑。
9月13日四診：左頸部腫物已消至雞蛋大，其余已消盡。原方lO劑。
11月1日五診：患者帶藥回村，至9月22日，腫物消散如胡桃大，27日全消。計經(jīng)治2個月，服藥34劑，臨床緩解。唯覺干渴氣怯，舌紅無苔，脈沉滑。為疏丸方，峻補元氣，養(yǎng)陰化痰，拔除病根。
全河車2具，白參、靈脂、元參、天冬、山茨菇、川貝、牡蠣、海蛤粉、漂海藻、昆布、黃精各30克，大蜈蚣50條，全蟲120只。
共研細粉，夏枯草1500克熬膏，加煉蜜為丸10克重，早晚各服1丸，生甘草10克，煎湯送下。
俟后，其義子來告，丸方未服，病已康復(fù)。至1981年春，遇其女于街頭，詢之，體健逾于往年。因生活困難，丸方終未服用。計已臨床緩解3年半。
2．甲狀腺癌頸轉(zhuǎn)移
王淑臣，女，60歲，兩渡礦張斌科長妻，1978年6月26日初診：患者高大胖體型，體重80公斤。頸部腫塊29年．甲狀軟骨上方腫塊杏子大，下方腫塊約乒乓球大，均質(zhì)硬，右頸部鵝蛋大腫塊，凹凸不平。同年3月28日，省腫瘤醫(yī)院超聲探查診斷：“甲狀腺癌頸轉(zhuǎn)移”，次日同位素掃描(565號)支持上述診斷。
追詢病史，知患者從8歲起，即抽旱煙，現(xiàn)吸煙量日平均2盒，患支氣管炎30年。近3年暴喘迫促，兩臂上舉則氣閉暈厥。上廁所走10多步，即暴喘10多分鐘。痰聲如拽鋸，稠粘難出。目赤，胸、胃燒灼難耐。日食冰棍1桶，水果罐頭無數(shù)，始覺爽快。脈沉滑搏堅。放療后耳聾不聞雷聲。個性暴躁，多疑善怒。近2個月有血性涕，劇烈右偏頭痛。胸背四肢泛發(fā)脂肪瘤，大者如粟子，小者如蠶豆。
據(jù)以上脈證，良由吸煙過度，熏灼肺腑，個性暴躁，氣滯于中。痰氣交阻，日久化火化毒，結(jié)于喉間要道。近來，雖見種種上熱見證，但雙膝獨冷。蓋由高年腎陰大虧，陰不抱陽，龍雷之火上燔。且喘汗頻作，須防暴脫。
先予引火湯，滋陰斂陽，引火歸原：
方1：熟地90克，鹽巴戟肉、二冬各30克，云苓15克，五味子6克，上油桂2克(去粗皮研粉小米蒸爛為丸先吞)，3劑，此后，凡見上熱無制，即服3劑。
方2：漂海藻、昆布、生半夏、鮮生姜、元參、花粉、海蛤殼、牡蠣、黃藥子、木鱉子、蛇舌草、夏枯草、生苡仁、蚤休各30克，大貝、麥
冬、桃杏仁各15克，白參(另燉)、五味子、山茨菇、山豆根各10克，竹瀝2匙，“全蟲12只，蜈蚣4條，上沉香1．5克，明雄黃1．2克”(研粉吞服)
上方，頭3個月每旬服7劑，無大加減，至9月底，兩方共服70劑，全身脂肪瘤消失，右頸轉(zhuǎn)移灶縮小2／3，甲狀軟骨上下之腫物亦明顯縮小。血性涕消失，痰聲漉漉偶見。動則暴喘之狀，可減三四。服至1979年6月，因天漸熱，停藥3個月，共服百劑。喘息已很輕微，可到鄰家串門。右頸轉(zhuǎn)移灶縮小至杏核大。至1980年3月，所有腫物全部消失。計經(jīng)治18個月，服藥300劑，其中引火湯約占1／4。現(xiàn)仍健在，已80高齡。
3．胃小彎癌
1982年夏我赴甘肅西峰市接受平反，于慶陽地委司機李榮家遇其內(nèi)弟陳春發(fā)，60歲，西安市大雁塔區(qū)農(nóng)民。
經(jīng)西安醫(yī)學(xué)院二院病檢，確診為胃小彎癌(4×4em)，已辦住院。自知年邁患癌，生死難卜，故術(shù)前專程來峰，與胞姐見最后一面，順便請我診治。詢知食人即吐，痰涎如涌。便燥，三五日一行，干結(jié)如羊糞球，落地有聲。面色灰滯，消瘦，病未及3個月，體重下降15公斤。然神識清朗，同桌進餐，食欲頗佳。聲若洪鐘，喜笑言談，頗饒風(fēng)趣。我接觸癌癥病人可謂多矣，似此類性格者，卻百不見一。胸懷豁達，便易措手。診脈弦滑，舌紅，中有黃厚膩苔。邊尖有瘀斑。詢知一生嗜食肥甘，嗜酒如命。此必濕熱釀痰，阻塞氣機，日久化毒，積為有形癥積。所幸正氣未衰，可以用攻。畢竟高齡，佐以扶正：
赭石末50克，漂海藻、生甘草、元參、牡蠣、醋鱉甲、木鱉子、黃藥子、生半夏、鮮生姜、蛇舌草、夏枯草、萊菔子各30克(生炒各半)，旋覆花(包)、醋柴胡、山茨菇各15克，紅參(另燉)、靈脂各10克，“全蟲12只、蜈蚣4條，紫硇砂3克，明雄黃O．3克”(研末沖服)，煎取濃汁400毫
升，對入蜂蜜100克、姜汁10毫升煎3沸，日分2次服，30劑。
另，隔日沖服兒茶2克。
上方服至5劑后，大便通暢，進食不吐，已與平日無異。自備槐耳，每日煎湯代茶。不久，我赴蘭州，輾轉(zhuǎn)返晉，失去聯(lián)系。1984年1月7日
，李榮患肝癌，來靈找我診治。詢其內(nèi)弟病情，據(jù)云在峰服完湯劑，調(diào)養(yǎng)月余，在地區(qū)醫(yī)院鏡檢，瘤體消失，食納如常，體重恢復(fù)，已返陜照常參加農(nóng)事勞作。
4．脊髓神經(jīng)膠質(zhì)瘤
溫××，女，19歲，山西財院學(xué)生。2000年6月3日，北京天壇醫(yī)院作下頸上胸MRI檢查，見“C5—13水平脊髓占位病變，N膠質(zhì)瘤(MRl8819#)”專家會診認為，手術(shù)風(fēng)險大，難根治，易復(fù)發(fā)，費用高，建議轉(zhuǎn)中醫(yī)診治。詢知頸項強痛，脊柱向右側(cè)彎，轉(zhuǎn)側(cè)困難，斜頸，已6年。左肩背沉困重痛，四肢無力，左下肢肌萎縮，雙下肢進行性麻木，近半年已不知痛癢。左腿環(huán)跳穴及足跟部電擊樣陣痛，一日數(shù)發(fā)，步態(tài)蹣跚、傾側(cè)，已休學(xué)2個月。
面色皓白無華，氣怯神倦，頭目昏眩，瑟縮畏寒，六脈沉遲細澀，舌淡胖有齒痕。
考病在脊椎，屬督脈為病。督乃諸陽之會，非寒邪不能干犯?；颊叻A賦素虛，嗜食生冷，臥室靠窗，夜臥當風(fēng)，夏日入睡，不關(guān)電扇。脾失健運，正氣先虛，痰濕內(nèi)生，經(jīng)期不避生冷，瘀血內(nèi)阻，寒傷督脈，真陽失運，日久濕痰死血，阻塞經(jīng)脈，成為有形癥積。且每逢經(jīng)期，諸癥加劇。可證寒邪已由表入里，由督入任，深入血分。腰困如折，腎氣已傷，奇經(jīng)八脈所轄區(qū)域俱見病象，且屬沉寒痼冷頑癥。本病已非攻癌奪命湯適應(yīng)癥，當作變通，留基礎(chǔ)方，去一切苦寒解毒之品。重用生芪補大氣，益氣運血，溫通督脈；以麻附細湯深入少陰，透發(fā)伏寒，兼開太陽之表，引邪外透；重用葛根之專理頸項，通督達脊；更加活血化瘀，蟲類搜剔，化痰軟堅，消磨化積之品，攻補兼施：
