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著名詩人張棗因肺癌逝世,享年48歲。張棗的弟弟張波證實,張棗于北京時間3月8日凌晨4時39分,在德國圖賓根大學醫(yī)院逝世。張棗從發(fā)現(xiàn)肺癌到去世,時間只有3個月。
張棗,1962年出生,湖南長沙人。湖南師范大學英語系本科畢業(yè),考入四川外語學院念碩士。1986年出國,常年旅居德國,任教于圖賓根大學。著有詩集《春秋來信》,代表作包括《鏡中》、《邊緣》等。張棗的詩被評價為傳統(tǒng)詩歌與現(xiàn)代詩歌的完美結(jié)合。而他自己把中國詩人上世紀80年代的精英意識帶到了國外,每次向陌生人做自我介紹時,他都會說:“我是張棗,我是一個詩人?!?br/> 成都著名詩人翟永明評價道:“張棗在中國當代詩歌史里有比較重要的位置,他的詩歌,尤其是上世紀80年代的寫作影響了很多人?!?br/>
○張棗簡介
張棗,1962-2010,湖南長沙人。當代著名詩人,德國圖賓根大學文哲博士,曾長期寓居西方,從事世界文學的研究和教學工作。諳熟英語、德語、法語和俄語。翻譯過里爾克、澤蘭、西尼、夏爾等詩人的作品,并主編了《德漢雙語詞典》。曾任歐盟文學藝術(shù)基金評委和“當代中國學”通訊教授。后居北京,任中央民族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教授,在國內(nèi)出版的詩集有《春秋來信》。有評論認為,張棗的詩是傳統(tǒng)詩歌與現(xiàn)代詩歌的完美結(jié)合,他從詩歌的抒情源頭上繼承了“風、騷”傳統(tǒng),并將這一傳統(tǒng)完美地展現(xiàn)在當下的語境中。
○張棗的詩
《鏡中》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來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險的事固然美麗 不如看她騎馬歸來 面頰溫暖 羞澀。低下頭,回答著皇帝 一面鏡子永遠等候她 讓她坐到鏡中常坐的地方 望著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滿了南山
《十月之水》 九五 :鴻漸于陵,婦三歲不孕終莫之勝。吉?!兑捉?jīng)·漸》
1 你不可能知道那有什么意義 對面的圓圈們只死于白天 你已穿上書頁般的衣冠 步行在恭敬的瓶形尸首間 花不盡的銅幣和月亮,嘴唇也 漸漸流走,冷的翠袖中止在途中 機密的微風從側(cè)面撤退 一縷縷,喚醒霜中的眉睫 就這樣珍珠們成群結(jié)隊 沿十月之水,你和她行走于一根琴弦 你從那天起就開始揣測這個意義 十月之水邊,初秋第一次聽到落葉
2 我們所獵之物恰恰只是自己 鳥是空氣的鄰居,來自江南 一聲槍響可能使我們中斷蒙汛 可能斷送春潮,河商的妻子 她的眺望可能也包含你 你的女兒們可能就是她抽泣的腰帶 山丘也被包含在里面,白兔往往迷途 十年前你追逐它們,十年后你被追逐 因為月亮就是高高懸向南方的鏡子 花朵隨著所獵之物不分東西地逃逸 你翻掌丟失一個國家,落花也拂不去 一個安靜的吻可能撒網(wǎng)捕捉一湖金魚 其中也包括你,被撫愛的肉體不能逃逸
