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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把自己筆下的女性稱作女子。 說到女子,無端地會想到素幾玄案上行云流水的古箏,纖纖皓腕上溫涼碧翠的玉鐲。會想到舊時女子翩躚的羅裙,眼角的淚痣,胸口梅花形的朱砂。 女子,說的時候,以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詮釋的,卻是所有鐘靈毓秀的生命。 女子所能帶給我的想象,有娓娓的柔婉,烈烈的剛直。是白娘子斷橋逢君的柳腰如舞,是杜十娘寶箱沉河的紅顏一怒。 不喜歡被人叫做女孩,女孩太輕,太脆。當(dāng)不起稍具份量的人生。那份明媚,只和春光夏陽有染。 君不見,港臺女星,雙十年華,一個個以張揚的姿勢橫空出世。粉嘟嘟的頰,水滟滟的唇。亂花漸欲迷人眼,不醉也堪剪。卻鮮有人能跳脫許久,更多的,喧囂過后便歸于沉寂,容光不復(fù)再現(xiàn)。 也不喜歡被叫做女人,女人太沉,太韌?;煜苏浦兴械念伾?。烈焰紅唇,便成了風(fēng)情的代稱。 看見楊二車娜姆新出的書,里頭置放了為數(shù)不少的玉照?;蜓蛞?,無論著旗袍,還是穿吊帶裙,總覺得骨子里有掩不去的風(fēng)塵味。 再比如張曼玉?!痘幽耆A》里的娉婷,《新龍門客棧》里的粗獷,給人的感覺,總也是個女人?!稘L滾紅塵》里那個月鳳,形象模糊,左看右看都不是味兒。合該她是舊上海風(fēng)月里醉里吳音相媚好的底子來著。 惟有女子。如玉,溫潤,微涼。沉沉的,都是故事。 如三毛??v橫異域,廣游天下的女子。雖然如楊二車娜姆一般中分的長發(fā),光潔的額,水光瀲滟的黑眼睛,然味道則純?nèi)徊煌?。她唇齒間的氣息,吐露的是高原百合的清香。她眉梢里的韻致,是撒哈拉的風(fēng)沙和驕陽。她的裙,她的靴,給我們的是另一種視覺。不羈,落拓,灑脫,純粹的一個女子。 同樣可以被稱作女子的,還有劉若英。一個唱歌的小女子,天生有泉水般純澈的眼神,帶一點點孩子氣的天真。象曠野里盛放的野花,一天一地,都嗅得到爛漫的清香。她是可以為了愛盛開的女子,一任真性情,會為愛人的撫觸抖落一身的刺。 還有許美靜。不是太漂亮的一張臉,書卷氣濃濃,才情橫溢,音色卻靡靡。略沙,沉郁。聽的時候,適合在深夜,月光傾城的曖昧?xí)r分,都市夜歸的人。一種直覺,她的感情路應(yīng)該不會太順暢。這樣的女子,是沉潛的,有心魔,未必人人可以探知。曇花夜放,只待知音賞。 網(wǎng)上看到一首詩《第五弦女子》,莫名歡喜,愛之甚篤。第五弦,如按空弦,該是沉沉的音吧?好比止水之下,喧嘩著千軍萬馬。又如暮鼓晨鐘,遙茫而蒼涼,引得濕潤的心,一再地共震。
因為同是女子,因為同樣纖弱而敏感的質(zhì)地,因為蓮開蓮敗,潮漲潮退,都能令傷春悲秋的生命歡喜啜泣。 惟愿一生,不著濁色,做錚然有聲,彈撥清音的女子。李清照也好,花木蘭也罷。無論金戈鐵馬,或紅泥素箋,只要至情至性,總也當(dāng)?shù)闷疬@一聲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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