1．生芪240克，葛根90克，麻黃15克(先煎去沫)，附子30克，細辛20克，漂海藻、生甘草、生半夏、云苓各30克，白芍、川芎各30克，白芥子(炒研)、桃仁、紅花、僵蠶、地龍、兩頭尖、子蜂房、天南星、高麗參(另燉)、靈脂各10克，鮮生姜30克，大棗12枚。
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450毫升，3次分服，5劑。
2．全蟲尾15克，大蜈蚣20條，川貝、土元、炮甲珠各30克，麝香2克，共研細粉，分作15包，l包／次，3次／日，隨中藥服。
3．夏枯草1500克，依法熬膏，10毫升／次，3次／日。
至7月10日，藥進5劑，每服皆得暢汗，伏邪外透，頸項肩背沉困感遂去大半，脈轉(zhuǎn)沉滑，舌尖微赤，陰癥有轉(zhuǎn)陽之機，大是佳兆。
上方去麻黃，加大貝、元參、牡蠣、鹿角霜、丹參各30克，余藥不變，連服40劑。
至8月22日，服藥47劑，諸證已去十之七八，下肢感覺漸復(fù)。山醫(yī)一院神經(jīng)外科MRI復(fù)查：“C6-T4脊髓占位病變與原片比較，未見明顯變化?！卑Y情基本得到控制。
擬扶正消瘤，丸方緩圖：
花旗參、高麗參、五靈脂、大三七、三棱、莪術(shù)、葛根、炮甲珠、子蜂房、兩頭尖、花蕊石、全蟲尾各60克，大蜈蚣100條，土元60克，牡蠣粉、元參、真川貝各150克，蛇舌草、杭白芍各100克。
上藥共研細粉，以夏枯草1500克，熬膏，加煉蜜為丸重15克。每次1丸，3次／日。
湯劑去細辛、赤芍加通補腎督藥巴戟、補骨脂各30克，狗脊15克。
每旬服7劑。
至10月6日，又服30劑，癥狀消失，食納精神，勝于病前，帶藥恢復(fù)學(xué)業(yè)。
湯劑加化鐵丸(楮實子30克，威靈仙10克)川斷15克，枸杞子、菟絲子、仙靈脾各20克，溫養(yǎng)肝腎，攻堅化積，每旬服3劑。
10月30日追訪，山醫(yī)一院神經(jīng)外科MRI與8月22日原片比較，專家會診認為有三點不同：
1．原病灶周圍有模糊陰影，此次已消失，邊界清楚，結(jié)合臨床癥狀消失，推測脊髓腔內(nèi)之瘤體，已逐漸消溶，神經(jīng)壓迫癥狀解除；
2．原脊柱向右側(cè)彎，此次已恢復(fù)正常，斜頸已愈；
3．查體，患肢肌萎縮已恢復(fù)如初。
2001年1月17日追訪，平穩(wěn)向愈，6年來痛經(jīng)痼疾亦愈。面色紅潤，精神飽滿，考試成績優(yōu)秀。中藥服完，改服培元固本散變方，以血肉有情之品，峻補先天，重建免疫屏障，加柚柑蟲節(jié)100克，以徹底破壞異常細胞核，防止復(fù)發(fā)。
大三七、鱉甲膠、琥珀、川貝、粉葛根、夏枯草膏、蟲節(jié)、高麗參、靈脂各100克，赤芝孢子粉、炮甲珠、子蜂房、土元、守宮、血竭、藏紅花、全蟲尾各50克，大蜈蚣100條，全河車2具，坎氣60克。
共研細粉，裝膠囊，每服6粒，2次／日。
按：本病臨床罕見，機理不明。解剖所見，瘤體如蛛絲、棉絮，填充于脊髓腔內(nèi)，膠著、裹纏于神經(jīng)周圍，手術(shù)不易剝離凈盡，故易復(fù)發(fā)。手術(shù)過程如損傷脊髓神經(jīng)，輕則截癱，重則致死，風(fēng)險較大。術(shù)后復(fù)發(fā)率高，生存期短暫。且費用高昂，非一般人群所能承受。從中醫(yī)經(jīng)典理論辨析，本病當屬奇經(jīng)八脈病變。緣由正氣先虛，痰濕內(nèi)生，寒傷督脈，真陽失運。日久，濁陰僭居陽位，濕痰死血，深伏督脈要沖，而成有
形癥積。本病因虛成實，治當養(yǎng)正消積，扶正溫陽為先，遵傷寒、金匱之理，邪之來路，即邪之去路，故立方以麻黃附子細辛湯深入少陰之里，透發(fā)伏寒，兼開太陽之表，開門逐盜，引邪外透?；颊哒摓楸?，故破格重用生芪之人督脈，補大氣，益氣運血，溫通督脈，高麗參、五靈脂對藥，補元氣，消血積。主證“項背強痛”，故重用葛根之專理頸項，通督達脊。膠質(zhì)瘤屬痰瘀膠結(jié)，故以海藻、甘草一對反藥，相反相成，激蕩磨積，清除痰毒。更加生半夏、天南星、白芥子燥化皮里膜外之痰，久病入絡(luò)，以大隊蟲類搜剔，諸血藥化瘀通絡(luò)，更以炮甲珠、麝香之穿透攻破，無所不到，辟穢開竅，引達病所。
計先后八診，歷時7個月，服湯劑107劑，扶正化瘤丸1料。至第4個月，臨床癥狀解除，恢復(fù)學(xué)業(yè)。后以培元固本散變方補消兼施，扶正化積?，F(xiàn)仍在繼續(xù)治療觀察中。
余治腫瘤40余年，深感中醫(yī)經(jīng)典理論生命力之強大，內(nèi)難傷寒之病理、病機，仲景先師之理法方藥，后世葉天士學(xué)派完備的奇經(jīng)八脈理論，正是攻克世界罕見疾病譜的犀利武器。
按：從上舉例，可見攻癌奪命湯之多種變方，對辨證屬于痰核、痰毒，痰瘀互結(jié)，熱毒熾盛，毒入血分，全身中毒癥狀嚴重之多種惡性腫瘤，稍加化裁，即可泛應(yīng)曲當，收到滿意的近期療效，尤對頭頸部、淋巴系統(tǒng)、消化道癌腫有殊效。
方中海藻，為消瘤專藥，用時清水漂洗去鹽。味咸性寒，人肺脾腎經(jīng)。歸納各家本草論述，本品咸能軟堅化痰，寒能瀉熱消水(包括癌性滲出物，癌性腹水)，主治癭瘤，瘰疬，積聚，水腫。與甘草同用，相反相激，增強激蕩磨積、攻堅化瘤之力。木鱉子，苦微寒，有毒，為消積塊破腫毒要藥。歷代多作外用，內(nèi)服僅見于乳癰初起，掀赤腫痛。筆者老母之食道癌，3年服藥千余劑，每劑用量30克，未見中毒。方中之生半夏，為消痰核、化瘤散結(jié)要藥，可止各種劇烈嘔吐。仲景方中半夏皆生用，今以等量之鮮生姜制其毒，加強止嘔功效，更無中毒之虞。方中之蛇舌草、蚤休為治毒蛇咬傷要藥，專治惡毒疔瘡，善解血分諸毒，山茨菇、山豆根、黃藥子皆近代篩選之抗癌要藥。