3 爻辭由干涸之前的水波表情顯現(xiàn) 你也顯現(xiàn)在窗口邊,水鳥飛上了山 而我的后代仍未顯現(xiàn)在你里面 水鳥走上了山洞,被我家長河止 我如此被封鎖至再次的星占之后 大房子由稀疏的茅草遮頂 白天可以望到細小手指般的星星 黃狗往縫隙里張望 我早已不在里面 我如此旅程不敢落宿別人的旅店 板橋霜跡,我禮貌如一塊玉墜 如此我承擔從前某個人的嘆息和微笑 如此我又倒映我的后代在你里面
4 你不知道那究竟有什么意義 開始了就不能重來,圓圈們一再擴散 有風景若魚兒游弋,你可能是另一個你 當蝴蝶們逐一金屬般爆炸、焚燒、死去 而所見之處僅僅遺留你的痕跡 此刻你發(fā)現(xiàn)北斗星早已顯現(xiàn) 植物齊聲歌唱,白晝緩緩完結(jié) 你在停步時再次聞到自己的香味 而她的熱淚洶涌,動情地告訴我們 這就是她鐘情的第十個月 落日镕金,十月之水逐漸隱進你的肢體 此刻,在對岸,一定有人夢見了你
《楚王夢雨》
我要銜接過去一個人的夢 紛紛雨滴同享的一朵閑云 宮殿春夜般生,酒沫魚樣躍 讓那個對飲的,也舉落我的手 我的手捫脈,空亭吐納云霧 我的夢正夢見另一個夢呢
枯木上的靈芝,水腰分上絹帛 西邊的飛蛾探聽夕照的虛實 它們剛剛辭別幽居,必定見過 那個一直輕呼我名字的人 那個可能鳴翔,也可能開落 給人佩玉,又叫人狐疑的空址 她的踐約可能中斷潮濕的人
真奇怪,雨滴還未發(fā)落前夕 我已想到周圍的潮濕呢 青翠的竹子可以擰出水 山阿來的風吹入它們的內(nèi)心 而我的耳朵似乎飛到了半空 或者是凝佇了而燃燒吧,燃燒那個 一直戲睡在它里面,那湫隘的人
還燒燒她的耳朵,燒成灰煙 決不叫她偷聽我心的饑餓 你看,這醉我的世界含滿了酒 竹子也含了晨曦和皎月 它們蕭蕭的聲音多痛,多痛 愈痛我愈是要剝它,剝成鼻孔 那么我的痛也是世界的痛
請你不要再聽我了 我知道你在某處,隔風嬉戲 空白地的夢中之夢,假的荷花 令我徹夜難眠的住址 如果雨滴有你,火焰豈不是我 人同道殊,而殊途同歸 我要,我要,愛上你神的熱淚。
《羅密歐與朱麗葉》
他最后吻了吻她夭灼的桃頰, 便認定來世是一塊風水寶地; 嫉妒死永霸了她姣美的呼吸, 他便將窮追不舍的劇毒飲下。
而她,看在眼里,急得直想尖咒: “錯了,傻孩子,這兩分鐘的死 還不是為了生而演的一出戲?!” 可她喊不出,象黑夜愧對白晝。
待到她掙脫了這場噩夢之網(wǎng), 她的羅蜜歐已變成另兩分鐘。 她象白天疑惑地聽了聽夜晚。
唉,夜鶯的婚曲怎么會是假的? 世界人聲鼎沸,游戲?qū)映霾桓F—— 她便殺掉死踅進生的真實里。
《娟娟》
仿佛過去重疊又重疊只剩下 一個昨天,月亮永遠是那么圓 舊時的裝束從沒有地方的城市 清理出來,穿到你溫馨的身上 接著變天了,濕漉漉的梅雨早晨 我們的地方?jīng)]有傘,沒有號碼和電話 也沒有我們居住,一顆遺忘的樟腦 裊裊地,抑不住自己,嗅著
自己,嗅著自己早布設(shè)好的空氣 我們自己似乎也分成了好多個 任憑空氣給我們側(cè)影和善惡 給我們?yōu)碾y以及隨之而來的動作
但有一天樟腦激動地憋白了臉 像沸騰的水預感到莫名的消息 滿室的茶花兀然起立,娟娟 你的手緊握在我的手里 我們的掌紋正急遽地改變
《深秋的故事》
向深秋再走幾日 我就會接近她震悚的背影 她開口說江南如一棵樹 我眼前的景色便開始結(jié)果 開始迢遞;呵,她所說的那種季候 仿佛正對著逆流而上的某個人 開花,并穿越信誓的拱橋
