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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清代慈溪藏書家名震浙東,馮氏八個藏書樓亦顯名于史志。本文系統(tǒng)整理其藏書的聚散史跡,介紹其所刻鄉(xiāng)土文獻(xiàn)與在文化史上的貢獻(xiàn)。
[關(guān)鍵詞] 清代 慈溪馮氏 藏書家 藏書樓
馮氏為慈溪望族,僅陳玉堂《中國近現(xiàn)代人物名號大辭典》收錄者即有13人,均有藏書、著書或書畫傳世。馮氏藏書樓從明末清初馮元仲的天益山堂,至民國時期馮貞群的伏跗室,300年中涌現(xiàn)出近十位史有記載的藏書家。馮氏藏書家除了收藏珍版孤本外,還刊刻了不少圖籍,并且編印了多種地方性的史志著作及詩歌總集,保存了大量鄉(xiāng)邦文獻(xiàn),為促進(jìn)地方文化建設(shè)作出了一定的貢獻(xiàn)。
今從有關(guān)史志著述中緝錄慈溪馮氏藏書事跡,以供熱心于鄉(xiāng)土文獻(xiàn)者參閱,并乞補正。唯伏跗室設(shè)在甬城,又為世人所知,且已入民國,故不錄。 一、馮元仲的天益山堂
馮元仲(1579—1660),字爾禮,又字次牧,明崇禎十二年(1639)赴京就試,因抗論不諱,“部臣駭其狂直”,授縣丞,不就,歸隱故鄉(xiāng)慈溪縣城東門外湯山,并將湯山改名天益山。在山上筑天益山堂藏書樓、望煙樓。
馮元仲幼喪父,口吃,但性善好施,后家業(yè)中落,貧窮以終。
清光緒《慈溪縣志》卷三十本傳云:“取前人未刻書及米(芾)、趙(孟俯)諸家墨跡,雕鏤精好;又取古名墨,按法制之,一時東南名士欽其高行,皆慕與之交?!煲嫔綍烀煜隆:YZ有載至外國者,故海外亦爭慕其名。”今有《天益山顛帖》六卷傳世。
馮元仲著有《復(fù)古堂詩文集》、《叢桂蘭暉二社稿》、《白雪草堂師生合稿》諸編,生前已刻,早佚無存。另著有《天益山志》、《山林經(jīng)濟(jì)籍》等。
乾隆八年(一說二年或三年),曾孫廷楷輯其遺著,編為《天益山堂遺集》10卷、續(xù)刻1卷,貽安廬刻本,中國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等均珍藏。
寧波伏跗室(按:伏跗室圖書現(xiàn)由天一閣代為保管,下同)藏有崇禎七年(1634)天益山房刻本《孫月峰批評漢書》100卷,10冊;又有《禮記》6卷,2冊。 二、馮云濠的醉經(jīng)閣
馮云濠(1807—1855),字文濬,號五橋,五歲喪父,長而才識過人,以優(yōu)貢中式道光十四年(1834)甲午科舉人。咸豐軍興,籌防助餉,先后捐銀二十萬兩,累敘至候選道,賞戴花翎。家素豐,好行善事,凡邑之浚河、濟(jì)荒,不惜千金首倡,又建德潤、慈湖兩書院。
馮云濠藏書樓為醉經(jīng)閣。《寧波圖書館志》云:“馮云濠……同時博采群書,搜藏珍版孤本,于觀察第內(nèi)筑醉經(jīng)閣(在今慈城五馬橋畔)入藏……尤多明版輿地圖籍。其醉經(jīng)閣四周砌有高聳之風(fēng)火墻,與第宅相隔,后有月池。因此,民國35年(1946)國民黨慈城軍火大爆炸時,波及馮氏第宅焚為廢墟,然醉經(jīng)閣獨無恙,至今尚存?!?/font>
光緒《慈溪縣志》卷三十三本傳云:“于所居構(gòu)醉經(jīng)閣,藏書多善本。得全祖望《宋元儒學(xué)案》于鄞盧氏,與同年生王梓材校補完善,出資刊之,并著《補遺》100卷。又得姜宸英《上方山詩卷》及鴻臚禹之鼎所繪宸英與相國徐元文、檢討朱彝尊小像,勒石于所建姜祠壁,士林重之?!?/font>