海蛤殼、浮海石性相近，最善化痰軟堅，清熱瀉火，養(yǎng)陰利水，為治癭瘤、積聚要藥。夏枯草，苦辛寒，入肝膽經(jīng)，清肝散結(jié)，主治瘰癘，癭瘤，癥積，乳癌，宮頸癌之崩漏下血，肺結(jié)核大咯血，兼有補益血脈功用。方中鱉甲為《金匱》鱉甲煎丸主藥，是歷代用治癥瘕痞塊要藥，與消瘰丸相合，大大增強了養(yǎng)陰化痰、軟堅破積之力。方中之明雄黃，可殺滅多種病毒、細菌，為歷代辟穢防疫解毒要藥，傳染病大流行期，以蒼術(shù)、雄黃等分為末，凡士林膏調(diào)涂鼻腔，可有效防止傳染，為古方犀黃丸、醒消丸要藥，對癌毒擴散深入血分、血液中毒，有清除之效。
綜上所述，本方以海藻、甘草相反相激，木鱉子、生半夏、雄黃以毒攻毒，合大隊攻癌破堅，清熱解毒，化痰散結(jié)之品為君，以鱉甲、消瘰丸養(yǎng)陰扶正為臣，以活血化瘀蟲類搜剔引入血絡(luò)為佐使，直搗病巢，力專效宏。用治多種惡性腫瘤，有一舉掃滅癌毒兇焰、奪回患者生命之效
。全身中毒癥狀嚴重者，加大黃30克，掃蕩血毒。胃癌之嘔吐，多兼見大便燥結(jié)，此為痰毒結(jié)于中下，阻塞胃氣通降道路，本方加赭石之質(zhì)重下行，萊菔子之升降氣機(凡用萊菔子生炒各半，生升熟降，服后多見上則頻頻打嗝，下則腹中雷鳴，頻轉(zhuǎn)矢氣，此即氣機旋轉(zhuǎn)、激蕩之明證，故古人謂其去痰有推墻倒壁之功。)開結(jié)通便，便通則胃氣下行，嘔吐自止。胃及食道癌，常用紫硇砂，腐蝕瘤體，號稱腫瘤克星，用量宜小。為防其使瘤體破裂出血，可加服兒茶1．5克～3克，生肌，斂瘡，止血，則更安全。例三患者，病后曾長期以槐耳代茶飲。據(jù)云，解放前陜西某地一位民間老中醫(yī)傳：“槐耳可消一切腫塊，治噎嗝，五色帶，崩漏，痔血?！彼邪Y狀，似與食道、胃、子宮、直腸等癌腫有關(guān)。查《綱目》槐耳條下載：“又名槐菌，槐蛾?？?，辛平，無毒。桑、槐、楮、榆、柳五木耳，大率性味相近。主治五痔，脫肛，崩中下血，瘕瘕結(jié)聚，男子痃癖……利五臟，宣腸胃氣，排毒氣?！彼朴蟹稣拱┳饔?。
晚期病人，大多邪實正虛，運用本方，當調(diào)整攻補比例：癌毒熾盛，危及生命，攻邪為先；奄奄一息，無實可攻，但扶其正。攻與補皆為調(diào)動人體自身抗癌潛能，攻法運用得當，可以掃蕩癌毒兇焰，撥亂反正，邪去則正安。補法運用得當，可以增強人體免疫力，養(yǎng)正積自消。攻邪勿傷正，本方大隊苦寒之品，脾胃怯弱者，可小其劑，并以上肉桂溫?zé)犰`動之品反佐之，以保護脾胃為第一要義。有胃氣則生，胃氣一傷，百藥難施。久病傷腎，加腎四味鼓舞腎氣，立見轉(zhuǎn)機。腎為先天之本，生命之根，萬病不治，求之于腎。邪與正，一勝則一負。治癌是持久戰(zhàn)，正勝邪卻，暫時的緩解，瘤體的消失，不等于癌毒的徹底消滅。
一旦人體正氣有虧，癌毒又成燎原之勢?！盃t煙雖熄，灰中有火”，故除惡務(wù)盡，不使死灰復(fù)燃。
愚見，攻癌奪命湯用治晚期癌癥，較放療、化療優(yōu)勢是顯然的。如能進一步篩選精當，用現(xiàn)代科學(xué)方法提煉精華，改革劑型，靜脈給藥，估計對此類癌瘤的治療，將會取得突破性進展。鄙見是否有當，僅供在腫瘤戰(zhàn)線上從事攻關(guān)的同仁參酌。
二、食道癌險死還生
文革后期，余被誣入獄，1970年11月獲釋。老母時年六旬，悲傷抑郁，于同年3月患食道中段癌，9月臥床，lO月并發(fā)梗阻，赴省三院求治，接受放療37天。余往探視，病勢危重，水米不入已5天，以輸液維持生命。放療科主任面告，病已晚期，血色素6克，白細胞3400，體重37．5公斤，一身大內(nèi)盡脫，已無挽救希望，囑速返鄉(xiāng)準備后事。于12月6日返家，每日以水解蛋白維持生命。老母氣息奄奄，舌光剝，唇焦裂，眼眶塌陷。胸背刺痛不休，干渴，喉間如火焚，午后潮熱。其疼痛部位，在任脈之天突穴下到膻中下二橫指處一線，及相對應(yīng)之督脈大椎穴至至陽穴處，固定不移。當屬濕痰死血，滯留經(jīng)絡(luò)。潮熱煩渴，當與放療傷陰有關(guān)。憶及出院時主任分析放療后癥狀加重，乃因病灶周圍瘀血、水腫，浸潤擴散，累及胸背部神經(jīng)叢等語，余思若能消其水腫，化其瘀結(jié)，則仍有緩解希望。唯食道梗阻已久，水飲尚不能下咽，何以用藥?遂擬加味開道散一料：
火硝30克，紫硇砂15克，明雄黃3克，硼砂15克，真落水沉香5克，枯礬6克，柿霜粉30克，煅礞石5克，冰片1．5克，烏梅肉15克，共研極
細粉，每次1克，蜜汁調(diào)糊，緩緩含化，半小時許1次，日10余次，夜間停藥。與此同時，每日午時以梅花針叩刺胸背疼痛部位，以及相應(yīng)之華陀夾脊穴。重叩出血后，以走馬火缸拔吸瘀血，意圖使血流暢通。經(jīng)絡(luò)表里相通，外部充血，則內(nèi)部病灶周圍之瘀血、水腫自然減輕。3日后，疼痛大為緩解，停用杜冷丁可入睡。散刺出血法，首先攻克晚期癌腫疼痛關(guān)。連續(xù)5天含化散劑，每次均嘔出痰涎甚多。第5日下午，可飲少許蜜水下咽。且因硇砂、火硝之腐蝕，舌體及口腔脫皮灼痛。乃每日減為含藥6次，未敢間斷。如此針藥并施至第15日，試服牛奶1小杯，順利服下，攻克了梗阻關(guān)。此時，已21日未進飲食，欲便而虛坐努責(zé)不得下。證屬久病正虛，高年氣液兩傷，不能傳送。開始配服中藥，
益氣降逆：
赭石粉50克，旋覆花(包)15克，白參(另燉)lO克，生芪、當歸、花粉、元參、沙參，生半夏各30克，炙草lO克，姜汁10毫升，蜂蜜120克，蛇舌草120克，黃藥子30克。
后2味煎湯代水煎藥，取濃汁，人參汁、姜汁、蜂蜜煎3沸，日分多次，緩緩呷服。
3日后，便下干結(jié)如羊糞球之大便1次。便后約20分鐘，突然自汗而喘，面色蒼白，目閉神昏。此為氣從下脫，急針人中、內(nèi)關(guān)而醒。急煎紅參30克，山萸肉60克，隨煎隨飲，半小時后脫險。此后病情逐日緩解，日可進食煉乳4～5次，藕粉4～5次，每次1茶杯。至1971年1月10日，即發(fā)生食道梗阻之第40日，可以喝稍濃之蛋湯及油茶，體質(zhì)有所恢復(fù)。胸骨后之疼痛已極輕微，可以順利服湯藥，散劑亦不敢驟停，仍每日服1～2次。不料散劑之腐蝕力極強，致瘤體破裂出血。1月20日起，每日便下柏油樣便1～2次。至23日凌晨，突然寒熱如瘧，神疲自汗，心悸氣喘，面色萎黃，四肢不溫，脈若釜沸。辨證屬久病正氣內(nèi)潰，肝虛(寒熱往來)欲脫，大氣下陷(氣短不足以息，臍下少腹鼓凸如尿潴留狀)，腎元不固(喘)，脾不統(tǒng)血(氣隨血脫，面色萎黃，肢冷)。急投張錫純氏來復(fù)湯合升陷湯，加三仙炭、姜炭、三七扶元固本，止血救脫：