落下一片葉 就知道是甲子年 我身邊的老人們 菊花般的升騰、墜地 情人們的地方蠶食其它的地方 她便說江南如她的發(fā)型 沒有雨天,紙片都成了乳燕
而我漸漸登上了晴朗的梯子 詩行中有欄桿,我眼前的地圖 開始飄零,收斂 我用手指清理著落花 一遍又一遍地叨念自己的名字,仿佛
那有著許多小石橋的江南 我哪天會經(jīng)過,正如同 經(jīng)過她寂靜的耳畔 她的袖口藏著皎美的氣候 而整個那地方 也會在她的臉上張望 也許我們不會驚動那些老人們 他們菊花般升騰墜地 清晰并且芬芳
綜合的心智——張棗詩集《春秋來信》譯后記 作者/顧彬
人們都在談論詩歌受到的危害,在中國,甚至談到了“詩歌的危機”。真的,到了20世紀,詩歌,這所有文化中人類精神史的發(fā)軔者,似乎走到了末日,政治與媒體看好的只是大眾,而大眾并不需要詩歌,于是,詩歌藝術(shù)這一類門便由于內(nèi)在的美學原因走向了邊緣,站在自絕于人的懸崖上。但更令人吃驚的卻是:在21世紀來臨之際,詩人并未死絕,而且,盡管現(xiàn)代詩高蹈晦澀,復雜難懂,讀者乃至傾聽者,仍有人在。甚至中國現(xiàn)代詩也是這樣,只是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重心的轉(zhuǎn)移:讀者和傾聽者與其說在中國,還不如說在國外,對中文詩關(guān)注的人與其說是中國人,還不如說是洋人。為何?因為西方至少知道資本主義僅僅只是生活的一半,而在中國,市場經(jīng)濟作為生活方式剛剛被允許,人們不想知道那另一半是什么。物質(zhì)的利欲熏心導向自我麻痹的可能,面不是導向詰問。現(xiàn)代詩,或準確地說當代詩,正是這詰問的表達,備受國際矚目的中國詩人也正是置身在詰問與批評者的行列中。在這情形中,我們也可以觀察到一個從民族重要性向國際重要性轉(zhuǎn)移的奇跡。 1 中國文學在近代開始前(11世紀)一直以詩歌藝術(shù)為主。直到中世紀結(jié)束之際(10世紀)其他新的文類在走向舞臺。然而,詩歌作為中國精神最精致優(yōu)雅的體現(xiàn)直到現(xiàn)代的最終出現(xiàn)即1919年的五四運動來正式解體。小說與戲劇成了批評與辨析中國的更受偏愛的文類。詩的引退原因頗多,從語言形式和內(nèi)容上講,要完成從古典到現(xiàn)代的過渡實不容易。突破直到很后來即文革之后才發(fā)生,而且與利用或濫用文學的體制發(fā)展有一定的關(guān)系。體制總是要求藝術(shù)成功地起鞏固體制本身的作用。而文革后隨共和國長大的一代人卻要打破精神和社會的窒息,加強與西方文明的接觸。這銜接了自1919年來透過翻譯散播又被遏制的現(xiàn)代性。1979年后的新詩承接了歐洲藝術(shù)的晦澀主義而與其他文類體裁成功地走向變革,同時,新詩在國際上獲得的重要性又使當代中國文學其他的類別大為遜色。 海外人們談論中國當代文學,首先談到的是朦朧詩的北島,顧城,楊煉,舒婷和多多等以及后朦朧詩的張棗,歐陽江河和王家新等,將這些詩人分成兩波當然是很有問題的,不過這樣倒是方便,可以幫助我們澄清一些區(qū)別。粗說起來,朦朧詩有政治色彩,其對象過去常常是而且仍然是而歷史即中國歷史,其聲音更多是要示變革的一代新人的而不是個體的。怪不得一位評論家曾譏諷道朦朧詩的真正讀者是中國歷史。朦朧詩的政治色彩在1983-4年也遇到政治上的反饋。雖然它在海外續(xù)存下來,其最重要代表的作品以有很大改變。