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斯賓諾莎---中國星網(wǎng)

昵稱2137 200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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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比斯賓諾莎更孤獨的人了?！泵绹骷液嗬?托馬斯曾經(jīng)這樣說過。這話，說得一點沒錯。斯賓諾莎作為一個猶太人，卻從一開始就與猶太教格格不入。他的心靈背棄了自己的命運，致使他24歲那年被趕出了猶太教會。父親也在一氣之下與他斷絕了關系，他愛的女友——他的拉丁語老師凡.丹.恩德的女兒——也在譏笑中投入了他的一個富有的同學的懷抱。從此，便沒有一個人再愿意與他接近、與他交談、閱讀他的那些“奇談怪論”。他，也便不得不隱居在阿姆斯特丹郊區(qū)的一間陋室里，一邊靠磨制鏡片來養(yǎng)活自己，一邊靠吞吃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伊壁鴻魯、布魯諾、笛卡兒等人的哲學思想來養(yǎng)活自己的心靈。28歲那年，斯賓諾莎與他的房東一起移居到瑞恩斯堡。從此，他便徹底隱退到心靈的貝殼里，開始一心一意思考發(fā)生在神的世界里的事情以及生命的奧義，并把他的思考一點點的記錄下來。除了購買一些必要的食品及散步之外，他絕少出門。漸漸地，世界也便把他淡忘了，他也便不再記得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個什么樣子了。有一天，他猛地抬頭，剛要長嘆一聲，無意中發(fā)現(xiàn)頭頂上的那些已經(jīng)蔚為壯觀的蜘蛛網(wǎng)……他孩子一樣的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淚。真的沒有想到，他所棲身的蝸居里還會有蜘蛛這樣一位不嫌棄他的朋友。他長久的盯著蜘蛛，發(fā)現(xiàn)蜘蛛除了默默的結網(wǎng)之外，似乎對什么都沒有興趣。他的一聲長嘆終于又變成了一種力量。他深深的埋下頭來，開始像蜘蛛一樣默默的結網(wǎng)，結他的哲學的網(wǎng)。他的第一部神學著作——《宗教論》，就這樣寫成了。他強調說：“歸根到底，我的信仰與希伯來的老先知門的完全不同！”這樣一個遺世獨立的靈魂，的確是不可能重復老先知們的老路的。不和眾人走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會不孤獨呢？
    他像困獸一樣在那個像籠子般狹小的房間里走來走去，尋找著能夠沖出去的門。可是，門在哪里呢？有時候，他孤獨的甚至想要發(fā)瘋，可是理智卻一再告誡他，他絕對不能瘋掉的。不僅不能瘋掉，而且還要比正常人更正常一些。也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他篤愛的哲學。本來就已經(jīng)很瘦小的他，顯得越來越瘦小了；本來已經(jīng)很黝黑的他，顯得越來越黝黑了。加上常年不修邊幅，看上去，他簡直就像個怪人！不，是怪獸！“困獸猶斗，況國相乎？”他這位哲學王國里的國相，生來就是要斗的！
    斗來，斗去，他就把自己的名聲斗得越來越響了。
    我們究竟生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里？究竟是誰指使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呢？這一切，究竟又是為什么？他終于從世界的結構、神的本性、人的生命三個方面找到了答案。他說，就像時間是無始無終的一樣，世界也是無始無終的。是神指使我們來到這個從未被創(chuàng)造有不會被毀滅只是單純地明顯地永恒地存在著的大千世界，這個神不是別的，正是那個無所不在的永恒的完善的存在于一切事物當中的神，即是大千世界。宇宙充其量只是神的身體，使宇宙運動的力量才是他的心靈。而我們的生命正是由機械的身體，思維的心靈和上帝的精神所組成的。無論你是誰，是工人，還是農(nóng)民，還是軍人，還是藝術家……大家都是同一所永恒學校里的學生。為此，斯賓諾莎還打了個很形象的比喻，說世界就像一部交響樂，而我們每個人只是其中的一個小小的音符。單獨拿出來看它就是一個音符，甚至什么也不是，可是作為整部交響樂的構成元素，它就是一切了。我們，正是為了幸福而被送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幸福，就裝在那個叫做愛的百寶箱里。只有愛，才是生活的最高動機，才能使我們短暫的生命轉化為永恒的忘我境界，使我們的存在本身具有實在意義。在愛面前，人的痛苦也好，對死亡的恐懼也好，都會倉皇逃遁的……
    就在斯賓諾莎的聲音越傳越遠的時候，一些有識之士終于發(fā)現(xiàn)了斯賓諾莎這塊“稀有金屬”。在他們的誠意邀請之下，他移居到了海牙，在那里繼續(xù)與哲學兀兀窮年。阿姆斯特丹的巨商西蒙.德.伏理斯去他的住所做客，看到了他的窘?jīng)r，慷慨地饋贈給他相當于1000美元的禮物，被斯賓諾莎拒絕了。伏理斯臨終前，執(zhí)意提出留給斯賓諾莎250美元的年金，斯賓諾莎卻說，不，我只需要150美元就可以生活下去了！路易十四聽說了這位哲學怪才之后，也慷慨解囊，許諾給斯賓諾莎一筆十分豐厚的年金，條件是只要斯賓諾莎把他的下一部著作獻給他就可以了。斯賓諾莎卻說，金錢，的確是我所需要的，但我更需要哲學。豐厚的年金，又被他婉言謝絕了。他不想把自己的哲學與金錢劃上等號。不久，海德堡大學正式聘請他為哲學教授，但要求他必須不對國家的法定宗教提出任何質疑。斯賓諾莎連想也沒有想，就拒絕了。他不想讓別人來對自己的哲學思想橫加干涉。對他來說。一切虛名都一文不值。
    由于長年飲食不規(guī)律，營養(yǎng)跟不上，斯賓諾莎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長年在哲學的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不虛弱才怪呢。1677年，在與病魔一場激烈的交戰(zhàn)之后，他倒下了，倒在45歲的邊緣，倒在了他最終的荒野一樣的孤獨里！
    “也許這里展示的是曾經(jīng)有過神的最真實的影像?！睔W內(nèi)斯特.雷南在斯賓諾莎的雕像揭幕式上，這樣深情的總結道。也許，雷南的這句總結，是能夠作為斯賓諾莎孤獨的靈魂御寒的棉衣的。也許吧。
    可是，在精神的王國里縱馬馳騁、浴血奮戰(zhàn)的人，誰又不是孤獨的斯賓諾莎呢？