生芪30克，紅參15克(另燉)，山萸肉60克，柴胡、桔梗、升麻各6克，白芍20克，生龍牡粉各30克，炙草、姜炭、三仙炭、三七粉各10克(分次沖服)，知母18克，急煎頻服。
一晝夜連進2劑，諸癥均退，便轉(zhuǎn)黃軟，再次脫險。
本病晚期，由于氣血耗傷殆盡，時時有厥脫之險。度過厥脫關(guān)，便有回生之望。余借重此方，還治愈老母放療傷陰所致之長期潮熱，而能否闖過以上四關(guān)，則是晚期食道癌病人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
此后病情穩(wěn)步好轉(zhuǎn)，返家60日之后，可順利進食油茶，泡蒸饃，細掛面。唯需獨處一室，細嚼慢咽，若有人在場，吞咽便覺困難。兩個月后，擬湯、散兩方，視邪正虛實，斟酌進退，攻補兼施。連服湯劑3年，達1千余劑。散劑終生未斷，終于帶癌生存10多年。
主方為：
赭石粉50克，旋覆花(包)10克，生芪45克，野黨參30克，當歸20克，干蟾皮、漂海藻、生甘草各15克，木鱉子、生半夏、鮮生姜、黃藥子各30克，蚤休、大貝各15克，桃仁泥10克，以嫩核桃枝、蛇舌草各120克，煎湯代水煮藥。便燥加生蜜120克，腰困神倦加腎四味各30克，基本上保持服藥lO劑，將養(yǎng)5天。
常服散劑方為：
全河車120克，紅參60克，五靈脂60克，紫硇砂、澤漆、山茨菇、上沉香各20克，全蟲30克，蜈蚣、守宮各10條，土元30克，煅礞石、三七各30克，火硝60克，明雄黃15克，冰片5克，硼砂、兒茶各30克，柿霜粉100克。
病情穩(wěn)定時，每月連服10天，早晚蜜汁調(diào)糊含化；出現(xiàn)短暫梗阻時，服加味開道散1～2日，另，曾連服白鵝血3個月。
用上法至3個月后，可以下床走動，體重回升，半年后已與常人無異，直到1O年后病逝，再未發(fā)生嚴重梗阻。
三、骨瘤從腎論治
1980年4月6日，水頭郭兆華岳母趙玉梅，60歲，患腰痛不能俯仰轉(zhuǎn)側(cè)半年多，上午輕，下午重，入夜劇痛呻吟不能入睡?？诟刹凰硷嬎?。胃嘈雜，脘脹，日僅進流質(zhì)食物3兩許，食后必寒熱交作，移時即罷?；杌栌茣r又覺五心煩熱。近來腰脊痛甚，日服鎮(zhèn)痛片30片不能止痛，臥床不起逾月。便燥，溲若濃茶，診脈遲弱，58次／分，舌淡胖。
1979年9月24日，曾赴臨汾277醫(yī)院拍片(x號45770)見“L3左緣，呈楔形改變，骨質(zhì)破壞，右凸成角；側(cè)位見L3骨質(zhì)缺損，呈凹陷改變，考慮溶骨肉瘤”。1980年3月25日，山醫(yī)一院集體看片會診意見：1．年齡大，病情進展快；2．椎體呈中心性破壞。支持原診斷。
患者高齡，腎虧于下，八脈失養(yǎng)。脊屬督脈，腰脊皆腎所主。今肝腎陰精匱乏，不能灌注濡潤，故骨病。久病陰損日甚，陽失依附，故陽亦
衰，乃癥情旦慧、晝安、夕加、夜甚之所由來。食后之寒熱交作，亦非外感邪正交爭，乃自身陰陽盛衰之變。腎為先天之本，腰痛如折，腎將憊矣。腎衰，則諸臟皆衰，火不生土，故脾胃失運。脾主中氣，中氣虛，則溲便為之變。故其便燥，溲赤絕非火象。
擬從本治：
熟地、附子、川烏、黑小豆、骨碎補、核桃肉、肉蓯蓉、腎四味各30克，龜、鱉甲各30克，地骨皮60克，鹽巴戟肉、二冬、云苓、狗脊、杜仲、防風(fēng)、細辛、干姜各15克，炙草60克，“炮甲珠3克，茸尖2克”(為末沖服)，鮮生姜lO片，棗10枚，蜂蜜150克，頭風(fēng)散9克，每次3克，3次／日。
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3次分服。本方雙補腎之陰陽，滋養(yǎng)奇經(jīng)八脈，黑小豆補腎與蜂蜜、防風(fēng)、炙草，制烏附之毒，服之可保無虞。
4月13日二診：上方連進3劑，便通，溲清，胃嘈脘脹亦退。食納增至8兩許，飯后寒熱交作亦愈。疼痛已減十之七八，夜寐得安。白天已停用鎮(zhèn)痛片可到鄰家串門。
效不更方，再進3劑。
4月18日三診：上藥又服3劑，疼痛已很輕微，可以不服鎮(zhèn)痛片。往返步行三五里，亦不覺累。守方再進3劑。
4月23日四診：已5日未覺疼痛。日可進食斤許。
仍予原方3劑。
4月28日五診：經(jīng)治17日，服藥12劑，脈沉弦，80次／分。
癥情基本控制。藥價昂貴，農(nóng)民不堪重負，遂停藥將養(yǎng)。
6月8日，停藥兩月之后，患者又邀診。詢知停藥后1個月內(nèi)，病情穩(wěn)定。從第2個月起，日見惡化。視其面色黧黑，60高齡而雙頰艷若桃李，真陽外露、上越，六脈虛浮無根。余辭不治，不久病逝。
按：余治骨癌，僅此1例，晚期病人，氣息奄奄，生命垂危，所患何病，已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挽救生命。故在“癌”字上做文章，已失去意義，只可全力著眼整體，扶陽助陰，保護脾胃，以血肉有情之品，溫養(yǎng)八脈。初診3日，攻克了劇烈疼痛關(guān)，食納有加，胃氣來復(fù)，出現(xiàn)轉(zhuǎn)機。一方守服12劑，從臥床不起到步行O．5公里不累，半個月時間，扭轉(zhuǎn)敗局，臨床緩解1個多月。從腎論治的收效是顯然的。治本之法，有助于患者正氣恢復(fù)，調(diào)動人體自身的抗癌潛能戰(zhàn)勝疾病，值得深入研究。
四、治療宮頸癌的成敗得失
例一：曹愛香，52歲，城關(guān)糧站高會計妻，1976年7月15日初診：經(jīng)晉中二院婦科活檢，診為宮頸鱗癌晚期，癌腫呈菜花樣破潰，膀胱直腸浸潤轉(zhuǎn)移，已不能手術(shù)。患者聞癌色變，臥床不起，囑丈夫準備后事，家人邀余診視。
此時，距活檢后已37天，出血日見增多，少腹憋脹，疼痛如絞，里急后重如痢，尿頻尿急，帶色青黃夾黑，穢臭，嘔逆不思飲食，苔黃厚膩，脈弦滑勁急，雙腹股溝淋巴結(jié)腫硬如棗，觸痛。證屬肝郁氣滯，濕熱化毒結(jié)于胞宮。擬方攻癌消癥，解毒利濕：