后朦朧詩的誕生以及對時勢和意識形態(tài)的遠離不僅有外在的社會的而且還有內(nèi)蘊的美學原由。對朦朧詩進行純詩藝批判的后朦朧詩人關(guān)注的是文學的自主和書寫的獨立,詩藝的語言化和個體的不可混淆的鮮明。 2 中國當代文學,尤其是詩歌藝術(shù),自1989年來越來越四分五裂了。許多優(yōu)秀詩人,以朦朧詩人為主,也有部分后朦朧詩人移居到海外。批評家隨意動用的一些觀念常常很難描述中國文化場景的復雜。絕大多數(shù)旅居海外的詩人可以自由往返于中西之間,常常回國與出版者見面,商談出書事宜,觀望找工作的可能,同時也樂于把海外當作新家園。如此獲得的美學自治使詩歌回歸到語言。此處必不可少的前提是與外來文化和語種的相遇。張棗是最好的例案。他是中文里唯一一位多語種的名詩人。他不僅可以用多種語文交流,也閱讀和翻譯俄語,英語,法語和德語的文學。因而對他而言,用漢語寫作必定意味著去與非漢語文化和語言進行辨析。這類辨析直接作用于他詩歌構(gòu)圖的形式和結(jié)構(gòu)上。 張棗1986年赴德留學。他出生于湖南長沙,至碩士的教育是在長沙和重慶獲得的。他在四川,這當代詩的重鎮(zhèn),一舉成名,被視為“四川五君”之一(其他四位是翟永明,歐陽江河,鐘鳴和柏樺)。目前,他和他家室的居地的是圖賓根,一個極度幸運的詩歌之地,這當然是因為他十分偏愛荷爾德林,讀他的原著,并基于原文向中文讀者傳遞出反應。對德國和中國文化雙方而言,有了張棗,可謂是一樁大幸事,可惜太稀有。 3 與原文相遇就是與語言相遇,與語言相遇即意味著交流或有意識的交流的可能。雖說所有的言談和書寫最終都是交談的嘗試,但并不一定就會導向那孜孜以尋的尤其是平等的對話。對話形式正是張棗作品的一個重要特色。如下幾則對話因素是顯而易見的:詩人與家譜(《云》,133-140頁),生者與死者(《死囚與道路》,131-132),現(xiàn)在與往昔(《楚王夢雨》,54-55頁),東方與西方(《祖母》,143-145頁)。由此可見,張棗是自傳性的詩人,同時又是詩人中的詩人,在兩種情境中他都是一個內(nèi)化記憶或追憶的詩人。 張棗的讀者殊不容易,無論是他原文的還是他譯文的讀者,無論是他中文的還是德文的讀者,他們所面臨的難度是同等的。將詩與政治和時勢割斷,使語言得以回縮。如何來理解這點呢?在當代中國,寫作常常是大而無當,夸張胡來。而張棗卻置身到漢語悠長的古典傳統(tǒng)中,以簡潔作為藝術(shù)之本。沒有誰比他更一貫更系統(tǒng)地實踐著對簡明精確的回歸。因此他把語言限定到最少:我們既不能期待讀到傳統(tǒng)意義上的鴻篇巨制,也不會遇到自鳴得意的不受傳統(tǒng)語境約制的脫韁的詩流。我們看到的是那被克制的局部,即每個單獨的詞,不是可預測的詞,而是看上去陌生化了的詞,其陌生化效應不是隨著文本的遞進而削減反而是加深。這些初看似乎是隨意排列的生詞,其隱秘的統(tǒng)一只有對最耐心的讀者才顯現(xiàn)。論者??春盟髱煱愕霓D(zhuǎn)換手法,聲調(diào)的凝重逼迫,語氣的溫柔清晰和在譯文中無奈被丟失的文言古趣與現(xiàn)代口語的交相輝映。張棗愛談及如何使德語的深沉與漢語的明麗與甜美相調(diào)和。他談到對外來形式和語種化用時實際上涉及的是元詩原理,比如用莎氏比亞商賴體來創(chuàng)作與一個俄國女詩人茨維塔耶娃的對話。