范鳳書《中國私家藏書史》載:“咸豐十一年(1861),慈溪二老閣書又遭劫,多為馮氏醉經(jīng)閣所收?!?/font>
王梓材《宋元學(xué)案補遺》序云:“余與五橋廣輯《宋元學(xué)案》之遺,凡得四十有二卷……五橋篤信好學(xué),家有醉經(jīng)閣,經(jīng)史子集四部各歸其伍,宋元儒文集不下百數(shù)十家,藉是以詳?!秾W(xué)案》,無待旁借,即《補遺》之輯,亦是閣有以成也。”《宋元學(xué)案補遺》42卷手稿,藏于伏跗室。1937年,張壽鏞編《四明叢書》時,按黃宗羲、全祖望《宋元學(xué)案》次第整理成一百卷,刻入《四明叢書》第五集,凡100冊。
林申清《中國藏書家印鑒》稱醉經(jīng)閣“多善本,僅遜范氏天一閣一籌”,并收錄藏書印兩方:“慈溪馮氏醉經(jīng)閣圖籍”(朱文)、“五橋珍藏”(白文)。
光緒八年(1882),醉經(jīng)閣刻有黃宗羲《孟子師說》7卷,2冊,今存伏跗室。
浙江圖書館藏有馮云濠編《醉經(jīng)閣書目》1冊,系傳抄本。
自民國以來,醉經(jīng)閣藏書漸有散出。秦潤卿曾購得一批,入藏于抹云樓中。1935年,馮氏后人竟將醉經(jīng)閣藏書整批出售107種5500余冊,被縣府發(fā)覺,即扣留暫封于縣立中學(xué)。以前已被運出之3000冊,由地方紳商籌款贖回?!段臑憣W(xué)報》1936年第二卷第一期刊有醉經(jīng)閣殘書目錄。
三、馮汝霖的寄月樓
馮汝霖(1794—1837),字聽帆,少孤,居縣城五馬橋。以樸勤世其家,好讀書。與從父云濠各捐萬余金,建慈湖書院。
光緒《慈溪縣志》卷三十三本傳云:“所居寄月樓,藏書數(shù)萬卷,校讎精核?!?/font>
四、馮汝霆的循陔書屋
馮汝霆(1809—1864),字廷雨,號耳堂,汝霖弟,小汝霖15歲。由廩生例授同知?!端拿髑逶娐浴芬x鞠堂序云:“先生家初富盛,寄月樓藏書數(shù)萬軸,寢饋其中,所交游皆四方名士,以是文譽日起。屢試不得志。益肆力于詩古文詞,而詩尤酷,所作清微淡遠(yuǎn),不假雕飾,與《長慶集》為近?!蓖韯?chuàng)“三雅吟窩”,以詩酒自娛。
馮汝霆的藏書樓為循陔書屋,并著有《循陔書屋吟稿》二卷。《中國近現(xiàn)代人物名號大辭典》稱其“家富藏書,多達(dá)數(shù)萬卷,與馮云濠醉經(jīng)閣、馮本懷抱珠山房相等?!?/font>
五、馮可鏞的匏系齋
馮可鏞(1831—1890),原名可鉞,字佐君,號舸月,汝霆仲子。咸豐元年(1851)舉人,八上春官不第,遂授徒于家,晚年主講德潤書院。修講堂,增學(xué)舍,并建姜宸英祠堂。編纂光緒《慈溪縣志》五十六卷。后因編書有功,由揀選知縣加國子監(jiān)學(xué)正銜。
馮可鏞藏書樓為匏系齋,著有《匏系齋詩抄》4卷(光緒二十三年刻本)。他??塘恕洞群z書》18卷,并輯《補編》1卷、《慈湖先生年譜》2卷(按:《慈湖遺書》及《補編》《年譜》有馮氏毋自欺齋光緒年間刻本,今藏國家圖書館?!端拿鲄矔肪幦氲谒募?。又有民國19年寧波大酉山房刻本。馮氏毋自欺齋于光緒十五年(1889)另刻有《姜(宸英)先生全集》33卷首一卷。)編撰《句章征文錄》8卷(一作4卷)。尤工駢體,著有《浮碧山館駢文》2卷(有民國6年寧波鈞和公司排印本)、《國朝駢體正宗》12卷等。
六、馮本懷的抱珠樓