1．敗醬草、白頭翁、蚤休、蛇舌草、半枝蓮、墓頭回、川萆薢、當歸、劉寄奴、烏賊骨、酒大黃、土茯苓各30克，茜草炭18克，桂枝、桃仁、丹皮、赤芍、黃柏、甘草各15克，二煎混勻，取濃汁600毫升，日分3服。
2．松、柏、槐、桑、嫩核桃樹枝各30克，生軍、甘草各30克，莪術(shù)60克，煎湯一大盆，熏洗坐浴。兩方各lO劑。
8月10日二診：上方內(nèi)服外洗各10劑，晚期癌癥中毒癥狀迅速消除。嘔逆除，食納增，出血漸少。服至5劑后，腹痛、里急后重、尿頻尿急均愈。6。10劑去大黃，已3日未出血。雜色帶消失，黃臭帶亦大為減少。唯時當盛夏，反覺畏寒，心悸汗出微喘，夜寐不安，脈弦滑而軟。久病用攻，藥過病所，損傷正氣。速速見機轉(zhuǎn)舵，扶陽益氣，養(yǎng)陰寧心，行九補一攻之法：
附子15克，山萸肉、黨參各30克，麥冬18克，五味子10克，夜交藤30克，炒棗仁15克，歸、芍各25克，菖蒲12克，敗醬草、蛇舌草、墓頭
回、川萆薢、烏賊骨、朱茯神、生苡仁各30克，茜草炭、桂枝、桃仁、丹皮、炙草各15克，鮮生姜10片，棗10枚，10劑。
8月29日三診：藥后汗止，心寧、寐安、食加，體質(zhì)初見改善。偶見出血，黃帶漸少漸稀。又見便燥，里急后重，尿急痛。邪正交爭，一勝
則一負。正氣來復(fù)，相機緩攻：
生芪45克，當歸、丹參、夜交藤、烏賊骨、生苡仁、土茯苓、蛇舌草、半枝蓮、紫草、白茅根、劉寄奴各30克，蒼術(shù)、黃柏、兒茶、炙草各10克，莪術(shù)30克，茜草炭15克，山豆根15克，鮮生姜10片，大棗10枚，大黃廑蟲丸4丸，10劑。
9月20日四診：上藥，每服3劑，將養(yǎng)1天，共進9劑。
熏洗方因天熱，洗洗停停，用15劑。血止，有時內(nèi)褲偶見血點。黃臭帶大減，臭味輕微。食納日好一日，面色紅潤。體重由37公斤增至45公斤。近因氣惱，郁怒傷肝，致兩脅竄痛，頭面升火。且久病八脈損傷，邪退正虛，腰困如折，帶下又見增多。以調(diào)補奇經(jīng)為主，佐以舒肝利濕
解毒：
龜板(先煎)25克，寄生、川斷、鹽巴戟肉、川杜仲、腎四味各15克，柴胡、卷柏、甘草各10克，歸、芍、丹參、土茯苓、生苡仁、豬苓各30克
11月1日五診：上藥共服21劑，腰困如折痊愈，帶下稀白量微，食納大增，體質(zhì)明顯增強，請婦科專家曹中選先生會診，婦檢：宮頸部之菜花狀破潰瘤體，已大部脫落，僅剩小姆指甲蓋大一塊，腹股溝腫大之淋巴結(jié)消失。當時，經(jīng)治4個月又25天。
婦檢后，接觸性出血數(shù)日不止，量不多。由此反證宮頸癌患者禁絕房事之絕對必要性。少腹痛，帶色變黃，大便燥結(jié)，心煩不寐。邪正相爭，正方大占優(yōu)勢，攻癌為主，佐以扶正：
蛇舌草、莪術(shù)、生地各60克，貫眾炭、生桃仁、黨參、夜交藤、墓頭回各30克，生芪45克，靈脂、丹皮、桂枝、茯苓、酒軍炭各15克，合歡花、合歡皮、蒼術(shù)、黃柏、兒茶、五味子、甘草各10克，生苡仁45克。
1977年4月24日六診：上方守服80劑，臘月初八至正月十五停藥。病情穩(wěn)步好轉(zhuǎn)，出血停止已月余，體重上升到51公斤。近又因氣惱偶見出血，帶色轉(zhuǎn)黃。脅肋竄痛，面赤目赤，胸中憋悶，耳鳴，頭面轟熱，舌紅無苔，脈弦急。此由水虧木旺，春氣升發(fā)太過，天人相應(yīng)，內(nèi)外相因，擬滋陰補腎，調(diào)補奇經(jīng)，涵肝，斂肝，輕瀉肝火：
龜鱉甲各30克，醋柴胡10克，歸、芍各30克，丹皮15克，梔子10克，桃仁泥、莪術(shù)、生地、貫眾炭、墓頭回、丹參、生苡仁、生龍牡、磁石各30克，合歡花12克，薄荷3克，車前子、炙草各10克，蒼術(shù)、黃柏各10克，蛇舌草120克煎湯代水。
5月17日七診：上方守服20劑，肝郁化火見證消失，出血全止。全力攻癌：
蛇舌草60克，莪術(shù)、生地、貫眾炭、桃仁泥、黨參各30克，靈脂15克，丹皮、桂枝、茯苓各15克，墓頭回、夜交藤、生龍牡各30克，川軍炭、兒茶、五味子、甘草各lO克，“全蟲12只，大蜈蚣4條”(研末沖服)。
6月19日八診：上方連服30劑，諸癥均退，體質(zhì)大為增強，體重上升到63．5公斤，外觀已無病容。唯又因氣惱出現(xiàn)脅肋不舒，潮熱陰癢，口苦，尿急熱痛。側(cè)重攻癌：
狼毒5克，生馬錢子6克(勿打破)，甘草30克，大棗30枚，蛇舌草、莪術(shù)、蛇床子、木鱉子、白蘚皮、醋鱉甲、生地、元參、沙參、貫眾炭、生桃仁、黨參各30克，靈脂15克，龍膽草、青黛、二妙、兒茶、五味子、醋軍炭各10克，白薇12克，丹皮、桂枝、茯苓各15克，生龍牡、嫩核桃枝各30克，“全蟲12只，大蜈蚣4條”(研末沖服)。
上藥服至8月15日，共30劑。龍膽草、青黛僅用3劑，隨證增人調(diào)補氣血奇經(jīng)之品，已3個月未出血，白帶偶見，體重升到65公斤，面上老年斑退凈，部分白發(fā)變黑，皺紋消失。計前后經(jīng)治13個月，服藥210劑，外洗坐浴約90劑，臨床治愈。乃囑患者豁達心胸，怡悅情懷，善自調(diào)攝，停藥觀察。追訪22年，活至80歲后，無疾而終。
例二：郭巧玲，50歲，汾局水峪礦職工，1980年12月13日，由靈石醫(yī)藥公司宋經(jīng)理陪同來診?；颊卟〕?年零7個月，曾在省腫瘤醫(yī)院住院8個月，放療配服中藥，漸延全身浮腫，腹水++而出院。體重下降20公斤，現(xiàn)體重37．5公斤，骨瘦如柴，一身大肉盡脫。納呆，日進食不足4兩。出血淋漓不斷，少腹脹痛如錐刺；黃赤相雜之穢臭帶特多，日用衛(wèi)生紙一包。詢知患者個性內(nèi)向，舌淡而干，舌中裂紋，中心有5分硬幣大之無苔區(qū)。余久思難決，覺此癥有兩點難于措手處：其一，七情內(nèi)傷，肝氣久郁化火化毒，結(jié)于胞宮，猶如強敵破境，勢不能不顧；其二，久病攻多，放療損傷，胃氣已近敗亡。其舌中之無苔區(qū)，即脾胃虛極，不能蒸化敷布之明證。上大虛，下大實，是最難用藥格局。一著不慎，生死立判，當以抑木扶土，醒脾救胃為先：