(參見《跟茨維塔耶娃的對話》,106-117頁)。正是在這一詩人與詩人交談層面上,他拓展了普遍性,而我們也學會如何把他的“我”解讀成一個詩學面具。 張棗似的詩學實踐暗含著對在中國影響極大的現(xiàn)代主義的擯棄和對朦朧詩的遠離。它是對漢語之詩的回歸。就一個如此通曉外來語文和形式的詩人而論,這初聽上去似乎很吊詭。不過這表面的矛盾可以通過這樣的釋讀來化解:自1919年到1979年以來,中國現(xiàn)代詩一直在尋求如何確立自身。保守地說,語言,形式和內(nèi)容曾很少達到了全面的融合,除了少數(shù)例外,中國現(xiàn)代詩曾一直處于試驗階段。只有朦朧詩和后朦朧詩才成功地完成了它。然而,當朦朧詩的意象世界和語匯選擇至今還依賴西方和中國早期現(xiàn)代主義,而且還承擔政治和社會的角色時,它就還不能把自身理解成純語言或者純漢語。不少批評家認定張棗作品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漢詩即純詩的完善。我在這里不想深談這一論點的正確性,只想就翻譯和解讀的難度再說幾句。 張棗是一個自得其樂的南方人。他運用的漢語不是他的譯者們在中國或海外的高校里所能學到的,不是課堂中文或標準語或普通話。他作為詩人的自由甚至擴大到對京腔規(guī)定的語言秩序不屑一顧。通曉中文的覺得有必要對照瀏覽原文和譯文的讀者常會感到驚奇。這不僅僅是因為每種譯文都是一種解釋,還因為多次被問詢的詩人總是不厭其煩地提供了闡讀的可能。我妻子張穗子也幫助了我,她常常是標準語的捍衛(wèi)者,她跟我一起吃了這些文本不少的苦頭。譯者盡管得到了各種可能的幫助,盡管想作為探路者試圖穿過這新奇語言的叢林,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困難:真的,在譯者漫長的中國文學翻譯生涯中,這是最難的一次。因此,譯者在這兒很想化用和補充評論界評述張棗的一句話:與其說張棗是二十世紀中國最好的詩人之一,我更想說張棗是二十世紀最深奧的詩人。就難度而言,恐怕只有他的同行楊煉可以攀比。善意的讀者盡可放心:譯者可能的失敗會起拋磚引玉的作用,為更多各自的譯本和闡讀的出現(xiàn)開啟新的可能。 ____________ 作者:顧彬(Wolfgang Kubin),德國波恩大學漢學系主任,中國文學譯者和研究者、詩人。 注:(1)《春秋來信》(Briefe aus der Zeit),德國Heidcrhoff 出版社1999年7月出版,原著者張棗,譯者顧彬(Wolgang Kubin)。中文版《春秋來信》1998年3月由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出版。本文所指頁碼是中文版頁碼。譯文篇目是詩人親自選定的。我在文學期刊發(fā)表的許多舊譯我也一并編入了這本集子。張棗作品其它的德文譯文請參閱Susanne Goc sse女士首譯的兩部選集:Die Glasfabrik(1993)和Chi nesisehe Akroballk—Harte Srucle(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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