馮本懷,字慎旃,號酉卿(光緒《慈溪縣志》作字酉卿),生卒不詳。7歲喪父。道光十九年(1839)舉人,入貲為內(nèi)閣中書。假歸,益肆力于學(xué)。后以輸餉得官至道員,賞戴花翎。
馮本懷的藏書樓為抱珠樓,又稱抱珠山房。據(jù)報道,今在慈城發(fā)現(xiàn),樓未毀而書已片紙無存。光緒《慈溪縣志》卷末列傳附編云:“其抱珠山房藏書與醉經(jīng)閣、寄月樓相埒。尹元煒著《溪上遺聞集錄》及《詩輯》兩書,并與參訂,居恒手不釋卷,暇則飲酒賦詩而已?!敝小侗е樯椒吭姶妗?卷、《明魯監(jiān)國諸臣詠》1卷。
道光戊申年(1848),抱珠樓刻印《溪上遺聞集錄》10卷、《別錄》2卷,為慈溪珍貴地方文獻(xiàn)。2005年此書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標(biāo)點本。
道光己酉年(1849),抱珠樓刻印《溪上詩輯》14卷、《續(xù)編》2卷、《補編》1卷,今藏伏跗室。
七、馮一梅的述古堂
馮一梅(1849—1907),字夢香,一作夢薌,諸生時讀書于杭州詁經(jīng)精舍,師事俞樾。光緒初年楊昌濬撫浙時,成立浙江官書局,延為校書有年。光緒二年(1876)舉人。后主講衢州正誼、鎮(zhèn)海鯤池、余姚龍山、新昌鼓山諸書院。
《中國近現(xiàn)代人物名號大辭典》稱其“性好蓄書,束修所得,見書盡購。研經(jīng)之余,尤喜治《老子》、《黃帝內(nèi)經(jīng)》,算術(shù)亦多心得?!瘪T一梅藏書之所為述古堂,并著有《述古堂詩集》十卷、《述古堂經(jīng)說》30卷。曾為山陰徐氏編定紹興先正遺書成《古越藏書樓書目》20卷,纂修《龍游縣志》50卷。另著有《老子??庇洝?卷、《老子釋文校勘記》1卷、《內(nèi)經(jīng)??庇洝?卷、《譯學(xué)芻議》1卷等。
伏跗室藏有馮一梅撰《銅人針灸經(jīng)校勘記》1卷(光緒九年刻本)、《西方子明堂灸經(jīng)??庇洝?卷(光緒十年刻本)及《述古堂文稿》稿本5冊、《馮氏五家詩抄》1卷、《辨韻課兒詩》抄本;還有馮一梅批?!端?jīng)注釋》、《皇帝內(nèi)經(jīng)太素經(jīng)注》等。
八、馮祖憲的耕馀樓
馮祖憲,號辨齋,生卒年及仕履不詳。僅知其以營運致富,以聚書為樂,其藏書處為耕馀樓。孫德祖于光緒六年(1880)作《耕馀樓藏書記》云:“辟其塾為書藏,頗師范氏天一閣意,插架為三行,南北而奇,其中以象坎,而目其樓曰耕馀。”《中國藏書家印鑒》收有其藏書印四方:“慈溪耕馀樓藏”(朱文)、“馮氏辨齋藏書”(白文)、“慈溪耕馀樓”(白文)、“馮氏辨齋藏書”(朱文)。
馮祖憲輯有《慈溪馮氏支譜》,同治元年(1862)刻本,今藏伏跗室。伏跗室另藏有光緒間耕馀樓刻本黃宗羲《南雷文定》前集11卷、后集4卷、三集3卷、四集4卷、世譜1卷、附錄1卷,凡8冊;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有耕馀樓光緒十一年(1885)刻本馮世瀛輯《雪樵經(jīng)解》30卷,附錄3卷,8冊。
鄭偉章《文獻(xiàn)家通考》記耕馀樓藏書最后之歸宿:“孫氏為之作《記》不四五年,書已橐載之滬,付諸書賈矣。”
私家藏書之命運,由此可見。
(作者工作單位:慈溪市地方志辦公室)
(本文來源:《天一閣文叢》第三輯 天一閣博物館 編 寧波出版社200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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