生芪45克，當歸、紅參(另燉)、靈脂、柴胡、棉子炭、白芍各15克，炒麥芽60克，炒谷芽30克，曲楂炭、姜炭各10克，焦白術(shù)、茯苓、生苡仁、豬苓各30克，澤瀉18克，油桂5克，炙草10克，鮮生姜10片，大棗10枚。
立方之意，重在重建中氣，益氣養(yǎng)血，溫脾醒脾。生芪用至45克，則兼有以氣行水之妙，復(fù)加油桂之蒸動氣化，其效更著，是已故溫碧泉老師畢生經(jīng)效之法。三仙炭、姜炭治脾不統(tǒng)血之出血；棉子炭辛熱溫中，壯腰固腎，補火生土，止崩漏下血；復(fù)以苡仁、豬苓藥性馴良之品抗癌化濕利水。
12日30日二診：夫妻2人住于靈石旅店，服上方lO劑，不僅食納大增，日可進食斤許，且舌上裂縫彌合，舌中已生薄白苔，是胃氣已復(fù)之征。浮腫、腹水基本消退，唯面容更見消瘦。出血大減，帶下亦減，已不用衛(wèi)生紙。精神狀態(tài)極好，半月之間，前后判若兩人。當時患者有一醫(yī)師陪同，見吾此方，譏為推諉之作。及至癥情大好，又覺驚奇。危重病人，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保得一分胃氣，便有一線生機，何奇之有?臨行，又疏一方如下：
醋柴胡15克，當歸、二芍、云苓各25克，白術(shù)、苡仁、雞冠花、白蘞、車前子、墓頭回、貫眾炭各30克，棉子炭15克，姜炭、三仙炭各10克，丹皮、炙草各15克，“紅參、靈脂各15克，三七9克，全蟲12只，蜈蚣4條”(研末沖服)。
囑患者上兩方輪服1個月，待癥情有較大變化時，再來面診。
1981年1月23日三診：
上方輪服各11劑，浮腫全消，腹痛已止，已半月未出血。帶轉(zhuǎn)白，量微。體重回升至40公斤。面色紅潤，精神健旺，舌見黃苔。此時，已由邪盛正虛，轉(zhuǎn)化為邪正相持，正勝邪退階段。舌苔從淡白到黃燥的演變，預(yù)示著人體已由弱到強，堪與癌毒一戰(zhàn)。故應(yīng)側(cè)重攻癌：
二方去白蘞，加蛇舌草120克，木鱉子、莪術(shù)各30克，生芪45克，腎四味60克，余藥不變。如有欲念萌生，速服知柏(各60克)地黃湯3劑，千萬禁絕房事，清心寡欲，愉悅情懷，善自調(diào)攝。此后，即失去聯(lián)系。
1983年遇宋經(jīng)理，得知患者服上方70劑后，已無病象。體重回升至50公斤以上，康復(fù)2年又4個月。今春其夫暴病身亡，悲傷過度，2個月后病逝。本例病人，僅服藥百劑，未遵囑服固本丸方。體質(zhì)的增強，臨床癥狀的消失，并不是癌毒的最后消滅。即使臨床婦檢，證實瘤體脫落，轉(zhuǎn)移灶消失，仍須丸方治本，拔除病根?！盃t煙雖熄，灰中有火”，一旦遭受重大變故，正氣內(nèi)潰，癌毒又成燎原矣。慎之，慎之!例三：曹金蘭，43歲，汾局張礦工人王靈科之妻，1976年9月7日，經(jīng)晉中二院病檢，確診為宮頸鱗癌晚期，膀胱直腸浸潤轉(zhuǎn)移，已錯過手術(shù)、放療機會，回家鄉(xiāng)后邀余診治。見患者面色黧黑，肌膚甲錯，顴赤升火，光亮異常，如涂油彩。自汗，氣怯似喘，腰困如折，時欲躺臥。自覺五心煩熱，卻又明顯怯寒。出血淋漓不斷，色黑，夾有塊屑腐肉狀物。黃赤帶穢臭，量多。尿急尿頻，大便里急后重如痢。食入則嘔，夜難入寐?；疾?個月，體重下降12公斤。血色素8克，脈弦硬搏指，毫無沖和之象，舌淡苔薄。
從脈證推斷，凡久病、重病而見真臟色外露者，預(yù)后堪慮。
且喘汗寒熱，多為肝腎元氣虛極欲脫之兆，急急固護元氣為要：
山萸肉60克，生芪45克，當歸、白芍、生龍牡、烏賊骨、夜交藤、貫眾炭各30克，紅參(另燉)、靈脂、麥冬、炙草各15克，姜炭、三仙炭、五味子各10克，茜草炭12克，煎取濃汁600毫升，日分3次服。
上方連進6劑，喘、汗、嘔、悸告愈，夜可睡5小時許，知饑思食，出血減少，脈少斂，已無暴脫之虞。其面黧黑而肌膚甲錯，符合《金匱》血痹虛勞論述，尿急、便急如痢，帶下赤白穢臭，皆濕熱化毒的據(jù)。但正氣初復(fù)，不可急于攻毒，擬七補三攻法：
生芪45克，當歸、醋鱉甲各30克，紅參(另燉)、靈脂、炙草各15克，寄生、苡仁、貫眾炭、白頭翁、車前子各30克，姜炭、三仙炭、焦酒軍、土元各10克，蛇舌草120克，煎湯代水煮藥，“三七6克，全蟲12只，蜈蚣4條，”(研粉沖服)10劑。
上方服后，便急如痢、尿急迫消失。出血大為減少，食納好。精神轉(zhuǎn)佳，體質(zhì)改善，可到街頭走動。少腹痛減，黃赤穢臭帶減少，脈象較前又趨緩和，病情已見轉(zhuǎn)機。
正氣來復(fù)，相機攻毒：
蛇舌草120克，狼毒3克，莪術(shù)、木鱉子、生苡仁、墓頭回、寄生、貫眾炭各30克，醋鱉甲45克，黨參、生芪各45克，當歸30克，漏蘆12克，柴胡、甘草各15克，酒軍、土元、兒茶、桃仁各10克，“三七9克，全蟲12只蜈蚣4條”(研末沖服)，鮮生姜10片，大棗10枚。
二煎混勻，取濃汁600毫升，日分3次服。
上藥，先服3劑，可以耐受。續(xù)服3劑，食納大增，精神好轉(zhuǎn)。再服4劑，穢臭黃赤帶大減，面色漸轉(zhuǎn)紅潤，血色素回升至12克。少腹板硬漸變?nèi)彳?，除面頰部仍稍有淡黑斑外，其肌膚燥裂甲錯皺狀，亦大為柔軟，體重回升。
原方加全河車粉6克，又服10劑，計前后四診，歷時50天，服藥36劑，全身落屑蛻皮，肌膚甲錯全消，體重恢復(fù)，血止，少有黃臭帶。患者大喜過望，偕夫來門診道謝。言欲回礦籌辦長子婚事。囑其禁絕房事，不可過勞。喜事過后繼續(xù)治療，以拔除病根。不料事隔月余，街頭遇其侄，方知患者已于某晚夜半暴崩，黎明病逝，余不勝慨嘆!中年婦女患此，由于陰虛火旺，欲念極強，雖一再告誡，仍不免蹈此覆轍。故余經(jīng)治16例宮頸癌，唯兩老婦得享天年，其余皆功敗垂成，或愈后復(fù)發(fā)而死。按：僅從個人有限實踐的角度，對晚期宮頸癌的治法，提出幾點粗淺看法：
(一)補法貫徹始終
晚期病人，由于遷延失治，或久病攻多，或放療、化療摧殘，氣血耗傷過甚，邪盛正虛格局已成。此時，宜著眼整體，抱定“扶正邪自退，養(yǎng)正積自消”的宗旨，急急用補：
1．凡見面黃肌瘦，氣怯神疲，納呆食少，便稀肢涼，出血淋漓不斷，尿多，帶多如注，舌淡無苔，脈細如絲，上不滿寸，下不及尺者，此為脾胃大傷，中氣下陷，脾不統(tǒng)血，氣不攝血重癥。切忌見病治病，妄用攻癌之劑。當下病治上，從重建脾胃元氣入手，以補中益氣、四君子合方化裁，加姜炭、三仙炭溫脾統(tǒng)血。棉子炭辛熱暖胃，壯腰固腎，補火生土止崩漏。炒二芽醒脾，紅參五靈脂等量同用，相畏相激，益氣醒脾化瘀。柴胡升清舉陷，重用生芪45克，益氣升陽舉陷，內(nèi)托化腐生肌，兼理八脈損傷。僅以生苡仁、豬苓性馴良之品抗癌而化濕濁。如此守方常服，即可收到胃氣來復(fù)，食納大增，體重回升，血色素、白細胞上升，崩漏帶下大減之效。從而促進虛實轉(zhuǎn)化，使邪盛正虛局面逆轉(zhuǎn)，進入邪正相持階段，為下段持久攻堅奠定堅實基礎(chǔ)。脾胃一敗，生機頓滅!保得一分胃氣，便有一線生機。治晚期癌癥，以保護脾胃為第一要義。此種治法，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深含奧理?！安恢沃?，方臻化境”，是最上乘治法。與西方醫(yī)學(xué)比較，這正是中醫(yī)學(xué)的最大特色與優(yōu)勢。
2．凡兼見各臟腑氣血虛衰見證，用本藥進治不效，而見腰困如折，轉(zhuǎn)側(cè)不利，不能久立、久坐；或雖無顯著病象，而時欲呻吟以為快者，此“腎主呻”也。由久病損傷腎氣，生命根基動搖，較脾胃之傷，又深一層。見機增入腎四味，萬病不治，求之于腎，便會立見轉(zhuǎn)機，取得突破
，進人人體正氣對癌毒取得壓倒優(yōu)勢階段。
3．調(diào)補脾腎1～3個月，人體正氣得固，外觀已無病象，癌毒由囂張轉(zhuǎn)向伏匿，此時即可相機攻癌。或以攻為主，或攻補兼施，或補七攻三，立方守服，密切觀察，隨時調(diào)整攻補比例。一見傷正苗頭，如氣怯食少，噯腐嘈雜，或喘或汗，腰困膝軟……速速轉(zhuǎn)手進補。待元氣一復(fù)，則敵退我打，攻之，蕩之，削之，磨之，除惡務(wù)盡，直到臨床婦檢，癌瘤萎縮脫落，轉(zhuǎn)移灶消失，仍需丸方久服，養(yǎng)正消積。勿使灰中之火，再成燎原。凡臨床治愈1年以上死亡病例，皆屬此類。
4．凡化療、放療損傷氣陰，而見潮熱、煩渴、舌紅無苔等癥，慎勿輕投滋陰降火、清熱解毒苦寒之品，重傷胃陽，病必不除。補中益氣湯加山萸肉、烏梅、知母、花粉、生龍牡，甘溫除大熱，酸甘化陰生津，斂得正氣，即退得邪熱，取效甚速。且“舌紅非常并非火”(曹炳章《辨舌指南》)，寒癥亦有見黃苔時，當全面辨析，方不致誤。
5．凡化、放療后，或久病耗傷腎陰，浮陽上奔，而見頭面升火，胸中轟轟發(fā)熱，面紅目赤，口舌生瘡，多屬火不歸原。大劑引火湯兩服必退(見惡性淋巴瘤項下)。雙膝冷甚者，加油桂1．5克米丸先吞，取效更速。脾寒便溏者，加砂仁、姜炭，慎勿誤作實火論治!
二)探索病機選方遣藥
1．病因病機
宮頸癌多由生育或流產(chǎn)過多，房室不節(jié)，八脈損傷，累及肝脾腎，元氣先虛為基本原因；患病婦女多屬性格內(nèi)向類型，或久處逆境，憂思郁怒，五志過激化火，濕熱積久成毒，氣滯血瘀，結(jié)于胞宮而病成。
2．情志因素與精神療法
“氣郁”既是本病形成的重要因素，又可左右本病的進程(參見例一)，則“解郁”便成為治療本病的重要手段。
解郁之法，單靠藥物是不行的，藥逍遙人不逍遙，于事無補。“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常見此類患者，聞癌色變，悲觀絕望，十天半月便可身瘦形奪。故未治病，先治人，以“五志相勝”的精神療法，打破病人的精神枷鎖?；蚣ぐl(fā)引導(dǎo)鼓舞患者立志斗癌；或善言勸慰，以幽默風(fēng)趣的語言，使病人化悲為喜，破啼為笑。一旦精神面貌改觀，便可激發(fā)病人自身的抗癌潛力，使治療進展事半功倍。
3．方藥選擇
(1)基礎(chǔ)方選逍遙散去薄荷、煨姜，加生芪、苡仁，與桂枝茯苓丸合方化裁。本方最善疏肝解郁，健脾利濕，化瘀消瘕，藥性和平可以常服無弊，符合晚期惡性腫瘤以“養(yǎng)正消積”為目的總治則。苡仁是一味藥性馴良的抗癌藥，功能健脾養(yǎng)胃滲濕排膿，《本草綱目》謂其有“破腫毒”之功。生芪重用，除補氣升陽以舉陷，專補肺脾運大氣，補氣攝血止崩漏，又能鼓舞正氣以托毒生肌，溫運陽氣以利水消腫。本方對晚期病人氣血兩虛，肝郁脾虛，崩漏帶下等主癥，有可靠的療效。
(2)攻堅化瘤選用：
①木鱉子，苦微甘，性溫有小毒，入肝脾胃經(jīng)，為消積塊，化腫毒要藥，兼能止癌腫晚期之疼痛。筆者親驗，對惡性淋巴瘤甲狀腺癌、宮頸癌，胃、食管癌，癌瘤之淋巴轉(zhuǎn)移灶有奇效。一經(jīng)用藥，癌腫即日見縮小，一般兩個月內(nèi)即可消失。用量30克／日。連服10日，停藥3—5日。筆者使用該藥37年以上，僅筆者母親之晚期食道癌廣泛轉(zhuǎn)移，用該藥30公斤，10余例宮頸癌總用量達100公斤以上，未見1例中毒。
②莪術(shù)，苦辛溫，人肝脾經(jīng)，為破癥瘕積聚要藥。功能行氣，破瘀，消積，止痛?，F(xiàn)代藥理實驗證實，對子宮癌有特效。用量30～60克／日，與補氣養(yǎng)血、健脾固腎藥配用，未見傷正之弊。
③全蟲12只，蜈蚣4條，守宮1只，研粉吞服，有解毒散結(jié)、消瘤止痙定痛之效?？墒垢鞣N腫瘤及其轉(zhuǎn)移灶，逐日縮小以致消滅。
(3)清熱解毒散結(jié)選用：
①蛇舌草，苦甘寒，人心肝脾三經(jīng)。功能清熱解毒利濕。為治毒蛇咬傷要藥，可治多種癌癥導(dǎo)致之全身中毒。
用量60～120克／日。
②蚤休，苦微寒，有小毒。人肝經(jīng)。功能清熱解毒，消腫解痙。為治毒蛇咬傷、疔毒惡瘡要藥。對急性淋巴管炎，膿毒敗血癥，晚期癌腫導(dǎo)致之全身中毒癥狀，有迅速解除之效。用量30克／日。
③大黃，為攻堅破積，掃蕩血毒之猛將，用量30克/日，酒浸入藥?？裳杆俳獬┠[導(dǎo)致之全身中毒癥狀。中病則止，勿使傷正。對晚期宮頸癌向鄰近器官浸潤轉(zhuǎn)移，造成之里急后重，尿頻急痛，配等量之白頭翁，可迅速解除，配土元有祛瘀生新止血之效。
(4)化瘀止血選用：
①貫眾炭，苦微寒，入肝脾經(jīng)。多用于清瘟，解毒，防疫，為治崩漏下血要藥。制炭后已改變苦寒之性，久用不致?lián)p傷脾胃。
②棉子炭，辛熱，溫腎補虛止崩漏，兼有抗癌作用。
③墓頭回，苦微酸，澀，微寒，入肝經(jīng)。為止崩漏帶下要藥。對宮頸癌之雜色奇臭帶、慢性出血，有理想療效。
臨床報道，對艾氏腹水癌瘤細胞有破壞作用。本品止血屬于收澀性，單用日久，有暴崩之虞。加入上述主方中則無此弊。
④兒茶，是一味外用藥，殊少內(nèi)服。味苦澀，性平。
功能化腐生肌，收濕，斂瘡，止血；由于本病治療的全程，貫穿著活血化瘀、破癥消瘤治法，常用桂枝、桃仁、莪術(shù)、土元、酒軍等破瘀之品，增入一味兒茶，破中有守，可免意外出血之弊。
(三)意外情況的處理
1．由于癌腫發(fā)展或犯房事，致瘤體破裂暴崩，出血不止者，速投張錫純氏固沖湯變方(為筆者經(jīng)效方)，生芪、紅參、貫眾炭、棉子炭、煅龍牡、阿膠各30克，山萸肉120克，生白芍30克，姜炭、三仙炭、棕邊炭各10克，“三七6克，五倍子1．5克”(研粉吞服)。急煎頻灌，可救危亡，血脫亡陽者，合破格救心湯。
2．本病晚期，由于放療損傷，久病耗傷，中醫(yī)接手治療時，多屬晚期之晚期，常易出現(xiàn)厥脫險證。因此，凡見喘逆自汗，心悸神搖，面赤
如醉，脈如波濤洶涌之狀者，此為肝腎氣陰虛極欲脫危證。速投張錫純氏來復(fù)湯、當歸補血湯、生脈散復(fù)方大劑，重用山萸肉，日夜連投，以救危急。能否渡過厥脫關(guān)，是病人生死的分界，也是治療成敗的關(guān)鍵。
五、小兒白血病
1977年5月10日，靈石常青村13歲學(xué)生程繼柱，氣息奄奄，由其父背來就診。詢知兩月前突然高熱寒戰(zhàn)，體溫40℃，鼻衄如注，2日不止，大便如柏油狀。急赴山醫(yī)三院，4月5日入院(住院號77--0723)，經(jīng)搶救脫險，但極度貧血，血色素4克，輸血1600毫升無效。用COAP方案化療2療程后，處于彌留狀態(tài)。5月5日病危出院。出院診斷：“血色素4克，白細胞36萬，急性粒細胞型白血病?！?br/>病孩面色萎黃虛浮，唇指白如麻紙，眩暈不能坐立，納呆，日僅進食1～2兩，五心煩熱，心動震衣，自汗如洗，兩目失神；舌如去膜豬腰子，光絳無苔而干，六脈浮弦搏指，一息七至以上。從脈舌形神見證，已屬氣陰兩竭之死候。然其父悲傷哭泣，情極可憫。又診病孩趺陽、太溪、太沖三脈，尚不致散亂，不吐不瀉，尚能進食，胃氣未至敗亡，一線生機未滅。遂以當歸補血湯、生脈散合方，重用參芪，加山萸肉，益氣固脫：
生芪30克，當歸、紅參(另燉)、麥冬(小米拌妙)、五味子、三仙炭、炙草各10克，山萸肉、九地各30克，砂仁10克，元肉、女貞子、旱蓮草各15克，阿膠18克(化入)，鮮生姜5片，大棗6枚，濃煎，小量多次分服。
5月28日二診：首劑得效，上方連服10劑。服3劑可起坐，服5劑后可進食半斤，頭暈大減，精神轉(zhuǎn)佳，服至第7劑已能下床散步，舌上布薄白苔，津潤，胃氣來復(fù)，大是佳兆。服完10劑后，日可進食1斤多。不料前日忽然泛嘔泄瀉，腰困如折，臍下筑動應(yīng)衣，泛酸嘈雜，喉中痰鳴如拽鋸，瑟縮畏寒，下肢發(fā)涼，脈浮尺虛，舌變白膩。其父意謂感冒風(fēng)寒，然則足不出戶何來感冒?此必久病傷腎，元陽不固，厥脫先兆。本
擬加鹿茸血肉有情之品，溫養(yǎng)腎督，促其生血。奈患者住院已耗資數(shù)千元，貧病交困，姑以腎四味，性味和平，溫陽益精之品代之，溫養(yǎng)腎命，雙補氣血為治：
生芪30克，當歸、紅參(另燉)、元肉、姜炭、三仙炭、炙草各10克，土炒白術(shù)、山藥、炒谷麥芽各30克，阿膠(化入)、生半夏、茯苓各12克，腎四味60克，鮮生姜10片，棗6枚。
6月20日三診，服2劑后胃寒退，瀉止脈斂，服5劑臍動隱，元陽固，食增，兩目有神，可出戶外玩耍，10劑服完，每日溫習(xí)功課，跑跳看戲，已如常人，兩目神采奕奕，食納大增，脈中取和緩從容，血色素上升至7．5克，白細胞降至ll萬。效不更方，加參鹿膏10克，10劑。
7月18日四診：血色素上升至9．5克，白細胞降至5萬7千，原方守服7劑。
8月27日五診：血色素11克，白細胞2萬7千，穩(wěn)步向愈，因貧困，停服中藥，予單味參鹿膏150克，半月量。
至9月22日，血色素12克，白細胞19500，余不勝欣慰，囑病家加意調(diào)護，慎飲食，避風(fēng)寒，以防不測。不料于9月29日中午，其母高熱昏迷，買一大西瓜，病孩乘其父外出配藥偷吃多半個(約5公斤)，當夜腹痛作瀉，次日又水瀉盡日，滑脫不禁，脫肛不食，大汗心悸，喘不能步。急去診視，則六脈散亂如絲，面如死灰，四肢厥冷。急用大劑參附龍牡山萸肉，投劑不應(yīng)。蓋胃氣敗亡，百藥難施，余已無能為力，終至不救。小兒不守禁忌，只圖果腹，不幸天亡，令人不勝慨嘆。
按：小兒白血病類似“小兒急癆”，又因其主癥為高熱，大出血，亦可歸屬血證范疇。初期邪毒熾盛，充斥表里三焦，入營動血，可借鑒溫病治法，以犀角地黃湯合清瘟敗毒飲重用生石膏250～500克，無犀角時可以丹皮、紫草、蚤休代之，一晝夜連服3大劑，即可阻斷病勢。此期人體正氣尚強，用攻不可猶豫，殺得一分邪毒，即保得一分元氣，攻癌即所以扶正。若稟賦素虛，邪從寒化、虛化，甚則初病即見正氣先潰，氣隨血脫，奄奄待斃，或高熱出血之后，復(fù)加化療摧殘，氣血耗傷殆盡。當此生死存亡系于一發(fā)關(guān)頭，則當急急固脫為先。一切攻癌解毒、苦寒敗胃之品，毫末不可沾唇。扶得一分正氣，便退卻一分邪氣，保得一分胃氣，便有一線生機。本例的治療，即遵循了此條原則。故當辨病與辨證發(fā)生矛盾時，要毫不猶豫地舍病從證。若對號入座，套用專病專方之類，則是速其死也。中西醫(yī)結(jié)合，中醫(yī)沒得現(xiàn)成飯可吃。丟棄了“以人為本，辨證論治”的法寶，何來中醫(yī)的特色與優(yōu)勢?，試觀本案病兒的搶救過程，歷時4個月，服藥40劑，未用一味抗癌藥，終于降服白細胞，使血色素恢復(fù)正常。可見“以人為本”的思想，固護脾腎元氣的治則，在癌癥治療中具有特殊地位。筆者受條件局限，未能進行系統(tǒng)觀察研究，一得之見，偶然性、片面性在所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